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着手让人查了。江迎东就是随口问了句,“病的很严重吗”这层是高级病房,床位平时挺吃紧,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和她一起开工作室的女孩,他也知道,来自山区,既然能在这里住院,一定是托了陶然的关系。他忽的想起什么,“这医院是陶然的”阿城低头不语。江迎东眼神冷下来,“阿城,你到底瞒了我什么”阿城还是沉默。江迎东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前两年,我让你查陶然的资料,你截下来多少没有让我知道”阿城没法子,只好如实回答,“只有这家医院是她的,我没有如实汇报。”“谁给你的胆子”阿城抬起头,与他对视,“六哥,您欠她的,我已经替您用另一种方式还了,不管她是丹尼尔的还是警方的人,让她接近我们身边,都会给我们带来灾难性的毁灭。”他两年前的直觉原来是对的,就知道这个女人或许对老大的意义不同,可还是瞒不了一辈子。江迎东冷笑一声,“你所谓的还,就是在生意场上给沈氏便利是吗你以为这是钱能还清的吗”他还是大意了,大概太过相信阿城,在两年前阿城说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不是陶然时,他就信了。所以那次陶然因为购入走私药品之事进了局子,他也没有多问她投资的是哪家医院,他忽的想起了赵局,他一定是知情人。“阿城,我们去趟市局,今天赵局值班。”阿城犹豫了,“我们都到了这儿,还是看过老太太再去吧。”江迎东叹了口气,“也好。”九号病房里。老太太安静的躺在床上,护理人员刚刚给她做过全身按摩,见到江迎东走进来,护理人员退了出去。江迎东拿着母亲的手放在手掌心,这双布满老茧的手,再也没法给他做辣椒酱了。如今母亲只能靠呼吸机和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这几年好多医生都委婉的劝他,其实可以放弃了,可他知道只要母亲还躺在这里,他就还有妈妈,至少这世上他还有这么一个亲人。他陪母亲说了一会儿话,把她手放在被子里,又替她掖了掖被子。母亲醒着的时候,他从未亲吻过母亲,甚至连对母亲的爱他都未表达过,山村的老家里,不兴这一套。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他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这才离开。市局局长办公室。赵局亲自给他泡了茶,“今儿是什么风,把你这个大忙人吹到我这里来了”“老大,你就别埋汰我了。”江迎东习惯了这么称呼他,他当初能调来京城,也是赵局的关系,他从当兵时就是跟着赵局混。“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老大,前几天陶然出了那件事,你既不通知她家人,也不通知她老公,为何单单通知了我过来”赵局双腿交叠,端着紫砂杯悠悠品起了茶,半晌后才幽幽道,“你是她舅舅,可不就是家人”江迎东刚抿了一口茶,被他这么一说,呛的连连咳嗽,“老大,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么幽默了”赵局把茶杯放在茶盘上,“十多年前就是陶然找的我,她说父母送给她一家医院当做生日礼物,她想帮你母亲免费看病,甚至是换肾,可又怕你不接受她的帮助,我这才扯了谎。”、第六十五章江迎东握着茶杯的骨戒都泛白,当初母亲每周要三次透析,等不到合适的就只能眼睁睁等死,就算是等到了肾源,他也拿不出那么多做手术的钱。就在他快要陷入绝望之时,当时的赵所给他带来了希望。那天赵所说的话,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小六,我一个开医院的朋友,早些年欠了我一个人情,我跟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同意先给你母亲治病,有合适的就换,至于住院和手术的费用,你可以分期付,也可以等以后有了钱再付。他做生意赚到钱了,也不差这点钱。”江迎东拿出烟,“我可以抽一根吗”赵局这几年身体不太好,烟也戒了。“抽吧。”赵局知道江迎东现在心里很复杂,他欠陶然的人情债是一条命,是他母亲的一条命。江迎东抽过烟又在那里坐了十多分,之后接到了慕时丰的电话,他才离开市局。他和慕时丰约在了马术俱乐部。到了马场,经过那天陶然唱歌的地方,他不自觉的停下脚步,那首天之大他也喜欢。只是她现在不理他了,那天在别墅说的话,大概伤到她了。走到休息室的时候,慕时丰已经早早在那里等他,烟灰缸里的烟头足有一包的量。他瞅了慕时丰一眼,眼角处还有块淤青,看来昨晚打的挺热闹。开口问他,“什么事在电话里说不清,还非得让我过来一趟”“六哥,帮我买套房子。”江迎东原本压抑的心却因他这句话笑了出来,“慕时丰你脑子没坏吧,还让我包养你不成”慕时丰揉揉太阳穴,昨晚喝的太多,现在头还疼,“我要在林百川那栋公寓买套房子,我也打听过了,目前没有业主要出售房子,但林百川对面那套是空的,也在他名下,我若是买,他肯定不卖,但你出面那就不一样了。”江迎东脸上的笑意散去,“还真准备和他撕破脸去争”“再不争,他儿子就要生出来了,我不能再坐以待毙,陶然那死丫头,说话太不靠谱,谁知道她会不会跟林百川离婚,我只能亲自上阵。我以后住他家对门,我不信还挖不来他墙角。”“”见江迎东沉默不语,“六哥,这事你一定得帮我。”“好吧,我让生意场的另一个朋友去办。别把我卖了就行,我现在还不想得罪林百川。”慕时丰轻笑,“我又不是傻子。”三天后。林百川从电梯走出来时,就看到倚在门边的慕时丰,他看了眼自家的门,再看看慕时丰家的,几米之隔,还真是亲如一家人了。他们在外人眼里是情敌,在生意场上又没有什么合作的项目,经常见面定会引起怀疑,目前也只有这法子最合适。林百川也倚在自家门框上,“比我想象的要快,你是怎么说服江迎东的”“在六哥心里,我的利用价值大概比你要大,他衡量一番,自然是要讨好我,一套房子而已,他还是愿意送的。”林百川冷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江迎东身边有八个他比较信赖的人,可是查不出哪个才是真正掌握集团的那个。一个个摸底,太浪费精力,而且他的那些人几乎是不出来社交的。”慕时丰双手抄兜,思忖半晌,“我心里有个人选,时机成熟后再和你确定,目前棘手的是,他最近有一大批毒品要入境,只可惜没法查到从哪里入境,是航运还是空运,具体时间也没有。”林百川的手机收到了提示音,打开一看,“然然回来了,已经上电梯了。”他们各自开门回家。陶然回到家时,林百川正在厨房做饭。她换了衣服走进厨房,“老公你今天回来挺早的。”他择着芹菜,其实连西装都还没有换下来,刚刚已经来不及,只好直接把围裙穿上,“恩,公司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了。悦悦这几天怎么样”她拿了一瓶酸奶喝起来,“还不错,有几项检查的结果还没出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她凑到他身边看了眼,“芹菜”“恩,今晚炒西芹百合,凉拌一个黄瓜,水煮虾,还有一个三鲜汤,可以吗”再复杂的他就不会了。她靠在他背后,“你做的我都爱吃。”这时门铃响了,陶然站直身体,“也不知道是谁,我过去看看。”陶然从可视门禁上竟然看到了慕时丰的笑脸,她一个哆嗦,慕时丰这是要干嘛门铃还在一个劲的响,她对着厨房喊道,“老公,是慕时丰。”林百川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位不速之客是谁,“让他进来吧,不让他进,他也不会罢休。”陶然嘴里咬着吸管,看着慕时丰她都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慕时丰摸摸她的头,像是安抚受惊吓的小鹿,“宝宝,晚上好。”我勒个去慕时丰,你特妈绝对故意的,你来了我好个屁慕时丰欲要往里走,陶然挡在了他面前,“慕时丰,你要干嘛”他何时这么没分寸了还是说大脑不受自己控制,已经开始疯癫了他嘴角勾着迷人的笑,“蹭饭吃。饭做好了吗”他探头朝着厨房看了眼,“呵,居家好男人呀。”陶然急了,这不是让林百川难堪么,她以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时丰,你这样让我怎么自处”慕时丰拨开她,“别挡着我呀,有你这么待客的嘛,没礼貌的孩子。”说着就往厨房里走去。陶然还想上前拽住慕时丰,然后就听到厨房里的林百川说道,“然然,倒杯茶去。”她整个人都开始不好。慕时丰看了看林百川准备的食材,很不满意,“你晚上就给我们家宝宝吃这个也太没营养了吧。”林百川正在切芹菜,忽的把刀狠狠的在砧板上一剁,“慕时丰,门在那边,赶紧给我滚。”慕时丰也不恼,“要滚也得吃过饭的是不是我怕你虐待我们家宝宝。”他压低声音,“刚刚收到消息,毒品是航运,一共220公斤,后天晚上九点半到岸,秦皇岛港口靠岸。”“确定”“恩。我在江迎东身边安插的人来的信,错不了。”林百川点点头,“我马上就把消息传过去。”慕时丰叮嘱,“小心点,别被江发现。”他在托盘里拿起一根洗好的黄瓜吃起来,“我和我家宝宝最爱吃黄瓜。”这时陶然正好端着一杯水进来,听到慕时丰这么说,真恨不得把这杯热茶泼到他身上,他瞪了一眼慕时丰,用眼神警告他别乱说。慕时丰像没看到一般,笑嘻嘻的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林太太,你跟我家宝宝长得还挺像的,改天介绍你俩认识认识。”陶然直接踹了他一脚,“是嘛,那还真要认识一下。”她抬起腿刚要再踹一下,没想到林百川忽的转头,她赶紧用手敲敲大腿,讪讪一笑,“今天走路走太多了,腿都有点酸。”林百川放下菜刀,把围裙也解下来丢给慕时丰,“听说慕总厨艺了得,我和我媳妇还有点事要说,厨房交给你了。”说完搂着陶然就离开了厨房。陶然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声说着,“慕时丰不是我叫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找到这里来了。”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对付这样厚脸皮的男人,我有的是办法。你先看电视去,我到书房处理个邮件。”“好吧”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办法对付慕时丰。看到林百川进了书房,她又赶紧返回厨房,短短的十几分钟,她感觉比十几年都过的要漫长,每一秒都是煎熬,真怕慕时丰会坏了她的大事。她气势汹汹的走到他跟前,使劲推了推他,气急败坏的压抑着声音,“你到底要干嘛”他还能笑得出来,扬扬手里的铲子,“做饭给我家宝宝吃啊。”她想撞墙的心都有了,这叫什么事呀。江家别墅。江迎东忽的把屏幕给关掉了,他没心思再继续看下去,慕时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明目张胆的去林百川家里挖墙脚。他把遥控器随手扔到了会议桌上,疲惫的揉着眉心,嗓音有些低沉沙哑,“阿城,以后林百川家里的监控全部撤掉。”阿城刚要开口说话,江迎东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撤掉。”他突然不想看林百川和陶然如何甜蜜相处,更不想看慕时丰总是出入他们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第六十六章翌日,咖啡馆里。陶然拿了一张白纸,在上面写满了慕时丰的名字,又在每个名字上都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忽的胳膊下的这张白纸被抽走,她抬头,而后眯上眼深呼吸,还真是冤家路窄。“宝宝一大早就想我了”慕时丰把那张纸折好放进口袋,端起她面前的水杯就喝了两口,看她一直用手捶头,“又头疼”陶然没好气的说,“我自虐还不行啊”他倚在桌边,双手罩在她头顶开始给她穴位按摩,“昨晚又没睡好”她睁开眼看向他,“时丰,这六年来我没有一天是睡踏实的,不是被自己吓醒,就是被噩梦给缠醒。我困的头都疼,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就算吃了安眠药还是睡不踏实,照样做恶梦。”他停下按摩的动作,双手捧住她的头,“然然,从今晚开始你就安心的睡觉,我住在你隔壁,可以帮你挡住那些噩梦,不用怕。”“我这段时间老是梦到我小姑姑,还有”慕时丰把她抱在怀里,打断她,“然然,都过去了,他们看你活的很好一定都会开心的。乖,别想那么多了。”“时丰,想到那些血淋淋的场面我睡不着。”她压抑的哭了。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他能感觉怀里的她在不停的发颤,小心翼翼的问道,“最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人刺激到你了”“梅莉的妹妹来这里住院,她的眼睛看不见了。看到她,我就想到曾经”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他安慰着,“现在没事了,别害怕。以后你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