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肩头,又说,“老妈,我就怕你病,你一病啊,我的头都是大的。”杨青吃完了,站在房门口,说:“你是不是又有事要求妈啊,这马屁拍得梆梆响的”“知我者,杨青也。我还真有事要求妈。”杨豹说着就对叶茂草说,“有一件事我要征求您的意见,您说行就行,您说不行就不行,但是您千万不能生气,好不好,您这身体啊,昨天是扛过去了,再一碰啊,我真不晓得您”“嘿,那你刚才说我什么来着,又是铁又是钢的,全是假的啊”叶茂草说。“不不不,那是说您在精神上,那可是非常非常的钢,可您这身体要是跟不上来,您就是想扛,也扛不住,您说是不是”叶茂草说:“那你把我扶起来坐着,试试,看我扛不扛得住。”杨豹看了看罗工,罗工连忙过来,说:“那就试试吧。”罗工轻轻地把她扶起来一点,杨豹把枕头垫了垫,让叶茂草躺高了一点。看看叶茂草的情绪还平和,杨豹就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叶茂草笑了,说:“这事啊,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改吧。”然后杨豹又贴在罗工的肩头,跟罗工耳语了一遍。罗工说:“你妈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杨豹又大声地说:“大舅,我这个没良心的,今天就要改姓,你把我骂一顿,或者打一顿,我都认了”叶茂长脸色阴沉下来,显然很不高兴,但他看到叶茂草和罗工都同意了,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的,把脸一掉,说:“与我无关,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本来翅膀都长硬了,现在想飞天都行”杨豹嘻笑着蹭到叶茂长身边,说:“大舅,别这样唦,你爱我,不是白爱了的,你疼我,也不是白疼了的。”杨豹指着自己的胸口说,“点点滴滴都在我心里。大舅,你放心吧。”杨桃花打着圆场说:“放心放心,大家都放心。你改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许罗叶,”杨豹说,“或者许叶罗,都行。妈,您说呢”大家都笑了。杨青说:“这叫的是个什么名字啊”王胖子凑进来说:“是的唦,落罗叶,叶落罗,都是叶子掉下来的意思,掉叶子有么好啊,嗳嗳,不好,不好。”张琦挤进来说:“好,好得很,许家的叶子落了,掉了,都好”许万朴站在门角里瞪着张琦,张琦装着没有看见。大家都望着张琦直笑的,都知道她在不失时机地用她的爽直发泄着她的怨气,倾诉着她的委屈。杨豹说:“每一个字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我不想放弃哪一个。”“记在心里就行了唦,苕货”杨青叫着。杨豹把杨青往一边扒,说:“你一边去,一边去,妈说了算。”然后期待地看着叶茂草。叶茂草说:“你的心情,大家都理解,可是,叶落罗,或者落罗叶,刚才王叔叔也说了不好,我觉得叫起来也不顺口。就这样吧,就叫许诺罗,诺是诺言的诺,谐音,行吗”叶茂长一听,掉过头就走了。杨桃花说:“好好,这名字好,很有寓意。”张琦看着叶茂长的背影,又看了看许家两兄弟,对叶茂草说:“叶老师,这怕说不过去吧。嗨,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哩,你抚养了他一场,倒一个字也不留”叶茂草理解叶茂长心里的难受,她心里的滋味又何尝好受,她要淡化这种情绪,她要让杨豹有一个好的心情,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就说:“孩子,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对我有一个承诺,你做得到吗”“妈,您说。”杨豹说。叶茂草凝重的说:“一,重视身心健康,好好的保护自己;二,做一个正派的人,做一个对祖国,对人民有用的人,永远也不许做对不起国家和人民的事;三,兰妮是在你最低谷的时候嫁给你的,是睡地板结的婚,这是一个纯正的孩子,糟糠之妻不可弃”艾茜在人缝中忍不住叫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她没有追求”杨青轻蔑的说:“就你有追求,你总追着老妈不放”叶茂草问:“唉,艾茜,你怎么又来了呢”艾茜嬉皮笑脸的说:“哎,我蛮早就来了的。”叶茂草眉头一皱,说:“出去”艾茜说:“唉,妈,这杨豹走了,你就剩下杨虎这个儿子了,你还要我走啊”叶茂草厌倦的说:“我没有儿子也不留你,走吧”艾茜说:“唉咳,妈,别这样唦,杨豹一走,你就寂寞了,过几天,我来接你,啊”叶茂草说:“那是,我等着你来揭接我,你来揭我一层皮,还不快走”艾茜一边往外走,一边嘀咕着:“哼,你这个老妖婆狠么事狠的,杨豹一走,就没有人理你了,你还狠得几天唦”叶茂草接着对杨豹说,“好,前面说了三点,第四就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就是我对你起码的要求,杨豹,你做得到吗”杨豹被叶茂草这么根深蒂固的爱国热情和高尚的情操所感动,他还没有来得急回答,杨青走到他身边,把他一撞,说:“你快说唦,苕货你就这样说,”然后表演般地把双手高扬到空中,说,“啊,祖国啊,我的母亲,生我养我的地方,你永远是我的亲娘,我永远是你的儿子,不论我走到哪里,你永远在我心中,我永远不会把您忘记。我为你骄傲,我为你奋发,我为你祝福”杨豹望着杨青直笑,可是泪水却弥漫在他的脸上,他说:“小丫头,你闹够了没有”杨青强笑着说:“是的嘛”止不住的眼泪刹那间却纷纷下落。她忍不住地抱着杨豹,说,“哥,你可要回来啊,中国是你的国,这里是你的家”杨豹对杨青连连点着头说:“知道知道,哥知道的。”然后立正的站在叶茂草面前,象立军令似的回答着:“妈,我做得到,我一定做到”叶茂草的眼泪象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直往外涌。罗工眼里也满含着泪水。王胖子见状,连忙说:“杨青,你哥还有事,你让他们办事去吧。”杨桃花把杨青拥了过来,说:“你快要做妈妈了,是不能激动的。”杨豹擦了擦泪水,平定了一下自己,装做轻松的样子,挂着微笑走到罗工面前,拥抱着他,甜蜜的问:“罗伯伯,我身体上与您血脉相通,我情感上与您关系相连,我是喊你舅舅好呢,还是喊你爸爸好呢”说着泪水又止不住的滚落在罗工的肩上。罗工说:“孩子,喊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杨豹抹了抹眼泪,一笑说:“我高兴还不行,只要老妈高兴,那才行。妈,你说呢”“喊舅舅吧。”叶茂草说。“喊爸爸吧,喊爸爸更亲”罗工说。“行啊,喊爸爸。”杨豹说,“爸,妈,那我就去办事去的,好吗”叶茂草抹着泪水,说:“去吧,孩子。”罗工挥挥手,说:“去吧,去吧,去了又不是不回来的。”杨豹对杨青说:“小丫头,多回来看看妈,多跟我联系。”杨青说:“晓得的。出门在外,你放机灵点。”许万诚微笑着说:“放心,放心,大家放心。”说着把杨豹的手膀一款,许万朴跟在他俩后面一起出去了。叶茂草说:“赵诚,把杨青扶回去,她需要好好的休息。”杨青说:“好,那我们走了啊。”一会,刘春莲来了,问:“许家都办手续去了”杨桃花说:“许万朴和张琦好象回来了。”王胖子说:“唉唉,莲莲,你跟叶茂草是个么闺密啊,这么重大的事情,她都没有跟你这个闺密透露一点啊”“要是现在回想起来也不晓得是透露了,还是没透露,她每每讲到杨豹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忧虑和担心,我们哪有那本事往这方面想呢,这是几巧的事情呢,都碰巧到一块来了。”刘春莲说着,就望着杨桃花,问,“哎,桃子,你知道不”杨桃花说:“不是前一阵听康文玉说杨豹不是杨奇海的,我问过茂长,茂长说,我妹不是那种人,要不,她怎么会一个人把三孩子养大,不去嫁一个人啊。我妹要嫁人,不是吹的话,还怕嫁不出去。我想也是,也就罢了。”王胖子笑笑的望着叶茂草说:“叶大小姐,你还真行啊你,背了几十年的黑锅,那么艰难,你都硬挺了过来,你还就是出污泥而不染啊”叶茂草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啊,根红苗正,想变坏都坏不了啊”大家一笑。叶茂草头在枕头上一歪,笑着问:“说说看,你们曾经怀疑这孩子是谁的”王胖子不好意思的一笑,说:“坐着没事,闲聊,瞎猜呗。”“猜到谁”叶茂草好笑的问。“嘿嘿嘿挨个猜,谁也不是,猜不下去了,也就不猜了。”王胖子又说,“主要是你跟哪一个都没有单独的亲密接触,包括许万朴。许万朴暗恋也好,明追也好,你都一笑了之。特别是他决意要离婚时,是你坚定的劝说和不辞劳苦的努力才保住了一个完整的家。这样,大家还猜么事猜说说罢,我就是想不明白,象杨奇海心胸这么狭窄的人,他怎么会允许你去抱一个伢呢”叶茂草无可奈何的一笑,说:“这事啊,说起来话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三十三年前冬天的一个晚上,下着好大的雪,我到学校的大门外去泼水,进来时,一个气喘嘘嘘的人,跟着我进了大门,并且尾随着我进到了我屋里。还没等到我问是谁,这人一下子就跪在我的面前,说叶老师,行行好,收下我的孩子吧,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一听是个年青的女子的声音,我立马惊诧的说,快起来起来,你是谁啊。她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掩着她的脸,泣不成声的说,别问我是谁,我已经走投无路了,你答应我好吗我说,你怎么要放在我这里呢。她说我听说你对学生很慈爱,再说你是吃米非农村户口的,万一我回不来,这孩子也可以跟着你吃米。万一你调回武汉,这孩子也可以跟着你回城。可这是我的孩子啊,三个月之后,我定来抱走,叶老师她说着就呜呜呜地哭得更伤心了。我把她扶起来,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下,从散乱的头发中,我看到她白皙年青的脸,一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我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直坐在火盆旁边烤火的杨奇海,突然站了起来说,唉呀,别人说得可怜巴沙的,你就收下吧。那女青年立马把她手上的孩子往我怀里一塞,跑了出去,我撵到走廊里,一把拉着她问,你到哪里去她全身发抖,牙齿直磕的说回城,招工。我啊了一声,知道她是知青。她甩开我,刚走了两步,突然的回过头来,伸出颤抖的手说,您,您能不能借一点钱我我问多少,她边哭边说车费,就车费。我进屋在屉子里拿了十元钱给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她说您以后会知道的,说完就飞也似的跑出了大门。我抱着孩子撵出了大门,喊着哎你别跑呀,只见她已越过操场,迎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朝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岗越跑越远,渐渐地变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一片茫茫的白色天地之中。”罗工听到这里禁不住泣不成声,叶茂草一边帮他擦着泪,一边说:“嗳,你别哭啊,当时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也不晓得她处于那样的困境,不然,我就把仅有的二十块钱都把给她了。”说着她自己也泪流满面。张琦站在房门口,说:“这不是钱的问题”许万朴紧挨着张琦站着,瞪着她,说:“你能不能不岔呀”刘春莲问:“嗳,你们怎么就回来了呢”张琦说:“先都搞好了的,一去就办,有钱就这么顺畅”许万朴对张琦直吼:“你能不能不说话啊”张琦的声音还大一些,说:“我怎么不能说话啊,路不平旁人踩,何况这事我最清楚,我现在不讲,我什么时候讲啊。你就是怕我揭了你许家的老底,是吗”“好好,你揭,你揭”许万朴没法阻止的说。张琦接着说:“就是你叶老师当时给了她二十块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问题是她冒着严寒赶到他们许家”许万朴不满地点着头,说:“嗯,好,我们许家,你不是许家的人”张琦说:“我是许家的奴隶,你们许家哪里把我当了一个人,我又不会生儿子”王胖子说:“哎哎哎,再吵也生不出一个儿子来了,说正题,说正题。”张琦说:“就他姐,连门都没有要罗秀进,打开门就丢给她一张表,说填好了,去报到,好好上班,其它的就别谈了。罗秀说大姐,我要见万诚。他大姐说见什么见什么时候了,不晓得死活的东西们。说着就把门一关,任罗秀拍着门,拍得跪在地上哭,也不开。我从后门出去,把罗秀从地上拉了起来,把她送到了车站。后来罗家的大姐来了,要一个说法,他许家的大姐说,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们最好不要张扬,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但工作没有了,前途也都没有了。”“那,许万诚呢”刘春莲问。“他许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