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风递给他。他弯腰从程锦之手中拿过演讲稿,顺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被以示安慰。这动作太小,细微到只有他们二人清楚。程锦之接收到他指尖传来的讯息,安心地趴在地上闭了眼睛假装晕倒。程牧白欣慰地起身,一脸无奈地将事情推给了低血糖,然后将舞台交还给支持人,自己则将程锦之从地上抱起,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众记者的镜头和麦克,护她安全,大步流星地一口气出了会场。程锦之窝在他怀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七弯八拐地回到了休息室,才敢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吓死宝宝了,他们没拍到我吧”程牧白狠狠拽了几下勒住脖子的领带,还有心思跟她调笑,“大概明天的头条就是我抱着一个大屁股落荒而逃。”程锦之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他这样的人那能用落荒而逃这个词来形容呢就算是,也是一只收敛了漂亮尾巴的孔雀。“怎么突然摔倒了”“低血糖呗。”程锦之哪敢让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踩了自己的裙角才会被绊倒,然后丢了一个国际大脸还妄想用他临时想的借口嘲弄嘲弄他,这么拙劣的谎话,估计只有脑子被门夹了的人才会信。程牧白收起笑容,又恢复到从前那张板蓝根的脸。程锦之一看他面色不对,就知道事情恐怕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挺直斜靠在沙发背上的腰板,“你怀疑这事是有人故意的”她脑子里将站在身边的人过滤了一下,除了一些报社的记者,还有就是换下走秀服来场下凑热闹的小模特,按理说也没有必要故意让她在媒体面前出糗。倒是突然到她身后表扬她的邱糖,只是个人恩怨没必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下泄愤吧程锦之将心理的想法跟程牧白简单地说了一下,程牧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然后重新扎好领带,一言不发地走了。幸好她来的时候是跟邱糖一起坐的单位公车,不然只怕要被仍在这个偌大的秀场无家可归了。她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渐渐消失才缓缓走出门。邱糖正在台下指挥工人给将舞台拆除,没用的都扔掉,有用的都再放回车里,留着下次再用。邱糖见她出来,忙摆出一脸甜蜜的笑容,甜到齁嗓子疼,“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没摔伤吧”见她这么殷勤,程锦之想到程牧白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怎么知道我是不小心摔倒的”、爱你在心口难开3邱糖愣了一下,“你不是晕倒了么,晕倒哪有事先知道的”程锦之目如炬火地等了她半晌,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转身走了。人在撒谎或者心虚的时候,难免会下意识地做一些微笑的动作,比如摸鼻子,或者眼神涣散,又或者像她那样捋一下额前的刘海。邱糖平日里也是个干起活来干净利落的人,为了方便工作,她的刘海总是有板有眼地夹在耳后,从没有一根能够落下。今天也是如此,而她在说话的时候却不自主地伸手将刘海往耳后捋了一下。程锦之边走边下了定论,她在撒谎,她知道她晕倒不是因为低血糖。第二天的晨报晚报铺天盖地的都是程氏的新装发布会,这些报纸无一例外地对程锦之晕倒的事情只字未提,不肖想就知道一定是程牧白派人将此事压了下来。程锦之已经有一个月没碰到程牧白了,她旁敲侧击地问过老王,老王却只肯透露他又是回a市的消息。她拿老王没办法,又打了电话找程建霖撒娇,可程建霖言语中也没有透露出程牧白回到a市的消息,想来他这回回去是瞒着程建霖的。从跟他“同居”开始,程锦之就发现程牧白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一个外地电话,每次都能将将很长的时间,而且每每挂了电话,他的心情都极为不佳,好几次脸色都冰的可以当冷冻库了。她只知道那个电话似乎是孙萧萧打来的,按理说她应该在外地休产假,为什么会频繁地给程牧白打电话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她套过老王的话,可是在程牧白的耳濡目染之下,嘴巴牢得跟城墙似的,程锦之就差色诱了,他都没透露半个字。时间飞逝,离上一次看到程牧白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了。起初程牧白还会通过电话交代任务,渐渐地已经变成了邮件联系,他不在公司的日子里,似乎比在公司的时候更加忙碌。程锦之也在忙忙碌碌中迎来的大三的生活,这学期的课程少得可怜,九成的同学都放弃了这些课程,转而开始实习。程锦之也终于可以不用申请假条而光明正大地翘课了,而程牧白的35岁生日也要到了。这两年她也剩下不少积蓄,她用这些钱,在程牧白常去的西餐厅里点了一份双人套餐。她特地带着陆离去实地考察了一番,选了一个僻静的包厢,还点上几根蜡烛,制造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她联系不上程牧白,只能傻傻地等他回来,希望他还记着他曾许诺过今年的生日要跟她一起过。程牧白并没有让她失望,在她变成望夫石之前,他及时地出现了,而且是以一种她没想到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程锦之接过他手里的鲜花,抱在怀里闻了闻,香到心坎儿里去了,“你生日,怎么送我花”“想听实话还是假话”程锦之想了想,“先听假话。”“你这么精心布置了这么好的环境,我又迟到了这么久,不买束花讨好你怎么行”程锦之开心地翻了他一个白眼,“那真话呢”“真话”程牧白挑眉,“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程锦之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要再问下去了,不然亲耳听他说这些话都是老王教他的,她会更崩溃的。然而程牧白并不打算就这么止住,“萧萧说,不这么哄,你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摊手看着程锦之越来越黑的脸色,“看来她的方法也没那么管用。”程牧白从来都不许程锦之喝酒,这回看在她精心准备了这次生日餐的份上特赦了她一杯红酒。灯光交错,杯壁相碰,红色的液体在半空中交汇,又各自回到原来的位置。红色的液体下肚,程锦之的脸立刻就烧了起来,红红嫩嫩地让人看着就想咬一口。服务生推上来一块蛋糕,切了一块递给程牧白。程牧白看着白色奶油上奇奇怪怪的图案,笑了,“你这是哪里订的蛋糕”程牧白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颜值不重要”程牧白尝了一口,“太甜。”倒不是他太挑,他原本就不爱吃甜食,连咖啡都偏爱不加糖不加奶的美式咖啡。要不是看在是程锦之特地为他准备的份上,他连这一口都懒得尝。程锦之闻言,伸手抹了一口奶油喊到嘴里吧唧了两下,“这还甜”见她一脸的挫败,程牧白突然感悟到什么,他指指剩下的大半个蛋糕,“你做的”程锦之点头。上回在厨房里看到他为她做早餐的样子,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当时她就下定决心,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亲手为他做点什么。正好这两个月他没在,她下班之后就有了大把的时间研究蛋糕的做法,想趁他生日这天亲手做一个蛋糕给他吃。原材料都是她亲自去超市挑的,有些超市东西并不齐全,她跑了好几家超市才买到。为了做出的蛋糕口感更好,她尝试了各个牌子的奶油,还有奶油和蛋的比例。为了能把奶油打得更匀些,她两只手臂都长出了结实的肌肉块。这些事情程牧白自然不知道。程牧白将盘子里的小块蛋糕统统吃掉,轻轻将调羹放在餐巾一角,“说吧,什么事。”他是个从来不过生日的人,程锦之也不是有生日情节的小女生,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寿。看程锦之这个架势,显然是为这次生日准备了很久,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这么大肆操办。程锦之当初就跟陆离说了,做得这么明显程牧白肯定能看出来,他还不信。程锦之学着程牧白的样子将刀叉放在一边,用餐巾轻拭嘴角,将嘴角的残渣都抹干净。双手交叠放在餐桌前端,挺直了腰背,看起来像是认真听课的学生。看她这副样子,程牧白更是笃定了心里的想法。“说吧。”“你觉得陆离怎么样”程牧白了然地沉默,他见陆离的次数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前几年老费的言语和程锦之的诸多行为中得到的讯息。家境不错,样貌不错,人品应该也不会差。他似乎没有理由在阻碍他们在一起。“不错。”他突然想将餐厅的窗户打开,室内的空气闷得让人浑身难受,像有一团火在体内四处作祟,最终冲到胸腔下不去也上不来。程牧白微微点头的瞬间,程锦之心里的那颗大石头就彻底被按在下面浮不起来了。她就像潜水的人失去了赖以呼吸的氧气管,一口浊气卡在喉头深处,不敢吐气更不能吸气,快要被深水的水压生生压碎。“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接受他”程牧白有些不耐烦地转动手腕处的手表,不小心碰到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程锦之原先很是担心害怕,无意中瞥见他的小动作,心里的那颗石头又提了起来。一年多的工作生涯,她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这种行为表示他内心正焦灼不安,在努力转移注意力,企图找些别的事情来安抚内心躁动的不安。她不得不承认,陆离的方法是傻,但确实有效。程牧白这种人,长期以来都以长辈的身份自居。她追得紧了,他会逃得远远的;不追,他可能永远不懂她的感情。倒不如以退为进,让他渐渐察觉到他其实并不是她的长辈,再慢慢用感情将他腐蚀,把让他意识到骨子里的亲情也可以转化为爱情,最后一口将他吞噬。简而言之就是温水煮青蛙。程牧白迟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安静地等待。结果没有等到他开口,到等到一串熟悉的轻音乐。程锦之看了眼对面的桌面,程牧白的手机正响个不停。程牧白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接起了电话,眼尖的程锦之早已看清了来电显示。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孙萧萧借着产假的由头,暗地里在帮他查什么事情。从程牧白的反应来看,这件事情应该是有了眉目。程牧白全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发出“嗯啊”的单音节词,并且时不时地看她一眼,眼神毫无遮拦,渐渐地,原本清亮的眼神里透出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程牧白挂掉电话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眼睛里释放出的寒气几乎可以把整个餐厅都冻结成冰。认识他十五年的时间里,她从未见他用这么冷的表情对她。以前即使她再闹,他再气,也不过是骂两句就过去了。现在的情形,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程锦之忍不住有些发怵,生怕程牧白会突然扑到她身上将她撕碎。“小程叔叔”程牧白闭了眼睛,“你走吧。”“不一起走吗”“你先走吧。”“”程锦之还要说话,被他蓦地睁开的双眼震住。“趁我还能好好说话,滚”、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1程锦之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这是长久以来她第一次从程牧白的嘴里听到脏话,而且是对她说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明白再继续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她拎起包包说了声“抱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若程牧白抬头,还能看见她眼底闪烁的泪花。可是出离愤怒的程牧白,这一刻起甚至再也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又何况是她的脸程锦之还以为他只是突然间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任何人,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可是从那晚开始,程牧白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正眼瞧过她,就连在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也是装作不认识地沉默走开,连招呼都不打。程锦之无法形容她的感受,就像一个飞升在高空的热气球,突然发现其实高空的风景也没有那么美。说不上伤心难过,满满的都是失落。邱糖似乎也发现了两人之间奇特的气场,几次三番地试探程锦之无果,便开始在她的工作上使些不痛不痒的小动作。程锦之的脸上还残留着邱糖茶杯里的玫瑰花瓣,带着玫瑰香的茶水顺着发丝来到下巴,然后滴在鞋头。邱糖还有些不解气,她将程锦之刚打印好的文件狠狠摔在她脸上,“跟你说了彩印彩印彩印你怎么还是用黑白”程锦之被她泼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她低头看看被茶水浸湿的纸张,这是她第三次打印了,每一次她都不满意,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邱秘,你刚才没说要彩印,而且你开始明明是说用a4,后来又说要正反面打印,现在你又说要用彩印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要求都说清楚了”不是她不好好工作,只是这样要求一改再改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从秘书处和文印室之间隔了整整十层楼,而且现在电梯正在例行维护,十层楼她上上下下跑了三次了,这么明显地欺负她,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捏“这份文件里面有饼图,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