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了她,之前在酒吧,她脑子里确实闪过类似的念头,但性格使然,根本没有细想,现在看看,是有那么点眼熟“陈大队有什么不放心的吗”江倾彦后悔自己没有及时贴上前,隔了一大步的距离,他们的窃窃私语也没办法听见,这种明显被排除在外的感觉很不爽。陈毅不想把话说得太死,缓了缓才道:“太麻烦了。”江倾彦笑的愈发真诚:“比起还在上班中的陈大队,真的不麻烦。”陈毅说不过他,表情有点僵硬。纪凉有些头大的叹口气,摘下头盔默默走到两人中间,摁出一行字:你们好像都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自己会回家。明明是个主角,却被边缘化,纪凉头一次觉得,如果能开口,或许就会比打字解释的更清楚,还能顺带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可是一个字音到了嗓子眼,怎么都发不出来。原来就算是“想”,也要她“能”。陈毅坚持自己的意见:“送是必须的。”江倾彦笑眯眯的补充道:“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为了让关心你的人安心,不要拒绝了。”江倾彦说着心底就开始惆怅,他花了三天时间一门心思的研究“刺激”,制造出大大小小的事件,结果却不尽人意,招来陈毅的警觉,给他创造了接送的福利不说,还平白失去了三天接近纪凉好机会江倾彦从懊悔中抬起头,却收到两道奇怪的视线。“你怎么知道有奇怪的事情”陈毅目光里都是怀疑,语气重重的加在奇怪两个字上。江倾彦眉头隐隐跳动,干咳一声暗道不妙,一向精明的脑袋居然接二连三的出现漏洞陈毅见他眼神躲闪,怀疑顿时加重几分,正要再问,对讲机里传来呼叫,下属汇报说不远处发生严重堵塞,请求支援。江倾彦从善如流的正色道:“陈大队,工作为先。”陈毅面露迟疑,有些恼火的瞪了江倾彦一眼,要不是他突然出现,也不至于拖拖拉拉到现在:“小凉,我可能”纪凉立马摇摇头,笑着将头盔塞进他怀里,推着他走到车边,又指指江倾彦,表示没问题。陈毅虽说对江倾彦没什么好感,但在安全指数上还是值得信任,只好僵硬的点点头,道:“那就麻烦江先生。”江倾彦嘴角一勾,笑眯眯道:“哪里哪里。”目送陈毅走远,江倾彦正欲邀请心上人上车,就见纪凉猛地转过身,表情古怪的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哈出去,江倾彦认出来,这是一个标准的呐喊动作,可惜只有动作,没有任何声音。江倾彦疑惑问道:“怎么了”纪凉头也不抬的飞快打了一行字,递到他眼前:你看到了,我已经尽力,但还是发不出声音。江倾彦心底咯噔一下,意识到些什么,还是面不改色道:“没关系,慢慢来,柳晨也说了不能心急。”这几天谢谢你,但我可能真的没办法。纪凉早已猜到事情与他有关。屏幕上的字冰冰冷冷,读不出感情,江倾彦却似乎能看到里头那细微的失望,但这失望同时亦是希望,她既然努力过,就说明她并不想放弃。江倾彦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他摸了摸下巴道:“看来可以试试别的方法。”不是死心纪凉微微错愕,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她弄不明白的男人,忽然想起陈毅的疑问来,难道说三年前他们真的认识纪凉沉默的握紧手机,说不出的滋味。江倾彦像是浑然不觉她的情绪,笑道:“回家了。”回忆已经起了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纪凉坐在车上撑着下巴,脑子里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没来z市之前,她的生活截然不同,亲人、朋友,即使她现在孤身一人,他们每一个也都是不能抹灭的存在。发生过的事也一样,一旦发生,就没办法否认。纪凉用力吸口气,缓缓呼出,想将不安隐藏在平静之下。没料还是被江倾彦察觉:“怎么,哪里不舒服”江倾彦皱起眉头,伸手将音乐的声音调低。纪凉摇摇头,笑容勉强,别过脸看向窗外。江倾彦微微一顿,问道:“想起不好的事情”纪凉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疑问,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结论。江倾彦双手握着方向盘,视线不曾离开正前方,认真的模样让话语也变得正经起来:“抱歉,我私下查过你的事。”纪凉愣了愣,对于江倾彦会干出这种事倒也没多大惊讶,通过调查知道那些事总比通过她说出来要好的多。“你,不生气”反倒是江倾彦有些奇怪,英俊的脸庞上有一丝明显的歉意。纪凉摇头,拿了挡风上的笔和便签,写道:我们是否见过比起自己前思后想,不如问个干脆。江倾彦接过便签,只扫了一眼就勾唇笑起,道:“你果然忘记了。”埋怨的话没有用埋怨的语气和表情,纪凉也就顺其自然的没有内疚,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前方正巧一个红灯,江倾彦慢慢停下车子,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像是在回忆:“八年前,在你还是梁纪的时候,你救过我一命。”纪凉不会能说话,所以她的反应还算是平静。但这个答案显然超出她的估算范围,所以她原本就睁得大大的眼睛顿时瞪得更大了。江倾彦转过头来看她,笑着打趣道:“还是没想起来吗我以为那种百年难遇的事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呢。”纪凉很努力的在脑子里搜了一遍,还是没有印象,不过就算她想不起来,江倾彦也一定会告诉她。果然,江倾彦道:“八年前我父亲公司破产,欠债无数,其中有不少高利贷,”红灯转绿,江倾彦缓缓驶上,继续道,“变卖家产也还是不够还,那些追债的人拿着刀棍上门索债,父亲偷偷逃到外地,妈妈一病不起,继而就过世了,我带着妹妹小黎东躲西藏,特别害怕被他们抓到,一旦落到他们手里,这辈子都会完蛋。”这竟是他的过去纪凉不禁发愣,想起柳晨说过的买医院一事,当时只觉得他很厉害,殊不知是被逼到绝路。“我当时对黑道势力并不了解,没过多久还是被他们找到,尽管拼尽全力从棍棒下逃出来,小黎却发烧病重,我身无分文,抱着她不知所措,就是那时候遇见了你。”江倾彦说到这,冲她一笑,不同于往日的嬉闹,这一次是带着万分的真心,“你大概是把我当成了路边的乞丐,哈哈,给我买了水、吃的和药,还傻乎乎的把所有钱都给了我,以至于上了公交又跑下来。”纪凉脸上一红,经过江倾彦这么细致的回忆,她已经回想起来。那天她习惯性的去喂流浪猫,猫没找着,却看到缩在死角里的少年,浑身是伤,咬着牙一动不动地抱着怀里的妹妹。那时候的纪凉虽然不像现在这样冷漠,但也没好心到是个人都要帮的地步,她仅仅是被眼神桀骜的少年所打动,那一股死都不愿放弃的执着,她一直都没有。记忆虽然模糊,但确实是存在这么一回事,纪凉怎么也想不到,当年无意的一个举动会引来现在意外的重逢。江倾彦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等她舒展眉头,才道:“之后我联系到一个在z市的朋友,用你给的那些钱辗转来到z市,事情才算告一段落。也许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生活稳定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没想到在报纸上看到有关你的失踪报道,一调查才知道梁家突生巨变”纪凉无声的捏紧手指,三年后再次听到“梁家”这两个字,已经不如开始那般抵触了,却陌生的让人恍惚。那个地方,原本是她的家。告白和回忆的双重刺激对于纪凉来说,显然是后者更具冲击力,江倾彦收起失望,思量再三,小心翼翼道:“能告诉我,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纪凉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报纸上说的很清楚。几乎所有媒体都报道了那件事,打起偌大的标题,述说着因为她的大意,差点给整个梁氏带来灭顶之灾,而在梁氏存亡的关键时刻,她竟然悄无声息的逃走了。一整篇失踪报道看起来更像是对她的无声谴责。“不都是媒体的单方面猜测吗,相比而言,我更相信你。”江倾彦答。纪凉不由失笑,被人相信是件好事,可他们认识才不过三天吧江倾彦像是猜到她的想法,挑挑眉得意道:“我的眼光一向很准。”纪凉无声接受他的褒扬,在纸上写:谢谢,事情已经过去,我也只是纪凉。仍旧不想提没关系,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查清楚。江倾彦收口,不打算再问下去,柳大医生说过,要适度。江倾彦轻轻拍了下方向盘,思考着该怎么样把身边人骗去一起吃晚饭,主意才刚有头绪,就听一阵铃声响起,副座的纪凉从容地拿出手机,唇角抿起的弧度证明发短信来的人一定是陈毅。还真是个要命的对手江倾彦目光一沉,胸口隐隐发闷,但下一秒就被纪凉的煞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第九章 喜欢“发生什么事”江倾彦猛地转向将车停到路边,有股不好的预感。纪凉扯住他的袖子,焦急的想要表达着什么,张口仍是没有一点声音,而越是说不出,她就越急。江倾彦猜测事情与陈毅必定有关系,干脆反过来握住她的双手,问道:“是不是陈毅出了事把短信给我看看。”纪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机递上前,上头赫然是一行字:“大队长出车祸,正在医院”江倾彦皱起眉,看这语气似乎很严重,难怪纪凉一下子就失了分寸。江倾彦冷静地回拨过去,不大一会就有人接起,等问完情况,他就不冷静了。交警队哪来这种傻兮兮的愣小子小小的意外能说成死人一样江倾彦忍着破口大骂的冲动,挂了电话硬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挤出个笑来跟纪凉解释:“不要急,只是骨折,在柳晨的医院,我现在就带你过去。”纪凉不禁松口气,闭上眼向后靠去,不经意间眼眶里竟然涌起了泪水,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可怕。江倾彦心疼不已,凑到她耳畔道:“放心吧,等会让柳晨亲自出马,保准连疤都不会留。”纪凉忍不住轻笑,视线被掌心暖暖的温度吸引去,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握在一起的手,意外的并没有抗拒的情绪,或许在心底,她还是一直期望有人来靠近。纪凉心里这么想着,视线不经意间就一直停在两人手上,面无表情的沉默落在江倾彦眼里俨然成了无声的压力,干笑着收回手,道:“我们去医院。”陈毅一出手术室就把乱打电话的郑明远拎过来单手揍了一顿。“死小子,让你别给小凉打电话,你是故意没听见吧”被抬上救护车前,为防止这些不靠谱的同事乱来,陈毅忍着痛还不忘特地嘱咐一遍,没想到他进了手术室,他们就开始胡作非为。郑明远抱头告饶:“老大,大家的主意,你不能只打我一个啊。”陈毅没好气的瞪他,轻飘飘道:“谁让这里只有你一个。”郑明远后知后觉的大呼:“难怪一听你没事,他们就咋呼呼的一哄而散说要回去上班原来是让我做替死鬼。”该说他笨呢还是蠢呢陈毅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回去之后,一个都跑不了。”医院阴森森的电梯配上陈毅煞白的脸色,让郑明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毅浑然不觉的跟跟着护士走向病房,一边戳针一边忍不住问:“那她来了吗”一想到纪凉会担忧过度,陈毅心里就开始着急,相处这么多年,他实在很清楚纪凉那一紧张就脸色发白的性格。郑明远拿出手机还他,用三八兮兮的口气道:“应该快到了,一个男人给我回的电话,好像他们在一起。”郑明远一字一顿着重咬着在一起三个字。陈毅想起江倾彦心里就发闷,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我知道,东升的老总。”“啥谁、谁、谁”“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结巴呢,要不要就近在这里治一治”陈毅笑着指指隔壁的病床。郑明远道:“老大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呢你是说那个东升那个老总”陈毅点头:“z市难道还有几个东升”郑明远一脸疑惑:“纪凉怎么会和他认识”陈毅解释道:“他就是前几天小凉撞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缠着小凉。”郑明远回忆起财富杂志封面上英俊潇洒的年轻金主,不由啧啧:“这个情敌太强了。”“小凉又不喜欢他。”陈毅笑着说,猛地意识到不对,“等等,什么情敌,别乱说”郑明远抚额:“陈大队,虽然你为人处事都让小的们钦佩不已,但感情智商绝对等于零。”陈毅原本不好的脸色更加不好,皱眉道:“怎么说”郑明远咳一声,决定先要拉人下水:“我现在是代表兄弟们问的。”陈毅抖了抖眉,勉强表示同意。郑明远正色道:“那我说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