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参加寿宴时单般的表情,很通透的大眼睛干净地笑着,她说不用了,丝毫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老夫人也奇怪了,这单般快及笙了也不想着要找个好人家,反而拿一家被赵氏掏空的店铺做什么。也是个傻孩子。这头单般心情很好地走回院子里,和司墨聊起天来。不知怎的聊到靖清王,单般整个眼珠子都亮了起来,抓着司墨问问题。司墨笑着挠她痒痒,笑骂她“阿清莫不是红鸾星动啦,上次一别此生难忘”单般很认真地想了想,点点头:“这人声音太祸害了”司墨好笑地看着她,小心地套她的话“阿清现在最想做什么。”单般握紧小拳头,目光专注地盯着前方:“抢了他入赘,然后天天让他叫我的名字。”司墨噗嗤笑出声来,继续挠她痒痒:“阿清不知羞。”又过了好几天,总算把原本古董店和书画店的掌柜找回来重新管事,对着古董铺子好一阵打扫,清点货物。点着点着就心痛啊,赵氏真会败家。这些物事哪能这么个送法啊。幸好当时掌柜伶俐藏了一些在一个小室里,才幸免于难。好一阵清理筛选,选了几个能撑场面的物事摆在架子上。把门和牌匾都卸了下来,门换上了荞雕镂空大红门,牌匾选了好久都没合适的。谁知在清理货仓的时候发现那块单清手书的红木牌匾,单般擦擦干净取出来用了。单般母亲的字不算隽永却很清秀,而且店名也取得很清秀,叫“寻箐”好几天单般都是城东城西跑,亲自和掌柜清点货物,聊了聊店面的修整。然后算算清楚之前的陈年旧账。把赵氏恨的咬牙切齿。幸亏母亲留了这两位掌柜的名字和住址。循着住址好一阵子才摸索到他们现在的家,何掌柜和陈掌柜都是很忠实的模样,眼睛还带着一点点精明。这几天陪着单般点货清帐没有半句怨言,单般对他们好感倍增。一月都过了一半了,这店里的事情才刚刚弄妥帖了。生意也好了起来。毕竟在两条最繁华的路上啊,顾客怎会少呢。算着算着又该过年了。过完年四月份就是她及笄礼了。及笄礼去岑州办吧。这里没有亲人啊。、深眸与森谋除夕那天,一大早的就被司墨拉起身换衣裳。司墨正抖着一件大红的袄裙,颜色鲜艳地把单般的睡意都吓跑了。揉揉惺忪的眼睛,一副懒懒的样子:“这袄裙哪儿来的。”司墨不在意地回话:“姜氏昨个儿差金雯送来的,说是这几年多亏了夫人的铺子赚了些薄利才等以过的好一些,说是给阿清拜个年。”姜氏这举动不痛不痒的。就是看单般没有追究她占了铺子多年,草草谢了一番。若是真心觉得这铺子该物归原主,那便把铺子还回来呀。不过也无甚所谓啦,单般掀开覆在棉被上的毛毯,继而从棉被中钻出来,走下床榻。毕竟她现在两家铺子还看的忙不过来呢。这姜氏只要记得这铺子的主子是谁就好。和司墨好一番乞求,还是没能逃过穿上大红袄裙的厄运。其实单般并非不喜欢鲜艳的红色。反而对红色有种莫名的期盼。估计是姑娘家还是没办法彻底的对嫁衣情结无动于衷吧,单般希望自己要是真的寻到一个良人,那便穿上正红色的嫁衫,认真地绞面,细心地描眉,抿上红唇纸,仔仔细细地抚平嫁衣上的每一个褶皱,让龙凤呈祥的金丝线在嫁裙边上栩栩如生。嗯,那人一定会有很好听的声线。轻轻地叫她的名字的时候,会让她心里痒痒的。突然脑海里窜出一个人。她又想起他叫她的语调。又想想刚刚脑子里回荡的画面。脸猛地红起来。等到回过神来,司墨已经把三套的袄裙妥妥贴贴的穿在单般身上了。这件袄裙是姜氏店里新进的款式,很招京城闺秀的喜欢。这款衣裳很大气,正红色的软绸作外衫的缎面,看起来就是温文尔雅的类型,袖口领口裙边的小点缀是梅花的花样,小小的,不显眼,却的确显出了一些符合十五岁大家闺秀的活泼和可爱,袖口是新兴的半长袖,宽大而端正。下身裙剪裁很好,恰好到脚跟边上半寸左右,露出一双精致的鎏菁靴。司墨退了几步,端详一下,又扯扯宽大的袖子,把褶皱扯平。然后展露笑颜,示意单般自己去看铜镜。单般也没什么要检查的,随意晃了晃便离开了铜镜。前两天,岑州的信就到了。看起来是老爷子的字,笔锋凌厉狠绝,信里说要她快些过去,及笄礼肯定是要在那里办的,这边的铺子全权交给人代为管着就好了。还说要她要是喜欢京城就这几日多玩些,别在新年这几天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单般看了好笑,觉得老爷子在官场上这么说一不二的一个人,却拐着弯儿地赶她出门玩,怕她一个人冷清了心里难受。想想老爷子在那头下笔犹豫不决的模样,笑弯了眼角。除夕过后三天,二舅母就要来了。今日便听老爷子的话,出去逛逛罢。想来住在这儿十几年春秋,却的确没怎么好好走走。出门时下午便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发现街上正热闹着。各色人物左来右往,不乏陈陈报喜声,恭维话,吉祥话。脸上也挂着咧到耳边的笑容。红色的东西四处都是,昭示这城里最浓郁的春节气息。心不在焉地进了一家首饰铺,在柜台上选着给舅母他们买的礼物,又看到一款很可爱的耳坠子,抓了司墨来试,一起付了帐,报上了门户就准备离开。“姑娘还是现在戴上吧。”首饰铺掌柜是个很和善的精致妇人,正微笑看着她们。“庙会人那么多,买了首饰就应该带出来看看啊,说不定撞到如意郎君呢。”庙会看外面人流的确是往一个地方涌去。估计掌柜也是以为她们也要去庙会。单般想了想,取走了给司墨的耳坠子,细心替她戴上。果然很好看。只是配上那套青色的曲裙会跟好看些。想着回去也没事做,随着人流往城东走。这时候天已经暗了些许,路上行人也多了,路上不少聒噪的小丫头兴奋地往前探头,激动地大声叫喊,笑的前仰后合。单般听她们说,这次只是个小庙会,有三天,这是最后一天了。赶在新年之前办完这场庙会,给许多香客还愿的机会。到了庙会中心位置,发现也不过如此。只是愈发挤了。单般看着赤脚大仙的扮相实在没有什么兴奋的感觉,无奈,携着司墨寻了个树下站着,权当休息了。城东恰好连着座山,山上有座大寺院,算是皇家倾心打造的祭祀行宫,平日里只有皇族才用,只有除夕前后五六日才开放,开放也不是全部开放,只开放一个小殿堂,供奉各路观音。只是跟皇字沾了关系,大家都想去讨个吉利,所以连着山下的城东人来人往。休息了一会儿,连司墨都说有些无趣了。便念着打道回府。只不期这一转身,便撞入一双墨色无底的深眸之中。、邀约与正红色那靖清王今日还是照旧的青衫长袍,离她不算很远,在路另一边树荫下站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只这一眼,单般又想起他那日的轻笑。单般冲他露出一个很灿烂的微笑,颔首。他亦是颔首,笑的弧度又大了一些。单般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自己要走了,便举步要走。谁知他却挤进人潮里面,直直地向她走来。她愣住了,也不知道要怎么做,脑子想着他要来干嘛呢,想着想着他就来到眼前了。“想不想去个好地方”他好听的嗓音传到耳朵里,舒舒服服地。单般看着他弯着的眉眼,强强压制住把他包起来带回家的冲动,婉拒“天色已晚”他似是严肃地想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是我鲁莽了,请见谅。”单般听他这么说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怎会,今天实在晚了,下次必定赴约。”明明白白的客套话。他点头:“那就后天吧。”咦啥啥啥啥啥王爷你是听不懂人话吗好一会儿,看着他认真地一塌糊涂的墨瞳,只好干巴巴的点头。然后他举步欲离开,迈出一步又走了回来,倾下身子面部贴近她的耳朵。似笑的声音带着温热的气息扑进她耳朵里。“你很适合红色。”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王府里有一件很适合你的正红色装束。“单般的脸刹那间烧起来。正红色的装束正红色本就只用于正室入门的着装啊天哪,王爷在暗示什么呢,我听不懂听不懂。再一次,单般飘回了小院。靖清王府青衫男子盘腿坐在石台上,外边雪意虽小,但是寒意却不容小觑。只不过这男子毫不在意的,单单薄薄一件长衫,勾勒出几分萧索之意。他正举着一盏青铜酒樽,靠近薄唇一饮而下。颇具放荡霸气的意味。只是靠近些看,却能看见他嘴角那一抹温暖如春的笑意,仿佛喝酒的人不是他一样,连周遭的空气都显得柔软温和起来。他正在想某个小女子呆呆傻傻的模样,想着每次他诱惑她的时候,她那副被吓着却又很期盼的眼神,想着她今天穿的大红色的袄裙脸被映衬的红扑扑的模样。甚是欣喜。他又斟了一杯酒。笑饮。单般昨日忙着跟何掌柜陈掌柜交待店里的事项,又留了些钱备在那儿用着以免万一出事。其实陈何掌柜做事很妥当,没有什么需要单般耳提面命的,更何况单般涉世未深,怎会做的有他们周全,这一趟来了就是交代下清帐的时间和留下应急的银两。又想起说要找几个小厮的事情又聊上半天,定好了价格,随掌柜自己挑选自己看中的就是了。交代完了单般也直接让他们打烊回家:“书画店的事交给住在附近的人看着就好,过年的时候来不了什么大买卖,就是买卖些不怎么珍贵的画卷装饰家里罢了,留你们坐镇也是大材小用。寻箐也直接关了罢,过了这个年再说。”两个掌柜自然是欣喜的,乐呵呵的点了头。单般写了一份地址给他们:“账单明细差人送到这儿吧。”刚刚已经跟他们说过自己没那么早回来的缘故。想着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便和两位掌柜提前贺了新年好,将预备好的大红包递上去。然后道个别离去。走出去看着万家灯火通明的样子,单般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大褂,迈步走回去。、素衫与约酒今日一起来本还没想到什么要做的事,司墨端了热汤进来,润湿了毛巾,拧干,递给单般的时候,看着她慢慢悠悠的样子,不禁好笑道:“莫不是忘了今日与人有约吧,上次还在司墨耳边嘀嘀咕咕谁的声音好好听想要绑回家什么的,今日就赖在床榻上不肯起啦”这时单般才想起来,慌慌张张接过毛巾洗脸,漱口,模糊不清地埋怨司墨怎么不提醒她,司墨越发笑的开心了,笑着拾起被她慌张跑下来带下来的毯子,铺好。单般看着一柜子的衣服,不知道穿什么。单般虽然自己不怎么买衣服,但是二舅母经常送来一些衣服。自是单歆选的,单歆很喜欢这个姐姐,总是挂念着她,只是单歆性情活泼,喜欢鲜艳的东西,虽然同在花季,但是单般偏爱较冷清的东西,所以这些单歆买来的衣衫,单般都只能屯着,在单歆来的时候穿一穿。自己的衣服都是一些素素的衣服,好几件都是一点花纹都没有的,还有便是姜氏送来的几套衣裙了。单般好好地想了一想,穿的那么花花绿绿地会显得自己很刻意讨好吧,可是穿的那么素以后靖清王可能连正眼都不看她了吧。纠结了很久,等到身子被偶然袭进来的冷风吹的一颤,终于下定决心。“还是素衫好了。”司墨走上来取出单般最喜欢的一套素色长衫,一件一件的为她穿上。“阿清平日里要注意些,地龙虽暖但也不是这么用的。”“嗯。”穿戴好了之后院里的二等丫鬟上来通报说是靖清王府的小厮在外面等着了。司墨回了一声“知道了”,再整整单般的衣衫。想了想,又转身想取一套狐裘给单般披上,不过被拉住了,单般才不要变得很臃肿地去见他。司墨瞪了她一眼,有些生气地说她:“女孩子最忌寒,阿清真真看见靖清王就不要命了。”单般只得让她拿上,好言好语地说了一大通司墨的脸色才好起来。两人便出门去。车马停下来,单般和司墨才发现是一座在近郊的小园子。白墙橙瓦的一个园子,不喧嚣不耀眼,门口也是干干净净的五节花岗石台阶和红杉门,显得很大气。像是它主人一样是个很温暖的人。牌匾也是干干净净的类型,朴素的镶框已经锈迹斑斑,但是字体却仍旧凌厉清晰。阿清园。单般还惊了一惊,只不过很快又止住了漫无边际的幻想,靖清王中不也有个清么。自己笑笑,笑骂自己春心荡漾地可以。然后就有个丫鬟上来引路,进了明亮的大堂,来了一个管家似的嬷嬷,阻止了司墨跟着单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