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点点头,对谢东兴道:“六弟你进去吧,有什么话,直接跟我们五爷说。”谢东兴应了,撂开帘子进了暖阁,盈袖就在堂屋里陪着王氏说话。王氏为了跟盈袖套近乎,将自己娘家的堂亲王副相家拎了出来敲打,笑着道:“五嫂,我娘家堂伯父家最近可是愁得很,都怪我那堂兄太不争气。”盈袖知道她说得是王锦奕,心里一动,似笑非笑地道:“你跟你堂兄熟吗”王氏道:“出嫁以前挺熟的,出嫁以后,我夫君跟我堂兄倒是熟起来了,比我更熟。”“哦”盈袖眨了眨眼,“那你堂兄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呢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王氏的娘家跟王副相家是堂亲,当然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闻言忙神秘地道:“知道一二,五嫂,其实我堂兄心里一直有人”“哦有人是谁”盈袖表示特别感兴趣,她身子微微前倾,两眼放光,一副八卦十足的样子。王氏得意地道:“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晓得,我堂兄这两年一直跟一个女子鱼雁传书。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跟我堂兄书信往来的女子,就是他心仪之人。”第400章 看脸“哦跟一个女子鱼雁传书”盈袖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排小扇子飞速扇动,“六弟妹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说着她拉拉王氏的衣袖,晓得:“我是不信的,六弟妹一定知道是谁,是吧”王氏是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她还是在去堂伯父家做客的时候听王锦奕的丫鬟说过一次,但那丫鬟就说走嘴一次“五嫂,我真不知道那女子是谁。”王氏半叹息,半神秘说道,“不过呢,我可以告诉五嫂,我堂兄对这个女子真的很在乎。”“何以见得”盈袖更加感兴趣了,心里砰砰直跳,特别想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不瞒您说,两人鱼雁传书这件事,除了我堂兄本人,王家里大概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王氏陷入回忆之中,“几个月前,我回娘家,偶尔听见我堂兄的大丫鬟在跟另一个小厮说笑,问他有没有信来,说二公子去了一趟南郑国,回来越发想念,晚上做梦都唤出名字了,真是日里夜里都想。”盈袖默默算了算,应该就是王锦奕去了一趟南郑国回来之后。王锦奕去南郑国遇到阿细,有了一段露水情缘,回来就憋不住了盈袖笑了笑,问道:“然后呢”“我当时正在竹林后面歇脚,眼看一只大丽蝶从我面前飞过,我听见那丫鬟和小厮的声音都很耳熟,是我堂兄身边的人,正要出去跟他们说话”王氏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结果我还没有站起来,就听见我堂兄厉喝一声胡说八道”盈袖给王氏递了杯茶,嘱咐她:“慢慢说”王氏接过茶,捧在手里,眼望着门口的方向,“我们家是旁支,我又素来胆小。因此不敢出去,就听那大丫鬟和小厮不断磕头求饶,我堂兄说,我最恨别人背后嚼舌根。姑娘家好好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坏了”“呵,还挺护犊子”盈袖轻笑出声,掩袖问道:“你堂兄没有发现你吧”王氏苦笑着摇头:“都这么说了,我哪里敢出去当然是躲着不肯出声了。后来他们三人就走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结果过了一阵子,我再回娘家,就听说我堂兄的小厮和他的大丫鬟合谋,偷了他的东西私奔了。”“私奔”盈袖眯了眯眼,手中紧了紧,“这么巧就是你听见说话的那两人”“正是。我是认得他们的,以前跟他们还挺熟悉。”王氏这时才觉得自己太多话了。这件事,王锦奕明明是不惜打杀两条人命也要瞒住的,自己却为了讨好五哥五嫂。把这件事说了出去王氏脸都白了,心有余悸求盈袖:“五嫂,您知道了吧这件事是我堂兄的逆鳞,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那女子不利,一丁点都不行。我跟您说了,您藏在心里就好,千万不要对别人说。万一传出去,我很怕我堂兄会查到我头上。”盈袖忙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拉住她的手道:“六弟妹,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就是五爷我也不会说。出得你口,入得我耳,仅此而已。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王氏连连点头。“多谢五嫂体谅。”盈袖伸手捋捋头发,又笑道:“其实,你不必那样怕他。虽然你是王家女,但是你如今已经是谢家妇。你堂兄的手若是敢伸到我们谢家,我保证剁下来给你下酒。”王氏:“”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东兴才从暖阁里出来。对盈袖告辞:“五嫂,跟五哥谈好差事了。今儿叨扰了,以后我十日一次,往别庄去看五哥。中间若是有急事,会多去几次。”盈袖笑道:“我是妇道人家,这些朝堂的事不用说与我听。你跟我们五爷谈妥就行,我们五爷养病期间,一切就靠你了。”谢东兴颔首微笑:“五嫂客气。”谢东兴带了王氏离开谢家大房的宅邸,回他们自己家去了。盈袖回到暖阁,坐在谢东篱身边默默沉吟。看来,王锦奕对那人的心思,比她先前以为的还要深。也不知那人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引得众多男子竞折腰“在想什么”谢东篱抬头看了看盈袖,放下手里的书本,“是在担心六弟代行副相之职的事情”盈袖偏头笑道:“是啊,我看他之前挺自信的,说初一十五才来跟你禀报。可是他不过是代行副相之职,轮不到他做主吧”谢东篱呵呵轻笑,伸手抓住盈袖的手,道:“是轮不到,但是就让他做做主也是好的。毕竟我们再过一阵子就离开京城外出了,总不能还让他每天都来吧”盈袖手中一凉,低头看见谢东篱已经戴上那特制手套,所以可以拉她的手。她反手握紧谢东篱冰冷的手套,低低地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左了。你的病,见到盛家后人,一定能治好吧”谢东篱点点头,“一定能治好。”“你这么有信心”盈袖嫣然一笑,心里也是欢喜的,但忍不住跟他抬杠。“这病虽然来得蹊跷,但并不是不治之症,我为什么没有信心”谢东篱挑了挑眉,“难道你对我没有信心”盈袖凝视着他满是红疹的脸,若有所思地道:“其实,只要能让你不要发高热就好。若是只出红疹,甚至这些红疹不褪,我都不在乎的。”看得时间长了,就顺眼了。谢东篱将她的手反手扣在掌下,眸光沉沉,“如果这些红疹就是不褪,你真的甘心嫁给这样一个丑的男人”盈袖斜睨他一眼,不满地道:“说得好像我为了你这张脸才嫁给你一样”好吧,虽然谢东篱清隽轩然的脸确实很好看,但这不是她嫁给他的主要原因“不是吗”谢东篱又想逗她,“如果我真的就是满脸红疹,你依然愿意嫁给我”“那我问你,如果我生得不好看。你还愿不愿意对我这样好”盈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同样的问题,其实她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毕竟她亲眼见到那些男人为了绝色女子,能疯狂到什么程度是不是只有那样绝色美貌的女子。才配得到男人的真心谢东篱拉住她的手,戴了特制手套的手指在她手腕上轻轻摩挲,道:“说得好像我是为了你的美貌才对你好一样,你也忒瞧不起我了。”“那不就得了。你不是为了我的容貌,我也不是为了你的风姿。”盈袖看了看他。极想靠近他,依偎在他怀里。只有男女之间的情爱,才会有肢体交缠的欲望。可是他们还不能随心所欲地靠拢和拥吻谢东篱静静地看着盈袖的眼眸,并不隐藏自己对她的欲望和渴求。深邃如暗夜天空的眼眸里,似有孤独的火种在默默地燃烧,那火焰向天空的深处无限企及,却总是难以达到。谢东篱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道:“给我端药来,伤口又崩裂了。”盈袖:“”过了几天。谢东篱带着盈袖坐着大车,往谢家在城外的别庄去了。盈袖起先不知道那别庄在哪里,后来到了山脚下,谢东篱和她换了软轿上山,她才知道,原来是在盈袖娘家后院港湾对面的那座小山上。以前在谢东篱扮作师父住的那间小茅屋,就在谢家别庄不远的地方。盈袖坐着软轿往山上走的时候,还撂开轿帘看了一眼,发现了通往那间小茅屋的方向,不由抿嘴一笑。那些往事。想起来就沁甜入骨。两人在谢家别庄住下。这所别庄建在山上,看上去不起眼,其实这里的山上布有阵法,没有人指引。是不能进到别庄里面的。谢家的侍卫遍布山脚,将这座小山守得严严实实,就连一只鸟儿飞过,都能被打下来编个号。谢东篱脸上的红疹养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全部褪了。盈袖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很是心疼。打算给他炖点补汤补一补。谢东篱这一次为了能脱身出去寻找盛家后人,做戏做得份量十足。胸口的伤势虽然是皮外伤,但是出血过多,再加上又跟盈袖生气,引发了怪病,整个人确实虚弱了不少。盈袖这一天早早起身,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正月已经过了,进入二月,正是早春时分。后院对着大海,此时正是朝阳初升的时候。盈袖站在院门旁边,看见远处墨蓝色的海平线突然变得霞光璀璨,金光从云层洒落下来,照得海上突然亮堂起来。没过多久,一轮红日从海平线上跃了出来,冉冉升起。这山虽然不高,但是灵气逼人,竹林青翠,林间似乎有白云流动,映着朝霞红日,恍如人间仙境。盈袖深深地吸一口清晨的空气,顿时觉得耳清目明,胸口的壅塞一扫而空。“夫人,您今天要做什么”采桑和采芸跟在她身后,笑着问道。盈袖头也不回,道:“我今天想去林中采药。前些天我问过这里的守山人,后山的草药很多,平时没有人采,都是自生自落。”“采药”采芸很是好奇,“可是我们家的药房里什么药都有啊”采桑忙嗔了她一眼,拉拉她的胳膊,道:“药房里的药都不知放了多久了,药性大减。现采的药新鲜一些,应该药性更强。”盈袖在前面笑道:“正是采桑这话。你们俩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自然是要去的。”采桑忙回道,她已经换了鹿皮小靴子,可以在山间行走。采芸吐了吐舌头,道:“奴婢也要去”盈袖和两个丫鬟背着背篓,往后山行去。她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一张方子,“补血需用阿胶、灵芝、生地、白芍、川芎、当归、何首乌、人参、鸡血藤、枸杞、黄芪、三七和熟地黄。阿胶、灵芝、枸杞、人参、三七和熟地黄都有,需要采的是白芍、川芎、当归、何首乌、鸡血藤和黄芪这六味药,应该不难。”采芸话多,一边走,一边叽叽喳喳问盈袖:“夫人,您要这么多药做什么”“给五爷补身啊。”盈袖拿着一根棍子一边四处拔打,一边寻药,这也是为了防身,可以赶走那些埋伏在林间草地里的蛇虫鼠蚁。“五爷这一次可病得真严重。”采芸忧心忡忡地道,“奴婢在京城家里的时候,听见好几个婆子嘀咕,说如果五爷这一趟抗不过去,大夫人和二夫人就要出狠手,给五爷留后了”盈袖:“”留后她脸上突然飞起两道红晕,想起昨天晚上,谢东篱在浴房里磨磨蹭蹭好久才回到床上,她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犯病了,惹得他很是不悦,后来还命令她晚上睡觉的时候穿得严严实实睡觉,不许她只穿肚兜“唉”盈袖叹了口气,抬眸看了看万里无垠、艳阳高照的天空,什什时候才能有阴雨天呢真是歹寿哦“夫人那边是不是鸡血藤”采桑突然看见山道边上几根怪模怪样的藤蔓,跟盈袖给她看过的医书上画的鸡血藤图很像。盈袖回过神,看了一眼,大喜道:“正是鸡血藤”说着,她拔出匕首,往那鸡血藤斩过去。三个人一路行来,收获颇丰,除了何首乌没有找到合适的,另外需要的几种药草都是满载而归。“回去跟阿顺说一声,让他寻些上好的何首乌送过来。”盈袖背着背篓回到谢家别庄的院子。采桑应了,忙去外院找人传话。盈袖在耳房放下背篓,拿出刚刚采的药草开始制药。先要洗,然后切片,再用专门的药锅慢慢烘干。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