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单独看到君子恒的机会之后,她便一直抱着双膝呆坐着,双手环抱搁于膝上。她将脸埋在相叠的手背上,半天也没吭一声。就连白世均训她的那会,她也没埋下脸吭个声出来。白青亭在刚才白红娟坐的位置坐了下来,她看着一副失魂落魄的白橙玉,一时间也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于是。内室安静了下来。这样的安静持续了有一刻钟之久,就在白青亭想着开口之际,白橙玉抬起了脸。她看着坐在她面前的白青亭,心中五味杂陈。她既不想放弃自已心中初次的萌动。可也不想伤害了她一直敬爱的三姐。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白青亭道:“玉儿,你有话要对三姐说么”白橙玉欲言又止,那模样像极了做亏心事被逮到的虚心。白青亭心中有些许安慰,所幸白橙玉还知道有愧于她,她柔声道:“玉儿。你是我们白家嫡长房最小的女儿,你更是父亲、母亲的掌上明珠,我与大姐、宗儿更是无一不为你好,可玉儿你让我们失望了,知道么”像是被触及内心最深的禁忌,白橙玉一下子反弹起来,急声道:“三姐你就不能答应我么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君子恒像这样的话,她终究无法像白紫衫一样脱口而出。白青亭微沉了脸色:“玉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白橙玉见白青亭微变了脸色,她心中不觉悚了起来:“三姐我、我”白青亭冷声道:“我白家嫡女断没有给人当妾的道理”白橙玉抢白道:“可我愿意我愿意当三姐夫的妾室。我”她终于将这些日子以来,自已内心深处藏着的秘密说了出来,可一出口她便自已先白了脸色。她知道她不该这样伤自家三姐的心白橙玉想要补救:“三姐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已内心的渴望我、我对不起”白青亭听到白橙玉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并不意外。终将摆在明面上来,她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只要白橙玉肯敞白地与她说,那她才有说服白橙玉放弃这样的心思的机会。白青亭道:“你对不起的并非是我,而是父亲,还有母亲,你知道他们二老为了你这件事而担心许久了么特别是母亲,你我皆是母亲手心手背上的肉。你怎么能将这样的难题丢给母亲,让她去帮你解决玉儿,你已然及笄,可以说亲嫁为人妇。现今的你应该懂事了”她已然将话说得很明白,可惜白橙玉半个字也听不进去:“不三姐,只要你同意,你同意了,父亲母亲也会同意的自古姐妹同嫁又不是没有先例,三姐。为何你就不能成全玉儿呢”白青亭问:“你真的想做君子恒的妾室”白橙玉以为白青亭终于松了口,即刻欣喜地点头:“是我真的想我真的愿意三姐,你就成全玉儿吧”白青亭满面失望,她质问着白橙玉:“你知不知道,他是你的谁他又是我的谁你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会伤了多少人的心你又可曾想过,倘若君子恒拒绝你,你在流园客厢便会落得个清白尽毁的下场”白橙玉想过,她自是想过的。可她更想过,以君子恒对白青亭的感情,应该不会把身为白青亭嫡亲妹妹的她逼入绝境。说到底,她是在赌。白紫衫赌的是她自已的美色,不否能魅惑住君子恒。而白橙玉则是在赌,赌君子恒是否念在白青亭面份上放过她一马。一旦君子恒放过她一马,她便能如愿试想那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能不接受她么界时白青亭亲眼目睹,即便心伤,白青亭能狠下心反对她入君家门,而落个清名扫地的下场么何况流园隶属外院,仆人众多,又因着她的不见,到处有找她的人,那会被众人当面目睹她与被下了药的君子恒共处一室,甚至共躺一榻,他们难道不会有想法么一旦众人有了想法,众口攸攸,君子恒便是晓得了被计算而不甘纳她为妾,可明面上他仍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白橙玉摇首:“不不会的若非宗儿多事,若非马妈妈以下犯上强行将我带回内院,我此时早已如愿”白青亭冷眼瞧着到了这个时候,仍不知悔改的白橙玉:“宗儿是为你好,马妈妈更是为了你着想,方以上犯上强行将你带回香玉楼”白橙玉哭喊道:“自三姐归家,宗儿眼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八姐的存在,他为的是你好,而不是我马妈妈是在着想,可她也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这个白府的三姑娘,她的新主子”“啪”白橙玉被白青亭一巴掌扇得整个人都懵了,她瞪大了一双眼:“三姐你打我”白青亭放下用力呼白橙玉巴掌的右手掌,她起身沉声道:“若非你是我白青亭嫡亲的妹妹,你尚不值得我动手打的这一巴掌从今日起,你哪儿也别去,待在香玉楼里好好地想清楚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想不明白就想到明白为止,否则你别想再出香玉楼半步”、第三百四十三章回京1白橙玉被禁足了。外人只道是被白世均禁的足,只有几个晓得实情的人方知,白橙玉是被白青亭禁的足。白紫衫也因着下药一事被白世通送离白府,到武光寺里去住上一段时日。美其名曰,是让白紫衫去给高寿的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祈福,实则是让她在寺里清修思过。少了白紫衫,连嫡三房的白绿雪与白银珠也消停了许多。令白青亭讶异的是,她们竟没有趁君子恒来的那一日起什么风作什么妖。真是可惜了,本来可以一网打尽的。此后两日,白黄月来找过她,言道要她帮忙到白世通那里给白紫衫说说情,好让白紫衫早些归家来,那武光寺清修之地,岂是白紫衫待得住的地方。白青亭应下了。白黄月走后,她便去千堂轩给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两位祖宗请安。鉴于沾了君子恒的光,两位祖宗待的态度之好着实令她惊心,暗道君子恒的魅力就是大,老少通杀。当然对于少,他用的是美色,对于老,他用的是权。总之一句话,君子恒这三个字挺好的,她用得也挺顺手。恭敬地给两位祖宗请过安问过好后,她谦虚婉转地表达并请求了两位祖宗对白紫衫的从轻发落。白黄月求到她门上,是求对了。可对于白紫衫一事的幕后决断,却错了。白世通纵然是白紫衫的父亲,可他终归是慈父,他先前是忠告白紫衫的野心,后来他便是偏坦及为白紫衫的野心掩盖。若非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知晓了白紫衫扮作丫寰入映亭楼。意欲色诱君子恒之事败露传到他们耳里,又碍于君子恒堂堂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摆在那,让他们不得不正视起来,他们也懒得管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这才暗向白世通施压,让白世通不得不将唯一的嫡女只身送往武光寺,去为两位祖宗念经抄写佛书祈福。但白青亭想,那是白紫衫败露的下场。而反过来说。若白紫衫下药色诱君子恒一事成了。那两位祖宗恐怕又是另一副嘴脸,界时怕是不管她同不同意,白紫衫必然得被抬入君家门。君子恒即便不愿。怕也碍于世俗责任而不得不接受已成定局的结果。两位祖宗也给白青亭面子,敲打了她几句之后,便应下了。刚回了映亭楼,小七便忍不住问道:“姑娘。这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啊怎么即应下了姑娘的请求,让九姑娘早些自武光寺归府。又说了那么些莫名奇妙让人听不懂的话呢”白青亭一笑,接过小九沏完的大红袍喝了一口,方道:“怎么会听不懂他们无非是在告戒我,待我嫁入君家之后莫要小肚鸡肠。青云他想娶平妻便去娶,想纳妾便去纳,我不得阻拦。反之。我还应主动为青云纳几房美妾,若真如此。我可考虑考虑白府里的几个适龄的妹妹,比如说”她未再说下去,唇边的笑容多了几许讽刺。小七却是听不太明白,她追问道:“比如说什么”小二却是明白的,她替白青亭回道:“比如说七姑娘,亦或十姑娘。”小七惊道:“什么他们是老糊涂了么”白青亭道:“他们才没糊涂,他们虽老了,心里却仍十分亮堂精明。”她看向小七:“便是你,指不定被他们给卖了,却还乐滋滋地在替他们数钱”小七问:“为什么呀”小九道:“为了巩固并保证白家在君家所能谋得的最大利益”白青亭点头,眼里有着对小九的赞许。小七转了几转脑子,也终于转出几个弯来。她心中乍舌不已,心道白家的两个祖宗想的也太远了,且还贪心得很而且,他们这是在自家姑娘背后插刀,却还一副要自家姑娘以此使命为荣耀,真真是不要脸极了小九又道:“姑娘,奴婢去查探过了,那两个将我引开的小丫寰果真是白紫衫院子里的,不过在昨日便让二老爷寻了个理由给发卖出去了”这白世通果真护女心切,她都不追究了,他却还是将后患给收拾得干干净净。白绿雪与白银珠也总算不负她所望。她们虽未正面缠上赖上君子恒,却很聪明了自白老太爷与白老夫人那里打通了关节。可她们也不想想,她们不过是一介庶女,且还是商户之女,就凭她们,连给君子恒当妾都不配白青亭道:“知道了,你虽跟在我身边不久,但你也是个一点便透的。”小九高兴地道:“谢姑娘缪赞”小七嘟起了嘴。以前她比不过小二,脑筋没小二转得快,也没小二了解自家姑娘,她也就认了,谁教她确实不如小二呢可这会连小九的脑子都要比她好用,她实在太大受打击了。白青亭看小七像霜打的笳子一般垂头丧气,不禁说道:“小七,看你在旁的地方也是精明得很,时常能举一反三,可偏偏你在内宅与权术息息相关的这一亩三分地上,便总是转不太过来。往后你可得向小二与小九学学这内宅与权术之间的变通之道,其中弯弯绕绕可不比你当年学功夫简单,相反更为复杂。”小七奄奄道:“奴婢知道了。”小九不好意思道:“奴婢也是研究久了那些弯来绕去的阵法机关,脑子也跟着不觉绕了几绕,这才想到的。”白青亭笑而不语。小九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聪明且沉稳,就是心性还是单纯了些,不然也不会让两个小丫寰一骗便给骗了出去。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意外,白青亭在白府里的小日子过得悠闲且欢乐。小九与小二的伤也已尽数好全,无论内伤或外伤,皆好得不留半点痕迹。特别是原本毁了半张脸及半身肌肤的小九,完好白皙的站在白青亭跟前之际,让她不得不感叹君子恒医术之奇妙。京都执天府也很快传来了皇帝的旨意,是让君子恒与白青亭于六月一日在京都完婚的旨意。、第三百四十四章回京2六月一日,正好是现代的儿童节。这旨意颁下之时,着实令白青亭笑了一场。大家只当她是开怀所致,却不知她是因着儿童节之故。离白青亭的大喜之日还有两个月,可路途遥远,君子恒又要亲来迎亲,接她上京都执天府拜堂成婚。一来二去的,余下让白府准备白青亭嫁妆及其他一切事宜的时间便少之又少。这一下,可忙坏了白大夫人及整个白府。君子恒再回到海宁府中元县的时候,已是十日以后。年前苍促赐婚,君家也未有三书六礼上白家的门。这回君子恒再下海宁府中元县,其父君通及司景名也跟着来了,浩浩荡荡的一支迎亲队伍,足有两百八十八人。其中一百八十八人抬着聘礼,余下的皆是随行的迎亲队伍。君通这时已升为太医院的左院判,正六品。但君家在京都非同一般,即便君通官阶并不高,但却无人敢小瞧了他。他上有整个勋贵君家,但凡是人,无论是皇族贵胄还是平民百姓,谁没有个头昏脑热,整个京都,甚至更远,数不胜举的人皆受过君家医病救命之恩。他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