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早知道皇帝这么难缠,她死也不能在半夜醒来又不知死活地睡过去啊现如今首要之事,她需得化解皇帝对她的疑心,不得再冒然节外生枝。白青亭取出那日自摔了一跤之后,因小破个洞而被她扔在衣柜角落的紫色宫装,与一双缺了一个五瓣铜梅的绣履,宫装上有一块用来压裙角的紫环形玉佩,中间是一颗较浅些的紫玉珠子。看了有一会,她见天色尚早,便在院子练起了空手道与柔道。柔道向来多以力借力,即便这身子柔弱些,要掌握倒也不难。只是极真空气道就不尽人意了,这手劲力道非是一朝一夕之功,有得她练了。练的当会,白青亭想起这事儿也不能让皇帝知道,否则就死而复生再加上这一条身手突然变得那么好还那么奇怪,她就真正地玩完了。明儿就告小琪子与吕司记去,万不可说漏嘴。隔日她起得大早,赶在御前侍候前把吕司记与小琪子通通关照个遍。结果两人一人说:“姐姐,你的身手有些奇特,我想着应是有些来路,故而我不知其中深浅,也断不敢多言。”另一人说:“白姐姐且放心,当日小的一与刘总管那么一提,便被刘总管下了封口令。小琪子在宫中虽不比姐姐年月长,但也知应慎言,在与刘总管说前未与半人说道,这之后嘛更是不可能了,姐姐且放一万个心到肚子里去,妥妥的”再到御前早膳侍候,白青亭心中大安。此后的日子,白青亭规规矩矩,不再提要出宫或要干嘛的事情,除却专心做米锦糕仿佛没有什么再能吸去她的心神。皇帝也果然令皇后、皇贵妃二人同理赏菊会。其实一个赏菊会不必宫中两位了不得的娘娘同时亲理,但胜在人家娘娘心甘情愿,还理得非常开心顺心。众人皆道,今年的赏菊会免不了要出几位皇子妃或几位附马爷了。比如说,太子侧妃、三皇子侧妃,这两位殿下虽早已有正妃侧妃,可禁不住人家有个三宫六院的爹,多娶几位也是可以的。何况,就这两位最有可能是未来皇帝。不过,有所求者也是半喜半忧,这女儿嫁入哪个府才能稳稳当当安然荣华到令他如愿当上国丈的也有人想方设法低调行事的,除了皇帝一派摆明不想参与两派之争,就数那些个当官当得还不算糊涂的个别少数,着令眷内夫人小姐不得争奇斗艳,只望安然渡过。幸在,这两府皆未有嫡亲妹子,可也免不了有与两府交好的妃嫔,少爷们都得嘱咐个遍,千万别让有牵连的公主看上。九皇子年幼可忽略,然五皇子龙琮虽不受宠,还双腿残疾,生母还是未入嫔的正五品萧婕妤,但终究年已十七,却尚未有正妃与侧妃。按理说,两年前五皇子成年便可娶正妃纳侧妃了,可被龙琮推拒过一次后,皇帝便像忘了这个儿子似的,不再提及。皇帝都不提了,众人更不提,唯有其生母萧婕妤真心焦急,也望能在此次赏菊会中皇帝能赐五皇子一个正妃。剩下的,便是公主们了。皇帝未册贵妃,于是宫中两个荣宠的贵妃之位尚悬空。贵妃之上的两位皆只各育一子,未再生育,自没有公主。贵妃之下的嫔妃们则或多或少有已成年尚未婚配的公主。日子过得很快,九月初九重阳,白青亭只觉个眨眼间便到了。此其间她心无旁骛,专心做米锦糕与练身手,两样皆长进不少。一路做来的米锦糕皆有让御厨们亲尝,无论如何,他们皆是赞不绝口。当然是不是虚赞,她还看得出来,直到尝到他们不再虚言妄语,她方停了下来,专心做了起来。所幸那时还有十日,余下的时间足以让她做的量够多了。这一番倒腾传到皇帝耳中,却让他笑了个底朝天,每每见着白青亭都要取笑她一番。她一旦两耳不闻窗外事,就把御厨外的事情也都不放心上,故被皇帝这么一笑,她不明所以了起来。皇帝不解惑,她只好看向其他人。“你就不觉得每当你做好米锦糕的时候,御厨们就少了许多”刘德海乐呵得像尊弥乐佛。她细想,是少了许多,都说各宫各殿要的点心多,花样要好,味要精致,都忙去了,只余下一两个还未来得及走的,表情颇为僵硬地为她试食。现在看来,是还未来得及溜走的。淡定,莫气。“白代诏都不知道,那几日的御膳日日不重样,日日有新花样,味道又极好。不止乾龙宫,连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贤良淑德四位妃娘娘的宫里也是如此,那些御厨每日一到巳时末刻便殷勤地奔走各宫各殿。”吕司记轻声道,说完嘴角也忍不住含笑。白青亭听出来了也听明白了,这是皇帝老儿要埋忒她,合着这两位偏帮着。她微微躬身恭恭敬敬:“回陛下,那几日巳时末刻正是奴婢米锦糕出锅之时。”一时间,大家笑成一团。其中,以皇帝老儿笑声为最。、第十七章重阳古时的中秋祭月是何模样,只是记忆中的种种碎片。九月重阳,午时二刻准时开始的赏菊会,她正正经经地赶上了。早早,众人皆照着风俗佩着茱萸,意驱邪。乾龙殿,觥筹交错,曲水流觞,俊才美人,酒池肉林。此等华荣,此等富贵,此等奢席,除却皇宫大内,谁摆得起谁又敢摆三宫六院正五品婕妤及以上妃嫔皆在座,正四品及以上在京大员皆在列。御案之首,皇帝在上,无不臣服。皇后在左,皇贵妃在右,风光无限。两侧左右四妃,贤良淑德,各有千秋。再下是六嫔,谁敢说哪个不是明艳动人太子龙琅温文有礼,三皇子龙玟清冷倨傲,五皇子龙琮虽残却是俊秀无双,九皇子龙瑕年数最小,故作沉稳之中不免微露怯意。至于公主们,四妃除却林贤妃,其余良淑德三妃皆有所出,六嫔亦有四嫔育有四位适龄公主,共有七位公主。个个聘婷秀雅,花颜月貌,生生将在场大臣家眷中的嫡出小姐皆给比了下去。宴会始初,白青亭率宫婢端着她千辛万苦做成的米锦糕一一分至在场各矮案上。在玉盘珍馐的饕餮大餐之间,素净优雅的米锦糕就是百花丛中一点绿,很显眼,也很衬托,衬托得更为渺小。正当白青亭把一盘盘的米锦糕亲手端至案几后,暗中伸展了几下仍酸疼得让她牙痛的手指之时,众人皆在研究听说是白代诏女官亲手制作的米锦糕。有不少听闻御厨之事的皇族与权贵,纷纷露出只可远观不可亲尝的心理。龙宣也盯着暗龙纹金盘上的九块米锦糕半晌,案几上每一盘皆有九块,每一块皆有女子食指长短,圆月似的,上头周边九朵祥云中间一条金龙的图纹,意寓龙腾祥云。九块,九朵,又取意重阳九九,长长久久。他研究着,这意义不错,于是满意地点头,颇为意外地看向白青亭,“不错啊,白代诏,短短不到一个月,倒是做得像模像样。”除却皇帝一盘,皇后的图纹是凤舞九天,其余皆一律为菊花图纹。皇后闻知后对白青亭又看了几眼,眼中满满是盛赞之意。皇贵妃面上虽笑如灿花,但有意无意横向白青亭的目光泄露了她的怒意。对此,白青亭皆视而不见。她躬身认真说道:“回陛下,奴婢不仅做得像模像样,味道也是像模像样。”无意外地接到龙宣质疑的眼神,白青亭后退数步,双膝跪下高声恭道:“请陛下、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及各位娘娘、殿下、公主、大人们品尝一番米锦糕,为青亭指点一二。”众人为皇帝为首,自没有其他人开口的余地,只是笑看着跪于宴会中央的她。软软的大红地毯跪起来并不会不舒服,可跪久了也不好。她等着片刻,宴会内依旧一片寂静,她偷偷瞄了皇帝一眼,他正拿着米锦糕纠结着要不要入口。她移向刘德海与吕司记,二人也十分忧虑,这万一陛下要是一口下去吐出来,可怎么办才好其他人她不用看也知道,皇帝都不吃了,他们更不会做第一次吃螃蟹之人。她的手艺就这么吓人“承蒙白代诏亲手做此米锦糕招待本官,本官先谢过。”君之恒笑得如沐春风,转而向龙宣询问道:“陛下,臣便不客气,第一个先尝尝”白青亭还没有自省完,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很熟悉,令她不得不回头去看,一名仙姿佚貌的男子,二十左右年岁,颇有男身女相之感,他着赤红文官官袍,风姿绝世独立。此时他已站在宴会当中,就在她的后下方询问是否能先尝一尝她亲手做的米锦糕。白青亭激动地盯着他,少年,你太有前途了这样的举动当然得众人欣喜接受,龙宣自然也顺着台阶下应允,不然他想着咽不下去又不能吐出来的情景,他就很为难。君子恒轻咬一口,嚼了又嚼,那神情好像还挺享受,可他一向给人感觉不太好,就是那种典型的外表温和内里腹黑的代表。这是坐在他不远处的司景名的想法。所以在接到君子恒示意他也尝尝之时,他犹豫再三,可当白青亭不知为何也瞧过来的时候,他想最多一口吞下去于是拿起眼前扮相尚可的米锦糕,司景名一口咬掉大半囫囵吞下,半顺过气来后,中气十足道:“好吃”“陛下,味道确实不错。”君子恒笑着附和司景名的话,“有劳白代诏了。”“有劳白代诏。”司景名也道。看着司景名那股气不顺的模样,白青亭回二人礼后,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她的米锦糕她尝过,虽不是绝顶美味,但也算普通美味,没这么吓人吧“起来吧,难为你亲手做了这么久的日子,又做了这么多。”龙宣终于开了御口,“司都统与君卿即先尝过,已然道好,那便是真的不错,大家快尝尝吧”皇族与品阶在她之上或同品的官员皆安然领受,品阶在她之下的官员纷纷向她致意,其中还有这两位一文一武的年轻官员尤为惹眼。白青亭经皇帝对他们的称呼,再细细一想,武的是司景名司都统,文的是大理寺卿君子恒君大人。这两位一个品阶在她之上,一个品阶与她同级。即使她不能与同级的正经官员相较,但她终究在御前当差,就一点她比任何品阶都要来得有用。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他们是看在皇帝的面上帮她的吧。白青亭了然笑着回礼。米锦糕风波一过,先是一派歌舞升平,后来经皇后与皇贵妃二人提议,由众家嫡小姐们献艺添彩,这正式的相亲大会终于开始。吕司记也在皇后的示意下率宫婢端上菊花酒。那是在去年重阳时节,原主与吕司记等人率了宫婢采下初开的菊花和青翠的枝叶,与黍米和在一起酿酒,酿成后一直保存到第二年重阳食用的菊花酒。酒过半巡后,众人愈发兴采意高,皇帝与朝中众中流砥柱把酒相谈甚欢,所及之事难免涉及朝堂。见此,皇后又提出她与皇贵妃率众夫人们与嫔妃们一处到御花园赏菊,至于太子、皇子、公主及公子小姐们则另寻去处,或放风筝或论才学,或投壶插花或赛诗比画,皆让他们自个玩闹去,不必拘在一处。皇帝听后很快应允,只吩咐了玩闹归玩闹,切要注意安全。于是分成几路,浩浩荡荡各自寻乐而去。、第十八章算计吕司记早被皇帝遣出宴会,只余白青亭与刘德海在旁侍候。御案之下,宫乐缈缈,十二舞姬高跳妙舞,宴会之上欢乐无限。群臣两两三三交谈,有的在谈闲瑕之事,有的在谈各子各女,颇有交好之意。司景名也向斜对面文官所坐案几上的君子恒举觥示意,君子恒含笑回礼。白青亭看着这二人,又看了看红毯之上舞得腰枝快断掉似的舞姬,她不明白。在场无论是假清高还是真道学,或是年事已高者,皆会瞧一眼看一眼那些舞姿曼妙腰枝燎人的舞姬,可这二人却从头到尾未曾正眼瞧过一眼,连偷偷瞄半眼都未曾。龙宣这时微侧过脸问白青亭,“白代诏在想什么”白青亭如实回答,“奴婢在想,这司都统与君大人应该是相当不错的好友知已。”龙宣点头,“二人交情确实不菲。”他睨了眼御案下互相敬酒闲情听乐的两名青年才俊,又道:“再过五年,你二十有五便可出宫了,界时你想要什么”白青亭听出皇帝话中意有所指,不觉好笑,她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