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谁相信现在人们看见的是你要离婚。而且有第三者,你说得清楚吗你这样做,会陷我们于不义之中,你考虑过了吗再说当一个好的丈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妻儿是对每个男人的人性的锤炼,人格的考验。你对你的一双儿女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培养他们读最好的学校,安排了他们最满意的工作,你牺牲了你一生的快乐所维系的家庭,难道你现在都将它付之东流你忍心,为了这夕阳下的一点爱情,而丢失你用一生的幸福所换来的亲情,这值得吗”见许万朴郁闷地长叹了一声,她又说:“爱不是说爱就爱的事情,爱需要理智和冷静,要考虑周全,不然,爱还能爱下去吗”许万朴手托着腮,沉默着,他不知怎样才能表达他心中的千言万语。良久,他说:“可以看出,你是经历了很多的波折才有了这番深刻的感悟的。宗旨很高尚,原则很美妙,但却缺乏人情,你不觉得,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吗”叶茂草的脸上露出一种率真的神气,说:“可是,牺牲了的已经牺牲了,不论怎么补偿,失去的一切美好再也不会复返了。我们已经不再青春,我们的热血已经耗尽,还耗得起吗”她看到他陷入了深深的苦痛之中,又温婉地说:“经过这么多年的变迁和伤痛,你的执着使我很感动,但是我们已经不再单纯,我们已经不能再折腾,我们最重要的是争取平静,守卫安稳。你说呢”他苦恼的看着她,笑着说:“你就这样拒绝我了”“做朋友吧。培根说,朋友之爱,使人性更完善。友情可以健全情感,健全理智,使人聪明。有时候,友情所带来的慰藉,即使是妻子儿女也无法代替的。你说好不好”她说这话时,身体前倾着,满脸洋溢着一片质朴的诚恳和谆厚的友爱。她看到他沉默不语,又说:“谢谢你对我的看重,谢谢你给我的自信。我从叛变的爱情中惊醒,我为爱情付出了终生,我不敢再爱了,儿女才是我的全部。”“那你要知道,我不是杨奇海。”“你对于我来说不是,那你对于张琦来说是什么”“这不是我的错。”“是的,即使是她错了,她现在也快六十了,你叫她怎么办即或是你不再爱她了,你总得为她负责吧。”“她应该自己负责。”“那你呢,你怎么办,你怎么为你自己负责”见许万朴低头不语,叶茂草又坦诚的说,“许万朴,我跟你可以说是最要好的同学,是好朋友,或者说是红颜知己,这是多么难得的友情啊如按你所说的那样做,我不是小三,也是老三了,我于心不忍去破坏一个家庭。”“不是你破坏的,是我们已经走到末路了。”“这说得清楚吗”“爱,有必要说清楚吗”“有一首歌怎么说的,相爱容易,相处难啊原配的夫妻,尽管吵,尽管闹,也是真情。有一个人结了七次婚,他最后认定的还是他的第一个老婆好,因为那是曾经付出过的最炽热的最纯净的感情,那是人生曾经度过的一段最美妙的温馨。再说,你的儿女怎么接受这事实,我的儿女怎么看待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这段友情。我们的结合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是两个家庭,是我们周围所有人的事情,你知道吗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友情贬值,你知道吗”“为了尊严,放弃爱情,这是虚伪,你知道吗”叶茂草不得不说了:“问题是,我对你只有友情。早几十年,你妈说得好,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你这是翻旧帐。”“不是,我这是实话实说,你可别见怪。真的,由于我们的经历不一样,我们的生活观念不一样,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我们俩在思想上是有距离的。听我的,做朋友吧。培根说过,夫妻之爱,使人类繁衍;朋友之爱,使人性完善。他还说人在最软弱的时候,也就是春风得意或身陷困境的时候,爱情最容易乘虚而入。所以你现在可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昏头了,而我却是清醒的。”她说着探寻地看着他。这个“什么原因”一出口,让他心虚了,他回避着她的眼光。她猜测着,关切的问:“离了没”“一审判决还没有下来。”叶茂草接着往下猜:“是她不同意,是吗”“是的,她还请了律师。”许万朴照直说。叶茂草想,这还有回旋的余地。就说:“你要离就早点离啊,现在都这大的年龄了,还离”“不离不行啊。”“离了何所依”叶茂草想到自己现在陷入孤掌难鸣的境地,不觉眼里闪着泪光问。“依谁也不如依自己。”“孤独难熬啊”“愤怒难消啊”“当你连一个愤怒的对象也没有时,生活立即会索然无味的”叶茂草压低声音,诚挚地警告着。“无味也比苦味好啊”“要是你病得要死了呢”他惨笑着:“病死总比气死强啊”她双手托着腮,任眼泪簌簌而下。多年来孤独奋战的生活,多想有一个坚实的依托,似乎是近在眼前,但她又执拗地否决,断然地推脱。她似乎是嘶喊着:“不我这一生已经一败涂地,你别重蹈覆辙了,好好的活着,别瞎折腾了,离婚比结婚还要慎之又慎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为什么会这么感伤”“我愿意看到你快乐,离婚不是最好的选择。离婚是你已经对对方彻底的死了心,你如果真的对对方死了心,那么你自己首先就要死过一回,这会让我们的精神分崩离折,会使我们的灵魂久久地回归不到自己,这是痛彻心扉的煎熬啊”叶茂草缓和了一下语气,劝戒道:“和解吧,和解才是最好的途径,试一试,行吗”许万朴泪眼迷茫,强笑着说:“你总是智慧的使者,正直的化身。你不知道,你在我心中是多么的重大。”叶茂草泪眼迷蒙地看着他,说“让我的这个形象永远留在你心中,多好。你说,是不是”他无奈地看着她,干笑着说:“好,好。”声音却是酸楚的失望。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那么,我送你吧。”“不用了,我多近呢,你过了河还要过江。”“那我走了。”他匆匆的说,匆匆的走了。她看着他在夜色中离去的背影,既忧郁又担心,既孤独又高兴,从灵魂中发出一种寂寂的长吁,脸上却挂着一长串伤感的泪珠。快过元旦了,叶茂草下班后直接到超市里去买点食品。他买了杨豹爱吃的辣萝卜,买了杨青爱吃的榨菜,又习惯地到另一个架子上拿了一袋花生米,一想啊,这是杨虎爱吃的。她犹豫着,买不买呢买吧,他要是不回来呢。她提着一袋子东西进门,一眼就看见杨虎的电脑没有了,环顾一下,又看到书架上的书所剩无几,她顿时楞住了。杨豹连忙小心翼翼的说:“杨虎把许为叫来,直搬直搬的。我说,杨虎,你想好啊,你出去容易,你再进来就难了啊他要我滚一边去,我也不好勉强。”杨青说:“那你哪拦得住他,他把户口都下走了。”叶茂草把桌子上的户口本翻开一看,真是下走了。她伤痛的说:“可怜啊,我的孩子,你要受苦的啊”杨青说:“这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杨豹说:“可不可以反过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呢”杨青哈哈一笑,说:“你还嫌你的反话说少了啊,还故意反过来。”想了一下,又说,“也是啊,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三十多岁的儿子,就这样一个招呼不打的就走了。她看着那袋花生米,心里的那个痛楚啊,无法言表。辛辛苦苦养的儿子就这样“独立”了,不回来喊妈了,她感到失落的悲伤和自责的内疚。她摇着头,伤心的泪情不自禁的滑落在脸上。年末的最后一天,叶茂草下班得早。一进门,杨豹就说:“妈,杨虎打电话来说,他明天在太子酒楼结婚,要我和杨青去参加。”叶茂草毫不迟疑的说:“你们去吧。”杨青一进门说:“不去,他连妈都没有请,我们干嘛要去。”杨豹想了想说:“不去啊,他又可怜;去啊,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真不想去。”杨青说:“我是不去的,我看到艾茜就不舒服。”第二天元旦,是叶茂草有生以来过的最不愉快的一个新年。儿子的婚礼竟然没有她这个含辛茹苦的老妈参加,这是她万万也想不到的事情。更让她没想到的是,晚上,电话响了,叶茂草一接,对方说:“喂,叶老师,我是你的学生陈方远啊,您好吗”“啊,好好,挺好的。陈方远,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啊嘿,杨虎结婚,杨老师主持婚礼,我参加了,从您侄儿雷雨那里知道的。我们都很想念您啊这样,我把我的电话和住址告诉您,您来玩。我现在是五室两厅的房子,您来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没有您当年的栽培,就没有我一个农村孩子的今天。”“啊,那是你自己的努力,很高兴你今天的成功。你现在在哪里”“在农业大学当系主任。老师,您永远都是我们的好老师,二十年多没有见到你,可您的音容笑貌却常常出现在我们的脑际。叶老师,我心里很难受”“不难受,不难受,你今天的电话就是给我最好的安慰,你今天的成就就是我最大快乐。有时间,我们一起聊聊”“好好,叶老师,好好保重,有时间,我们一定来看您。”“好啊,有你的这句话就足够了,你们正是忙事业的时候,好好干,更上一层楼”叶茂草鼓励的说。“好好,叶老师,祝您身体健康,我们以后再跟您联系。再见”“好好,再见,谢谢你啊”叶茂草放下电话,一种憋屈和愤懑激怒着的心,被学生的这个电话抚慰得平和了许多,但还是眼泪汪汪的进了厨房。杨豹说:“这个杨虎啊”“简直是”杨青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气愤才好。叶茂草一边炒菜,一边说:“简直就是背叛老子给四千块钱他不要,老子的阶级敌人给他五千块钱,他要了,他还让他主持了婚礼。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给他撑门面,哼,又让他捡了便宜这个杨虎,简直就是革命的叛徒王金彪,投靠了我的阶级敌人,叛变了革命,叛变了党,真混蛋透顶”叶茂草越说越气,恨不得要跟人决斗一样。她拿起锅铲,把锅打得“蹦蹦”直响。杨豹站在厨房门口,抬头挺胸,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一支笔,瞄准不远处,说:“杨青,你看着,这,三点一线,我瞄准了。我代表人民代表党,把这个革命的叛徒枪毙了叭叭叭”杨青想笑,又不敢笑,她捂着嘴,也作瞄准状态说:“对,为了革命,为了党,我大义灭亲,啪啪”杨豹说:“你干嘛”杨青说:“我补两枪。”杨豹瞟了叶茂草一眼,说:“你加两枪,那就假了唦。”杨青忍不住笑得咯咯咯的说:“你打歪了,我不补两枪,他还会害人的。”叶茂草哭笑不得的端着菜走到厅里。她觉得这真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这时,叶茂长敲门,杨豹一开门就叫:“哟,大舅,您来了。”然后喊:“妈,大舅来了”叶茂长见到叶茂草就问:“听说,杨虎结婚了”叶茂草点点头。“没有钱,你做个声唦,你养的儿子,让别人去举行婚礼,你这不是帮别人养儿子”叶茂草一笑,说:“本来就是,你看,个个姓杨,就我一个人姓叶。”杨豹微笑着瞪了叶茂草一眼,嘀咕道:“你个老妈啊”“那老子去把那个没良心的打一顿”叶茂长捏着拳头说。叶茂草颓然的说:“你去打谁啊打杨奇海,他说他跟你解了围;打杨虎,他说他是没有办法。”叶茂长说:“当初你就不该把三个伢都要了的,吃苦受累的是你,光彩夺目的是他。”叶茂草说:“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初我怕伢们跟着他会变坏。现在虽说杨虎没有用,但是他还不坏。他就是听别人的摆布,别人要他回来要什么,他就回来要什么。对方呢,是不要不甘心,不要到钱和房子总觉得划不来。我呢,本来也是想把伢们照顾得好好的,有一百斤的力,我就要拼命地出一百二十斤。可是,艾茜这一要呢,我又不甘心被她牵着鼻子走,所以就搞成这样子了。”叶茂长平和了一点,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叶茂草淡淡的一笑,说:“还怎么办,由他去呗。”“也是,也是,由他去,由他去”叶茂长摆着手,从肺腑里发出了感叹,只不过此时,他不便说出自己的苦衷。他接过杨豹给他倒的茶,说:“茂草,你再有么事,就跟我打个招呼,商量商量,你一个人全撑着,你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啊”叶茂草笑着说:“有我就是怕你这个大哥太给力了。我读书都是你负担的,那个钱我都没办法还,我还敢再欠你的”叶茂长指着叶茂草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丫头啊,一条街就是你一个人读了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