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一阵白,但是却不敢说话,因为这男子来头不小,听说是巫家嫡系的二老爷,大巫的记名弟子,在南郑国地位崇高,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衙差,哪怕就是京兆尹这会子来了,也要对那人拱一拱手,叫他一声“巫二爷”盈袖见那衙差被骂得满脸羞惭,却不敢还嘴,暗道一声不好,怕是遇到硬点子了。但是要她乖乖地束手就擒,她又不乐意了。她千里迢迢从东元国来到南郑国,可不是为了去巫家私牢一游的盈袖的目光飞快地往师父那边睃了一眼。师父对她微微点了一下头。那是让她大闹的意思。盈袖心里一喜,当着大街上所有的人面跳了起来,大叫:“巫家私刑害人了巫家私刑害人了青天大老爷您在哪儿啊青天大老爷”她一边叫,一边飞跑。这一次,她跑得比先前快多了。那巫二爷带着七八个好手追她,连她一丈以内都不能靠近,不由更加心痒,暗道这女子虽然生得丑陋,但是本事着实不小。而且他越追,越觉得自己身体里面的蛊蠢蠢欲动,想要破茧而出的样子,几乎控制不住。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强大,更是惊喜莫名。他们巫家的蛊虽然传自大巫的,但是效力大减,就跟那些苗人用的蛊差不多,如果这女子真的有什么奇怪的手段,能增强蛊的效力,那他们巫家的实力又要更上一层楼了想到这里。这男子看着盈袖的目光更加炽热。两眼紧紧盯着她,跑在最前面。他没有注意,他的随从中落在最后一个的那个人。此时一脚踏空,大街上一处排水沟的盖子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这人一头栽到了排水沟里面。街上的行人有人看见了,碍于巫家的权势和霸道。不敢吱声。因为巫家人要是知道自己人掉到地下排水沟里了,肯定会驱使街上的行人跳下去把那人拉起来。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有巫家人在的地方。旁人好事是轮不上,坏事是能找上门,躲都躲不开。因此本来热心好客的南郑人,生生被巫家人逼成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性子。少有的热心,宁愿给旁人,也不会给巫家人一分一毫。没过多久。掉在倒数第二位的随从在路过一个小黑巷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伸过来。捂住他的嘴,将他拉了进去,一拳头砸晕了,扔进一家养了獒犬的后花园接着是并排跑在一起的倒数第三、第四位的两个随从,被斜刺里伸出来的一根棍子砸得晕倒在地。等那巫二爷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带的八个随从,已经被人干掉六个,只有两个紧紧跟在他身边“靠还真是硬点子”巫二爷更加兴奋了,“你老爷我非要抓住你不可”“有本事你就来抓我没本事就别瞎叨叨”盈袖不时回头,大声嘲笑那巫家人,恨不得闹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巫家人又在欺男霸女了巫二爷气得跳脚,但是目前他除了死追以外,暂时无计可施。因为他的本事很大程度依靠他身上的蛊,但是盈袖并不惧蛊,而且蛊还怕她,所以这巫二爷明显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了。他跑了半天,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不由眼珠一转,心生一计,琢磨要如何把前面那大饼脸的女子赶到白塔那边去。大巫就在白塔之上,到时候他就有帮手了。结果他还没有打好主意,就被他的随从猛地拉住,轻声道:“二爷,前面不能去了”“为什么不能去”巫二爷回头瞪了他一眼,还要往前冲,但是他的两个随从却不肯再前行一步,在他身后着急地挤眉弄眼,但是又不敢大声喧哗,急得脸都白了,两手并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对巫二爷叫道:“二爷,快回来那边是是疫区啊”巫二爷这才回过神,急忙停下脚步,往四周看了看,见自己已经踏了一只脚进去了,赶紧退了回来,顾不得再追盈袖,急忙拂袖道:“快走回去谁都不能说”那两个随从连连点头,但是身子却若有若无地远离了巫二爷。巫二爷瞥见他们俩的举动,却也不能当街申斥他们。刚才是他不妥,一时心急,居然追到“疫区”去了虽然那疫病还没有大规模扩展开来,但是他们巫家的人却早早得到大巫指点,知道这京城里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刚才这南十八街,就是万万不能去的地方别的地方疫病还没有成形,这里却已经死了几个人了。只是这南十八街的人还不知道,这就是一场疫病的开始巫二爷着急离开这个地方,一时之间都没有追究他另外六个随从去哪里了,转身带着剩下的两个人就跑。盈袖躲在一间小院门口的大树下,眼看着那巫二爷突然停止追踪,带着剩下的两个随从匆匆离开,就跟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很是奇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打扮得跟一个车夫一样的刘雨栋赶着一辆大车从巷子深处驶了出来。沈咏洁和小磊坐在车里,正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娘,我好像听见姐姐的声音”小磊眼前一亮,“就在外面是不是姐姐来了”沈咏洁也听见那姑娘的叫喊声挺像盈袖的,不过,当街大喊大叫,还跟巫家人杠上,好像真的不像她女儿的行事风格不过,沈咏洁还是扛不住心中的焦虑和对女儿的思念,悄悄掀开车窗的一角,看了看外面。她只看见一个大饼脸的姑娘从一个小院子的大树底下转出来,踮着脚东张西望。这个样子,绝对不是她家袖袖。沈咏洁叹了口气,放下车帘,对小磊摇摇头,“不是你姐姐。”小磊不信,道:“可是那声音,真的是姐姐的声音”“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而已。”沈咏洁摸了摸他的头,但是就因为这大饼脸女子的声音实在是太像盈袖了,沈咏洁想了想,还是对赶车的刘雨栋道:“刘头儿,麻烦前面停车,我去劝那姑娘赶快离开这里,别淌这趟浑水。”刘雨栋依言停下车,嘀咕道:“萍水相逢,也不需要这样热心吧如果打草惊蛇怎么办”沈咏洁笑道:“我们今天来这里,本来就是来救人的,既然见到了,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说一句话而已,又不费这么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们今天出现在南十八街,就是刘雨栋在外面的药铺里最近打听到,这里这几天出现了几个突然得病去世的人,跟当年他们老家那里得的病症很是相近,所以他对沈咏洁说了,沈咏洁今天特意跟着他来看了看。没想到就在这里跟盈袖碰到了。沈咏洁下了车,往盈袖那边走过去。盈袖搓着手,在树底下东张西望,想看看师父跑哪儿去了,突然一回头,看见一个披着月白色薄氅的女子向她走过来,眼睛立刻湿润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向她走来的人居然是沈咏洁盈袖几乎想直接扑过去叫娘亲了。这时刘雨栋跟了过来,站在沈咏洁身后,一脸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盈袖。盈袖心念电转,立刻改了主意,暂时不敢跟沈咏洁相认。“这位姑娘,这里是巫家的地盘,你惹了他们,还是赶快离开京城吧。”沈咏洁和气地道,“还有这南十八街,你也不要再来了,回去赶紧用香胰子洗手洗脸,连头发都要洗,身上的衣衫如果还有别的替换,就把这一身全部烧掉,要千万记得不然恐怕会得病”盈袖忍住要冲进沈咏洁怀里的冲动,默默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多谢这位夫人提醒。”顿了顿,又道:“夫人,这里天气湿热得很,您也不要在外面待着。看您的样子,外冷内热,体虚脾弱,要多多保养才是。”她这样一开口,沈咏洁就明白过来。这就是盈袖第333章 不要脸沈咏洁激动得快要站不住了,整个人颤抖起来。盈袖再也忍不住,扑过去扶住她,关心地问道:“这位夫人,您怎么了是生病了吗病好了吗”其实看沈咏洁的样子,虽然还有些憔悴,但是脸上的疹子一点都没有了,就知道她的水痘应该已经好了,就是不知道她身后那个看起来憨厚的男人是怎么回事。盈袖自己就是练家子,她能从那男人身上感受到那股同样是练家子的气势,所以很是小心翼翼,一边跟沈咏洁说话,一边悄悄给沈咏洁把脉。还好她松了一口气,娘亲的病总算是好了。沈咏洁捏了捏她的手,道:“我没事,就是有些累。这位姑娘,请问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被巫家人追到这里”盈袖见沈咏洁还有心情追问巫家的事,就知道她身旁那个憨厚的男人应该不是监视她的人,或者说,不是掳劫她的人吧不过盈袖还是不敢大意,更不敢把师父说了出来,只好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道:“不瞒夫人说,我孤身一人从东元国来南郑国寻亲,可是没想到一到城门口,就被那巫家人刁难,还要把我抓到他们家去。您说我是不是跟这南郑国八字不合,一来就惹到这里的地头蛇了”沈咏洁心知肚明,这是有人跟南郑国的人勾结了,要陷害他们一家人就是不知道除了巫家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人,比如说,南郑国的官府、皇室可惜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能细细查访。“真是太可怜了。好在你遇到我,我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沈咏洁没有见到盈袖也就算了,现在既然见到她,是断然不会让她离开她的视线的,“来,你亲戚找到了吗”盈袖摇摇头。“不巧,他们已经搬走了,不在南郑国了。”说着,她拉了沈咏洁的手。“这位夫人,我在南郑国走投无路,又得罪了巫家,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平安离开这里”沈咏洁马上道:“这样吧,你跟我先回去。在我家住下,我们从长计议如何”盈袖欣喜地点头,又看了看站在沈咏洁背后的刘雨栋,问道:“请问这位是”沈咏洁含笑道:“这位是刘武师,他是个热心人,千里迢迢护送我们娘儿俩从东元国来到南郑国,很有本事呢。我们来到这里,都是靠了他”之前是被刘雨栋他们掳劫,后来被沈咏洁收服之后,这八个人就成了她和小磊的护卫了。只是不能公开。沈咏洁他们一到南郑国,就如泥牛入海,那边的人也在找他们。刘雨栋他们是死士,每一次出任务都抱着回不来的决心,因此他们失踪,他们的主子倒没有特别惊讶。因为在盈袖给他们下毒的时候,他们知道已经是输了,如今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刘雨栋看了看盈袖,居然不由自主紧张起来。那是一股多年习武带来的敏锐直觉,很多次让他躲过来自暗处的偷袭。逃得性命。“夫人客气了。小可也是走投无路,只能企求夫人收留了。”刘雨栋躬了躬身,对沈咏洁十分恭敬。盈袖大奇。听沈咏洁的口气,这人明明是当初掳劫娘和小磊的人。怎么就被娘给收服了呢娘真是好本事沈咏洁回头,眯着眼睛看了盈袖一眼,心里有无数的疑团,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就对盈袖道:“你先跟我回我家,有话慢慢说。”盈袖连连点头。跟着沈咏洁上了她的车。小磊也在车里。乍一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上了车,小磊的神情很是防备。盈袖看着他笑了笑,柔声道:“这是夫人的小公子吗”还对小磊眨了眨眼。小磊眼前一亮,顿时明白过来。果然是他姐姐姐姐居然来南郑国了不用说,肯定是来找他和娘亲的小磊心里欢喜得快要炸开了,但是看见刘雨栋在车前探头探脑,小磊也就只对盈袖点了点头,便将脑袋移向别处,只有唇角悄悄地翘了起来。盈袖回头,看了看远处,见并没有看见师父的身影,稍微放了心。师父明明是跟在她后头的,这会子看不见了,肯定是看见她娘亲出现了,所以躲起来了。师父的存在,是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秘密。但是她就这样跟娘亲和小磊走了,师父怎么办呢盈袖收回视线,但是心神不宁,眼角的余光不断往外面瞥。沈咏洁坐进车里,对刘雨栋道:“咱们回去吧。”刘雨栋地点头,扬鞭赶车就走。盈袖好奇地问道:“这位夫人,请问你们住在哪里为何又到这里来了”沈咏洁笑着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