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攀,不要比,不要自己气自己”熊南先说:“是啊,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象我表姐,就是嫁得好,又有钱,又有权,今天才能这么珠光宝气的光鲜得不得了的。”王腊娇用鼻子狠狠地哼了一声,说:“哼官再大,钱再多,殡葬车来一样拖。光鲜有个屁用”康文玉脸色一变,说:“今天是庆寿啊,你”刘春莲嬉闹着说:“是啊,是啊,少吃盐,多吃醋,少打麻将,多走路。”王腊娇接着说:“是啊,是啊,不要嫌钱少,就怕走得早。”另外一人也接着说:“是啊,是啊,只要能吃饭,钱就不会断。”康文玉说:“你们这是”刘春莲接着圆场,说:“对一个中心,以健康为中心。两个基本点:糊涂一点,潇洒一点。四个忘记:忘记年龄,忘记疾病,忘记恩怨,忘记过去。你说是不是啊,何夫人”康文玉说:“是再是,但是钱多和钱少活的质量就不一样了。你们说,是吧”熊南先说:“那当然不一样啊,富可以随心所欲,穷起来却寸步难移。”王腊娇说:“你这是不凭良心现在乘车不要钱,哪里都可以去。怎么寸步难移啊。不是说的话,我们是赶上好时代了,哪一朝哪一代的老人,都没有这样的享受过。”熊南先说:“哟,记者呢,来采访一下,这思想可以登报了啊”王腊娇冲的一下站起来叫了:“那是,我就感谢共产党,感谢这社会了。不对吗”熊南先也不退缩,她也叫了:“也是共产党,他都说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富有什么不好啊”叶茂草知道自己是康文玉攻击的对象,她微笑的缄默着。但康文玉不会忘记她,康文玉问:“叶老师,你说呢”叶茂草在长期的历练中,善于以果敢和微笑来应付这样的挑战。她笑着说:“好啊,富怎么不好不过,人外人,天外天,富贵终究是云烟。”“对,这就是有文化有水平的话你听得懂吗”王腊娇说着,高兴地把嘴巴骄傲地往上一挑。“就她有水平,我们是同学”康文玉不服气的叫了。“同学又怎么样,同是一个班的,那个会读书的都可以教那个不会读书的”王腊娇板着脸说着,拿起叶茂草的红包扬了扬,又说,“叶老师,这钱别人要你留着,留着就留着呗,留着的也是钱。拽么事拽的,真情实意是不以钱多钱少来衡量的。你干脆把我的钱也退给我算了。”何迪听到吵闹声慢慢的过来了,王腊娇看他来了,就坐了下来。何迪笑着,用关切的眼光询问着叶茂草:“怎么啦”叶茂草没吭声,但何迪看到叶茂草浅浅的笑意中蕴含着一种坚韧,淡雅的神情中蕴隐着强烈的自尊。他看了看康文玉,康文玉瞟了他一眼干笑着。何迪又看到王腊娇阴沉地把脸掉往一边,他笑了笑,说:“叶老师,汤校长有请。”叶茂草爽朗的一笑,立马说:“是吧,那我去见见”随即,她就同何迪到汤校长那一桌去了。汤校长笑着问:“怎么样,叶老师,你考虑好了吗,你再带一届好不好”叶茂草委婉的说:“谢谢领导的看重这样,等我孙子上了幼儿园,我一定来,好不好。”她抱拳致谢了一周,端起酒杯,又说,“汤校长及各位,我感谢你们二年来对我的关爱和支持,一切尽在酒中,我先干了”干完后,她笑意盎然的说,“那各位吃好,喝好,我就过去了。”陈主任说:“嗳,坐会嘛”汤校长一笑,说:“我们随时都欢迎你,后会有期”叶茂草应和着:“后会有期。”微笑着与他们握了手,离开了酒席。然后就去了洗手间,然后就逃离了酒会。十四、夕阳之恋更新时间2016420 14:37:51字数:10800叶茂草一走出酒店,立马黯然神伤,她感到权势的不可一世,谬论就是真理,金钱就是一切,市侩的卑琐龌龊竟成了主流。流光溢彩炫出的是荣华,与知识无关;珠光宝气衬出的是富贵,与人品无妨。那不是她的世界,她清楚的知道,她这辈子也永远没有这个能力走进这个世界,她的世界是贫困与孤独。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沮丧,就象是每一场战斗结束后要打扫战场一样,她要冷静地清理自己的思想,审视自己究竟错在哪里,怎么就会无端地成为别人的耙子呢。她上了车思考着,她下了车思虑着,她慢慢地走向江滩,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膝上托着腮,面对着江水,她又穷其究竟的想,人的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为爱情,我没有;为事业,我也没有;我只体验了过程,这也算人生么唉,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这算人生,这是失败的人生,无论自己怎样奋力,都泅渡不了这奔腾而来的方方面面的撞击。她怔怔地看着浩瀚的江水奔腾不息,又想,我只要象这气势磅礴的江水一样,执着的奔腾,豪放的东去,这就是追求,这就是快乐。人的一生为的什么,为的是坦然的做自己。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罗工自从请叶茂草喝了茶之后,就更加的惦记她了。虽然岁月磨掉了她的青春,但却滋养了她灵慧的气质和淡雅的韵致,连她眼角的皱纹,他也觉得特别的动人。他常常按捺不住心里的思念来江滩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再见到她。他今天在江滩走了一圈之后,没有看到她,就站在江堤上,向她来过的方向张望着。终于,他看到了一位穿着喇叭裤套装的女士,从沿江大道那边飘飘袅袅地朝江滩走来,在越来越近中,他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她高耸的发髻,从她那孤独而高傲的气质中,他认定是她了。他急忙下堤去迎着她,却又找不到了。他转悠了好一会,才刚刚的找到了她,他很是高兴,但又不知道怎么打招呼才好,就站在她的身后,不料咳嗽了一声。叶茂草连忙回头,准备起身走人。一看是罗工,她笑了,问:“先生,你怎么在这里”罗工不好意思的说:“我一看这人很象你,就走过来看看,还真是啊。”“怎么,你们单位又来看江滩了”“啊,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来看看的。我们嘛,就是与大自然打交道的。”“啊啊,是这样。”“怎么,有时间吗不妨我们还是去那边坐一会。”他邀请着。她一笑说:“那么,我请你吧。”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她走在前面。他看她身着一袭中国水墨画印花图案的灰底大绿叶的喇叭裤套装,飘动在他的前面,飘逸淡雅,自然怡人,他很是欣赏。他被她这种不加修饰的清新和庄重的风韵又一次所震憾,他的情志再一次的被坚定,她就是他心仪已久的人。坐定后,他请她点了茶,然后笑着说:“你别介意啊,我只是好奇的想问一问,你怎么总叫我先生呢”“啊,原来你不喜欢啊”他亲和的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问问而已。”她手撑着腮,看着他挺直的颈项,线条分明的下巴,宽宽的额头和儒雅的气质,柔和的说:“我看你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我对你充满了敬重与崇拜,所以就喊你先生了。你信吗”“啊呵呵,不信也得信啊,舒服,舒服。”他接着说,“实际上在我们单位,象我这样的人是抓成把的。”她诚恳的说:“但是从整个国家来看,象你们这样的人,是不多的。我们教书的就知道,读书能读成这样,该是多么的不容易。现在的孩子,想读书的不多,能吃苦的更少,教育难啊”“看来,你的忧虑还蛮多的。”他是指,在她一个人时,她的痛苦和伤心。她扑哧一笑,说:“我是杞人忧天,唉,人生识字忧患始啊”“少想点,会快乐些。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解决的,对吧”他真诚的劝道。她嘘了一口气说:“是啊,你们工程师,还可以解决建筑上的一些实际问题。我们呢,千言万语教育学生,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那样,可是他们一接触社会,就全变了,单纯的学校教育是拉不住他们的。”他笑了笑说:“怎么,你想把他们拉入自己的模式啊”她也一笑说:“是啊,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但是心有不甘啊。开始进入教育界的时候,学生的父母比我们的年龄大,他们尊师重教,与我们配合得特别好。接着学生的父母多半是知青,他们深知文化的重要,对学生的要求比我们还严还高,那时是读书热的鼎盛时期,我们与学生一起日夜奋斗,就象是自己高考一样,累死累活的,却非常快乐,成就感鼓励着我们。再接着是学生家长的年龄比我们小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害怕自己的孩子吃苦,他们的态度是顺其自然,实际上是放任自流。再接下来就是那些抹胭脂口红的家长,那他们的孩子就难得教了,有的学生坐都坐不住。你说学西方的吧,诸多条件不具备;不学吧,原有的根基又动摇了;改革吧,在思想上不能让人接受,在组织上又贯彻不下来。教育是百年大计啊,怎么计,谁在计哎呀,我又讲多了。”“噢,极好的。看来,你对你的事业追求过,付出过,希望过,快乐过,这就得了。一想想这些,你就应该快活,你这一生值了”“啊,你是这么鼓励我的值了值了,罢了罢了”“是啊,本来就是这样啊,你没有虚渡年华啊。”“啊,先生,你蛮会安慰人的。”她笑了笑问:“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你不妨猜猜看。”“清华大学的。”“嗯。那么,哪个系“土木工程系。”“嗨,你还真有本事,你怎么不猜建筑系呢”她憨憨的一笑说:“我有个同学就是土木工程系的。”他也笑了。他看了看表,说:“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我们是不是要去吃点东西呢”她说:“不必吧,我们也该回去了,你的家人说不定等你等得正着急了呢”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笑说:“我就是家人,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她一惊,说:“啊对不起,我不该说的。”“没关系。我妻子去世了多年,我唯一的儿子又在美国。”他敞亮的说。“那,你在这城市里还有亲人吗”“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儿子。”她不敢再问了。他沉默了一会,终于问了:“你呢”“我比你幸福,我在这城市里出生,在这城市里长大。现在,我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都与我生活在这城市里。”“你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叶茂草一笑说:“哪能呢大学毕业之后,走南闯北经风雨见世面的砺炼了二十一年,才又回到了这个城市。”“那你还蛮不错嘛一定经历了不少的事,是吗”“是啊,经过了时代的洗礼,经过了生活的磨砺”她笑着不往下说了,她觉得这已超出了跟一个陌生人谈话的内容了。她就把话题一转,说:“先生,我猜你是北方人,对么”“再猜猜看,北方哪里”“那就不知道了。”他踌躇了一下,说:“我是八旗子弟的后代。”“啊是说嘛,你就是与众不同嘛。”“怎么不同”她微笑的看着他,没有说。他到是说了:“是不是很有点纨绔子弟的味道”她哈哈大笑了:“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有说。”“嗳,我就是搞不懂了,我怎么在人们的眼里是这样的形象呢,我象个不务正业的人吗”“不不不,人们指的是你身上的那种贵气,与不务正业无关。一看,你就是那种恪尽职守,一本正经的人。”他笑了笑说:“顽固不化,是吧”她也笑了笑说:“嗳,你别尽往坏处想啊,这都是褒义的。”他洒脱的说:“没关系了,是怎么样还能改变什么吗”然后问,“你的先生呢,他在哪里高就啊”她摇了摇头说:“我只有学生,没有先生。”他一点都不吃惊的又问:“是”她很轻松的样子说:“离了。”“多少年”“二十多年。”“孩子肯定跟你。”“你怎么知道”他笑了笑说:“你不是说过,我会猜吗我猜你一定很辛苦的。走吧,我们去吃中餐去,中国人还是习惯吃中餐的。”刚起身,手机响了。叶茂草一接,说:“嗳,莲莲,是我。”“你在哪里”刘春莲说。叶茂草对罗工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罗工点点头。叶茂草边走边说:“我在路上。”“你在哪里的路上”“我在回家的路上。”“你回了五个多小时的家,你还没有到家啊,你没事吧”“没有。”“你一个人吗”“我”“你是不是跟许万朴在一起”“没有。”“那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没有,我马上回来,别找了啊,好了,就这样。”叶茂草把手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