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儿明媚鲜艳,耀目灼眼,更带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他,让他那本来平静的心,产生了难以名状的震颤。玉萱羞恼不堪,可她知道男子只是慌乱失手,并非有意轻薄,这会儿大惊小怪,反到尴尬,只等着他自己知趣放开。谁知那只手握着自己的胸,忽然停住,竟一点没有放开的意思。玉萱大怒,推开他的胳膊,回头甩了他一个耳光,骂道:“无耻”两人同在树上,离得又近,这一转头,鼻尖堪堪相碰,他的气息钻进来,灼热醉人,凤目中闪过掠夺的火光,摄魂夺魄。玉萱心中狂跳,她太懂得男人的意思,这双眼睛里,分明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和占有。荒山野岭,夜幕漆黑,孤男寡女,实力悬殊。玉萱暗暗叫苦,这真是才脱虎口,又进狼窝,她有些恼恨这具身子为何要生的这么美了这的确是一副诱人犯罪的容貌,也的确是一个让世间男子无法拒绝的身体。这也是为何玉萱满腹草包,臭名在外,还有那么多当朝重臣争先恐后的纳她做妾。男子的下巴抵在她额头,呼吸急促,声音微有些嘶哑,“跟了我吧,好不好”玉萱听完这句话,下巴差点没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若说他是个无耻之徒,想趁机轻薄自己,却又不像,毕竟人家正彬彬有礼地征求自己的意见呢。可若说他心仪自己,诚心表白,这也太不是时候了,不是应该先把她救出去,然后再三媒六聘,等着自己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愿以身相许”么现在这架势,实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玉萱还在目瞪口呆,男子突然一笑,道:“怎么,高兴过头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么”一直喜欢玉萱看着他自信满满,不可一世的目光,脸上满是不屑,自己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哪来的一直喜欢,这人不会有幻想症吧男子看到她的表情,并没生气,反而被激起了好胜心,他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忽见不远处火光一闪,正是那群人又回来了。玉萱心头一紧,继而感到一阵晕眩,她空着肚子,一路逃命,又受了太多惊吓,终于眼前一黑,倒在了男子怀里第十三章玉萱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木床上,罗纱堆叠,霞影参差,床帐上挂着一排金黄色的流光穗子,映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璀璨耀眼。“好端端的,怎么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听外头的张管事说,早朝时候,皇上雷霆震怒,连九门提督的职都给革了”“天子脚下,当街掳人,这还了得只是苦了咱们萱姐儿,女孩子家摊上这档子的事,清白还怎么说得清楚”帘外传来一阵窃语,玉萱恍惚听见,便知自己已经安全回了侯府。她睁开眼,伸手去拉面前的幔帐,忽被人一把接去,继而喊道:“小姐醒了”“我的儿”隔帘外传来林氏声音,她匆匆赶紧来,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拉住玉萱的手,“还哪里不舒服受伤了没有头疼不疼”说完一堆,又吩咐绿萼,“快倒水来”玉萱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娘,我没事”她这一安慰,林氏的泪珠又滚了下来,悲凄道:“娘只盼你懂事学好,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哪知又出了这事儿,这帮天杀的臭贼”嫁人不嫁人玉萱到没放在心上,可见林氏为自己这般难受,心中也不忍,道:“娘,快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说着,拿过林氏的帕子为她擦泪。容妈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劝慰道:“小姐别哭了,萱姐儿这次能平安回来,就是造化了。何况老身也给萱姐儿验看过,确实是清清白白的,不怕那些没脸乱嚼舌根子”这容妈是林氏的陪嫁丫鬟,因而还习惯称她小姐。玉萱心中狂汗,也不知容妈怎么给她验看的,幸好没出什么事儿,不然在古代,自己估计非得以死明志不可。玉萱猛又想起昨夜救他的黑衣男子,好在他还算个君子,没有冒犯自己。只不知他是什么人想到此,脱口问道:“那是谁送我回来的”林氏还只顾伤心,不理玉萱的话,绿萼接口道:“早上时候,有人雇了车,给小姐送回府。那车夫说是一位爷交代的,说小姐被人贩子掳了去,衙门人给救会来的。”衙门玉萱挑挑眉,看来这人来头不小,还能和衙门说上话。只是他虽救了自己,似乎又不想透露身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林氏见她呆呆的,只道是吓傻了,心疼的搂过玉萱,靠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好孩子,别怕,都过去了,明儿娘跟太太说,给马车多添几个护卫,怎么好端端的在自家车上,还能被掳了去呢”玉萱心中一动,不觉看了绿萼一眼,绿萼也涨红了脸,低低垂着头。想是绿萼并没说实话,一口咬定玉萱已经上车,若不是她真被人掳走,主仆二人都免不了一顿板子。“这种事儿就不必娘去说了,太太心里是有算计的,这几日京城里不太平,就是不想着我,她也要为玉陵打算。”玉萱不想林氏为这事儿出头,原本林氏在府里就做不了主的,若再冒冒失失去找周氏,保不定又拿什么话挤兑她。反正过不久二小姐玉娆也要回来进学,到时到不怕周氏不管。林氏想想也对,又捧着玉萱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生怕女儿有什么见不着的伤。检查完,才想起刚才让绿萼倒的水,让容妈捧给她,“这是前儿你舅舅托人送来的茶,叫什么晴川碧雪,虽不值什么钱,北边却是喝不到的,你尝尝可好”玉萱对茶道一窍不通,哪知道什么好不好,啜了一口,含笑道:“果然不同,比咱们家的茶好些。”容妈接口道:“这是自然,舅爷平日是最疼姑娘的,昨夜姑娘失踪,舅爷也跟着忙了一晚上,今早见着姑娘平安回来,才回府去了。”玉萱甚觉奇怪,问道:“怎么舅舅也在京城么如何不常走动”林氏吃惊地拍了拍玉萱的小脸,道:“这孩子怎么了不是傻了吧”玉萱不知道林氏娘家的事儿,自知说漏了嘴,讪讪一笑。好在林氏也并未追究,接着道:“你舅舅镇守西南,哪这么容易见面只是下个月是皇后娘娘千秋,你舅母又是娘娘的奶姐姐,皇上才特准你舅舅进京贺寿。”“哦。”玉萱点点头,她知道所谓的“奶姐姐”是奶妈的女儿,古人言凝血为奶,对奶妈十分敬重,尤其是当朝权贵,更对奶母敬奉有加,以示不忘哺育之恩,彰显仁德。她知道周氏是当朝周皇后的亲姐姐,而自己的母舅却靠娶个奶母的女儿博取进京的机会,这真是贵贱悬殊,尊卑立判,也难怪她这房一直抬不起头来。“舅舅几时到的”玉萱又问。林氏道:“昨儿晌午才进的京,你舅母被皇后娘娘召到宫里闲话,申时才回来,便到府里瞧你,哪知没见着你的影儿,问绿萼,只说你上了车,因她在车上犯困睡着了,醒后就没见着你的影儿。”玉萱听得冷汗直流,没想到绿萼还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只怕露馅,静静听着,神色自若,对绿萼瞧也未瞧。林氏接着道:“你舅舅又出门查看了车痕,认定你在半路就不见了,忙去刑部报案,这才知道,你或许是被近日来屡次作案的人贩子掳了去”林氏想到当时情景,尤有后怕,嘴唇也抖了两下。玉萱皱了眉,从他昨日的判断,这伙人并不像普通的人贩子,到像专门冲萧柔柔来的,不知这萧柔柔到底什么来头,莫非是绑架勒索“衙门里抓到了人了么”林氏叹口气,道:“早起的时候还没有,只听外边人说,这事儿连皇上都知道了,龙颜大怒,革了九门提督的职,说是不管牵扯什么人,一定要彻查到底。”玉萱一惊,她心细如发,不似林氏这般简单。京城里龙蛇混杂,虽多侯门显贵,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莫说是大周朝了,就是法制健全的信息时代,也免不了人贩子买卖人口,如何因为这事儿竟革了九门提督这等当朝大员而她虽然是侯府小姐,毕竟是个庶出,连大太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更遑论是当今皇上了。所以断不可能是为她出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昨儿还有一位大人物遭了难只是这位大人物到底是谁呢玉萱神思一动,莫非是萧柔柔这小姑娘昨夜虽穿的男装,却难掩花容月貌,一身贵气,必定来头不小。这样想着,玉萱又开口问道:“昨夜除了我,还有什么人被掳去了么”林氏不想她这会儿还有心思关心别人,先是一愣,又斥道:“你啊,管的还挺宽,说来也气人,咱们家的马车只在内四门里走,按理说是最安全,可偏偏就你遭了劫”容妈在旁道:“怪只怪咱们家萱姐儿长得也太标致了些,以后尽量别抛头露面,或是戴上面纱,还安全些。”这么说来,衙门里只接到了她一个人失踪的消息。究竟是萧柔柔的家人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故意隐瞒呢以萧柔柔娇生惯养的做派来看,一定是个没吃过苦的小姐,家人也绝不会粗心到连她不见了也不知道,那就一定是有意隐瞒了。想到萧柔柔,玉萱不免有些担心,也不知她昨夜一个人逃出去了没有,希望别被那群歹人糟蹋了才好。林氏怕她劳累,只闲话一会儿,便起身道:“你好好歇着,学堂那边我已为你告了假,晚上我叫人把饭菜送到你屋里,就不必往我那去了。”玉萱点头应好,绿萼方起身,送林氏出门。众人都出了屋子,玉萱难得安静一会儿,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阖目休息。忽想起昨日先生让每人写一首四言古体诗,写不好的开除,她今天没去,不会算他交白卷吧玉萱有些发愁,她昨日赚的五百两银子都已经遗失了,诗没交上,跟蔡文雅的赌约自然也不作数,这四十八两银子可怎么还算了,等明日去了学堂,看看能不能将诗补上。至于蔡文雅,自己跟她定了两日期限,说不定明日就能找到办法。第十四章玉萱只歇了一天,第二日便恢复上学。林氏还是胆战心惊的,拉着玉萱的手左嘱咐,右嘱咐,直说了小半个时辰,才把她放走,搞得玉萱险些没迟到。主仆二人出了门,马车早已备在门口,依然是她和玉陵一人一辆。玉陵没敢再使坏,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躲闪。“姐,今天的马车都是好的,你、你可别跟别人说。”玉陵小声嘀咕着。玉萱心中暗笑,这小少爷原来是怕自己告状,故意板起脸道:“这就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了,若再敢做这事儿,我保管还让先生罚你”玉陵想起前日罚站的惨况,猛地打了个寒战,老老实实地钻进车子去了。“小姐,小少爷怎么好像有些不对”绿萼也看出了什么。玉萱嘴角上翘,道:“怎么不一样了”绿萼道:“从前小少爷顽皮得很,总喜欢总喜欢招惹姑娘,现在可听话多了。”玉萱心中明了,这“招惹”二字,恐怕不足以描绘玉陵的“恶行”。只是对付小孩子她很有一套,总要让他们吃点苦头,再在关键时候拉他们一把,这样他们才能对自己又害怕,又崇拜。不出玉萱所料,周氏主动给马车添了两个护卫。玉萱被抓走,周氏只简简单单地做了下表面功夫,并不怎么上心,她真正怕的,是玉娆回来上学后,出什么意外。若等玉娆回来再添人,难免被别人说她只想着自己女儿,不能一视同仁。因此不如早派些人手,玉娆回来也顺理成章了。马车一路无事,卯时便到了学堂。玉萱那日并没细看,今日抬头一瞧,只见这庭院红墙青瓦,典雅古朴。两旁植满绿竹,枝枝蔓蔓,墙院掩映在竹影之中,带着浓浓的书卷味。玉萱进了屋,依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学堂里已来了不少人,京城的贵女们三三两两坐在一处,裙纱鲜妍,环佩璀璨,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许少卿依然独自靠在墙边,悠闲地瞧着二郎腿,凤目微眯,一脸惬意。玉萱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不耻,寻常世家子弟,这个年纪的,都已参加科考,入仕为官,只有这个威烈侯府的三少爷,还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混日子。众人见她进来,先是有些吃惊,继而窃窃私语。玉萱只当不见,吩咐绿萼摆好纸笔。昨儿她没来上学,众人只当她被公羊先生的作业吓破了胆,知难而退了,想不到竟然还有脸来。“真没见过这样没脸的人,以为昨儿不来,就能躲过去了么”当朝太保的外孙女儿秋瑾不算小声的嘀咕着,鄙夷地看了玉萱一眼。“可不是么”她的丫头接过话,道:“公羊先生今日就会宣布评诗结果了,那些个交白卷的,怎么还不回家躲着去”说完,身旁的小姐们都笑得花枝乱颤,惹得头上的步摇不住摇晃,映着窗外的阳光,夺目而刺眼。绿萼涨红了脸,低声道:“小、小姐,昨儿咱们没交诗,不然奴婢帮你写一首吧”绿萼知道自己的诗写得不怎么样,多半也要被公羊先生“退学”,只是跟她的草包主子比起来,只怕还能强些。玉萱抬头扫了绿萼一眼,浅笑道:“怎么,你还会写诗呢”绿萼的脸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