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家从五相里面退出之后,张家就趁机占了两个副相的位置。“呵呵”,谢东篱发出几声低沉的笑声,“张家真有意思。这相位本来就是谢家的,怎么会是他们让给我的当初我二叔家有个堂兄,曾经考中进士,但是在发榜前夕暴毙。后来谢家旁支的族人更是屡试不中,才让张家占了十五年的便宜。如今应该是物归原主,却还想我承他们的人情真是不要想的太美。”齐皇后怔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谢东篱根本就不买她的帐齐皇后抬头,分开面前珠帘,凝视着谢东篱,一双璀璨的明眸像是会说话一样,欲语还休。谢东篱像是没看见齐皇后震惊的神色,继续说道:“不过皇后娘娘您是内宫之人,不懂朝堂之事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张家不该误导皇后娘娘,陷您于不忠不义的地步。”“本宫倒是不明白了。不过是帮张家说情而已,怎么就不忠不义了”齐皇后冷哼一声。熟悉她声音的宫女太监两股战战,因为那声音代表着皇后娘娘已经在盛怒之中。“张家用皇后娘娘做枪,指使皇后娘娘干涉朝堂命官的任命,是将娘娘置于对陛下不忠的境地。娘娘不知内情,用张家之心,度我谢家之腹,是将娘娘置于对忠臣不义的境地。这等不忠不义的事情做出来,完全是将娘娘玩弄于张家股掌之上,视娘娘无无物。娘娘,您应该近君子,远小人啊”第95章 封赏谢东篱这番话,简直是挑明了说张家是反复无常的阴险小人。而一直为张家撑腰的皇后齐雪筠,就显得里外不是人了齐雪筠的脸色差一点就绷不住了。长春殿内气氛一下子凝滞起来。殿内殿外的宫女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呼气的声音大一点儿,就被盛怒的齐皇后命人拖下去杖毙“谢状元,陛下有请。”长春殿外,元宏帝身边总管大太监高忠打破了殿内的僵持。谢东篱起身,微微躬身,“在下告退。”说着拱一拱手,转身而去。齐皇后的面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下丹墀上的宝座,回内殿去了。坐到窗下的妆台前,齐皇后拿过镜子,看着镜子里如花的容貌,还是有些怅然地摇摇头,在心里暗道:真是老了,那么妍丽无双的笑容都不管用了抬头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她的思绪飞到十多年前,那时的她,不过对着一个十九岁英武的少年将军笑了一笑,那将军就此沉沦一生在她的笑涡里谢东篱被总管大太监高忠带到了元宏帝的九仪殿内殿里。“陛下。”谢东篱躬身行礼。“坐。”元宏帝坐在条案大桌后面,随手给谢东篱指了个位置。“谢陛下。”谢东篱坐了下来,“陛下召臣何事”“刚才你和皇后在长春殿说的话,朕都知道了。”元宏帝温言说道,面色平和,看不出喜怒哀乐。元宏帝十二岁登基。到现在也做了四十多年皇帝,帝王心术早就驾轻就熟,在臣子面前从来都是这样一幅万事不惊的冲淡面孔。谢东篱也没想过要瞒着元宏帝。在东元国的皇宫里,没有事情能瞒过元宏帝的耳目。就算一时得逞瞒过他,但是过不了多久,肯定会被察觉。朝堂内外都是如此,有元宏帝这样明察秋毫的皇帝。其实是臣子和老百姓的幸事。但是不幸的是。元宏帝子嗣运不佳。谢东篱轻吁一口气,道:“陛下,臣是实话实说。若是冒犯了皇后娘娘。臣愿领罚。”说着站了起来,束手立在元宏帝面前。“坐吧坐吧,朕又没有责罚你的意思,你怎么就自个儿责罚上了这可不是我东元国才智最高的谢郎的做派哦呵呵”元宏帝呵呵笑道。再次让谢东篱坐了下来。谢东篱眉目肃然,拱手示意。才又坐了下来。“你们谢家的事,朕略知一二。张家那边,总得给皇后几分面子,让你们受委屈了。”元宏帝的口气。也是和稀泥的意思。谢东篱也没想过元宏帝会马上为谢家鸣不平。说句诛心的话,以前的十五年元宏帝都没有为谢家说一句话,就不能指望他现在站出来说话。而且身为帝王。平衡之术太重要了,他不会冒着打破东元国朝堂平衡的危险。专门抬举谢家人的。除非有特别的需要谢东篱垂下眼眸,将自己的思绪隐藏起来。元宏帝也没有看他,而是半垂着眸,手里把玩着一个羊脂玉小童卧鲤的镇纸,笑着道:“年轻人啊,就是气盛。张家跟你退婚,是他们有眼无珠,你不必自愧。如果你愿意,朕和皇后都愿意为你保媒。”“陛下,微臣受不起。”谢东篱忙婉言谢绝,“再说臣才十八,不着急成家。”“不着急朕十八岁的时候,已经大婚娶了皇后,都要做父皇了。”元宏帝笑了笑,但是这一次,他的笑容一闪而逝,很快就泯灭了踪影。破天荒头一次,元宏帝在臣子面前不加掩饰的露出了伤感怀念的神情。谢东篱忙低下头,没有继续去看元宏帝的神情。他知道,陛下又在缅怀他的元后陈仪了。元后陈仪十七岁嫁给元宏帝,十一年间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嫡长子十岁夭折,嫡次子三岁夭折,到了第三个儿子,更是一生下来就夭折了。而陈仪也在生第三个儿子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北齐公主齐雪筠就是在那一年嫁到东元国,做了元宏帝的继后。而且她当年是跟着身为北齐太子的皇兄在东元国造访的时候,突然留下来嫁人的。大婚之后七个月,齐雪筠就为元宏帝生下了太子元齐之,对外说是早产。而且太子的身子确实一直不太好,后来十五岁的时候得了“缠腰龙”,一晚上就没了三十年前,元宏帝在一年内,先是丧妻、丧子,然后又得新妻、新子,实在是波澜壮阔的一年谢东篱听大嫂陆瑞兰说过,曾经京城里的世家高门都说是北齐公主齐雪筠狐媚魇道,在出嫁之前就勾引了元宏帝,怀着身孕的元后陈仪就是撞破了他们的奸情,才导致她动了胎气,难产身亡的。所以齐雪筠刚为东元国继后的时候,东元国上上下下都不怎么待见她。只有张家那个猴儿精的老夫人例外谢东篱笑了笑,抬头说道:“微臣怎敢与陛下并肩再说,东篱还未立业,不想成家,希望陛下成全。”见谢东篱执意不肯谈论自己的亲事,元宏帝也没有再说了,只是道:“也好,年轻人,确实应该把心放在朝堂。你是我东元国这十几年来最有才干的年轻人,不要让朕失望。”“微臣尽力而为。”谢东篱肃然拱手,趁机向元宏帝表了一番决心。元宏帝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翻开面前的奏章看了看,道:“东篱,按常例,五相世家的相位传承,是由你们五家内部协调,决定何时上任。不过你们谢家的情况特殊,已经有十五年没有入阁了,确实需要一段时间适应。而且你才进士,暂时没有人领你入阁也不好。这样吧,朕先封你做礼部侍郎,你好好给朕筹办三年之后的科举。等三年秋闱结束之后,你就可以正式入阁了。你看如何”皇帝说“你看如何”,可不是真的要问你的意见谢东篱点了点头,“陛下安排得妥当,微臣感激不尽”元宏帝笑着抬手,“好了,你就不必客气了。回去等旨意吧。”谢东篱起身拱手行礼,离开九仪殿回家去了。谢家的人在家里焦急地等候着消息。谢东篱一回内院,大哥谢东义和二哥谢东鸣就一起跟了进来,问道:“怎么样什么消息”谢东篱笑道:“没有什么大事。陛下很快就会下旨了。”他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婆子的通传声:“大爷、二爷、五爷,陛下有旨意到”“赶快摆香案接旨”谢东义忙吩咐道。大嫂陆瑞兰和二嫂宁舒眉便退入堂后。“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谢氏东篱才高德韶,特旨封礼部侍郎,掌科举秋闱。三年之后,入阁拜相钦此”“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家三个男人忙跪地接旨。那太监将旨意送到谢东篱手里,笑道:“谢状元,吏部的手续过几天就下了,您过年就可以去礼部上任了。陛下对您真是厚爱有加,您一定不要辜负陛下的厚望”第96章 巧遇“微臣一定为东元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谢东篱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一边彬彬有礼地颔首说道。陆瑞兰在内堂听见,十分欢喜,一直悬得高高的心,终于又放下来了。她双手合什,对着天空喃喃祝祷几句,才回头命人出去给传旨的太监塞了个装了银角子的荷包。“太好了,咱们家终于又要起复了。”谢东义使劲儿拍着谢东篱的肩膀,“以后谢家的担子,就交给你了”谢东篱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道:“大哥,还没吃酒呢,你怎么就醉了”第二天,吏部就把他礼部侍郎的任命就正式送到了谢东篱手上。等过了年,他就要去礼部走马上任了。腊八那天一大早,赵瑾琦就换上银白的素服,头戴银器,挽着一个小篮子,从谢府的角门出去了。“表小姐,您要去哪儿啊”角门的门子笑着问道,“要不要小的给您去找辆车”赵瑾琦笑着摇头,“我要去庙里给我娘点一盏长明灯,不用车,我走着去就行了。”她虽然来京城还不久,但是已经把这周围的地方都问清楚了。她要去的庙是大慈悲寺,就拐两个弯,在靠西南城的地方。那门子看着赵瑾琦的背影走了出去,撇了撇嘴,关上了角门,对门房的一个婆子道:“去跟二门上说一声,就说表小姐去庙里给姑太太点长明灯去了。”那婆子应了一声,又坐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去通传去了。赵瑾琦来到大慈悲寺门口,眯着眼睛看了看。然后挽着香篮走了进去。“女施主,您要什么香”“我不是来上香的,我是来点长明灯的。给我娘点长明灯。”赵瑾琦低声说道,将香篮递了过去。那僧人接过来,对她道:“长明灯有九种,请问女施主要哪种”“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我还是要最小的那种吧。我娘不幸惨死。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我付的起最小的那种长明灯。”赵瑾琦凄然说道,神色很是悲悯。“女施主节哀顺便。令堂在天有灵,一定很感动女施主的孝心的。”那僧人又念叨了几句大悲咒。才转身进去。过了一会儿,托了一盏不大不小的长明灯过来,道:“女施主,您有福了。有位贵人感念女施主的孝心。愿意出银子给女施主换这种中等大小的长明灯。”赵瑾琦微微一笑,像是一点都不意外。颔首道:“多谢那位善心人。”僧人带着她走到点长明灯的殿堂,将那盏长明灯安放在不高不低的地方,上了灯芯,又添了香油。然后递给赵瑾琦火折子,让她亲自点燃。赵瑾琦手执火折子,默默祝祷几句。才踮脚点燃了长明灯。“女施主,以后每个月来大慈悲寺一次给令堂的长明灯添香油就可以了。”那僧人笑着嘱咐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赵瑾琦又在满是长明灯的殿堂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大白天都幽深无比的殿堂出神。殿堂内燃着无数盏长明灯,虽然没有风,但是那些灯芯上的火焰总在不断跳动,映在人眼睛里,也是一闪一闪的,像是捉摸不透的人心。从那长明灯的殿内走出来,赵瑾琦有些不适应外面明亮的天光,她下意识用手遮在额头上,怔忡了一瞬,才放下胳膊,往大慈悲寺山门外走去。回程的时候,赵瑾琦很是悠闲,东张西望地看着街上的景物风光。“喂你没长眼睛啊乱撞什么乱撞”一不小心,她一头撞到前面人的后背,禁不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前面被她撞的人转过身,正要继续发火,睁眼看见是个秀丽美貌的姑娘,顿时眼前一亮,色眯眯地走过去,伸手要摸赵瑾琦的脸。“小妹妹,要去哪里啊你的家人呢要不要哥哥带你去找娘”那男人猥琐地笑着,渐渐逼近了赵瑾琦。赵瑾琦有些惊慌地往后直退,“你要做什么我娘死了,不用找她”“死了啊呸真是晦气”那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大步上前,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