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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第一次骑马,兴奋地手舞足蹈,两只小脚一荡一荡的,给宇文邕策马添了不少麻烦。看到天上的飞鸟,像是见了天鹅一般,又笑又叫,挣扎着往上跳,一边拍手,一边扭头喊:“娘亲,快看,是大鸟”宇文邕摇摇头,叹口气道:“这还真像是你生的。”我在后面说:“有么我就不信你小时候没爬过树,没掏过鸟蛋”良久,宇文邕笑着说:“这孩子也像我。”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两匹马儿的蹄子逐渐慢下来。宇文邕仰面看了看天,毒辣辣的大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便勒住缰绳,对我说:“我们得找个地方歇息一会才好。”我也勒马回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不出十里就能见到酒家。”宇文邕道:“那我们需快点赶过去,安安一早上只吃了几颗栗子,怕是饿了。”我赞同地点点头,瞅了眼安安,却见两个黑色的小角冲着天,小人儿低着头,睡得正熟,不由得“咯咯”笑出声。宇文邕顺着我的目光来看,忍着笑说:“这样也能睡”两人放开缰绳,又行了一段路,终于看见远处胡杨林里微掩了几处草屋,其中一个挂了个幌子,用隶书标着个大大的“酒”子。几个汉子,围了三四个桌子在喝酒。宇文邕先下马,把安安抱下马来,马嘶鸣了一声,小人儿便醒了,嚷着要找娘亲。宇文邕便把丸子放到地上,我已然下了马,宇文邕便接过我手中的缰绳,叫了声:“酒家”便有一个伙计出来,熟练地过来牵马,宇文邕嘱咐道:“用好一点的草料。”说着拿出几个铜板,伙计接了,说了声:“谢谢客官”笑眯眯地去了。进了屋子,众人抬头看了几眼就又自顾埋头喝酒吃肉。三人捡了方干净的桌子坐了,便有另一个伙计上来,问:“客官想吃点什么”宇文邕就问:“有什么适合小孩子吃的吗”伙计看了眼凳子上的小人,丸子正拿着装筷子的竹筒,摇着来玩。伙计面露难色:“不瞒老爷,我们小铺的常客都是过路的商人,供应的都是忍饥耐渴的酒肉,小孩子能吃的,怕是不多。”安安听了,苦着脸,说了声:“娘亲,我饿。”我见安安眼泪汪汪地怕是要哭,忙哄了说:“别着急,娘亲给你想办法。”安安一听,立刻两眼放光,溜下凳子,想往我膝盖上爬,可是人儿太小,凳子又高,爬了几次都没成功。我只好伸手将他抱了,放在膝头。安安便又没事人一般,弯腰拿了竹筒来耍。伙计道:“小公子可爱得紧。”宇文邕指着我道:“是他娘亲教得好。”我瞪了宇文邕一眼,抬眼对伙计说:“我记得你们这里有一种谷米饼,吃着很不错啊。”伙计道:“只是粗糙了些,怕是小公子吃不惯”又道:“夫人以前来过这里”我把一根筷子安安刚欲放到口里的筷子夺过来,笑着说:“来过一次。”宇文邕道:“那便去准备吧,再来两壶好酒,两碟牛肉。”伙计说了声:“好嘞”便去了。这片地方因挨着戈壁,放眼四周尽是荒凉,因远离高山,木材紧缺,店家为节省资本,一切用具都尽量将就,虽是一张方桌,但四面方的皆是长凳,为了一桌拼更多的人,赚更多的钱。宇文邕便把一条腿放在凳子上,侧坐着身,看着远方风景。虽然隔着一方草棚,但丝毫无法阻止戈壁上的热气,看了会,宇文邕便把外衫退了,折了几下,当扇子来使。我出神地看了一会,吐吐舌头,宇文邕这等放浪形骸的情形,在长安城真是无缘得见呢。安安一脸委屈地道:“娘亲为什么不让我玩筷子”我耐心地解释道:不是不让你玩筷子,是不让你把筷子放在嘴里,这样多危险啊。”安安侧头看了眼我,低着头说:“娘亲,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不做就是了,我只要听娘亲的话,娘亲就不会不要我对不对”我见安安一脸期待,便低下头,亲了亲安安道:“乖,娘亲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会不要你呢””安安顿时乐不可支,可着劲儿往我身上蹭。宇文邕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笑着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今先当起娘,啧啧。”“饭来咯”宇文邕认出上菜的是先前牵马的伙计,便问:“马匹可是安顿好了”伙计一边往桌上布菜,一边回答:“客官放心,用得都是本店最好的饲料,饮的是刚汲的咸水,保证不耽搁二位的行程。”摆好盘碟子,伙计说一声:“客官慢用。”便赶去招呼别的客人去了。我见桌上一盘牛肉虽切成块,但只有五六分熟,似乎还带着血丝,霎时便没了胃口,一盘谷米饼倒是金灿灿地,极为好看,便只挑了饼,掰一小块放到安安嘴里,剩下的都自己吃了。宇文邕先倒了一杯酒,仰脖一饮而尽,又倒了一碗酒,推到我面前,又夹了块牛肉,吃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还连连劝道:“来,你也吃点。”我连连摆手,堆着笑说:“我就不了,喝酒就好,喝酒就好。”说着抿了一口酒,又咬一口谷米饼,一口饼,就一口酒,吃得还算满意。安安看我喝酒,手中半片饼却是再也吃不下了,只拿在手中,两眼直勾勾地瞅着酒坛子。我便笑笑说:“你也想喝”安安点点头,我端着酒碗就要往安安嘴边送,却被宇文邕拦住,“小孩子正长身体,你怎么能给他喝这种东西”我便将碗顿一下放在桌上,拉长声音说:“安安,娘亲做不了主,你想喝什么,找你叔叔去要”宇文邕便遥遥地喊:“伙计,烧一壶热水来”众人初见宇文邕我时,虽对三人锦衣华服颇感好奇,但只当是郊游在外的夫妇带着娇儿,我这一个“叔叔”,立马给长途寂寥的客商平添了一些乐子。人群中便炸开了锅,议论声不绝于耳。这个遗憾地说:“原来却不是夫妻。”一个诡异地说:“但又不像是兄妹。”一个狐疑地说:“不是兄妹,又不是夫妻,难不成果然是叔嫂”有人便开始窃笑,我听那语气甚是猥琐。刘宇文邕倒是充耳不闻,我便伸出脚踹了一下宇文邕,宇文邕喝了口酒,问:“干什么”我扭捏着道:“你想想办法”宇文邕又喝了口酒,困惑的问:“什么事”我指了指那群人,俯着头悄声说:“你想想办法,让他们住嘴”宇文邕看了看我,反问道:“你怎么不自己想”我着急地道:“我不是想不出来嘛”耳朵里突然听进一句:“那小娘子生的实在美貌,也不怪那小叔子招架不住,要铁了心和她私奔。”另一个道:“可不知那小娃娃是谁的种”我脸色立马涨得通红,呼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猛拍了一下桌子,安安被抖到地上,无辜地望着我问道:“娘亲怎么生气了”那边的两个伙计看着不对劲,忙喊了声:“水来了。”一个跑过来给宇文邕送水,另一个走上去,低声劝那边的吃客。宇文邕趁机拉了我坐下,劝她道:“这一年,你的脾气丝毫没改,反倒越来越大了。”我便拉起安安,复又坐好。不过这招很有用,果然没有人再嚼舌根子了。伙计倒了杯水给安安,我微微整理了下心情说:“这一带的水咸了些,需得加点砂糖,小孩子喝了才不会口渴。”伙计用赞赏的语气说:“小姐想得真周到,方才已经放了一勺,整壶水都是甜的。”又对安安道:“小少爷,不信你尝尝。”安安看了看我,踌躇着没接,伙计一愣,宇文邕便说:“先放着吧,这孩子脾气很怪,没得到他娘亲的允许,他不敢喝。”伙计笑道:“真是个孝顺的小少爷,那小的便去忙了,公子有吩咐就招呼。”宇文邕点点头,伙计便去了。我愕然,刚才还是老爷、夫人,这会儿就称呼公子、小姐了,这伙计八成也信了刚才那番饶舌。心里不免又羞又恼,于是等安安喝完水,便催促宇文邕立刻上路。、芙蓉居快马奔了半日,终于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长安。宇文邕不急着回宫,而是径直行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客栈。我从马上下来,早已抬不起眼,迷迷糊糊抬头看了下匾额”芙蓉居”,名字倒是挺雅致的。到柜台前,掌柜道:“敝店只剩两件客房,一大一小,大的有套间,大的一晚一两银子,小的一晚半吊钱,客官要哪一间”宇文邕说:“大的”我说:“要小的。”两人几乎同时出口。宇文邕看看我,我便说:“你的银子,你看着花。”掌柜说:“一分钱一分货,我看客官还是要大房吧,大房宽敞明亮,床榻舒适,带着公子小姐的夫妻,都会选上等间。”我无语望天,不过懒得解释了。宇文邕便付了钱,掌柜拿了烛台,上楼指了房间,道声:“老爷夫人好睡。”便下楼去了。宇文邕推开门,但见屋子果真如掌柜说得那般宽敞,但因为是晚上,屋里点着油灯,却昏昏暗暗的,和其他房间无异。宇文邕见靠窗有个书架,整整齐齐地码着厚厚的几卷竹简,挑拣了半天,找了史记出来,坐在桌前,随手倒了杯凉茶,就着油灯,便饮边看。安安一脸困倦,嚷着要睡觉,我便说:“先让娘亲看看怎么睡法”遂扫了一眼屋子,见一个雕花大床,挂了轻烟罗幔帐,四角垂着流苏,我心想,这样一个雍容华贵的大床,宇文邕这个大男人睡着未免太糟蹋了,又一想,不对,他可不就是睡这种床长大的么斜眼又瞟了一眼,见书架右侧一个雕花小门,一道碎玛瑙帘子映着油灯熠熠生辉,我牵了丸子走进去一看,里面是一个小间,只一张床,一方小桌。我踱步比了一下,这张床,大人睡着伸不开腿,乃是给小孩子用的。于是笑着对安安说:“今晚你就睡这里。”安安早已低着头,打瞌睡,我感叹一声:“安安,你也太嗜睡了吧。”这里说着,帮安安把外衣除了,我只知道自己穿衣吃饭容易,服侍别人却也是一门技艺,尤其是一个幼儿。一边感叹,一边感激娘亲的不易,折腾了好一会儿,终于把丸子打点好了。安顿安安睡下,我掀起帘子走到外屋,宇文邕还在看书,我看那背竟是笔直,刚才安安一阵矶磨,这人却好似浑然不觉,不由心生一股敬佩,我站在后面,咳了一声。宇文邕喝口茶,笑着说:“这一日,看你对安安万般怜爱,倒也很是贤惠,以前竟是小看了你。”两眼却仍盯着书本。我眯着眼睛,双脚像灌满了铅,站都站不稳,挣扎着挪到了床沿,脱掉绣鞋,摊开被子,刚要躺下去,斜眼瞄了一下宇文邕,又腾一下翻起来坐着。宇文邕看在眼里,轻飘飘地说:“你也太以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了。”我冷哼一声:“这里谁是君子”宇文邕放下书,站起身,说:“诚然,你顶多是个石头心肠的女子,我若不是君子你怕是没有反抗的余地。”我心里咯噔一跳,忙干笑两声,打了口哈欠,使劲揉了下太阳穴,强打着精神走到桌边,用极亲厚的语气问:“看什么书呢,这么着迷”我凑上前来,背着手,弓下身子,想看看宇文邕看的是什么书,不料宇文邕一侧头,我一缕头发扫过宇文邕前额,两人面颊只剩寸许,四目相对,彼此鼻息可闻。两人都怔住了,那股热烈的男子气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紧咬嘴唇,眼睛半闭半开间,桌上油灯呼啦一闪,我立马清醒,说:“我去关门。”宇文邕说:“你这大意的毛病,怕是个顽疾。“我找着这个借口,出得门来,狠命地吹了一阵风,想把刚才的情形理了一遍,却仍然没整出个头绪来。我拍拍自己微烫的面颊,装作没事人一般进屋来,关好门,淡淡的说:“我刚才站在门口看了看风景。”宇文邕放下手中的书,笑问:“奥,是吗我记得今夜是好像是个阴天,又过了子时,外面想必是伸手不见五指,你是看到了蝙蝠觅食,还是猫头鹰打架”我见谎话被一语戳破,料到宇文邕山雨欲来风满楼,便不答话,冷冷地站着。顿了好久,宇文邕便问:“你这般躲我是为何”我不答,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凉茶来喝,杯子到嘴前,却被宇文邕捉住了手,“凉茶性寒,喝了不仅伤身,还不易入睡。”我的脾气也是温和的,但偏偏宇文邕说往东,我便想往西,宇文邕说某件事不能做,我却往往生出强大的好奇心。此时,我本想掰开宇文邕的手腕,一定要当着他的面灌口冷茶下肚,管他寒凉还是别的,先解了这口气再说。但看着宇文邕说话的语气不可违背,便住了手,睡意朦胧的说:“那就不喝了,我去睡觉。”我便回去躺下,又叮嘱一句,“我当你是君子了,既是君子,就不可趁人之危。”宇文邕说:“我要是想做那登徒子,也不用等到今日。从小到大,府里出出进进多少名媛小姐,你说这话,未免太自负了些。”我便把枕头往里挪了挪,把仅有的一床棉被也全裹在身上,自语道:好你个宇文邕,别以为嘴巴子厉害我就怕了你。我躺着,却是丝毫不敢睡,前几日虽住着同一家客栈,房间紧挨着,隔着墙板能说话,但好歹是不在一个房间,不在同一张床上。烛光摇曳,宇文邕背影依旧笔直,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这个人还真是铁打的呀,我又强撑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没能抵挡睡神的召唤,睡过去了。也不知睡了多久,一梦转醒,那人却还是看书。一个王孙贵胄,竟刻苦勤勉至此,我不禁泛起一丝心疼,就不由得劝了一句:“这都几更了,你怎么还不睡”宇文邕道:“看完了这章就睡。”我素闻这位四皇子精力充沛,常常挑灯夜读,闻鸡起舞,便没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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