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氏忙躲在夏凡身后。“各位,这是要做什么”刘斐见势不妙,忙走了过来,一边对夏凡道:“还不进去谁让你偷跑出来的”夏凡现在的身份,是刘斐的阶下囚,他可以这样呵斥他。夏凡点了点头,带着张氏就要进去。“慢着”一道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夏凡和张氏一齐缓缓转身,看见前后两顶大轿子抬了过来。从前面的轿子里走出了一个仪态端庄的贵妇,正是司徒健仁的妻子沈咏洁。刚才那声“慢着”,就是她说的。“夏督主,请不要带走这个吃里扒外的卖国贼”沈咏洁指着站在夏凡身边的张氏,缓缓说道。“你说什么”夏凡陡然变色,越发将张氏护在身后,“她怎么会是卖国贼”“她怎么不是”沈咏洁冷笑一声,举起手掌拍了拍。两个婆子抬着一个雕花箱笼走了过来,放到当地。沈咏洁走过去,弯腰打开箱笼,对沈友行和谢东篱道:“沈大丞相、谢副相,你们请看。今日我沈咏洁大义灭亲,状告张兰莺窃取东元国机密,送给北齐国她吃里扒外,通敌叛国,其罪当诛”“胡说她不过是你夫婿的小妾,你是妒妇容不下她,才罗织罪名,用堂而皇之的手段铲除异己”夏凡反唇相讥,指着张氏跟沈咏洁辩驳,“看看她身上,还有你命人用鞭子抽打她的伤痕”沈咏洁呵呵一笑,莞尔道:“夏督主,先不说你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算我是容不下她,她也是我家的小妾,你这是做什么要带她私奔不成私奔可是要浸猪笼的”张氏在夏凡背后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咏洁,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的心机逼到这份上,已经让她是走投无路了。如果她承认自己是司徒家的小妾,那这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和夏凡牵手,并且要跟他走,那真是要被浸猪笼了这是逼她跟司徒家撇清关系吧如果她不承认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张氏便冷笑一声,道:“我是你们司徒家的小妾你是有我的卖身契,还是有二房奶奶的婚书沈咏洁,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是东元国人你不能用东元国的律法惩处我”沈咏洁点点头,“你不承认是小妾,那就对了。我家没有你这样通敌叛国,会连累我们家株连九族之人”自从沈咏洁回归,张氏的名字就从司徒家的族谱上去掉了。因为她没有生儿子,所以也没有以小妾的身份上族谱。这几个月来,她其实已经跟司徒家毫无关系,根本就算不上正经的二房,就连司徒家的仆从下人都算不上张氏想明白这一点,突然气得浑身发抖。沈咏洁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被人睡了白睡、毫无名份的娼妓“就算你不是东元国人,你在东元国窃取国之机密,照样是死罪。谁说不是东元国人,就不能用东元国律法惩处”谢东篱冷笑,“你在我国犯案,我就拿得你来人拿下”谢东篱一挥手,数十个官兵一拥而上,要将张氏绑了起来。夏凡大喝一声:“住手”他看了看张氏,咬了咬牙,心一横,道:“她是我的人是我北齐锦衣卫的人你们要抓她,问问我北齐禁军同不同意”夏凡承认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那就是北齐的间者,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可以商议的。但是他想承认,有人不想。“呵呵呵呵,她是北齐人,那我是哪里人”这时候,从沈咏洁后面的大轿里,又走下来一个穿着杏黄色宫装的贵妇女子,正是皇后齐雪筠。她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方地走到夏凡和张氏面前,细细看着他俩,转身对沈咏洁道:“沈夫人,本宫可以告诉你,这个女子,根本不是北齐人。她是你们东元国人,我们北齐的军士性命宝贵,不会为了这种人枉送性命。”皇后齐雪筠,正是沈咏洁特意请来的第227章 报应沈咏洁摊了摊手,道:“皇后娘娘明鉴,其实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不过”她指了指地上的雕花箱笼,“这个箱笼里有她全部身份证明。谢大人,这就要靠您和刑部、大理寺来判定她到底是哪里人了。”张氏和夏凡面面相觑,心里都是一惊。真没有想到。当初他们为了将身份造的逼真,打通金陵城那边的官员,给张氏造了全套的身份文件,没想到如今作茧自缚,成了张氏不是北齐人的铁证了夏凡目光不善地盯着皇后齐雪筠,面色一分分淡了下去。齐雪筠回过头,一点都不忌惮,反而微扬了下颌,毫不畏惧地道:“夏督主,你不能公私不分,为了救你姘头的性命,就用我们北齐锦衣卫当幌子。你同意,你问过我皇兄同意吗”夏凡不能当着东元人的面,对齐雪筠无礼,只好垂了头,慢慢放开张氏的手。张氏的心一下子慌乱起来,“大人”她的手伸了过去。如果她北齐间者的身份不能承认,她就是东元人,那就是妥妥的通敌叛国了不管哪个国家,叛国者都没有好下场。夏凡面无表情,往刘斐那边走了几步,也不回头,只叹息道:“我尽力了。”这是又否认了张氏是北齐锦衣卫的人,从侧面承认皇后齐雪筠的话是对的,证明他刚才这么说,真的是为了私情但是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张氏其实是司徒健仁的填房。如果不是沈咏洁又活着回来了,她就是正室妻子这样的人,居然跟北齐督主有私情东元国第一皇商头上的帽子真是绿油油的。沈大丞相脸上的神情不比夏凡好看。他阴沉着脸望着张氏,心里一阵阵后怕。他们这么多人,查了那么久,居然都没有查出张氏的真正身份当初司徒健仁一力要娶张氏这个穷寡妇做填房,他们这些人开始是不允许的。但是架不住司徒健仁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娶张氏就恨不得不活了,再加上他们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破绽。终于相信张氏就是一个生得无比美貌的穷寡妇而已。自古陋室出明娟。这样美貌的女子出生寒门,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想着,沈大丞相又赞赏地看了自己的女儿沈咏洁一眼。若不是她十年后病愈归来,他们恐怕到最后才会发现,自己自以为的底牌。早就在敌人掌握之中了沈咏洁也在感慨,不过她是在感谢自己的女儿司徒盈袖。若不是司徒盈袖将张氏的种种可疑之处告诉她,并且告诉她张氏居然有功夫这种不符合她原来身份的技能,沈咏洁也不会将这盘死棋走活了。收拾张氏,沈咏洁相信,若是自己不回来,司徒盈袖自己也会做,但是沈咏洁还是觉得,张氏毕竟在名份是是盈袖的继母,与其盈袖出手。以后被人诟病一辈子,还不如自己出手。最多被别人说成妒妇,总比盈袖一辈子被人说“不孝”、“忤逆”要好。很多事情,就算别人畏惧你位高权重,不会在你面前说,但是别人心里真正怎么想,你防得住吗万一有一天,他们变得无权无势,到时候这些事情都会被翻出来做文章“不管张氏是哪国人,在我东元国的国土上犯法。就要接受东元国律法的惩处。当然,若她是北齐锦衣卫的间者,我们倒是可以拿来商谈商谈。夏督主,您认为呢”谢东篱面色沉静地问着夏凡。又意味深长地道:“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张氏是为了北齐身陷囹圄,你们北齐想救她出去也行,拿你们北齐最南面跟东元国接壤的慈阳州来换就行。”北齐的慈阳州跟东元国的兴州接壤,是两国的最前线,都在那里布了重兵防守。夏凡听了。冷冷哼了一声,道:“国土大事,怎么能为了一个妇人就丧权辱国谢副相,若是我抓了你的夫人,让你用东元国的兴州来换,你肯不肯”“无缘无故,你抓我夫人做什么我还没成亲呢。再说,就算成亲了,我夫人又不去北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更不会做间者,怎么会得罪贵国如果你还是要抓我夫人,那就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这种羞辱,是男人都不能忍。”谢东篱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了夏凡的心窝子,他指着夏凡,淡定而决然地道:“我可以说,你敢抓,我就敢把你北齐掀翻了大家都别想过”夏凡胸口大恸,情绪激动,气血翻涌,居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血出来。他为了他的“大业”,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留在东元国司徒健仁身边十年到了现在,他居然也不能承认她的身份,甚至眼睁睁要看着她被东元国折磨致死谢东篱说的话,是他这一辈子不能承受之痛沈咏洁赞赏地看了谢东篱一眼。这刀实在插得太准了,沈咏洁忍不住跟着补刀:“啧啧,夏督主,你为了北齐,连自己的夫人都能舍去,实在是蛮拼的。你这样拼命,北齐皇帝好像还要治你的罪,是吧不如这样,你留在我们东元国,我爹可以向陛下请命,不仅保你一世荣华,还重新把张氏明媒正娶嫁给你,你愿意吗”夏凡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往后仰天倒了下去,晕倒在刘斐脚边。刘斐心头震惊不已,忙将夏凡扶了起来,冷着脸对谢东篱和沈咏洁道:“两位慎言我北齐督主,是不会被你们东元国利诱的”说着,扶着晕迷的夏凡回迎宾馆,一边大声道:“整装马上出发回北齐”谢东篱在他身后扬声道:“刘大人,回去跟你们皇帝说,我们不追究你们这些北齐间者在东元国造的孽,同样,我们北面兴州的五百里,是不会割让的。”刘斐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半扶半抱着夏凡回去了。谢东篱转身吩咐道:“张氏通敌叛国,罪不可赦,关入白塔大狱。择日审案”皇后齐雪筠没有再说话,但是她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目光越来越晦涩,她盯着夏凡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到面如土色。已经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的张氏面上。“回宫。”齐雪筠哼了一声,毅然转身,往自己的轿子里行去。等她上了轿,沈咏洁才回到自己的轿子里。只见司徒盈袖端端正正地坐在轿子里,脸上居然一点血色都没有,如同冬日的白雪,看得沈咏洁心疼起来。“怎么了吓到了”沈咏洁拍拍她的手,“娘是为你好。这些事情,你一定要面对。不能逃避。再说,对于张氏的异样,没有你,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发现。或者等发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司徒盈袖朝沈咏洁笑了笑,摇头道:“我不怕。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很是感慨而已。”刚才谢东篱的话,字字句句都听在她心里。特别是谢东篱说,要将张氏关入白塔大狱的时候,司徒盈袖心里只浮出两个字:报应上一世。张氏在从江南进京城的半路上,就弄死了她弟弟,后来她又无辜被关入白塔大狱,最后跳塔惨死。张氏肯定难辞其咎司徒盈袖闭了闭眼,靠在沈咏洁肩头,轻声道:“娘,爹那边,您要怎么办”沈咏洁唇角勾了勾,泛起一个讥嘲的微笑。怎么办那要看他怎么办了。没过多久。一千北齐禁军簇拥着刘斐、夏凡和四皇子,从迎宾馆出来,往北城门行去。谢东篱和沈友行站在北城门的城楼上,看着黑压压的北齐禁军鱼贯而出,和城外的九千北齐禁军汇合。大家很快拔营起锅,翻身上马,赶着三辆大车,迅速而有序地离开了东元国的京城,往北面行去。东元国的长兴侯慕容辰带着东元国的军士,跟着在他们后面沉默相随,一直要护送他们回北齐,然后去北面兴州将他儿子慕容长青换回来。“终于走了。”沈友行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是一阵阵后怕。元宏帝知道张氏的真实身份之后,也是大发雷霆,一脚将御案踹翻了,将好几个太监命人脱下去乱棍打死沈友行也没有讨到好,被元宏帝罚俸三年,降了一级,和另外四个副相同一级了。司徒府的角门前,沈咏洁和司徒盈袖下了轿,一起走了进去。她们回到内院,司徒晨磊迎了上来:“娘,姐姐,你们出去怎么不带我去”沈咏洁笑着道:“你的功课做完了吗”“做完了。”司徒晨磊高高兴兴把自己写的文章给沈咏洁看,还有谢东篱给他布置的算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