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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4(1 / 1)

告知你又怎能确定,你的所闻所知就真实无误”几句问话一出,吴恪颇有些不以为然,道:“萧大人,不过是指个路而已,有谁会刻意隐瞒身份”萧柏之神色端肃,“吴大人,办案还须谨慎。这些细末枝节,看似无关紧要,往往却是事实关键所在。若只是想当然而不深究,难免会给小人可乘之机。萧某宁可多此一举,也不愿误伤忠良。”几句话义正辞严,听得吴恪面上浮起讪然之色。他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含混过去,“萧大人心思严谨考虑周详,吴某佩服佩服。”下首的宝芝这时才答道:“回大人,奴婢当时并不知那人就是辛婕妤,还以为她是宫里哪位娘娘。是过后有一回,辛婕妤得了先帝的赏赐,从御花园里穿行回鹤安楼时,宫里很多人都前去围观。奴婢当时恰巧入内苑送衣裳,就随众人一起去观看,这才发现,原来当日指路之人便是辛婕妤。”听了宝芝的话,萧柏之的嘴角渐渐下沉。这套证词滴水不漏,连一丝推翻的可能性都没有。她认出樱柠是辛婕妤,既不是通过他人之口,更非自己主观臆断,而是随众人前去围观而发现。这样的情况下,怎可能认错他眉头微微地拧了起来,开始痛恨樱柠当日为何要如此招摇。而静立一隅的樱柠,此刻心里也涌起了一丝绝望。她在后宫一年,从来都是谨小慎微的,只有一次例外。那一次,她以丝带悬树,向萧柏之求和;后遭先帝询问,便假托是替先帝祈福。结果先帝大喜,赏赐了一大堆的宝物。就是这一次的赏赐,让她成为了宫里万众瞩目的对象。也正是这一次,埋伏在今日给了她致命的一击人生如棋,当真是一步也错不得她眼里骤然迸射出类似于困兽的那种光芒,不顾礼制地大喊起来:“可你也不过只见过辛婕妤两次这世上长相相似的大有人在,你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我是她”话音方落,吴恪已怒声叱道:“放肆没问你话,不得擅自开口”萧柏之默默看了樱柠一眼,转身对着皇上说道:“陛下,臣以为,这姑娘所言也不无道理。仅是相貌相似,确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没等皇上发话,跪在地上的宝芝便叫了起来:“陛下,奴婢指证辛婕妤,并不仅仅是只靠样貌。奴婢先前见过辛婕妤两次,她两次头上都戴着同一根玉簪。今日,那玉簪也同样戴在她头上若说不是同一个人,怎会如此巧合不仅相貌一样,连头上的发簪都一样”她说着,回过身去,手臂一横,直指樱柠头上的碧玉簪。一刹那间,屋里几个人的目光,皆齐齐聚集在樱柠鬓间的玉簪上。那支碧玉簪,为萧柏之所赠,樱柠时常簪戴,今日也不例外。只是没想到,今日它却会成为指证她的罪证。樱柠咬唇冷笑,再度出声,只是这回总算注意了仪态,没让自己的怒气洋溢于表,“这位姑娘,你这么说就未免有些滑稽了。这碧玉簪,是我在首饰铺子里买的成品。它并非私人订制,铺子里这样的货品也绝不会仅此一份。我既可以买,他人也可以买,别人买了与我一模一样的簪子,这很出奇吗”宝芝仰面看着她,神色冷漠中又掺杂了一丝轻蔑,“金银打造的饰品才会丝毫不差难以分辨,玉石制成的却不会有这种情况。” 寂静的书房里,只有她脆生生的声音在半空中回荡,“每块玉石的品质都不一样,所以它们打造出来的饰品也是独一无二的。形状可以相同,但色泽水头这些,却绝不会一样。奴婢的父亲是打磨玉石的玉工,奴婢从小就是在玉石堆里长大的,在辨认玉质这一方面,绝不会有错。”萧柏之背上开始渗出冷汗。这个小宫女难缠的程度,远远超出他想象。、第一百一十五章阳光在窗纱上描绘出庭院花枝的形状,像一副黑白分明的水墨画,横枝疏影,错落有致。屋角三尺来高的金狻猊,兽口半张,缓缓地释放出龙涎香的气息。就在萧柏之一筹莫展的时候,沉默已久的皇上终于徐徐开口:“宝芝的话,大体上是没错,但也不是十足十的绝对。若两件玉器皆来源于同一块玉石,那即便是玉石行当中浸淫多年的老手,也不见得能分辨得出这其中细微的差别。”他话说到此处便停了口,可这屋里的几个人,却都同时明白了他底下尚未出口的话。像他所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概率却微乎其微。除非是雕工失误,否则谁会把好好的一块玉石一分为二皇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点到为止,不肯继续往下说,要不然偏袒的意味便太过于明显了。他略顿了一顿,才对着吴恪说道:“这案子事实不清,还须再查。吴卿,你且带着疑犯下去审问,朕这里还有政务,就不陪你一起审案了。”皇上这么说了,吴恪自是颔首听命,带着樱柠和宝芝躬身而退。萧柏之却暗自着急起来。同在朝中为官,他对吴恪也算有所了解。此人心狠手毒,一向喜欢严刑逼供。听说他经手的案子,到结案时没几个人犯能毫发无伤的,就算不死,也往往去了半条命。怕樱柠在他手底下吃苦头,萧柏之匆匆站起身来,便要紧跟而去,却不料,皇上张口叫住了他:“萧爱卿,你且留步。朕还有事要与你商议。”吴恪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在门外。萧柏之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插翅追去,哪还肯留下当下回身,对着皇上急切说道:“陛下吴恪那厮,惯用酷刑,臣得去盯着”皇上直直望进他眼里去,对视片刻,方才一字字沉静说道:“柏之,这个不急。”乍听此言,萧柏之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沿着脊梁骨迅速地窜了上来。不急怎么不急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放弃樱柠吗他添了舔发干的嘴唇,颤声说道:“陛下,你答应过臣的,要帮臣保全她”“不错,朕是答应过你,可那是以前的事了。”皇上平心静气回道,淡定的脸上如无风的湖面,一丝波澜也不起,“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朕已经尽力了。”他说着,从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个三寸来高的小玉瓶来,放到了桌面上。“柏之,”他看着萧柏之的眼睛,像一个良师益友般谆谆教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一个女子而已。只要你我保得住这片江山,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萧柏之的眼睛刹那间变得通红,颤抖着双唇,他不无艰难地说道:“陛下,臣自追随你的那天起,就表明了心迹,这世间弱水三千,臣只取一瓢饮”“萧柏之你不要执迷不悟”话说到此时,皇上脸上也终于维持不住平和,现出了一丝怒气,“不是朕不肯帮你,只是事到如今,朕也无能为力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吐出,再开口时,语气已平静如初,“如果是别人,朕尚可徇私让吴恪网开一面,可偏偏是辛婕妤外头的传言,你也听到了,都说朕是靠着辛婕妤偷换了先帝遗旨,才得的这个皇位。这种情形下,朕若再对这个案子横加干涉,岂不是欲盖弥彰所以,柏之,你不要怪朕,朕确实已是尽力了。”他垂下眼睛,看着桌上的玉瓶,继续说道:“吴恪那人,你也知道的,硬汉子在他手上尚且顶不住,何况是那样娇滴滴的一个弱女子”抬起手,他把桌上的玉瓶朝萧柏之慢慢推了过去,“这个你拿去,见机行事。千万不能让她在吴恪面前招供认罪”萧柏之面色一白,刚伸出去的手仿佛被火灼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他抬起眼眸直直盯着皇上,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什么”“见血封喉。”皇上两片嘴唇轻轻开合,吐出这几个字,语气平淡得仿佛他刚刚说的不过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废话。萧柏之身子一晃,霎那间面如土色。“不”他缓缓摇着头,机械地后退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玉瓶,仿佛那是什么骇人的毒蛇猛兽。对于萧柏之的惊惶,皇上只作视而不见,仍是一脸沉静地说道:“你把这个混在茶水里,找个机会对准她身上出血的地方泼过去,只要两三息的时间,她即可解脱。”萧柏之似是没有听见他的话,只一味地摇着头,口里不住地反复呢喃:“不不不”皇上见状,眼里不由飞起一抹恼怒,冷了声音叱道:“萧柏之,妇人之仁不可取也你当明白,她万一要是扛不住招了供,把那些事情抖露出来,不仅朕的位置保不住,就连你,你们萧氏一族,还有那些追随了朕多年的臣工,一个个也全都没了活路她不过区区一人,而这边却是成百上千条人命,孰轻孰重,你难道还掂量不出来吗”他从龙椅上走下来,抓起萧柏之的手,亲自把那个玉瓶塞进了萧柏之手里,“人生在世,总得有所取舍。今日朕负你的,他日必加倍奉还”萧柏之的手冰凉,抖得接不住玉瓶。皇上不得已,用自己手掌包住他的,使其蜷曲握瓶,“朕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吴恪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这个东西,起码能让她少受点折磨。快点去吧,宗正寺里的那些刑具,可不仅仅只是摆设。”最后一句话遽然点醒了萧柏之。他陡然想起,樱柠已被吴恪带走多时,这一段时间里,不知吴恪已用上了什么酷刑。他霎时心烦意乱起来,连告退的礼都忘了行,猝然掉头而去。xxxxx宗正寺阴森森的刑堂里,四角的牛油壁灯哔剥燃烧,不时冒起一缕黑烟。空气里烟味浓重,混杂着一丝经年不散的淡淡血腥味道。萧柏之进入宗正寺的时候,吴恪已经用上了刑。刑堂前端有一刑台,台上正中一个木架。樱柠正被绑于木架之上:两手高悬,分别束于顶上横梁的两端,双脚垂立于地。这姿势乍看上去,与一般犯人的受审状况没什么两样,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看出,事实上樱柠站姿不稳,两腿不停地在微微打颤。原来吴恪素有经验,在悬吊她双手的时候,留下的距离计量得刚刚好,只够脚尖堪堪点地。全身的重量压在足尖那么一丁点的地方,时间一久,苦不堪言。然而,这还不是叫萧柏之最为震惊的地方。更令他几欲发狂的是,樱柠身前一个五大三粗的狱卒,正挥舞着长长的皮鞭,一下下地往她身上猛抽看到樱柠一身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萧柏之只觉得一颗心像被谁狠狠地扎了一刀,痛得五脏六腑瞬息移了位。他忍不住大吼一声:“住手谁许你们滥施刑罚的”正在行刑的狱卒吃了一惊,下意识停了手。吴恪笑吟吟地迎上来,拱手说道:“萧大人,这领兵作战是你在行,审讯问供却数我拿手。你是有所不知,这些贱骨头一个比一个犟,就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是一句实话也不肯说的。来来来,你且稍安勿躁,坐下来喝杯茶。此等小事,就不劳萧大人亲自动手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面朝萧柏之,背对苏樱柠。于是,透过他的肩膀,萧柏之看到,木架上的樱柠吃力地抬起低垂的头,远远地朝他望来。对上他的视线,她微微地扯了扯唇角,给了他一个苍白而虚弱的微笑。萧柏之的眼眶一瞬湿润。他与樱柠素有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即能明了对方的意思,而无须言语的说明。此时此刻,他也读懂了樱柠的那个微笑,读懂了她无言的告别。心痛得无以复加,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可自刚才起就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瓶,此刻却生硬地顶住了手掌心,无情地提醒他另一个事实。该怎么办他到底要怎么办前有吴恪,后有皇帝,虎狼夹击,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樱柠平安躲过这一劫他站在那里,心里的情绪一时悲伤一时惊恐,一时慌乱一时悸颤,激荡得他几欲崩溃,可偏生在吴恪面前又不能流露出半点异样来,只能木着一张脸,死死咬牙强撑。好在吴恪正忙着命人加座上茶,一时倒也没留意到他。待得安顿好萧柏之,吴恪走到刑台前方,亲身上阵审讯。“说你到底是何人是不是当年逃匿出宫的辛婕妤”吴恪挺胸凸肚,叉腰站在樱柠面前,满脸的倨傲。一想到面前的这位女子,当日高高贵在云端的人,如今却被自己踩在脚底下,只有哀声求饶的份,吴恪就禁不住的热血沸腾,莫名地兴奋。他越发的趾高气扬起来,两只金鱼泡眼折射出狠戾的光芒,“本官最后警告你一次,最好给我放聪明点,老实招供若是再敢诡辩抵赖,本官有的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到那时,你再来抱爷爷大腿求饶,可就晚了”樱柠缓缓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姓苏,不姓辛,不是什么辛婕妤。这问题我已经回答过许多遍,你就是再问一百次,我还是这个回答。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就是这句话。”吴恪闻言大怒,厉声斥道:“胡说你若不是辛婕妤,怎会与她相貌相似且又年纪相仿哪有这么凑巧还有这玉簪子,又该作何解释铁证在前,还敢狡辩是不是刚才皮鞭的滋味还没尝够”樱柠斜斜地睨他一眼,眼里的轻蔑一览无遗,“那玉簪子,我说过了,就是我在首饰铺子里买的,其它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说长相相似嘛,吴大人,我记得冯国史里有一章,是关于冯朝的敬成皇帝的。说敬成皇帝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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