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班人员和舞姬们隔离开来一一审问,若查到证据最好,若没有线索,就暂时放了暗中观察,等幕后主使者放松警惕暴露疑点时,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希望风鸣雨和其他几名医者能尽快治好父亲。”琴暮烟道:“这些天少主辛苦了,有些琐事还是交给属下们分担。黎夫人、五长老和言公子那边,你仍需要多多沟通。有什么为难之处,我会协助你的。”嬴逸翔感激道:“多谢先生提点。还有,宁姑娘就交给先生亲自来审问,莫要让她落在黎夫人和筠表兄的手里。黎夫人善妒,表哥多疑,均不妥当。”琴暮烟点点头,道:“她是教主故人之女,自然不能等同于其他人。”嬴逸翔想到一事,问道:“听说我不在岛上期间,先生曾撞见蝶梦居遭贼一事”琴暮烟道:“不错。教主于那些日子去了明镜阁独居。那晚我经过后山僻静的木铃廊外散心,却听到奇怪的动静,发现一行蒙面武士的身影出现在在令堂昔日的旧宅蝶梦居附近。我跟踪这些人时被他们潜藏在暗处的带头人发现,与他们交手时,发现他们招式古怪,不像中原武功。后来护卫赶来,这些人似乎无心伤我,用迷烟弄晕我后匆匆离开。因真凶至今未能查获,老夫实在惭愧。”“先生莫要自责。”嬴逸翔奇道,“我娘常年待在闽地雁北城的云海庵治病修行,偶回岛上小住。那些人闯入娘的旧宅,究竟是为了何物”琴暮烟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嬴逸翔握拳恨恨道:“娘亲因体弱经常客居他方,没想到某些人居然对她也起了恶念”他望向窗外隐隐藏于林木间的木楼,眼底流露出汹涌的暗潮。教主嬴宏天昏迷数日,药居传来其无法进食水、濒临病危的坏消息。当天戌时二刻,传来了教主身亡的噩耗,享年四十二岁,黎夫人当场晕阙,少教主泪如雨下。东溟教主不治身亡的消息封锁了两日,方对外公布,教内随即传出教主因行事严苛而触怒海神若,遭到神明的厌弃,才会令五色芝和玄玥神珠失去效用、最终被海神带走的说法。一时间阴霾与惊怖布满了整个岛屿。按照岛上习俗,教主遗体放置楠木棺中,然后灵柩被移于鹭岛冰室内停放,头七后选某一吉日,再将灵柩移入鹭岛临时搭建的祭奠堂中过场,送上底部涂胶泥的龙首浮舟海葬。这日夜晚,当琴暮烟经过一处地泉时,听到有一些仆役正围在一处窃窃私语,似乎在谈论最近泉眼喷流的水量时断时续,以及山头园囿里养的一些珍禽游鳞这几日躁动不安的怪事,又因为海神祭典发生血案,有些仆婢对此异象感到不安。、衅发萧墙杀意凛上五十二衅发萧墙杀意凛十月二十四日,宜即任、祈福、破土,忌斋醮、开仓、作灶。鹫羽华堂外,头戴玉冠、一身素衣长袖的少教主,正跪坐在堂外石阶下,在司仪用杨枝银盆为其驱邪后,他踏着菖蒲纹的地毯,一路稳步拾级迈入恢宏的正厅。嬴逸翔接过司仪李存元手中象征调遣教主亲兵卫的金令箭,继而走近七层玉阶,正欲接过琴暮烟所端银盘内象征教主之权的玉印时,原本正襟危坐在堂上的教主侧夫人黎禄眉起身走下玉阶,素手按上红绸巾掩盖的玉印,扬声道:“且慢这玉印暂时接不得”众人诧异呆立,一些堂主轩主面面相觑。嬴逸翔一脸冷峻,忍怒对庶母高声道:“眉姨,你平白无故扰乱典仪,应该知道后果”“怎会无故”黎禄眉朝正堂西侧紫檀椅的方向击掌三声,朗声道,“还不将贵客请来”说完,堂门外飞进数枝细长青竹,随后两名长袖宽袍、面带铜面具的人各抬滑竿一端,踏竹而来,滑竿上则绑着一名蒙着青色头巾的妇人,有人认出铜面人正是曾于海神祭庆典上扮作舞龙演员的人。铜面人双双稳当落地,将滑竿放下后,那滑竿椅子上妇人的头巾随风飘落,众人才发现她眼上系着丝带,口中塞着丝巾。先前一个铜面人将妇人眼上与口中的丝巾拿去,堂上众人骇然不已。原来那妇人竟然是本应该远在闽北云海庵修行的教主正夫人颜雨琼颜雨琼脸上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当她迷离地望向众人时,用低哑的声音痴痴道:“翔儿,我的翔儿在哪里你们说好要带我来见他的”嬴逸翔惊怒,急忙挥掌袭向其中一个铜面人,对方侧身避开冷厉的掌风,另一个铜面人迅速扣住颜雨琼的喉咙,喝道:“别动这样待会我们才会放开手,保证夫人活着。”嬴逸翔转而走近黎禄眉身旁,愠道:“眉姨,你私自叫人绑了我母亲前来鹫羽华堂,到底是何居心”其他轩主们也喊道:“黎夫人,请你务必解释清楚”黎禄眉张开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并高声道:“各位堂主,妾身今日在这里打断典礼,是因为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有关嬴家的继任与血统的大事而他,嬴逸翔,并无即任资格”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议论纷纷。琴暮烟立即道:“黎夫人,请慎重发言”黎禄眉冷笑道:“我自然有证据。步堂主,请你将证物带上来”众人这才发现,连日称病未参加今日华堂典礼的步道宏,居然神采奕奕健步走来,身后跟着一名缁衣女尼,两人从堂侧小门走进正堂中央,身上均带着一些物事。琴暮烟望向步道宏,大声道:“步堂主,你这是做什么这女尼又是何人”步道宏向四周朗声道:“各位堂主轩主,你们仔细看,这女尼长得像岛上哪位故人”众人疑惑不解时,一位年长的长老吴白道:“她,她与十几年前铸剑师原文庆的遗孀、少教主的奶娘巧春很像。”此言一出,老一辈的一些人纷纷点头。女尼对琴暮烟道:“琴先生,我六岁那年,您教过我在沙地上用竹棍写字,我的名字叫原孋颖,因为笔画多,孋字和颖字学了好久,后来您还送了本楷书字帖给我。”琴暮烟身子微微一震,道:“不错,你真的是孋颖你,你不是早就和你母亲回老家北阙府了么,为何成了出家人”女尼面目悲伤道:“要不是我出家为尼,恐怕在十几年前,我就与母亲一同死在山崖下了。”堂中人皆惊道:“是谁下的毒手”女尼一指痴痴的颜雨琼:“就是她,是她暗中派杀手逼死我娘亲的”嬴逸翔拂袖怒道:“荒谬你娘与家母关系素来甚好。当年你们离开言灵岛前,家母还赠了不少财物,又怎会加害于你们”“那是掩口费”女尼冷笑道,“因为我娘曾知道一个惊天秘密少教主你,你很可能不是嬴家的孩子”此话落音,堂上一片哗然。嬴逸翔握拳恨声道:“你言之凿凿,证据何在”步道宏对女尼道:“空寒师父,劳烦您将证据呈给琴先生和吴长老。”空寒拿出两个信封,将里面一叠信纸各自取出,分别递给琴暮烟和吴白道:“这封信,是十几年前黎夫人写给我娘的,有关她取银离开的事,信末有时间和署名;而这一封,则是近两年颜夫人清醒时用云海庵的青檀纸亲手所写,上面有关于少教主出生的秘密。先生您若还不信,黎夫人那儿有十多年前颜夫人在山庄书房内练字的笔迹,琴先生、吴长老,您二老可以核对笔迹,相信你们会还我母女一个公道”黎禄眉将一个小铁匣子交与吴白,叹道:“这里有旧信件和诗文,有些涉及到先夫隐私,但现在大局为重,奴家顾不得庇护了。”嬴逸翔联想起琴暮烟木铃廊遇刺之事,指向黎禄眉,厉声道:“原来琴先生前几月遇袭那晚,就是你,是你勾结了那些蒙面人盗走我娘旧房内的书信”黎禄眉倒也不否认:“若非出此下策,岂能拿到充足证据”琴暮烟将盛放玉印的银盘交给一旁的侍从管尧,与吴长老看了半晌信后,两人神色均由惊诧转为悲慨。琴暮烟连连摇头不语,吴长老也叹气不言,又将部分信笺转给嬴逸翔,低声道:“少教主,你自己看吧。”嬴逸翔颤抖着接过信件,信纸上满是诅咒的话语:“嬴宏天,你装作失手害死了我儿,就要为你所做的付出血的代价”“我要用这孩子身上的血,来给嬴氏家族改头换面”“嫁入言灵岛,是我半生的遗憾与悲伤,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情愿一死,倒也干净”不,不是那样,绝对不是那样嬴逸翔一一反复核对字迹后,内心滚浪般翻涌的情绪再也无法克制住原本的理智,他将信笺抛撒半空,仰天大笑道:“假的,全都是假的我一个字也不信”旋即指着黎禄眉和女尼空寒,厉声道:“上面没有详尽的日期,一定是你们合伙伪造了信件,一定是”他在羞怒中踉跄着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刺向黎禄眉,被一旁的琴暮烟拂袖拦下。琴暮烟无暇顾及自己已被剑锋倏然划破的袖口,喝道:“少教主请冷静即位之事不如暂时延缓,我们眼下必须要查清楚这些事。”嬴逸翔摇头道:“不,先生你的表情分明是在怀疑,难道连你也相信这些荒谬的信件是我娘所写吗她生病后一直糊里糊涂,说不定是被小人利用”“哈哈,别越描越黑了”黎禄眉放肆地大笑,“琴先生,步堂主,你二位不妨将信件与旧稿传递给各位堂主看看以证明奴家所言不虚。”嬴逸翔一怒拔剑,指向庶母:“好哇,你有意挑起内讧,排除异己”、衅发萧墙杀意凛中一旁戴着白玉面具的炎溟使闪身用剑阻隔下了嬴逸翔的剑,劝道:“少教主莫冲动,琴先生自有公断。”嬴逸翔怒瞪他道:“这下倒称了你的心了”吴长老叹道:“那几张十几年前旧信纸上的字迹,与青檀纸上的十分相符;而且,巧春之死,老夫也有罪。”他突然单膝朝女尼空寒跪下道:“原姑娘,我对你母亲有愧。十几年前的那一夜,教主不在岛上,主母突然说她怀疑巧春是绮罗宫的人,窃走瑕瓋居重要物件免死金戟私逃,我们奉命四处相追,在浙东沿海遇到你娘时,逼问她交出金戟。你娘似乎心中惧怕,在山林间拉着你愈跑愈远,最后消失在崖间,次日我们在崖下发现你娘的”空寒流泪道:“那夜我娘与我分头逃离,娘失足落下悬崖,我躲在树上偷偷哭了一夜,后来遇到了好心的过路旅客,是他将我带到了沧浪郡北部。我失去了双亲,老家人因为战乱四散,不得已在云海庵落发为尼。也是机缘,后来居然遇到来庵里养病的颜夫人,而且住持恰好安排我来服侍她食宿。”她又掏出证明自己出家身份的度牒与戒牒,交与李存元等人一览。众人不禁为她的经历唏嘘,嬴逸翔的忠心下属不禁焦急起来,申伯道:“颜夫人成了这个样子,是否和你在庵中暗自下药刺激有关”“我没有若我下毒害她,我爹娘的灵魂永世不得安宁”空寒擦了擦泪,面朝大家大声道,“谁也想不到,仅过了三年时间,教主夫人颜雨琼居然变得慵懒嗜睡,还化名住进了云海庵我起初没认出她来,可一次雷雨夜她犯了疯病,用自制的布人咒骂着教主嬴宏天,顺便提到了少教主的身世,我才认出是她。她清醒时,有时会要庵中青檀纸抄经文,有时糊涂,会写出诅咒的话语,我都有心在为其打扫房间时收集一些。一年前,我遇到了奉教主之命来看望颜雨琼的步堂主,我知道步堂主与先父是棋友兼酒友,便悄悄与他相见。步堂主劝我耐心等待真相公布之日,我才忍耐到今日。”嬴逸翔的护卫郗勇大声道:“你们绑着颜夫人后,究竟暗中对她做了什么”“我们没害过她。”铜面人道,“她成了这个样子,恐怕是拜嬴宏天所赐。”“一派胡言”嬴逸翔目光如电,转身要执剑刺向他,喝道,“快放开我娘”可是随即后颈一痛,晕倒在一人怀里。原来,他的天柱穴与风池穴被闪身出手的琴暮烟所封。铜面人之一道:“黎夫人,我们将这位颜夫人完好无损带来,任务已完成,赏金与尊使的解药何在”黎禄眉对一旁捧着匣子的侍女道:“珊瑚,将赏金盒打开,交给他们。”又从袖口中抛出一个小葫芦,道:“解药接着”另一铜面人接住后,闻了闻又问道:“这怎么用”黎禄眉道:“用银针将毒逼在腿部,用金蚕吮吸毒血,同时将葫芦里面的粉全部倒出,和着一斤龙胆草与菖蒲就水煮开服用,每日服三次,半个月后自会痊愈。”一名铜面人用匕首为颜雨琼松绑,但手部仍扣在她的咽喉处。铜面人将颜雨琼推向步堂主,双双转身要离开,一名姓顾的轩主忍不住道:“带着鬼脸见不得人的不速之客,当真想来就来,说走就走”正说时,手中大环刀已向他二人后背迅速抡来。“顾兄,我也来助阵”另一名盛轩主的吴钩双剑也随至铜面人身侧。两个铜面人形如鬼魅,一人翻转身子跃起出手如风,将地毯上撒落的竹枝根根扬起,呈现“万剑归心”的招式枝枝击向顾轩主胸间;另一人徒手伸向刀刃,居然将刀尖生生逼弯原来他左手戴着表面裹着铁刺的肉色护手黎禄眉大声道:“二位轩主,请让他们离开”两个铜面人腾身离开鹫羽华堂,越过垣墙上消失,全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