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善意的话里隐藏的是对她的关心,程锦之心里一甜,嘴里却依旧抱怨,“要不是替你盖件衣服,我怎么会遭这份罪”程牧白这才看见她手上还拿着一件雪白的羽绒服,跟医院的墙壁融为一体,要不是她说,还真没注意。他收起冰冷的目光,接过衣服,反手给她披上,“平时不锻炼,天一冷就生病,病好了跟我一起锻炼。”“”程锦之当然不敢说生病发烧是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了他,太兴奋以致于把被子都踢飞了。“平时锻炼强度不够,还要增加运动量。”程锦之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我每次都跑五公里”程牧白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给她定下以后的运动目标,“从下会开始,十公里。”如果人生能够自由选择的话,程锦之还真的挺想一病不起了。可是该来的总会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笑着去面对。程锦之也算是b市健身房的熟客了,她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女人都是怎样妖艳的狠角儿,每回看到有点姿色的男人都会巴巴着贴上去。她虽只在高一那回跟程牧白去过一次健身房,但她可以想象,以程牧白的身材样貌,必定是那些女人眼中的华美盛宴。程锦之在后面孤单地跟器械做无氧运动,看着前方跑步机上挥汗如雨的程牧白,以及他身边一群恨不得把裤子都脱了的使劲撩他的女人。而程牧白在人群中间,不看不听不主动,连个眼神都不屑给。程锦之心里偷着乐的同时,更是酸了一锅醋。眼看着那些女人贴得越来越近,更有甚者在程牧白下跑步机的时候有意将高耸的胸脯往他手臂上蹭,程锦之体内的洪荒之力终于爆发。她从器械座椅上下来,脱了罩住一身的短袖t恤,上身仅着一件运动内衣,大大咧咧地坐回位置上继续健身。豆大的汗珠穿越层层发丝的障碍,从额头滴落,沿着鼻梁,再在鼻尖逗留几秒,悄无声息落在双峰夹缝中间。健身房里最不缺的就是二三十岁,血气方刚荷尔蒙爆棚的青年男子。他们在撩的妹子纷纷因程牧白的到来,一哄而散。难得有一个姿色尚可,身材尚可的妹子还在专心健身,他们岂能放过尤其是这个妹子,没有为程牧白的美色所动。不过是两滴汗的功夫,已经有人走到程锦之旁边的器材上开始锻炼,间隙亲切地与她交谈。再后来,甚至走到她身边,为她做贴身指导。程锦之的位置正恰在程牧白的正前方,程牧白的视线穿过人群看见程锦之与人互动的模样,眉头倏地皱紧,眼里射出些许寒光。周围的妹子皆被这寒光震慑,一愣神的功夫程牧白已经停了跑步机,径直走到程锦之面前。那位男士想要阻拦,也被程牧白的寒光似箭镇住,任由他将肩头的毛巾摘下,狠狠盖在程锦之身前,遮住前面大片春光。他不由分说地将程锦之从位置上拉起来,看见背后大块的肌肤也同样扎眼,只得伸手环住程锦之的肩膀,将她牢牢梏在怀中,连衣服都没有换,就下了地下车库。程锦之任由他搂着,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程牧白将她塞到车里,“戏演够了”她早猜到这点伎俩,别说骗他了,就连她自己都骗不过,“你肯定特别烦她们一直粘着你。”程牧白睨了她一眼,对她信手拈来的撒谎技术抱以无声的叹服。他正要开口说话,健身房的老板特地跑来将他们二人的衣服送来,并连连为打扰了他健身的兴致道歉,声称一定会严肃健身房纪律。程锦之对这话听听则过,觉得不过是过长的面子话而已。结果也不知道老板做了什么事,等他们第二天再来的时候,这里的莺莺燕燕果真只敢远处张望,而不敢靠近半分了。只是在她从瑜伽房出来以后,正有个男人站在门口,藏在身后的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程锦之认出这正是昨日来搭讪的男人,低着头想假装没看见,却被他拦住。程锦之看看横亘在她眼前的,正是大大的一盒巧克力。她前指一算,原来今天正好是一年一度的情人节盛会,难怪大街小巷那么多成双结对的小情侣,真是羡煞她了。只是,送一盒巧克力给她这样一个在健身的人,真的合适么那人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眼神,忙解释道:“我特地跳了一盒高浓度的黑巧克力,吃了不会发胖的”而且,你一点也不胖他说完,强硬地将巧克力塞到程锦之手里,转身就走了。程锦之在他后面紧追不舍,他却一个转身进了男厕所。厚脸皮如程锦之,索性在男厕门口站着等,不信他不出来。直到无数男性从男厕进进出出,都对她投来来“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的表情以后,程锦之才不得不夹着尾巴放弃了。程牧白早就在楼下等她,见她手中还抱了一个大盒子,拿过一看竟是巧克力。“陆离送的”除了陆离,他想不到别的男人。程锦之摇摇头。刚踩了油门的程牧白,脚掌一转,狠狠踩了刹车,整个车身往前一冲,程锦之吓得含在嘴里的话梅核都吞进了肚皮。程锦之的喉咙被话梅核堵得难受,猛地灌了几口水才好受些,“你谋杀啊”“昨天那个男的”程锦之的脑袋被撞得晕乎乎的,还沉浸在话梅核的命案中没缓过神来。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嗯。”程牧白重新将车子发动,车身向上微微倾斜,片刻便离开了昏暗的地下车库。外面明明灭灭的路灯照在车里,整个车身都散发出奇特的光晕,不像是人间来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是合适的人选。”程牧白的大脑像是精密的仪器,轻松便从记忆中提取出那人的所有记忆,简单地下了结论。“”虽然那人不是她的菜,但是怎么也算是她的追随者,这么说人家恐怕不大合适吧“离他远点。”“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程牧白怎么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可对他而言,她是正是那个发着高烧要抱抱的邻家小女孩,那个从小到大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小程叔叔”的小不点。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替她排除身边不合适的人选,挡掉不必要的伤害。他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你们不合适。”“男未婚,我未嫁,试试怎么了”程锦之存心想要激他,音量难免不受控制地大了些。程牧白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但是对程锦之向来是极富耐性的。闻言也不知怎的,心里冒起一股无明业火,“叔叔的话都不听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叔叔”她从来都不想叫他叔叔的,从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开始,就全身心地拒绝喊他一声“小程叔叔”。心知她说者无心,程牧白心里仍是掠过一丝慌张,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般。他嘴角冷不丁泛出一丝冷笑,“那我是你的什么”、爱你在心口难开2程锦之看他冷笑就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再跟他犟下去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明白他对她跟谁交往这件事情特别在意之后,她果断地见好就收,“你是我的优乐美啊”俏皮的波浪线都要甩到天上去了。即使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都知道这句著名的广告词,更何况是程牧白这样尤其关注流行广告语的商人此话一出,纵使是程牧白都忍不住嘴角上扬笑了场。自从她那天发烧晕倒以后,程牧白就再也不敢让她一个人在这么空荡的房子里住了。第二天她挂完点滴从医院里出来的当天晚上,程牧白就又搬了一些行李,彻底地在这里定居了。他甚至还深刻的怀疑了一下她的自理能力,觉得她在学校住的那段时间,没有香消玉殒简直就是人间奇迹。程锦之他这种想法嗤之以鼻,感冒只是偶然的,让他住进来才是必然的通常程牧白都会将她放在公司不远处的红绿灯,然后让她下车步行走去上班。一是为了让她将胃里的早餐消化掉,二是避免一同上班被公司的人看到,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只是这回出了些意外。程锦之一下车,正面碰上了从旁边早餐店里走出来的邱糖,她手里还拎着一份打包好的甜豆浆。其实邱糖早几日就发现最近程牧白每天经过这家店都会将车子停一会儿。她一直以为程牧白是来买这家的早餐的,因此一大早特地来这儿等着,想制造一起浪漫的偶遇。谁料,当她看见车子停下来,拎着豆浆出门的时候,却看见了并不想看见的人。她往程锦之身后瞟了一眼,居然是从程牧白的车里下来的。心里的那只毒蛇嘶啦啦地吐着蛇信子,“哟,这么巧啊。”程牧白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又戴上墨镜扬长而去。留下程锦之和邱糖大眼瞪小眼。程锦之的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就没有他俩那么好了,她在原地愣了半晌,看着程牧白车尾的尾气,张着嘴巴不知道要怎么说话。邱糖伸手在她眼前换了两下,“嗯”她艰难地吞下一口口水,“嗯,刚才在路上碰到程总,他就顺路把我捎来了。”邱糖指了指公司的方向,“那怎么不直接到公司再下车怎么,怕被看见”程锦之赶紧摆手,“哪有哪有,我跟程总光明正大的,怎么会怕被看见呢。”她看到邱糖手中的早餐,心生一计,“我一直听同学说这家的早餐挺好吃的,今天正号来得早了,就想解解馋。”这理由实在是有些蹩脚,邱糖一脸的不相信。程锦之为了增加谎言的可信度,咬牙切齿地摸了摸刚吃饱的肚子,捏着钱包又去买了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装作很饿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邱糖这才稍微有点相信了,心里还默默地留了一丝疑惑。时间地点人物都齐了,实在是可疑程锦之发现,最近邱糖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且不说以前总用重如泰山的工作量压死她,现在的工作简直轻如鸿毛,没事打印打印文件,上下楼跑两次腿就完事了。程锦之看看桌上香浓的咖啡,有些魂不守舍。这是邱糖刚给她端来的,说是她工作辛苦了,犒劳犒劳她。这过分的殷勤让程锦之觉得受宠若惊。所谓黄鼠狼给鸡拜年,程锦之觉得她一定是后头憋了大招,绝对没安好心。临下班的时候,邱糖拿了份名单递给她,“下个月有场走秀,你安排一下,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程锦之可没敢忘记之前她总是发过了保质期的活给她做的事,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特地找程牧白求证了一下,果真有这事儿,才敢着手去准备。她翻阅了前几年作秀的资料,知道了客户以及模特的特殊癖好,从舞台背景到舞台两边的花卉,甚至连座椅都是按宾客的喜好来办的,为了这场秀的成功,她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晚上,可谓是操碎了心。她的这股拼劲,让程牧白都刮目相看,不敢相信这是前几年还为少看一会儿书跟他撒娇好半天的人。“人总要有点上进心吧”这话换做旁人来说,程牧白还有信的可能。可这话从程锦之嘴里说出来,他是左耳进,右耳就出了。程锦之也确实是有私心的,她在程氏已经做了三个多月的廉价劳动力。没能好好过一个寒假,过年的时候也只是跟程建霖匆匆聚了几日,开学以后就跟辅导员请了长假,几乎是全职上班,却领着实习生的公司。她不抓紧努力努力争取转正,这种廉价的活要做到什么时候去更何况,她看一看程牧白,她想让他更喜欢他一些,毕竟他从来都比较喜欢努力上进的人。“明天去之前好好打扮打扮,国宝小姐。”程牧白难得说了句玩笑话,却并没有逗她开心的意思。程锦之耷拉着已经完全泛黑的脸走到镜子前仔细端详自己一月之间老了十岁的脸。眼角已经悄悄爬上了一缕细纹,眼底的黑眼圈带着眼袋跟嘴角连成一线。为了显得庄重些,程锦之特地穿了一套程牧白替她买的晚宴服,在脸上涂了一层bb,勉强将脸上冒出来的青春痘给遮住,出门前觉得人有些欠缺,又抹了一层唇膏才显得气色好些。程锦之这一天都过得心惊胆战的,生怕走秀的过程中出现什么纰漏。直到走秀开场,她才彻底地放下心来。看着宾客们都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还有程牧白暗暗投来的赞许的目光,她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是放下了。邱糖对这场秀的安排也是比较满意的,她微提着裙角走到程锦之身后,“这回做的不错。”她用余光看了眼席上的程牧白,“程总很满意,转正指日可待了。”这话说到程锦之心坎儿里了,她回眸对邱糖回以一笑。争论到程牧白上台发表感言,程锦之赶紧小跑过去将手里的稿子递给他。结果慌乱之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角,在舞台正下方摔了个狗吃屎。周遭忽然就安静下来。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多重要客户,她做错一个动作,说错一句话都会给程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程锦之趴在地上一时不该做何反应,她此刻最希望从天而降一道惊雷将她劈中。台上的主持人都暂时忘记说话,程牧白显然也被程锦之惊悚的形象给吓到了。好在他见惯了大场面,走到程锦之头顶跟前,示意主持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