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还是去了今天人挺多,菜式不错,我吃了不少好吃的菜”谢东篱坐到她身边,温言问道:“长兴侯夫人去了吗”盈袖想了想,“好像没有看见但是陆家是她娘家,应该去了吧”谢东篱不再说话了,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盈袖卸完妆饰,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又去浴房洗漱。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谢东篱的目光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样,须臾不能离。盈袖最后自己都感觉到不对了,奇怪地看着谢东篱,道:“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妥当吗”她低头打量自己,穿着的是家常的寝衣,没有很特别啊谢东篱笑了笑,“没事,我发现你更好看了。”“啊真的吗”盈袖捧起自己的脸,虽然知道谢东篱是随便说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自己探头去照镜子,“真的变好看了”“本来就很好看,现在是更好看了。在我眼里,你最好看。”谢东篱平日里一般不说这样肉麻的话,今日却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倒。盈袖对着镜子乐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谢东篱,道:“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谢东篱抿嘴又笑了笑,往后仰靠在太师椅上,半阖着双眸道:“我说实话,你还不信了,是不是要骗你才信”“你愿意骗我,其实还算是用了心的。如果连骗都懒得骗,那才是出了大问题。”盈袖起身去铺床,准备要睡觉了。谢东篱跟着走过来,抱着双臂,斜靠在拔步床的床架旁边,笑道:“你前儿不是说让我不要骗你,因为你会当真。今儿怎么又说我能骗你,还算是用了心呢”盈袖被说得恼羞成怒,跺了跺脚,道:“怎么了不行吗这就是要你有时候可以骗骗我,有时候又不能骗我就这么简单,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去想啊”“啧啧,真是,又要骗你。又不能骗你,你当我是神啊”谢东篱摇头好笑,他看着盈袖的侧影,终于道:“慕容长青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种人不必理会。”越理他越来劲儿,总不能一刀把他杀了吧盈袖这才明白过来,她窒了窒。起身看着谢东篱,“你都知道了”“嗯,还有他娘陆瑞枫说的话。我也知道了。”谢东篱颔首,“大嫂已经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怕再丢脸。所以大嫂去的地方。她都不会去。”盈袖恍然大悟,笑道:“我说呢,今儿陆家请吃年酒,长兴侯夫人居然没去。席上还有人猜她是不是生病了。”顿了顿,又道:“原来确实是生病了,不过生的是心病。”谢东篱坐到盈袖铺好的床上,脱了鞋,抬头看了看盈袖。“没有嫁给慕容长青,你有没有后悔”盈袖挑了挑眉。“我悔什么”她低下头,坐到谢东篱身边,脸上带着疑惑,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上一世的时候,直到我二十二岁,他也没有娶我,足以说明他对我根本没什么感情。这一世也是他对我不满,先退的亲,现在我嫁人了,他来后悔,实在是让人不齿”谢东篱看了看盈袖,发现她真的是很迟钝。至少,慕容长青上一世让盈袖等了十年也没有娶她,并不是不想娶不过,这种事,谢东篱是不会让盈袖知道的。就让慕容长青在盈袖心里的印象越黑越好,他吃饱了撑得帮他洗白盈袖只能嫁给他,别的人如果想要娶盈袖,先赢过他谢东篱再说“夜了,睡吧。”谢东篱拉开被子,给盈袖盖上,“过了十五,我们就要出城养病去了,你要准备的,要交代的,都做好了吗”过了十五,谢东篱就会以重伤未愈为由,跟盈袖搬到谢家在城外的庄子上居住。在那里养上半年的伤,等众人信以为真,麻痹大意的时候,他再跟盈袖改装,悄然离去。寻找盛家后人,目前是他唯一感兴趣的事。盈袖捋捋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谢东篱:“反正还要在庄子上住半年,我也会不时回京城一趟晃悠晃悠,让大家习惯习惯,不急,不急。”谢东篱点点头,吹熄灯,两人睡下不提。因谢东篱的病,两人都是各睡一个被窝,所以暂时相安无事。第二天是正月初十,没有人请吃年酒。盈袖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她刚洗漱完,就听采桑道:“五夫人,有位龙夫人求见,您见不见呢”盈袖想了想,问道:“是兵部侍郎龙泰生的妻子薛玉娘”“那位夫人正是姓薛,她说您曾经邀请她来府里做客。”采桑脆声说道。“是她啊,是的,我是邀请过。今儿的日子不错,请她进来吧。”盈袖对薛玉娘的印象很好。她跟谢东篱下江南的时候,还在龙泰生薛玉娘家里住过,帮她接生过一个孩子。当然,那时候,她是侍女打扮,薛玉娘并不知道是她。但是龙泰生中了进士,来京城兵部做官之后,盈袖就留意他们家了。盈袖嫁人之后,跟薛玉娘在酒席上遇见过,和上一世一样,两人相谈甚欢,交情不错。盈袖邀请过她好几次,薛玉娘为了避嫌,一次都没有来过。这一次突然亲自上门,也不知道有什么事。薛玉娘领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进了谢府,来到盈袖见客的花厅。盈袖迎了出来,先跟薛玉娘说笑一番,然后看向她带来的那位少女,笑道:“这是哪一位看着挺眼熟。”薛玉娘抿嘴笑道:“这是我夫君的堂妹淑秋,刚刚及笄,排行第六,以前在古北小镇住着,今年我夫君特意接她来京城过年。”“原来是龙六小姐。”盈袖忙给她见礼,又命采桑拿了见面礼送给她。龙淑秋蜜色肌肤,细眼长眉,鼻子很高,双唇更加饱满圆润,身形也是高挑丰满型的,看上去很是生机勃勃。她对盈袖福了一福,“见过谢五夫人。”说完就不再说话,安静地守在薛玉娘身边,是个非常贞静贤淑的女子。盈袖问了她几句话,她都答得进退有度,性子非常和善。薛玉娘笑眯眯地听了一会儿,就对盈袖道:“谢五夫人,听说你们这里的花园有个花棚,冬天也有名花盛放,我这妹子特别喜欢花,不如你使人带她去花棚看看花”那花棚是谢东篱整出来的,拿玻璃镶的四面墙壁,花了不少银子。盈袖听了薛玉娘这话,是有话要跟她说的意思,就对采桑和采芸道:“带龙六小姐去花棚玩玩吧,那里比这里暖和。”采桑和采芸便带了龙淑秋离开了花厅。盈袖等她们走远了,才端着茶抿了一口,问薛玉娘:“你可是有事”薛玉娘点点头,坐近了些,悄声问盈袖:“是这样的,我想向你打听个事儿。”“什么事”“王副相家要给他们家二公子王锦奕定亲,前儿也相看了我们家淑秋,王家对她很满意,想交换庚帖,去合一合八字。”薛玉娘顿了顿,“那王公子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可是王副相家的门第实在是太好了,对于我们这种人家来说,真的是很难拒绝。我和她大哥都想问一问,除了那些好女色的毛病,这王二公子还有别的毛病吗”第398章 爆发盈袖看着薛玉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不定啊,我们淑秋就拣了大便宜呢”大便宜,就是既得美好郎君,又得高高在上的家世了。盈袖笑了。道:“薛姐姐,真想不到你这么乐观呢。”“为什么不呢高高兴兴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 一天,为什么我不高高兴兴,凡事往好处想呢”“如果结局不好呢”“那就到了结局的时候再生气吧。总不能为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结局,现在就不过日子了吧”薛玉娘的意思,就是过日子,结果重要,但是过程一样重要。有时候,甚至过程更加重要。盈袖若有所思,点头道:“受教了。像薛姐姐这样想,跟你过日子的人也开心。”既然开心,生异心的机会就少多了。两人说完了话,龙淑秋也从花棚那边回来了,满脸红彤彤地,对薛玉娘道:“大嫂,你真的应该去看看那花棚,真的很好看”薛玉娘拉过她的手,也不避讳盈袖,对龙淑秋问道:“淑秋,大嫂帮你打听过了,今儿也跟你再说一遍,你要想好,是不是愿意嫁这种人。王二公子以前确实不大检点,但现下他知道错了,打算悔改,好好娶妻生子。你觉得呢而且大嫂也不能打保票,说他以后一定不会闹老毛病,但是男人只要能敬重正室,外面的花花草草倒是不用理会。”龙淑秋的脸色更红,她默默地听了半天,细声细气地道:“只要他能好好过日子,以前的事跟我无关,我不会在意。”这样说,龙淑秋也不是一点都不挑的。盈袖松了一口气,觉得像龙淑秋这样的考较才是正常的。到底是年轻姑娘,怎么可能对要嫁的男人一点要求都没有呢王锦奕如果连这一点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不要糟蹋年纪轻轻,家世清白的良家女子了,找个寒门寡妇,或者烟花女子做正室算了。那种人肯定对他一点要求都没有,他想招妓,她们都会主动给他找将薛玉娘送走之后,盈袖回到卧房,跟谢东篱说了薛玉娘的来意。谢东篱靠在窗下的长榻上看书,听了她说的话,眼皮都不抬,淡然道:“王锦奕那个人自视甚高,曾经说过非绝色女子不娶。这龙小姐,可是个绝色女子”盈袖语塞,撇了撇嘴,反驳道:“那是以前,如今他还敢这么说他说的绝色女子,可不是不问家世出处的。既要绝色,又要出身高门,这种女子本来就是万里挑一,找得到吗就算找得到,人家会看得上他这种烂茶渣”谢东篱放下书本,笑着看向盈袖,挑了挑眉,“怎么找不到我不就找了一个”“去就知道取笑我”盈袖啐了他一口,但身不由己转身对着妆台上的镜子照了照,捂着脸在心里暗道,自己真有这么美吗但是镜子里是她看惯的容颜,并没有觉得特别美好,只是一双眸子黑白分别,清澈得如同夏日晴空,秋夜海水,盈盈动人。但有时候太凌厉了,并不如上一世给人的和煦感觉。谢东篱瞥见盈袖偷偷照镜子的样子,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的红疹还很浓密。还是不能碰她可是这个时候,他最想拥她入怀,和她一起照镜子。告诉她她是他心里最美貌的女子。至于别人眼中的盈袖,谢东篱希望他们都觉得盈袖生得很一般,而且脾气也不好,没什么本事,有时候,他甚至故意纵然怂恿盈袖的小脾气,恨不得她在人前更加骄纵蛮横才好。这样就只有他一个人能受得了她。只有他一个人宠她就好。可惜,男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好不好,他们就算嘴里不说。眼里的光芒是掩藏不住的。比如那个慕容长青。谢东篱在心里冷笑,握了握拳头,他一定要尽快找到盛家后人,治好自己的怪毛病。很快到了正月十五。沈家大夫人王月珊专门下帖子请盈袖去沈家做客。盈袖听沈遇乐说过。正月十五这天,王月珊要跟王锦奕商谈给他定亲的事儿。王月珊请盈袖也过去,大概也是想做个和事佬,让盈袖对王锦奕的印象不要再坏下去了。因为盈袖帮阿细出气的事,王月珊已经知道了。来到沈家后花园的抱厦里,盈袖和沈遇乐坐在屏风后面。王月珊坐在抱厦上首的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王锦奕。“锦奕,这件事你想好了吧你跟姑母说老实话。是不是愿意娶妻了”王月珊淡然问道,身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份庚帖和画像。都是王家看好的几个闺秀。王锦奕这半个月瘦了许多,整个人也沉稳许多。他站起身,对着王月珊恭恭敬敬长揖在地,心灰意冷地道:“侄儿知错了。以后一定娶妻生子,不再心生妄想。”盈袖在屏风后面听得眉梢跳了跳,想起阿细那装扮起来的面容,她心里那股不安更加明显了。沈遇乐悄悄握住盈袖的手,发现她手心里都是汗,忙对她关切地看了看,做了个口型:“怎么了”盈袖笑着摇摇头,将脑子里那股模模糊糊的联想扔到一边。毕竟应该不可能,也许她杞人忧天了。王锦奕这边还在说:“侄儿想好了,这一次一定不乱来。”王月珊点点头,将那些女子的小像给他看,“那你来挑一挑吧。你家里看好了这些人家的姑娘,我也打探过了,虽然家世不如三侯五相这样的世家大族,但也是官家出身的女子,并不是一般的小家碧玉,生得当然也都是花容月貌,不会辱没你的。”看见盈袖不安沉默的神情,沈遇乐想到阿细,心里一动,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对王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