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后来摇摇头,索性什么都不说了,只牵着马,回到了自己的庄子上。“这就是我家,你下来吧,跟我去见我夫人。”刘东义伸出手,扶着盛琉璃下了马。盛琉璃往四周看了看,见是一个很殷实的庄子,庄丁和庄妇们都穿戴不错,个个面上喜气洋洋,确实不像是强盗窝子,才稍稍放了心。刘东义帮她抱着那小女孩,带着她从扫干净雪的甬道上走过去,进了二门,来到内院上房。陆瑞兰披着貂皮大氅在门口的台阶上看太阳,眨眼看见刘东义回来了,胳膊上抱着个脏兮兮穿着破破烂烂的小女孩,身边还跟着一个蓬头垢面乞丐一样的年轻女子,不由很是奇怪。等那女子走到台阶下,抬头看着她,陆瑞兰才吃惊地捂住嘴,喃喃地道:“我的皇天菩萨这是谁”这女子跟那个讨厌的盈袖真是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穿得破烂,肌肤黝黑一些,准确地说,是一身蜜糖色皮子,跟盈袖那雪白米分嫩的肌肤完全不同。盛琉璃见这贵妇一样的女人见了她就捂住嘴,惊讶的神色跟那位刘大哥几乎一模一样,目光微闪,笑说:“您也认错人了吗”陆瑞兰一听这声儿,就知道跟盈袖不是一个人,但长得实在太像了,不由她不乱联想。陆瑞兰看向刘东义:“这是怎么回事让你出去看道儿,你怎么带了人回来了”刘东义将怀里的小女孩送回给盛琉璃,对陆瑞兰道:“她们娘儿俩是我在河边渡口遇到的,也要去京城,给这孩子找爹,我看她们挺可怜的,外面冰寒地冻,她们俩要这样走到京城,非给冻死不可,就一起带回来了,明儿跟我们一起走。”那小女孩窝在盛琉璃怀里,鼻子突然抽了抽,突然又哭了起来,嚷着“饿,娘,阿颜饿”第689章 寻爹已经到了中午时分,小院子里飘散的是饭菜的香味,难怪这小姑娘饿哭了,就连盛琉璃的肚子也咕咕叫了两声。她十分尴尬,红着脸结结巴巴哄孩子:“阿颜,娘这里有茶饼,你吃一个茶饼啊”说着,就将刘东义给她的茶饼又掏了一个出来。陆瑞兰眯着眼看着这娘儿俩,心里一动,拉住盛琉璃的手,细细摩挲她手掌上的硬茧,问刘东义:“大妹子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的怎么不过了年再出来呢这天寒地冻的”刘东义忙道:“她叫盛琉璃,这孩子叫阿颜。她们要去京城投亲,别的我就不知道了。”说完又道:“快给她们点吃的,瞧这孩子饿坏了。”陆瑞兰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来,刚要吃午饭呢,有白切鸡,卤肉,清蒸鱼,炖了野鸡崽子汤,还有烤鹿肉,小米粥,玉米面饼子,一盘青瓜是洞子货,不多,取个青意。还蒸了一笼屉鲜肉包子。”刘东义看那小女孩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忙道:“那还等什么我都要饿死了”陆瑞兰笑着对盛琉璃道:“盛姑娘,要不要去洗漱一下孩子饭前得洗手。”盛琉璃羞红了脸,跟着陆瑞兰的丫鬟婆子去浴房洗漱。看她们娘儿俩进去了,陆瑞兰用肩膀推了推刘东义:“这姑娘姓盛跟那个盛家有关系吗”“切天底下姓盛的多了,你以为都是那个盛家啊她连字都不认得,你觉得她有可能是那个盛家的人吗”刘东义嗤笑,拉着陆瑞兰的手进了屋子,“快点摆饭吧。这娘儿俩饿坏了。”陆瑞兰失笑,“真的连字都不认识啧啧,那可有趣了”两人说笑了一阵子,盛琉璃拉着女儿的手出来了。“刘大哥、刘大嫂。”盛琉璃对他们屈膝行礼,“多谢你们收留我们娘儿俩。等到了京城”“好了好了,先别说那些了,先吃饭。”刘东义看见那小姑娘阿颜的眼睛都快要落到饭碗里去了。盛琉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着女儿上了桌子。这小姑娘就跟饿虎扑食一样。捧着一个包子狼吞虎咽吃起来。就连眼神闪烁的陆瑞兰都不忍心了,忙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的乖乖。这是多久没有吃饱饭了”盛琉璃捧着碗,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她刚洗漱过,头发重新梳过了,穿着陆瑞兰给她的衣裳。海棠红羽纱面灰鼠夹袄,月白地绸面羊皮底裙子。脚上穿着里外发烧羊皮靴子,手上都是冻疮和硬茧,坐在那里低头抽泣。陆瑞兰和刘东义对视一眼,都放下筷子。柔声安慰她:“盛姑娘,别哭了,明儿跟我们进京。你找到这孩子的爹,就苦尽甘来了。”盛琉璃咬着牙哽咽了一会儿。放下筷子,抱着女儿下桌子,对着陆瑞兰和刘东义跪了下来,端端正正磕了个头。陆瑞兰忙起身扶她起来,嗔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行这样大礼,我们可受不起。”“你们受得起。”盛琉璃抓住陆瑞兰的手,满脸都是泪,“我听刘大哥说,谢谢大丞相是你们表弟,是吗”“是啊。”陆瑞兰眉梢重重一跳,心里不由激动起来,“怎么了”盛琉璃看着怀里的女儿,道:“我我猜她爹就是谢东篱,是东元国的副相,不过现下已经是大丞相了”“什么”陆瑞兰和刘东义一起吼了起来,“你可不能乱说话”盛琉璃镇定下来,抱着女儿泣道:“这种事我能乱说吗当初我在山里救了他,他醒来之后,只说他是东元国谢东篱,让我若是有难,可以去找他。我本来不知道他是谁,不怕你们笑话,我一辈子没有走出过山沟沟,也从来没有想走出去过。只是我和他有了这个孩子,我不能让这孩子也跟我一样一辈子住在山沟里。”“胡说随便一个男人对你说是谢东篱你就信了我表弟什么时候去过北齐国的山沟”刘东义拍着桌子不认账,“你再胡说,我赶你出去好心救你,不是让你胡乱攀咬的”陆瑞兰却觉得事出有因,拍拍刘东义的手,让他稍安勿躁,一边对盛琉璃道:“你说那男人是谢东篱,有什么证据吗”又道:“天底下叫谢东篱的男人,恐怕不止一个吧你怎么判断那人就是东元国的大丞相谢东篱呢”盛琉璃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道:“但是叫谢东篱,同时又有一个妻子叫盈袖,这样的男人不会有很多吧”“啊你还知道他有妻子那你怎么”刘东义简直目瞪口呆,“我表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你别想拖个孩子出来就能讹诈他”“刘大哥我没想讹诈他,我甚至不会跟着他,我只想把这孩子给他,他是她爹,我养不活她,总不能让她跟着我活活饿死”盛琉璃哭得很伤心,将脑袋压在那小姑娘的颈窝处,肩膀哭得一抖一抖的。那小姑娘也被吓着了,转身抱着她娘的脑袋也嘤嘤哭了起来。陆瑞兰忙将刘东义赶了出去,“你去外院吃吧,我有话要跟这位姑娘说。”说着,对刘东义使了个眼色,将他赶走了。屋里只剩下几个丫鬟婆子。陆瑞兰又让她们带那名叫阿颜的小姑娘去吃饭,自己带着盛琉璃进了里屋,拉着她的手,推心置腹地问道:“盛姑娘,我信你说的话,但是你得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我表弟”盛琉璃垂着头点了点,低声道:“那次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就晕倒在山路上,我怕他被山里的狼给祸害了,就背着他回到我住的地方。晚上晚上他身子冷得很,不断叫盈袖、盈袖,我去给他暖身子,然后,他就把我当做是盈袖,跟我”“你是说,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将你当做是他妻子盈袖,跟你有了夫妻之实”陆瑞兰异常和蔼地问道,还用手指抬起盛琉璃的面庞仔细端详。盛琉璃不自在地挪开面庞,低声道:“对,就是这样。第二天,他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照顾了他一个月,他跟我说,他是东元国谢东篱,还说他有个妻子叫盈袖”“那他有没有说你长得跟他妻子盈袖很相似”陆瑞兰不动声色问道。“啊有吗他没有说过”盛琉璃怔怔地道,不过在陆瑞兰看过来之前,盛琉璃马上低下头,眼底闪过一阵绿色光芒,有符号在她眼底跳跃来去,一闪而逝,但是当她抬头的时候,那些绿光和符号都消失了,只留下黑白分明的杏眸,盈盈欲诉。陆瑞兰没有看见这一切,她手里抓着帕子甩了甩,心情无比畅快。如果她猜得没错,谢东篱几年前确实去过盛家治病,三年前归来的时候,正是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季。但是陆瑞兰后来知道,谢东篱那几年根本就不在盛家,就连盛家老祖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做什么去了。谢东篱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谢东篱那段空白经历的时间,恰好跟盛琉璃说的时间对上了。试想一下,谢东篱那时候去了一个地方,回来的时候遇到危险,被盛琉璃救了,然后才得以回到东元国。这些都是说得通的。还有那小姑娘阿颜,跟谢东篱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谢东篱小时候生得俊美无比,比很多小姑娘还要美貌。这小姑娘洗干净了头脸,也是难得的精致漂亮。陆瑞兰可是记得谢东篱小时候长得什么样子。她怜惜地看着盛琉璃,拍拍她的肩膀,“如果是这样,那倒说得通了。你别急,这件事,我来替你安排,你先跟着我们进京,住在我家。等机会合适,我带你和阿颜去谢家,见我表弟和表弟妹。”“我就不用见了,你把阿颜给他就行了。”盛琉璃羞怯地低下头,“我知道他有妻子。我这一路从北齐来东元国,听说了他很多事,他是做大事的人,我我不能拖他的后腿”“盛姑娘,你别这么说,我表弟是个有担待的男人。虽说是把你当成了他妻子,但是他到底是要了你的身子,你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你就是他的责任,他不能对你置之不理。你放心,我表弟妹是公主,特别贤惠,她见了你,一定会待你如亲姐妹的。再说你们生得就跟嫡亲姐妹一模一样。我倒是要去问问沈咏洁,她当初是不是生了双生女”盛琉璃茫然问道:“沈咏洁是谁”“沈咏洁就是盈袖的娘亲。”陆瑞兰笑吟吟地说道,“盛姑娘,你爹娘呢”“他们”盛琉璃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小就一个人住在山里,一个砍柴,种地,不记得有爹娘。”第690章 新春“没有爹娘那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陆瑞兰十分好奇,“你家到底在哪里不如告诉我,我遣人去那里找一找你爹娘”盛琉璃点头同意了,跟陆瑞兰说了半天,陆瑞兰才明白这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原来她是从北齐国的堕民圣地来的陆瑞兰的眼角止不住地抽搐。果然是山沟沟。那块地儿虽然叫圣地,其实早八百年就是人烟罕至,山高林密,豺狼虎豹出没,一般人不是万不得已,绝对不会从那个地方过,都是宁愿绕路。五弟那个时候去哪里做什么陆瑞兰心生疑窦,只是没有对这姑娘说出来。她给这姑娘斟了一杯酒,笑着道:“你发现我家表弟的时候,他穿着什么衣裳,还记得吗”盛琉璃点点头,“青色袍子,白玉腰带,千层底的靴子,那料子我说不出来,看去就是上好的。”这身衣衫陆瑞兰记得,这姑娘如果是一辈子在山沟里,认不出衣料才是正常的,如果认得出她倒要怀疑了。陆瑞兰反复盘问了一下午,盛琉璃都说得滴水不漏,就连谢东篱腰身上那一块小小的胎记,她都说得清清楚楚。到了这份上,陆瑞兰纵然不信也得信。再看盛琉璃,陆瑞兰就更加欢喜,亲自去浴房打水与她净面,又送了她好些首饰,要把她装扮起来。入夜盛琉璃带着阿颜去睡觉了,陆瑞兰才对刘东义喜气洋洋地道:“真是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这母女俩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刘东义摸着下颌,在卧房里走来走去。皱眉道:“还真是五弟的种”他们习惯了叫谢东篱“五弟”,所以私下里说话,还是叫他五弟。陆瑞兰点点头,“就算他不认,也可以滴血认亲啊。照我说,一看那小姑娘的样貌,我就觉得眼熟。”刘东义哈哈大笑。“我也是呢。第一眼看见那小姑娘,就觉得面善,原来是亲戚”又道:“这娘儿俩确实可怜。跟乞丐似的,五弟如果为了五弟妹死活不认,我可要给这可怜的母女俩一碗饭吃,都是谢家骨肉。总不能只看见五弟妹肚子里的娃,这活生生的娃就看不见了。”“正是正是。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