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到严重惊吓的样子,忙坐过去搂住她,轻声安抚她。张氏紧紧抱着司徒健仁的腰,在他怀里抽泣,过了一会儿,才道:“老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大慈悲寺的菩萨来找我,说我曾经许它香油钱和金身,却至今不去偿还,让我拿命来偿”司徒健仁吓了一跳,忙道:“梦是反的梦是反的别怕有我呢”张氏摇摇头,“老爷,菩萨的事,怎么做得假老爷,我想去大慈悲寺捐香油钱和金身,不然,我真的是命不久亦”司徒健仁一口应承:“好好我带你去带你去”张氏抬起泪眼淋漓的俏脸,轻声道:“谢谢老爷老爷待我真好”“你知道就好。”司徒健仁哈哈一笑,起身道:“你等着,我去外院让他们套车。”张氏点了点头,目送司徒健仁离去之后,便命人将自己女儿叫了过来,“春运,一会儿跟娘去大慈悲寺上香。”凡春运心里一动,“娘,真的要大慈悲寺”她知道那个地方不是普通的寺庙。张氏笑了笑,凑到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今天就送你去找你舅舅”凡春运激动得发抖,一把抓住张氏的手腕,“真的吗娘,是真的吗”张氏点点头。司徒健仁兴冲冲出去套车去,却在二门上遇到沈咏洁。“你去干嘛”沈咏洁故意问道,一副要阻拦的样子。“我要出去,你管得着吗”司徒健仁头也不回地道,大步离去。沈咏洁对自己的婆子吩咐:“去张姨娘院门口守着,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如果有人要出去,立刻来回我”她对张氏的心理摸得很清楚。如果不拦着她,她肯定要怀疑,说不定今天就不走了。但是如果拼命阻拦她,张氏一定千方百计要出去。贱人一般都是光明大道不走,专门要拣歪门邪道走的人。凡春运换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衫,戴上最喜欢的首饰,来到张氏房里,道:“娘,外面又多了几个婆子。”张氏坐在妆台前梳妆,冷笑道:“我就知道那沈咏洁笑里藏刀,根本就见不得我好”凡春运坐到她身边,想问话,但是见周围都是沈咏洁的耳目,只好把话咽了下去,只等司徒健仁来接她们娘儿俩。没过多久,司徒健仁就来了,道:“车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张氏站了起来,挽着司徒健仁的胳膊,道:“我要带春运一起去。”“当然一起去。”司徒健仁和蔼地朝凡春运点点头,“跟我们一起去。”三个人走了出去。在院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婆子挡住了,她支支吾吾地道:“老爷,夫人说了,张姨娘和二小姐不能出去”“夫人说不能出去,老爷我说能出去这个家到底谁做主”司徒健仁怒吼道,一把将那婆子推开,带着张氏扬长而去。凡春运跟在他们后面急步跑了过去。那几个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忙去给沈咏洁报信。张氏只怕沈咏洁追了出来,急忙催促司徒健仁走得飞快。沈咏洁故意在烟波阁里磨磨蹭蹭,估摸着他们差不多上了车,才追了出来。“张姨娘,你怎么能出去”沈咏洁大声说道,又叫司徒健仁:“老爷,有什么事,在家里不能上香吗非要去大慈悲寺”司徒健仁不去理她,正要吩咐车夫赶车,就听见吕大掌柜也追了出来,满头大汗地道:“老爷有急事内务府来了个公公,要见老爷”“什么”司徒健仁一听就撂开车帘,“内务府的公公出了什么事”“好像是咱们家刚刚送进宫的一批贡品出了问题。那公公只跟老爷说话,根本不理小的”吕大掌柜白胖的脸涨成猪肝色,很是焦急。司徒健仁心里一沉,回头看了看张氏。张氏并不想司徒健仁跟去,闻言忙道:“老爷,生意要紧,您先回去吧。等忙完了,如果还有空,就去大慈悲寺找我们。”司徒健仁点点头,“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说着,跳下了车。张氏连忙吩咐车夫:“快走误了时辰就不好了”那车夫忙往拉车的马背上上抽了一鞭子:“驾”大车轰然一声往前启动。凡春运从车窗里往后看,正好看见沈咏洁披着玫瑰紫缕金百蝶穿花织锦缎斗篷,站在司徒府门口的台阶上冷冷看着她们,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森然。第225章 地网凡春运被沈咏洁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隐隐升起一丝慌乱。她在马车上坐立不安,拉着张氏的胳膊悄悄地道:“娘,不会出岔子吧”“怎么会你舅舅本事通天,这么点子小事,怎么可能出岔子”张氏虚弱地笑了笑,将凡春运搂进怀里。“娘,我不喜欢春运这个名字,我也讨厌凡这个姓。”她伏在张氏怀里闷闷不乐,“我还是喜欢暗香这个名字。”“这是小事,等你回到你舅舅身边,你就跟你舅舅姓。至于名字,你想叫什么名字,就叫什么名字,跟你舅舅说一声就行了。”张氏怜惜地在凡春运额头亲了一下。说是舅舅,明明是亲爹只是她亲爹身份特殊,说是舅舅还好些,才能堂堂正正有个身份。如果说是亲爹,她又一辈子见不得人了。张氏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叫“舅舅”好凡春运点点头,“那我以后还叫暗香,但是跟舅舅姓。”又问:“舅舅姓什么啊”“姓夏,你舅舅姓夏。”张氏知道女儿这一去,不知多久才会见到,所以打算告诉她一些事情,免得她去了北齐,两眼一抹黑抓瞎就不好了。“夏那娘您怎么姓张”凡春运疑惑问道,“舅舅不应该跟娘是一个姓吗”舅舅应该是娘的兄弟。张氏笑了笑,“我也应该姓夏”如果她能嫁给他,她肯定是夏张氏了。“哦。”凡春运没有转过弯,以为娘亲其实是姓夏,“夏这个姓好,我喜欢。我以后就叫夏暗香。”张氏点点头,“你喜欢就好,以后还是叫你暗香吧,叫习惯了,再改总是别扭。”“好啊好啊娘还是叫我暗香。”凡春运已经自作主张。等到了北齐,就要说服舅舅,将自己的名字改做夏暗香。“夏,曾经尊贵无比。是中州大陆上的国姓,你舅舅,是最尊贵的皇室之后。”张氏低声对女儿说道:“所以我曾经告诉过你,司徒算什么东西我们夏家在中州大陆高高在上的时候,他们司徒家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做乞讨的贱民呢”凡春运的心猛地跳了起来。砰砰砰砰跳得那么快,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真没想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穷家小户的后人,而是中州大陆上最尊贵的前朝皇室后裔“娘,是真的吗娘,您真的是夏氏后人”凡春运惊喜问道。“嘘你小声点儿。”张氏忙捂住她的嘴,“这些事,你知我知就够了。若是你再说与别人听,咱们夏家就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下场凡春运打了个寒战,小脸都吓白了。“为什么娘”“你要知道,如今虽然是三分天下,但是这三个国家的皇族,不过是窃取了周氏江山的窃国贼。而在数百年前,这中州大陆是周氏皇族主宰。他们是见不得光的低贱堕民后裔,抢了我们大夏的江山,也是窃国贼只有我们大夏皇室,才是中州大陆上最尊贵的血脉,最正统的主宰”张氏说得很骄傲,脸上倏地亮了起来。因受重伤而变得蜡黄的双颊泛起了通透的嫣米分,“你舅舅就是大夏皇室最嫡系的后人”随着张氏的话语,凡春运的心里升起一股神圣之感。她仿佛看到在不远的未来,她被封为公主。不管是北齐、东元,还是南郑,这三国的皇室都跪在她脚边,摇尾乞怜到了那个时候,谢大哥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吧她的出身,不比姐姐差这一瞬间。凡春运满心的愤愤不平之意都平息了。她不着急。她年纪小,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而姐姐,却是过一年,就老一岁。等她风华正茂的时候,姐姐已经是人老珠黄了。凡春运勾起唇角,脸上漾起一个勾魂夺魄的微笑。大车在东元国京城的大街上行走,很快来到大慈悲寺。张氏披着斗篷,扶着凡春运的手下了车,站在车下看了看大慈悲寺的山门。大慈悲寺的山门对面,有一个修鞋的鞋匠,专心致志拿着小钉锤在补鞋。鞋匠左面,是一个篾匠,拿着篾片在编一个竹篓。鞋匠右面,是一个卖糖人的,拿着小勺子专注地勾画一个拿着金箍棒的猴子。而大慈悲寺的山门两边,有一个推着小推车的农夫慢慢走过,小推车上盖着稻草,不知道底下什么东西。还有两个醉汉,打着架,你推我搡地从山门前跑过。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往日差不多,不多也不少。张氏放了心,拢了拢斗篷,带着暗香往山门里面行去。她们一进山门,山门外面的人就变了脸。补鞋的鞋匠拎着小钉锤站了起来。篾匠用手拉着手上一根长长的篾片,在半空中抽得飒飒作响。卖糖人的握着糖勺起身,另一只手拎着一桶滚烫的糖液。还有推着小推车的农夫停了下来,将手往稻草里一伸,噌的一声抽出一把长刀两个大架的醉汉干脆打到大慈悲寺山门里面去了等这些人都进去了,一个衙差模样的人才从墙角钻出来,对后面的人挥手道:“已经进去了快向谢副相回报”张氏被废了功夫,耳力不如往日灵敏,丝毫不知道有一串人跟着她和春运进来了。东元国迎宾馆的风雨楼里,夏凡刚刚睁开眼睛,满意地叹息一声。这么多天了,他几乎是第一天睡了整夜的觉他从床上起身,正要穿鞋下床,北齐禁军的首领匆忙走了进来,见四下里无人,忙对夏凡单腿下跪,拱手轻声道:“师父,徒儿来迟了。师父受苦了”夏凡满意地笑了笑,抬手让他起身,一边穿鞋,一边轻描淡写地道:“行了。你已经是北齐的禁军首领,不是我的徒弟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没有师父,就没有徒儿的今天。”那人还是执着地给夏凡磕了头,才起身。这位禁军首领名叫刘斐。今年才十八岁,有胆有谋,因是夏凡的徒弟,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不过他能在十八岁就做上北齐禁军首领的位置,却不是靠夏凡,而是靠他的远房亲戚,曾经的北齐国大将刘常雄。只有刘家的亲戚,北齐皇帝才会放心把禁军交给他。刘常雄算是刘斐的本家族叔祖,但是已经出了五服,很远的亲戚了。是夏凡千方百计找了刘家这样一门远亲出来。挑了其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孩子收在门下做弟子。他本事高强,不是这些普通武人能比拟的。在夏凡门下十年,刘斐早就超出同龄人一大截,就算是比他年纪大的人,也很少有打得过他的。“你还是这么守礼。”夏凡似笑非笑地起身,去浴房洗漱一番,出来对刘斐道:“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要托付于你,你一定要帮我办好了。”“什么事师父尽管说。”刘斐恭敬答道。“你换下装,去大慈悲寺帮我接个人。”夏凡说着。从书案上的书里抽出一张小像,“就是这个姑娘,她姓凡,叫春运。”刘斐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道:“这个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姑娘”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就已经这么勾人了,长大了真不知怎么得了夏凡得意地笑了笑,用手弹了弹那画像。道:“有比她更漂亮的,你没见着。”“谁怎么可能比她更漂亮”刘斐很是惊讶,从夏凡手里接过画像细看。“她娘啊。”夏凡笑了一声,“她娘年轻的时候,比她好看多了。”刘斐:“”好吧,是他少见多怪。“一路上小心,我总觉得不会平平稳稳让你接回来。你记得随机应变。”夏凡吩咐了一声,就出去外屋吃早饭了。刘斐低头又看了一会儿画像,才整整齐齐折叠起来,放到自己胸口,从夏凡的屋里出去了。回到自己屋里 ,他把脸上假的大胡子取了下来,换上一身下人的灰衣,跟着出去买东西的杂役出了迎宾馆,往大慈悲寺去了。大慈悲寺里,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