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遇到客栈的伙计,也只当他们是去小厨房看饭菜的,并没有想到别处去。司徒盈袖带着司徒晨磊来到小厨房里坐下,对马婆子道:“关上门。”马婆子忙将门带上。徐婆子将刚刚做好的青菜和白切肉摆上来,浇了香油和蒜蓉,再加一点点辣红油,味道十分诱人。那父女俩从柴火堆后面出来。看见桌上的菜。禁不住咽了口口水。徐婆子对司徒盈袖笑道:“大小姐,粥还没好,您要不要先吃点儿菜垫一垫奴婢这里有客栈卖的炊饼。买了几个,奴婢已经吃过了,没有问题的。”司徒盈袖摇摇头,看向那蓬头垢面的父女俩。道:“请这两位吃吧。”那父女俩喜出望外,忙向司徒盈袖行礼。然后就扑到桌边,不顾一切狼吞虎咽起来,似乎真的是饿了好久了。徐婆子、马婆子和司徒盈袖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这父女俩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眨眼就把桌上的菜和徐婆子买来的炊饼一扫而光。吃饱了饭菜。徐婆子又给他们倒了两碗客栈提供的大碗茶。两人俨俨地喝了茶,脸上才有了点人色。司徒盈袖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寒暄道:“两位贵姓是从北面兴州来的来京城投亲”那父女俩忙对司徒盈袖行了礼。谢过她的一饭之恩。那男人道:“免贵姓赵,我女儿名瑾琦。我们赵家在兴州也是大户人家。可惜今年兴州一场大水,死伤无数。我们一大家子人死得只剩我们两人”说着,父女俩抱头痛哭。只是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两人的哭声十分压抑。司徒盈袖听了那哭声,也觉得恻然。她轻轻吁一口气,点头道:“兴州大水的消息,我好像听说过。”其实是上一世听说过,听说那场大水,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后来在官场上还掀起一阵风暴。不过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兴州当时担责的官员都被谢东篱一一挑下马,成了他升官路上的一大政绩赵家父女俩哭完了,抹了抹泪,对司徒盈袖道:“我们的亲戚在京城。但是我们父女从来没有出过兴州,这一次实是不小心走错路,才遭此大难。不过我们的运气也不差,出门遇贵人”说着,父女俩一起跪下来,对司徒盈袖磕头。司徒盈袖忙起身让到一旁,道:“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们不用行此大礼。”说着,从袖袋里拿出几块碎银子,“这一点银子,你们拿着上路,顺着大路往北走,就能去京城了。”那父女俩感激莫名,又抹了泪,谢过司徒盈袖。赵瑾琦看着司徒盈袖,轻声道:“这位大小姐,这家黑店不能住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我省得。”司徒盈袖点点头,“你们走吧,趁天黑。等天亮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家客栈因为有他们一行人住了进来,客栈底楼大厅里闹哄哄地,十分热闹,客栈的伙计大部分都去伺候司徒盈袖带来的护卫了。那父女俩千恩万谢,在灶间梳了头,洗了脸,扮作两个仆役的样子,跟着马婆子走出小厨房。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客栈的人。天色黑沉得厉害,两人悄没声息地从狗洞里爬了出去,往前方奔去。马婆子送了这父女俩出去,回来感叹了一番,又问司徒盈袖:“大小姐,您真的不走吗这家店,可不是什么好人”司徒盈袖沉着地道:“不要急。你们先收拾东西,然后让瞿大勇他们去套车,咱们马上就走。”马婆子和徐婆子一起应了,又道:“大小姐,您和大少爷还没有吃东西呢。”“不用了,等上了车,我和小磊吃点点心。”司徒盈袖起身,牵着司徒晨磊的手,往自己住的屋子走去。一路上,她尽量保持平静,还跟来来往往的客栈伙计微笑点头打招呼。等回到自己房里,她发现自己的腿都软了,背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小磊,你好好抱着小喵,咱们这就回车上去。今天在车里睡,好吗”司徒盈袖小声问道。司徒晨磊点点头,“跟着姐姐”司徒盈袖摸了摸他的头,发现司徒晨磊倒是一点都不慌张。有时候笨一点也好,司徒盈袖轻轻叹息。马婆子和徐婆子很快将屋里的东西都收到了车上。瞿大勇接到司徒盈袖的吩咐,说有急事,得马上走,也没有多问,带着兄弟去马槽处牵了马过来,又叫了车夫套车。司徒盈袖带着司徒晨磊从二楼上从容走下来。客栈的掌柜笑着迎上去,问道:“这位客官,您现在就走外面天黑啊,不太平。您这弟弟这么小,不好赶夜路吧”司徒盈袖笑道:“没办法,家里有急事,一刻也等不及了。多谢掌柜盛情,请把押金算给我们。我们结半天的房钱。”“哪有结半天的既然住进来了,就算一天,不管过没过夜。”那掌柜笑着回道,不肯退押金。押金就是一天的房钱。司徒盈袖故作生气,怒道:“岂有此理我们明明只待了一两个时辰,居然就要算一天若不是家里实在有急事,哪里会让你们占这个便宜你们给我等着等我回家禀明爹娘,有你们好看”说着,转身拉着司徒晨磊的手,大步离开了客栈。姐弟俩带着小喵很快走出客栈的大门,上了自己的大车。司徒盈袖放下车帘的时候,无意中往客栈里面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院子。一阵风吹来,屋顶悬挂的大红灯笼轻轻晃了晃。客栈里面的掌柜伙计似乎都出来了,站在客栈一楼的回廊上,黑压压的一群人,冷冷看着他们。司徒盈袖打了个激灵,唰地一声放下车帘,几乎是吼一样大声道:“走快走”第80章 千钧一发深秋的夜里,天气一阵阵凉下来。朔朔寒风吹过,地上的黄叶在马蹄下翻飞。“走”瞿大勇转头看见那客栈里的异样,也明白过来,马鞭使劲儿往马屁股上一抽,往前狂奔而去。十匹骏马护着两辆大车风一般离开了泗水集外这个新盖的客栈,往南奔去。天上浓云滚滚,将明月和星辰遮挡起来,路上越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哒哒的马蹄声踏碎了半夜的寂静,响彻云霄。司徒盈袖吃力地咽了一下口水,听着后面的马蹄声似乎越来越大,心里不禁疑惑起来。她起身分开车窗上的帘子,看向跟着她这辆大车的瞿大勇,大声问道:“瞿头儿,人都跟上来了吗”瞿大勇满头是汗,正大力抽着自己的马,往前狂奔,一般大声道:“大小姐,都跟上来了,就在我身后不远”又道:“对方也追上来了”他的话音未落,就听见“哎哟”、“哎哟”声不绝于耳。瞿大勇回头一看,惊得合不拢嘴。只见殿后的五匹骏马一个个撂了蹶子,跪了下来。马上的护卫有好几个没有抓稳缰绳,被从马上摔了下来“怎么回事”瞿大勇掉转马头,往后面奔去。“瞿头儿咱们的马被人下了巴豆刚才一路拉着过来的”一个骑术好一些的护卫也支撑不住了,从马上跳了下来。他的马长嘶一声,往小道旁边的草丛里钻了过去。夜风吹来,带着马粪的臭气,司徒盈袖捂住鼻子。对自己的车夫道:“老刘,咱们的马没事吧”老刘沉着地道:“没事。大小姐,赶车的马是我老刘亲手照应的,没吃客栈的马料。”而那些护卫的马,就没有那样幸运了。司徒盈袖禁不住扼腕自责道:“是我不好,不打尖就好了。”可是她再能耐,也想不到在泗水集这种靠近京城的地方。居然有这样的黑店。还是新盖的“大小姐,不关您的事。依小的看,这客栈的人。不像一般的劫匪。咱们这一次不上钩,他们也会在别的地方等着咱们。”“你是说,这些人早就盯上了我们”司徒盈袖心里一沉。她去雷州见她爹,也算是临时起意。就算消息泄露出去。也不过几天的功夫。对方如果在这几天的功夫里,就能起一座新的客栈。然后还能纠集一群道上的黑手等着他们入彀,那这能量和本事,真不是一般的强到底是谁是两淮盐帮还是另有其人司徒盈袖心里的怒气和血性也被这些人给激起来了自始至终,她和弟弟都没有做过任何天怒人怨的事。这些人为何要苦苦相逼,一定要置她姐弟于死地“如果让我知道这些人是谁,我必手刃敌首。上天入地,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司徒盈袖暗暗发誓。抱紧了司徒晨磊。小喵安静地卧在司徒晨磊身边的位置上,一双亮闪闪的猫瞳在黑暗中发出金绿色的妖异光芒。“大小姐快走快走”瞿大勇的声音顺着夜风远远地传了过来。嗖一声利箭的声音响起来,正中瞿大勇后心。他立刻反手掷出手中腰刀那腰刀去势非凡,穿破重重阻碍,一刀斩杀了刚才放箭的那个人“点子太硬,扎手”后面追上来的人正是悦来客栈中的那群掌柜和伙计。不过现在他们都换上一身夜行服,脸上蒙着黑色面罩,背上背着箭,手中握着弓,腰间悬着刀,杀气腾腾地奔了过来。“杀一个不留”那掌柜阴测测吩咐道,手中长刀一挥,顺手砍了一个刚刚从马上翻身下来的司徒家护卫。“兄弟们咱们拼了”剩下八个护卫腾地一下飞身而起,手中腰刀翻飞,实力并不弱,一下子就让那群追来的人乱了阵脚。“妈的不就是个普通皇商嘛到哪里找的这些硬点子做护卫老子们不是被骗了吧”那些客栈追来的掌柜和伙计骂骂咧咧,但是手上的功夫也不弱,眨眼间又放倒几个护卫。眼看他们就要追上司徒家后面那辆大车了,在车里的马婆子和徐婆子吓得瑟瑟发抖,两个人在车里紧紧抓住车门,被那马拖得七歪八倒,差一点口吐白沫。叮一声细小的声音划空而过,扎在马眼上。那马长嘶一声,眼睛顿时看不见了,它拖着大车,往它看得见的方向跑去,自然跑离了大道,去往了拐弯的小路。那些追击的人见两辆车分了道,知道后面这辆坐的是仆妇,装的是行李,只派了两个人追过去,大批人马还是追着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大车而去。司徒家的护卫一个个被杀死在路上,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司徒盈袖忍不住焦急地道:“老刘,快一点再快一点”“大小姐,您和大少爷坐稳了”车夫老刘大叫一声,正要扬鞭赶马,嗖又一支长箭破空而来,从斜刺里射到老刘后心老刘咬着牙,一刀捅进拉车的马的屁股上,才闷哼一声,从车上摔下来,在地上抽搐两下,死了过去。后面的马蹄声隆隆而来,从老刘和护卫尸身上踏过。前面只有一辆车了,就是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的车。追击的强徒们眼里流露出凶残贪婪的精光。只要弄死前面两个小崽子,他们十辈子都不用再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不过前面的大车突然加速,越跑越快,居然又将距离拉大了。原来车夫老刘临死的时候恨插的那一刀,让拉车的马跑得更快了。司徒盈袖从车帘的缝隙里眼睁睁看着老刘被一箭撂倒。摔下车,又看见那马被老刘一刀插得狂奔不已但是了没了车夫掌缰绳,那马漫无目的奔跑也不是事儿。司徒盈袖松开司徒晨磊,沉声道:“小磊,你在这坐着别动,姐姐去赶车”但是她刚一撂开车帘,嗖嗖嗖无数支羽箭从斜后方射了过来。将前面车夫坐的位置扎得箭簇横生。司徒盈袖根本就无法出去赶车。这可怎么办司徒盈袖大急。马车依然在狂奔向前。后面的马蹄声却似乎停了下来。叱啦一阵耀眼的电光闪过,夜幕上金蛇狂舞,亮起道道闪电。将这条路照得如同白昼。司徒盈袖回头,清清楚楚看见那些追他们的人已经勒马停了下来,面上带着贪婪的笑容。这是怎么回事司徒盈袖扒开车帘,往前看去。待她看清前面的路。顿时明白过来,心里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沉。因为前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