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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 / 1)

日,戴世名心里也算是明白过来了。每天都有两三个人上门讨债,说是项其青借了他们一大笔银子,戴世名休书还未写,始终觉得这是自己应该负的责任,还清债银。不过数月,家里的积蓄也全空了。这日来了一群大汉,站在府门便道:“里面的人出来,这府邸已经是我们的。”戴世名不知所以,领着一群小厮走了出来。当头一个大汉拿出一张契约:“尊夫人已经将这府邸抵押给我了,期限内并没有还我银子,现在我来收房了。”白纸黑字,抵赖不得,况且戴世名也不会抵赖,只得与戴瑶搬了出来。还了债,银子也不多了。况且项其青在周围一带声名狼藉,虽然邻里没有迁怒自己,到底觉得脸上无光,便连夜背井离乡,和金瑶带着一点小盘缠前往异乡。、牙婆路上戴世名不由哭了:“这项其青我对她虽不算有恩,但也不薄啊,每天好吃好喝款待着,怎么就这么没有良心”戴瑶在马车里昏昏欲睡,却也挤出一句话来安慰爹爹:“中山狼是常有的,只是以前不知道她罢了。我们也犯不着为她生气。”两人舟车劳顿,疏于打理,看起来蓬头垢面的。些许天后,天微微亮,两人进了扬州城。戴世名带着女儿戴瑶,在街上走着。换了新地,戴瑶十分有兴致,一面东张西望,一面道:“爹爹,这扬州和我们家那里也差不多,花树街头,大多是一样的。”戴世名叹息道:“可惜没有一样的人。”戴瑶走到一旁的摊子旁边,笑指着卖手绢的中年妇女:“爹爹,你瞧,这不是一样的人吗”看着爹爹这般苦恼,戴瑶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开心些。那摊子是卖手绢布料的,妇女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孩指着自己,连忙喝道:“哪家的臭娃娃,也来乱指乱摸,脏了你买的起吗还不乘早走开。”戴世名为读书之人,哪里听的下这样的话,脸上登时红一块,白一块,拉过戴瑶,细声道:“你可看见了,爹爹不骗你,人不是一样的。”戴瑶被那一喝吓懵了,只捏着戴世名的衣角,不敢再乱动。两人在扬州街头走了大半日,已经到了晌午。戴瑶摸摸肚子:“爹爹,我好饿。”戴世名苦笑着将戴瑶拉到一条巷道里面,两人就坐在石阶上。一路两人舟车劳顿,身上盘缠早已不多,戴世名从怀里好不容易才摸出二十枚铜钱。拿出八枚放在戴瑶手上,道:“瑶儿,这八枚铜钱你收好了,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十二枚铜钱能买十二个馒头,够我们两天的生计了,我总要想些办法去赚些银子。”以前戴瑶怎么会将八枚铜钱放在眼里,现在摩挲一阵子,便收在怀里。金瑶注视着戴世名:“爹爹你何苦为难自己,我们又没有一门技艺在身,怎么好赚银子。”戴世名道:“这不用你来操心,爹爹自然会赚到的。”戴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戴名世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对面那儿买两个馒头给你吃。”转角处有一卖馒头的,案板上的几个馒头还都是热气蒸蒸的。戴瑶道:“爹爹,我要吃开花馒头。”戴世名点了点头,走上前去。那卖馒头的人一见,连声喝道:“哪里来的臭叫花子,快走开,别挡我做生意。”戴世名脸皮登时一红,想要离开,又想到女儿饥肠辘辘,只得硬着头皮:“我有钱,只是想买几个馒头。”那人停住手中的活计,盯着戴世名:“走开,走开,我不做你的生意。”戴世名羞红了脸,回头望去,戴瑶正目不转睛往自己看来,戴世名又问:“我有钱,又不是偷又不是抢,你怎么不卖”那人讥笑道:“不想卖就是不想卖,哪里要问这么多,东西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的钱都是臭的,我劝你趁早去买几身衣裳。”戴世名一咬牙,蹒跚着走了回来。戴瑶问道:“爹爹,没有买到吗不拘什么馒头,能吃就好了。”戴世名道:“现在的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我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哪里能买到东西。”戴瑶道:“可是我好饿。”戴世名垂首思索了片刻,眼角泛起了泪花,又伸手抚摸着戴瑶的额发:“瑶儿,你先睡一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等到醒来的时候,便有的东西吃了。”戴瑶听着爹的话,阖眼入睡。等到醒来之时,天色已经黑了。戴瑶睁开眼睛,身上披着爹爹的外衣。戴世名穿着单薄的里衣,坐在一旁。戴瑶叫道:“爹爹。”戴世名回神过来,一脸难过:“对不起,瑶儿,我还是没能买到什么吃的东西。”戴瑶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其实戴瑶肚子饿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将衣服还给爹爹,又道:“只不过到底要想个法子,否则身体怎么禁受得住。”望着满天星子,好像一大堆小小的珍珠圆子,前面门边一滩水,像极了香葱蛋花汤,对着埋头叹气的戴世名道:“爹爹你看,月亮好像一张大煎饼。”戴世名道:“你饿得慌吗”戴瑶道:“不饿,只不过看月止饿。”戴世名只有苦笑,将手放在戴瑶的肩膀上,有一搭没一搭摩挲着,戴瑶便顺着伏在戴世名的腿上。这时候一个妇女走了过来,大约三四十来岁的模样,头上插满珠翠,脸上涂满胭脂,身穿红衫,下着粉裙。妇女看到二人,蹲了下来,从提篮里面拿出两个馒头,递给戴瑶。戴瑶也未多想,接过来馒头,又递给爹爹一个,不顾举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戴世名拿着馒头,也不动口,只望着戴瑶,眼神中多了几丝欣慰。妇女笑道:“这小姑娘可是饿坏了。”戴世名这才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四枚铜钱,想要递给妇女,妇女轻轻推了过去,柔声道:“你也是的,两个馒头也和我计较。”戴世名为了给戴瑶买吃的,今日走了一整天,别人视之犹如瘟疫,万万不会搭理。却不想这位妇女还会与自己说话,心中也多了几分亲近之感。戴世名道:“多谢恩人,来日若有机会,戴某必定一饭千金。”妇女笑道:“我姓陈,是附近一处人家。我也不说旁的,只说你们两个人,风餐露宿,这个姑娘家的,怎么禁得住。”戴世名皱起了眉毛,心中难过至极:“禁不住又能有什么法子,这才是第一天,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陈大娘拉住戴瑶的手,对着戴世名道:“我看这姑娘还不错,不如卖给我。”戴世名一下反应过来,拉开陈妇女的手:“我怎么样也不会卖女儿。”戴瑶吃了一个馒头,肚子更觉饥饿。思量一阵子,这样也不是一个头,便小心试探:“爹爹,去给别人家当个”“我怎么能让你去当什么,你只当你自己就好。”不等戴瑶说完,戴世名便打断戴瑶的话。陈大娘叹息一声:“戴先生,你怎么这么不明白,她再跟着你,你们两个也是流落街头。不如将女儿卖给我,我还能让她到大户人家当个丫鬟,如果当了大丫头,那也算得上半个大小姐,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过着舒服日子。你也能得些银子,去发家致富,岂不是好”一席话堵得戴世名哑口无言,戴瑶心想这也不错,便对陈大娘道:“我愿意去。”又拉着戴世名的衣角:“爹爹,苦撑下去,对谁也不好。”戴世名忍着痛,只得答应了。跟着陈大娘来到了她的家,不大不小,当中一个院子。陈大娘取出一张卖身契,递给了戴世名,戴世名仔细读了,又道:“陈妈妈,这张契约不妥,我的女儿大娘一定要在里面再添一条,不得违背我女儿的意愿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陈大娘道:“戴先生这话可说偏了,若她不肯洗碗,碗也不洗了;不肯扫地,地也不用扫了。敢情卖出来是直接当大小姐的”戴世名道:“我指的是那样的事,不是这些。”陈大娘当即明白过来,笑道:“读书人就是精明,这点空子也不会漏过。只是这样,银子钱可没多少了。”戴世名道:“无妨。”商榷完毕后,画押签名。陈大娘领着戴世名出房领钱,又对戴瑶道:“你且先在这里呆着,我送你爹爹一程。”戴瑶咬着嘴唇:“我也想去送爹爹一程。”戴世名红了眼眶,陈大娘又道:“我先带你爹爹去领钱,领完钱你爹爹会来和你道别的。”戴瑶眼睁睁望着陈大娘带着爹爹走出门外。也不知道自己被卖了多少银子。苦苦在房中等了许久,门“哐当”一开,戴瑶激动站了起来,却只有陈大娘走了进来。戴瑶带着哭腔:“大娘,我爹爹怎么没来”陈大娘顺势坐了下来:“你爹爹说和你分别反而伤心,就不来了。并且嘱咐你平日多多照顾自己。还有些话我也记不得了。”又从怀里掏出二十枚铜钱,递给戴瑶:“这是你爹爹临走前让我交给你的。”其实戴世名临走之前,交给陈妇女的是二钱银子,可陈妇女从中克扣,到了戴瑶手上,只剩了二十枚铜钱。戴瑶早已眼泪直流,接过铜钱,一并收在身上。陈大娘道:“今晚你就先睡在这里罢,我先去了,明早再来和你交代一些事情。”说着将卖身契收在怀里,笑着离去了。、绵松第二日戴瑶醒来,陈大娘并没有来交代什么,戴瑶只当那是一句客套话,暂时住在院子里面。将两扇门扉打开,稀薄的晨光透了进来,戴瑶阖了阖眼,院子众多姑娘都在干着活计。姑娘大多看起来只有十几岁,有的在晒床褥,将那棉被毯子掸了掸灰尘,就晒到了竹竿上;有的拿着蒲扇,扇着门口的炉子,也不管黑烟呛人,揭开壶盖就看里面的水滚没滚;有的拿着扫帚,在一丝不染的院子里继续扫着。其他小姑娘也在忙活着手中的事。戴瑶险些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时候,院中走动片刻,其他姑娘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有惊愕的,有看笑话的,也有一脸怒相的。那个在扫地的姑娘将手中的扫帚一扔,指着戴瑶鼻子就破口大骂:“都是妈妈买来的姑娘,谁还比谁高贵些不成我们忙得灰头土脸,你倒是学千金小姐前来慰问了”戴瑶吃了一惊,其实也不是自觉高贵,只是平日都是丫鬟下人做活,没那自觉去打扫洒除。一旁门口烧开水的姑娘走了过来,对着扫地姑娘道:“绵松,你又在这里闹事了。就你这暴脾气,难怪妈妈买了你,这么久还没卖出去。”绵松冷笑道:“哎呦,春竹,就你贤惠能干,咱们一同被妈妈买来的,不都没卖出去嘛,五十步笑百步”春竹闭口不语,那晒床褥的姑娘道:“绵松,春竹姐姐是太过勤劳能干了,陈大娘舍不得放出去,而你是脾气太暴,一来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二来陈大娘也怕卖出去,坏了自己的口碑生意呢”说着捂嘴笑了起来。绵松讥讽道:“你个初来乍到的贱蹄子最好闭嘴。”春竹道:“绵松,翠露和这位姑娘都是新来不久的,你何苦和她们吵闹呢。”绵松脸一红,拍拍手自个儿走了。其他几个姑娘不说话,只幸灾乐祸看着戴瑶,戴瑶倒没有将绵松的话和她们的眼神放在心上,不过确定一点,陈大娘是会留人的。能干的能留,泼辣的能留,戴瑶也想留下来,在这里做做活计看起来也很轻松,而且也让爹爹容易找得到。卖出去了,就算爹爹赚得银两回来,也得经一番周折才能找到自己。戴瑶打定主意,就要行动,让陈大娘有留下自己的因头。二话不说,拾起绵松丢下的扫帚,开始打扫庭院。春竹翠露见了,也各自去干活。不多时陈大娘从庭院进来,双手叉腰,后头跟着绵松。绵松有一搭没一搭抽泣着,哭丧着脸,犹如猫儿一样躲在陈大娘后面。一见戴瑶,绵松就来了气,指着她:“妈妈,就是她欺负我。我早上起个大早,把院子里里外外扫了一个干净,她一来,冷嘲热讽我就是个扫地的丫头命,我一气跑了,现在来了,她还拿着我的扫帚装样子。妈妈你给我评评理,哪有这样子做人的。”戴瑶冷眼望着,也不想辩解。其他姑娘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幸灾乐祸看着戴瑶。春竹和翠露连忙走上来,翠露道:“妈妈,这话是假话。这位姑娘刚起来,绵松就对她大呼小叫,我们说了她一顿,她就跑到你面前告她的状来了。”绵松在陈大娘背后瞪直了两只眼睛,恨不得生吞了翠露:“你是新来的,自然是护着她。我受了委屈,还要被你们诬赖,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春竹道:“妈妈,我也能证明,真不是这位姑娘先生事的,而是绵松找麻烦。况且这位姑娘也不懒,看着绵松丢下扫帚,也知道捡起来干活。”绵松一听,躺在地上,发起泼来:“我不依,我不依。妈妈你乘早把我卖窑子里面去算了,我说不呆在这里,你却要让我待在这里,受她们的鸟气。”知道陈大娘断然不会卖了自己,给生意招黑,绵松什么话也说出口来。绵松在陈大娘的院子里面生活了这么久,什么气性陈大娘自然摸得一清二楚,不用多想,陈大娘也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看着戴瑶木头似的立在一旁,陈大娘不由窝火。平常买来的姑娘受了这样的诬赖,无不是跪在地上磕头,让她还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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