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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最近想要开一个大医馆呢,就开在咱们丽春院附近。”李春花一听,大约也知道七八分了,心下盘算一会,却不怎么乐意了。院子里的人都说许梅平医术高超,将来开了医馆,自然闻名遐迩,引得病患前来治病。可有多少来丽春院寻欢作乐的人都是背着人偷偷来的,这要是开了医馆,周遭岂不是人来人往了,那些人还怎么敢来虽说对生意有损,李春花到底不好拂了他们的意:“许大夫的医术我们都是知道了,去造福百姓也自然是好的。只是咱们丽春院小,过几年要翻修一次。又因为西院的姑娘都是两人住一间房的,别提多寒碜,还要在旁边加盖房子。不过话说回来,若修在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也就是了。”任青云原以为李春花不肯,听了后大为舒心,许梅平咽了口口水,夹起一个田螺放在嘴里吸着汤汁儿:“那再好也没有了,旁边不是有条小巷道,把那附近买了下来,开做药馆。”李春花还自顾拿着竹签蘸蟹肉吃,任青云拍了拍:“春花,你倒是说说,愿意拿多少银子出来。”李春花这才反应过来,笑道:“银子我自然会给,能造福百姓,就当我积福了。一千两银子。”任青云面露难色:“一千两银子能做什么就算开了,能有多大。我们可是要大干一场。”原来还以为是许梅平拿银子开药馆,没想到是从自己身上拿,李春花却不能忍耐:“什么都是从小的干起的,万一不行,还能有退路。打个比方,咱们丽春院也不是一次就把姑娘们全都买来了罢,都是一个个买,万一开不下去了,也不至于落个金银散尽。这药馆要是开了,成败也不知,说不定多少银子打水漂呢。”许梅平笑着掳了掳胡须:“弟妹说的话在理。而且听说扬州城名医无数,济世堂不是有一位陈克新陈大夫行医数十年了。所以弟妹的担心也是有依据的,而且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银子,所以我看,不如弟妹出一千两,我出一千两,咱们收益五五开分。”许梅平被追捧得连自己都信自己医术高超了,这杯羹也不愿被任青云独分。任青云听了,嘻嘻笑道:“两千两又能做什么大事,况且医馆开了,少不了还要聘一些大夫来,又是银子。再说许兄你积攒的银子这一次全托了出去,到底也是风险。我看春花出两千两,你出五百两,收益我八你二,如何”许梅平闷声不说话了,李春花见机道:“那就这样定下罢,今晚我再把两千两银票给你。只是一定不能挨着丽春院开。”吃饱喝足,三人也各自散了。得了银子,许梅平和任青云又筹划着修建医馆了。在丽春院附近有很多店铺,什么卖手绢胭脂的,卖绸缎珠玉的,整整齐齐开了几条街道。平常客人们去丽春院的时候,也会从旁边买一些东西送给喜欢的姑娘。也就在丽春院不远处的一条巷道里,任青云两人买了三家店面。将中间打通,又一番修建装饰,又忙活了许多手续,此处不提,药馆终于开了起来。又取了一个名字“扬州药馆”。药馆开好了,便要打响名气。起初是每日都免费分发一些药材,比如大青根之类的又便宜又常用的药饵。周遭的人听说有免费药材分用,一个个都抢着来,哪怕是毫无用处,回去丢进后院里也要领家去再说。如此众人对扬州药馆也熟知起来。许梅平任青云二人掐着天数,便不再分发免费药材了,而是免费问诊。一听免费候诊,没有病的也让许梅平去把把脉,有病的更不用说,每日扬州药馆都挤着乌泱泱的人。许梅平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把了这个把了那个,晚上做梦也在候诊。说话许梅平把脉的时候,也卖巧不迭。但凡是没病的,便赞捧一番,说他身体如何如何好;有点小症状的,便添油加醋将病说的如何严重,话锋一转,又说自己多么容易能够治好。如此来,不出数月,扬州药馆也就红火起来,看病之人络绎不绝。这时候两人终于放下心来,开始收银子,而且要价却比其他药馆药铺来的高。虽然高些,却没有高多少。况且百姓都说:“虽然花的钱比其他药馆多,但是我看着就是安心。许大夫医术城里谁也比不得,我如何不再这里看银子重要还是一个安康的身体重要”过了些时日,许梅平又将诊费降了下来,愈加笼络了一大批病患。金瑶看着都眼红了:“我要是从小学医就好了,要赚五千两银子,也容易得很。用不着每日忙死忙活了。”梁钰茜笑着打趣:“你现在去学习,也不迟啊。说不定以后会有个女神医呢。”金瑶捏着她的手:“别说了,学个医起码要通读几十本医术罢,纸上谈兵也不行,起码还要跟着老大夫学个几年罢,这样我还不如做针线功夫赚钱实在呢。再说我要早早把自己赎身出去,这样大好的年华,可不能在这青楼里白白辜负了。”梁钰茜又道:“你就不为芸芸众生着想”金瑶道:“罢了吧,罢了吧,我自己都顾不来,还芸芸众生呢。起码要我自己安定下来,有那个闲心,再去帮助他人。”闲话少说,金瑶从柜子里面抱出前些天许梅平开的药,梁钰茜打量着:“怎么了瑶儿,你要去卖药呢。”金瑶摇头:“算是罢,卖给济世堂的老大夫,收在我这儿可惜了。”金瑶果然提着那一堆药材前往济世堂。平常去济世堂看病或是什么,金瑶都起了一个大早,早早赶去,因为陈克新医术高超,每次前来看病的人绕着院子排队都要排到大门口,晚了有得等了。可来到济世堂的大门口,金瑶吃了一惊,原来熙熙攘攘的人也不见踪影了,门口冷清无比。举步走入,陈克新依旧在吃花生,见金瑶来了,苦笑道:“吃了一上午花生米,终于等到一个人来了。”金瑶纳闷:“来看病的人呢”陈克新叹息道:“都去扬州药馆了,怎么还会来我这。话说回来,姑娘伤势不会复发了罢,这病难治愈又易复发”没等她说完,金瑶打断道:“大夫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看病的。是来卖药的。前不久我受了风寒,院的大夫顺势就给我看了,开了一大堆的药。我还没吃完,病情就见好了。收在柜里罢,一则浪费了药,二则我手头也紧,所以看大夫这里缺不缺”说着将大包小包都展开在桌子上。陈克新看了一会药材:“这些药的确还是上好的,你多少银子买的,就银子卖给我。”金瑶连忙摆手:“不,不,大夫平常多少银子进这些药,就多少银子买去。是我要卖,又不是大夫您要买,就算是少一些银子我也愿意。”两人商榷了一会儿,金瑶以一个适中的价钱卖了,手里拿着这些碎银子,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赎身这当口,一点银子也不能放过。拿着银子就要走,陈克新又叫住了金瑶:“姑娘以后看病千万不要到扬州药馆去,最好还是到我这来。也算照顾照顾我的生意。”不消说金瑶也愿意到这儿来看病,可陈克新说得吞吞吐吐的,金瑶只觉有猫腻,连问了几遍。陈克新才道:“姑娘也不是学医的,我就不掉书袋了。实话和姑娘讲,扬州医馆的许大夫用药一味追求速度,有悖行医之道。比如说一个病,用这种药材养着,十几天就好了,于身体也没什么损害。他却偏偏要用另一种药材,虽然四五天就能见好,但是到底会损害身体,积在五脏六腑里面。又比如说,脾胃出了毛病,用这种药调理着也能好,他却偏偏要用另外一种药,虽然很快就好,却暗中伤了肝肾。不出几年也会发作。这样的行医之道的确不利于身体。”金瑶听了,背后都冒出了冷汗,自己的娘亲就是死在一个庸医手上,如今丽春院旁边又开了一家这样的医馆夜晚的月色淡薄,依稀能见去路。路上三三两两行人,金瑶走得心事重重。自己一介女流,身份又摆在哪里,又能做什么来补救呢想了想,金瑶暗下决心,逮住机会要让扬州医馆的这些公之众人才是。、打架扬州医馆如何受欢迎,许梅平如何被追捧,暂且不叙。且说金瑶回到房子,便和梁钰茜道:“你要是得了病,就去济世堂看,算是照顾我朋友的生意。”梁钰茜只当金瑶还在心疼那些药材,一个劲笑道:“你也真真是够了,现在还耿耿于怀那些物什呢。”金瑶却不言语了,只顾歇下。第二日迷迷糊糊金瑶便被梁钰茜摇醒来了。星眸微展,映入眼帘的便是梁钰茜细声软语道:“瑶儿,我给你在厨房熬了粥。别等凉了。”说着脚一抹走了。原来扬州医馆病患众多,许梅平雇的小厮接待不过来,便安排了丽春院的姑娘前去帮忙出力招待,有些许工钱,姑娘们自然也乐意去。今日便是梁钰茜和一些姑娘的班,这才起了个大早。金瑶听了,也睡了会儿懒觉。醒来后在厨房里食过早膳,便将梁钰茜熬的粥盛在碗里,放进食匣里面,就要送去给聂坤。病了些天,忙了些天,已经许久不见他了。提着木匣走出丽春院,径直往香风山脚走去。只要一想到聂坤,金瑶心底便如浸蜜汁,受的所有苦所有累也是值得了。不远处林立着众多小摊小店,聂坤在路旁支起一个小摊,上面卖着字画手绢。金瑶绕到他背后,轻轻拍一了下,便候着不动。聂坤也没半点儿反应,依旧坐在那里。金瑶只觉他和木头似的,甚是没趣,便绕道前边,只见聂坤眉毛嘴唇抖来抖去,强忍着笑意,金瑶不由扑哧一笑:“吃过早饭没有我姐妹做了粥,我拿来给你喝。”聂坤喝了粥,砸吧砸吧嘴:“也是你送过来的,否则没这么好吃。”擦了擦嘴,收好了碗筷。金瑶不住大笑,笑完了感觉身上热热的,抬头一看,才注意到一件小事,摊上连帐篷也没搭一个,金瑶看着心疼:“怎么连帐篷也不支一个火似的太阳,可不晒人哩。”聂坤垂了下头:“反正平日里来这卖东西也是我一个人,晒也晒不到你。我就把帐篷当了,也是一笔银子呢。”金瑶听了,心瞬间软了下来。为了筹钱赎身,他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爹爹给的二十八文铜钱金瑶早已没把它当钱看了,摸出身上所有的银票,递给聂坤:“我想了想,钱还是交给你保管罢。”金瑶手上厚厚一叠加起来统共有一百五十多两,聂坤看着迷了双眼:“瑶儿,还是放你那里罢,你也能安心。”金瑶笑道:“要这样安心,我们还谈个甚么我以前没到丽春院的时候,家里还是有些银子的,逢人替我做了什么事,都爱打发赏钱,放在我这里,难免打赏了出去。手头没有银子,自然不会打赏。再说了,说出来也不怕你恼,你是乡下人,家里又穷,到底过得节俭些,也懂得如何从指甲缝里省银子。”聂坤嘻嘻一笑,接过金瑶手上的银票,这么一大摞,聂坤还从来没有拿过呢,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一阵:“我把它埋在地下存起来。”“随便你,反正记得包好就是了,省得它化了。”说谈一会儿,金瑶正要离去,却发生了一桩麻烦事。隔壁也有一个摊子在卖手绢璎珞这些女子用的玩意儿,摊主却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生的身材高挑,熊腰虎背,穿着一身湖蓝粗布衣裳,头上戴着挑线汗巾。这男子名为姚徐波,也是做着这样的小买卖。看着聂坤能得姑娘前来送汤送粥,自己冒着大热天卖东西,却只能喝井水解渴。心里早就积了一肚子火气。又看着金瑶摸出那一把大银票塞给他,心中怒火更炽,再也忍耐不得,跳将起来,猛虎攫食般扑了过去,将聂坤摊上摆的字画手绢撕了个稀巴烂。撕烂还不作数,又是打又是扯,木板裂出不少罅缝,物件几乎碎成齑粉。旁边的人都惊呆了,一个个围在旁边,冷眼看着热闹。金瑶唬了一跳,躲在聂坤身后探着脑袋望着。聂坤一时也懵了,等到反应过来,红了脸皮问道:“你做甚么撕我东西”这一问,姚徐波更加来劲了,手撕脚跺,仿佛这些东西是几辈子的仇家一般。聂坤走上前去,伸手就去阻拦,姚徐波一把就推了开去,聂坤吃了一交,直跌倒在地上。金瑶心中一凛,连忙前去搀扶,又对姚徐波道:“我们是哪里得罪了你不成有这么大的怨恨撕烂我们东西作甚”差不多撕了个干净,姚徐波才站了起来,冷笑道:“说有怨恨,也谈不上,只是你们不会为人,这也便是了。”金瑶冷笑:“我们不会为人,撕人东西就会为人了。要是这个,我们当真不会为人,也请你爹娘教教我们该如何为人”姚徐波登时沉下脸来,指着金瑶聂坤:“你们两个”聂坤道:“是要怎样”姚徐波卷起袖子,露出一双臂膀来,握着拳头,就往聂坤打去。聂坤也不示弱,脸皮涨得紫红,也挥着手扭打上去。金瑶一望惊住了,周围拢在一块看热闹的人依旧站在哪儿,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此时已经扭打在一处,只见姚徐波挥着拳头便往聂坤门面砸去,聂坤却从来没打过架,不知如何应对,连忙缩手遮掩起面容,那一拳砸到聂坤护住脸的双手上,口里都流出水来。聂坤吃了一记,也不防了,挥着拳头夹着飒飒风声对打过去。金瑶看得发怔,待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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