身去,轻柔的以双唇衔起了那片花瓣。神色恍惚之际,温热的气息陡然扑面而来,双眸缓缓睁开,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晓月不由一惊,想要坐起身请安,却被他伸手揽住,温润的唇在她来不及反应时,已然附上她柔嫩的红唇。猝起不意,背脊不由僵直,周身亦是一阵不自觉的战栗,她想挣扎,却被迫偎在那坚实宽阔的胸膛,肢体渐渐在炽热的怀抱中柔软。谎报有孕,除了帮铃儿隐瞒外,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私心。虽然一朝选在君王侧,千恩万宠源源而来,但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并非心中良人,强颜承欢,只为他是皇帝,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皇权的庇佑,她不用再过着惶惶不安的卑贱生活,也许这样做不够磊落,辜负他一片情意。不过后宫佳丽无数,又有几人是真情实意,而在他的心中她究竟处于什么地位,不言自知,这就是拥有权力的男人最大的悲哀。女人可以屈服于权威,可以巧言欢笑,可以尽心服侍,温言软语中孰真孰假,高高在上的他恐怕无暇顾及,也无从得知。十指缠绵,下意识的地覆上腰间揽住的手,翡翠扳指硌得掌心有微凉的触感,陌生的触觉唤醒深埋的记忆,脑海中突然浮现当日紫薇殿中被刺瞬间,黑暗中她仿佛也曾有过类似触觉,只因为当时魂魄初次附体,心神未定,又遭遇行刺,事后再忆起当时情景竟然一片模糊。身体蓦然一僵,温热气息顺脖颈而下,炽热的吻细细密密印在滑若凝脂的肌肤上,激起周身的战栗。他的唇继续在她身上缠绵缱绻,眷眷不舍,而她脑子里却不停地浮现当日被刺的场景,昏厥前眼前一抹明黄带着冷漠的目光闪过眼前,渐渐与面前人重合。混乱的思绪瞬间惊醒,是他竟然是他当日,紫薇殿中帝后大婚之夜,灯火辉煌的大殿因白七爷一个喷嚏而瞬间漆黑一片,就在这短暂的黑暗中,她林晓月阴差阳错附上皇后端木月的身体,灵魂附体的刹那,一道白光闪过,惊惶之下,她下意识躲开那冰冷的剑刃,却被身后一只胳臂扼住咽喉,挣扎中,她摸到一只手,而那手指间冰凉坚硬的物体硌得她生痛,手一松,那只手握着短剑直刺入胸口。沉睡的记忆被惊醒的瞬间,胸口一阵剧痛,喉间温热,哇的一声,鲜血吐到他肩上。武元彻猛然惊醒,从她身上趴起,神色一怔,眸中仍是尚未燃尽的。晓月忍着痛从榻上起身,慌忙跪倒地上,颤声道“奴婢有罪,请皇上息怒”他并未如她预料那般震怒,而是疾步上前将她搀起,怒吼似的向殿外命令道“来人快传太医”听到殿外侍候的内监立即应声,晓月正要阻止,却见铃儿与冯若全慌忙冲进来,二人一眼看到皇上衣服沾有血渍,昭容偎在他怀中,脸色苍白无血色,唇角渗着血。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晓月想挣脱他怀抱,无奈身体乏力,又碍着宫女内监在旁,不宜忤逆龙颜,只得顺从的倚在他身上,抬眸看到铃儿满目焦急担忧,向她微微摇头示意,铃儿立刻返身出去。晓月对于皇上的关心与紧张tang却视若不见。太医很快赶来合欢殿,晓月执意不让太医诊脉,并故作轻松道“奴婢自幼便有这咳血的毛病,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并无大碍,还是不劳烦太医。”太医踌躇不前,向皇上投去询问的目光,皇上坚持道“咳血非同寻常,你有孕在身,还是让太医为你诊过脉,再开几副保胎药。”晓月脸色一沉,索性坐到塌边,垂首不语。皇上顿时慌了神,心中又急又担心,却又不愿迁怒于她,毕竟是他情难自已,才会害她如此,心中难免愧疚。此刻瞧她面有愠色,往日果断狠戾的的九五之尊竟然左右为难,束手无策起来。僵持之下,太医开口道“微臣知道一直以来都是秦太医照料娘娘母子,所以微臣斗胆请求皇上,命人速出宫召秦太医入宫为娘娘诊断。”皇上暗淡的眸光倏然一亮,探询的目光看向晓月,,神情淡淡的点头,然后躲开他欣喜的目光。震惊之后,心中一片凄凉,命运真是捉弄人,普天之下,恐怕没有人会想到,当日帝后大婚之日,要刺伤皇后的竟然是当今圣上,皇后的夫君她想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这个君临天下,坐拥九州的一国之君向新婚妻子痛下杀手,而且他是那么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在新婚之夜便要亲手结束皇后性命,难道仅仅是为了阻止端木月入主中宫还是别有隐情他与端木月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他若有心要杀皇后,何必急在一时,偏偏选在一个最不适当的时机,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刺伤他的新婚妻子,这简直太荒谬了。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时兴起揪住白七爷的胡子,白七爷就不会打喷嚏,那么大殿内灯火辉煌,武元彻还会不会贸然行刺,假如可以成立的话,那么端木月也不会魂魄出窍,她也不至于误打误撞的当了这个倒霉皇后。铃儿果然聪明伶俐,很快秦太医便快步走入大殿,为晓月诊脉,然后开了几副保胎药,并向皇上回禀道“皇上请放心,娘娘并无大碍,适才吐血实属偶然,大概是幼年身体孱弱落下的病根,臣在药中加入几味调理的药材,娘娘按时吃过便无大碍。”皇上闻言方放下心,走至晓月面前,闻言劝慰“你好生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晓月起身谢恩,眼睛却一直不肯直视他,皇上心中疑惑不解,却也不便追问,只认为,她身体抱恙,心情不适,也未放在心上,又回头吩咐铃儿与秦太医好生照顾昭容。然后,举步正要离开,忽然帘子一掀,雨晴闯进来,神色慌张的大嚷道“娘娘,奴婢打听到四王爷与公主吵架的原因了原来四王爷他”话未说完,迎头看到皇上负手立于面前,眸中温和倏然冷却。雨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皇上脚下,战战兢兢磕头不止,嘴里结结巴巴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不知皇上在此,无意冲撞惊扰圣驾,请皇上饶了奴婢吧”皇上瞟了她一眼,回头看向晓月,四目相触,寒光四射,冰冷的眸子刺痛他的眼,沉声问道“你很关心老四与公主的事朕差点忘了,昭容入宫前就住在四王爷府中。”第一百一十八章 露华百英粉“昔日主仆情深,今日却是叔嫂有别,昭容请自重”说完这句,皇上头也不回,拂袖而去。听到殿外宫婢齐声恭送皇上,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合欢殿庭院尽头。铃儿忙返身去搀晓月,却发觉她双手冰冷,脸无血色,清冷的眸光隐约现出恨意,心中不由一惊,轻声问道“娘娘,您没事吧窒”晓月任由铃儿搀着,倚靠在榻上,冰冷的目光投向已站起身走上前的雨晴脸上,雨晴从未见过晓月如此,登时吓得脸色惨白,目光躲闪着她的逼视,终于双腿一软跪在塌边,哭泣道“娘娘恕罪,奴婢实在不知皇上在,所以才会”“皇上的銮驾便停在殿外,莫非你也未看到”铃儿向来看不上雨晴轻狂,怒声问道。雨晴惊惶不安的看了晓月一眼,膝行上前,以额触地道“奴婢刚打听到四王爷的消息,知道娘娘急着知道,所以急匆匆的跑回来,进门时,并未留意到殿前停放的銮驾”“那侍立门边,服侍皇上的内监宫女,你也没看到”铃儿紧抓不放,步步紧逼。“这奴婢”实在找不出合适理由,雨晴急的满头冒汗,眼泪都快流下来。瞧着她支支吾吾,神情慌张,言语闪烁,晓月淡淡一笑,问道“素日你在本宫面前,笨嘴拙舌,不善言辞,适才仓皇之下遇到皇上,反而能冷静镇定,口齿伶俐,言辞清晰,看来,将你留在合欢殿实在是委屈你了。戛”雨晴闻言,不知何意,只怔怔望着晓月,泪眼婆娑。晓月缓缓站起身,走至雨晴面前,伸手托起她下巴,垂目注视着她,雨晴并不算漂亮的脸颊上,一对杏眼惊恐的看着她,注视片刻,愠怒的脸上浮现浅浅笑意,晓月从腕上褪下一枚玉镯,晶莹剔透中,带着娇艳欲滴的翠,透着优雅与高贵,轻轻拉起雨晴微微发抖的手,亲自为她戴至腕上。雨晴意外的目光望向晓月,吃惊道“娘娘您这是”晓月轻轻抚摸着她柔滑的纤纤玉手,轻声吟道“既摘上林蕊,还亲御苑桑;归来便携手,纤纤春笋香。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雨晴,你这双手细腻,光滑,如柔荑般灵巧,握在手中柔若无骨,本宫都会为之心动,你猜如果让皇上看到这双手,他会不会也如本宫这般”“娘娘奴婢奴婢自知有罪,请娘娘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敢了”雨晴更加慌乱,冰凉的手不住颤抖着,战战兢兢的哭求道。蓦然转身,眸中笑意渐渐凝结,声音却平静如常“好了,你起来吧”“谢昭容娘娘谢昭容娘娘”雨晴连连叩首谢恩,铃儿心中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只是拉着脸走出去。晓月向雨晴伸出手,雨晴立刻心领神会,眉开眼笑双手扶着晓月,神态及时恭敬。“你打听到了什么”端坐至塌边,接过铃儿奉上的茶水,轻轻拂去肩上海棠花,漫不经心的问道。“回禀娘娘,奴婢总算不负使命,问了好多宫女内监还有御膳房的杂役,终于打听清楚”雨晴拭干眼泪,一扫适才胆怯恐惧之色,神气活现的讲述起事情原委。原来,四王爷武元昊与吐蕃公主成亲后,夫妻关系一直不睦。其实这也是预料中的,武元昊奉旨娶吐蕃公主,本来情非得已,而吐蕃公主嫁给武元昊也未必出自真心。何况,成亲当日,武元昊竟然妻妾同娶,礼堂上,三人行过大礼,步入洞房后,武元昊置新婚正妻于不顾,直奔侧王妃婴宁居住的西苑。然而吐蕃公主临出宫前,曾被太后宣进建安宫,与太后相处的一天一夜里,太后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慰她权衡利弊,从大处着眼,千万不要因小失大,毕竟她与武元昊才是结发夫妻,对于武罗与吐蕃来说,她肩负着拯救苍生的使命,切勿因一时之气,而伤及夫妻之情,甚至破坏两国和亲初衷。吐蕃公主顿珠虽性情急躁,却并非不分是非轻重之人,太后的话在她离开吐蕃前,赞普哥哥便细心向她分析过利害关系,并千叮万嘱凡事要忍,三思而后行,做事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在吐蕃,男子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当然,对于贵族阶层,也存在一女侍二夫的情况,无非是为了确保家族利益。赞普之所以忍痛将顿珠嫁到中原,无非是希望以此换的吐蕃与武罗的和平。顿珠自幼生长在宫廷,对于吐蕃内部贵族之间的纷争多少有些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非常明白。所以,起初,二女侍一夫的生活倒也平静无波,武元昊对顿珠也算恭敬有礼。可是,几日前,王妃顿珠与侧王妃在冰月阁外发生一场冲突。事情起因是一种叫做露华百英粉的妆粉。据古书记载,此妆粉乃西汉赵飞燕所用之物。顿珠为了缓和与婴宁之间的关系,特意派人搜罗各种名贵香粉,无意间得知这种露华百英粉,命人制作了些,专门送给侧王妃婴宁。谁料,那婴宁正因想进入冰月阁被管家拦住而生气,恰逢顿tang珠亲自送来妆粉。婴宁虽然颇有几分姿色,尤其肤色胜雪,见这香粉自然很高兴,也不免得意。可是但当她打开锦盒,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巧笑嫣然的脸颊陡然煞白,她将锦盒猛地掷到顿珠脸上,柳眉倒竖,怒目骂道“好恶毒的心肠,难怪王爷总说吐蕃乃蛮夷之族,彪悍野蛮,杀人如麻,没想到果真如此,王妃,你将这露华百英粉送给婴宁,究竟居心何在”突如其来的质问与攻击,令顿珠有些无措,同时又羞又恼,但她强忍着内心怒火,而侍女梅朵却忍无可忍,上前斥责道“说我们野蛮,难道你们中原人就都是好人,偷蒙拐骗,烧杀抢掠,那些关在牢房里的囚犯,难道不是野蛮,那些行刑的刽子手难道不是杀人如麻太后对我们公主都是客气有礼,你身为侧室,竟然众目睽睽之下将妆粉掷到王妃脸上,梅朵虽然是下人也懂得尊卑有别,难道身为侧王妃,你连我这个下人都不如吗”“你你竟然敢对本王妃如此无礼,我”婴宁杏目圆睁,眸中怒火几乎要将梅朵烧死,“来人,把这个目中无人的贱婢给我绑起来,军棍处置”起初梅朵只是为公主抱不平,愤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却不料惹祸上身,顿时又气又怕,脸色苍白。婴宁话音刚落,从她身后走出两名男仆,二话没说,直奔梅朵而去,梅朵吓得向后退去,男仆伸手欲拉住她,一根皮鞭狠狠抽在刚要触到梅朵衣衫的手上,男仆惨呼一声,快速收回手,惊恐的看向使用皮鞭人。顿珠手轻轻一抖,皮鞭缩回,梅朵又惊又喜,如见救星般躲到她身后,另一男仆欲上前抓她,顿珠伸臂护住她,呵斥道“大胆奴才,在本公主面前竟然如此放肆”又转头朝婴宁厉声问道“侧王妃,本公主一番好意,要将着世间稀有的妆粉送给你,你为何恩将仇报,非但不领情,反而以妆粉袭击本公主”男仆虽然是婴宁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