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一番周折,最终被我撞见两名女子为夺图大打出手,其中一个我不认识,但我无意发现另一个是倪芳菲,遂故意一搅合,让她夺图逃了。谁想陌生少女追上我,叫我二哥,并自称嬴雪姮。我自然不认识雪姮,大概因我和嬴宏天双生子缘故,她立马猜出了我的身份。雪姮告诉我,父亲希望我回言灵岛,并说她在抢图的路上,发现留下的暗器似乎暗示对方是绮罗宫的人,还要我提防着。”郁霓影心潮翻涌,忙问:“那后来爹是如何做的呢”东溟教主道:“后来我追上倪芳菲,彼此打了平手。她自云本名玉壶冰,奉希望魇城之命下山夺取欢喜侯藏宝图,并说自己是藏宝图原主人的后裔,要拿回先祖之物,我若一心追究,她唯有决一死战。我一心发誓替她隐瞒,后来辞去神捕司职务,同隐去琴箫仙子身份、化名冰娘的她开始了御轻舟、浮长川的浪迹天涯生活。“由于其他夺图人中有人做伪证,之后嬴雪姮误以为藏宝图落在绮罗宫,设法盗走总坛的勾雪剑,嫁入绮罗宫试图拿回玄玥珠和藏宝图,反被金楼颢识破身份后抛弃,期间雪姮发现金楼颢心中有芳菲,更是妒恨不已。”他回望女儿道:“难怪金楼颢为你取名霓影,霓谐音倪,他觉得你身上带有倪芳菲的影子啊。”郁霓影这才明白师父的心思,局促了一下,忽然道:“雪圣女受此打击,定会迁怒于你们。”东溟教主点点头,目光冷锐:“雪姮自食其果也罢,更没想到她会累己及人。她写信约你娘在荣华山单独决斗,其实是她意外发现魇城杀手在拿着图画寻找你娘,出于报复便向他们透露了秘密,最终害得你娘自尽荣华山。可怜她为了保护我们不受牵连,死时是那样的决绝其后雪姮被东溟教的人发现并强行带回言灵岛,她的任性之举让父亲大怒,而她为了减轻惩罚遂向父亲告密我的住处,为鹤鸣山庄日后的悲剧埋下隐患。”郁霓影不禁唏嘘:“想不到竟是、竟是她害了娘亲,爹是听谁说出这个秘密的”东溟教主道:“是雪姮被囚禁数年后,在一次情绪疯狂之下亲口承认的。”郁霓影大吃一惊,又听他说:“当年你祖父沉迷于术法,让你伯父嬴宏天继承了教主之位,熟料几年后兄长因生了绝症,无法治好,你祖父年事已高,为了保住嬴氏的基业,便派人找到我,要我回言灵岛即位。那时我已经结识你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自然不答应,并与你娘再度摆脱东溟教的追踪,隐居鹤鸣山庄。在你娘逝世后,不想唐灿故意写匿名信引来在山阴会武的空泉道长与古笑玩一行人,想浑水摸鱼。你还记得迎客堂外比武的事情吗”郁霓影点头道:“那天有好多外人聚在山庄,爹爹还率众师兄和他们交了手。”“你祖父得知藏宝图的传闻后,再度派人来庄上找我到了最后,父亲使出了杀伐决断的手段,他不惜勾结希望魇城的杀手放火烧了庄园,目的就是为了逼迫我永远离开鹤鸣山庄,回到东海言灵岛继任教主之位,顺便掩盖数月前庄上因藏宝图引发的事端。”郁霓影失声道:“鹤鸣山庄的惨剧,竟是祖父造的孽后来你便屈服于他们了吗”东溟教主语气凝重道:“当年的我自然怨恨交加,更没想到你祖父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让我服下大量巫师所制的忘尘药,还用金针封脑的法子,将我原有的记忆强行消褪,灌输植入的虚假记忆,成功让我和兄长交换了身份,兄长虽然挽回了性命,可是他一直成了活死人,被秘密安置别处。除了仅有的几人外,外人根本不知这十三年里的东溟教主嬴宏天,其实是个冒牌货。”郁霓影的手指绞着裙带,涩声道:“怪不得你派人西渡浙东移来鹤鸣山庄的旧物,是因为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东溟教主怅然道:“不错。再诡异烈性的药,经过了数年,也有药性消退的一天。”、摘倛惊现旧人容下他深深叹息:从五年前的冬夜某日起,被封印的记忆居然如萤火之光般,一点一点地飘回脑海,组成了支离破碎画面,而当他再次听到熟悉的笛曲时,竟然想起了与倪芳菲雪岭初遇的场景。可惜一切终究是兰因絮果,无可奈何。“就这样,属于我的记忆一天天完整了,其后我在数年间将曾参与鹤鸣山庄血案的关键人物逐个除去,并暗中资助过庄上那些无辜死去之人的家人,也算安抚了他们的魂魄。然后密令一些下属依照你娘的小像寻访你的踪迹,但为父已经转换了身份,不能告诉他们寻你的真正原因。”他握着郁霓影的双手,看到她手臂的疤痕和掌心的剑茧,为她把了把脉,再观其气色,惊诧道:“你似乎服过一种宁神修心的药剂”“当年我功体受损,曾在师父关照下服用了七八年的赤金丹,后来发现它容易成瘾,便悄悄停服了。”他满怀愧疚道:“诗珣,是爹对不起你,害你吃苦受罪多年”郁霓影闭了闭眼,遏制住泪水摇首道:“阿爹不必自责,鹤鸣山庄的惨案,非是当年的你能够改变的啊。”东溟教主仰首静默了一会儿,颤声道:“好在天见可怜,让我的掌上明珠失而复得了这十三年来物是人非,原谅爹目前不能与你堂而皇之地相认,但你依然是爹的乖女儿。”郁霓影淡淡一笑:“我庆幸上天保佑我落水后能遇到善人,被师父救治后捡回一命。阿爹,你还记得柳忞师兄么”东溟教主念及往事,不禁问道:“当年我将你托给柳忞暂时投奔东阳的卢家庄,不想还是发生了意外。他现在人在哪里”郁霓影愀然道:“我也不知道。”接着她简单说了与柳忞再次相逢、几度离别的事情。东溟教主听完她的话,联系起几日前与嬴逸翔在景元轩的言谈,良久之后,方蹙眉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老七,我会派人渡海寻找他的,尤其是他采药时住过的村子和遇袭的江陵县附近。对了,有关欢喜侯藏宝图的事情,他知晓么”郁霓影道:“半张宝图虽然在他的手上,但我并没有说出图的秘密。”东溟教主略一点头,沉吟道:“为此图付出了生死代价的人,已经太多了。唉,倘若老七还活着,你真的决定与他相守一生吗”郁霓影深深颔首:“与他坠入峡谷后同生共死的时候,我便决定了。”东溟教主摇摇头:“倘若他已经遇害呢”郁霓影不愿接受这个假设,大声道:“七师哥不会死的爹,如果你真的怜惜女儿,请允许我返回柳忞住过的药香居旧屋,说不定他会回来寻找我。”东溟教主道:“爹当然会全力去搜寻老七,但你必须答应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在岛上得到应有的礼遇。”她执意拒绝道:“我不想长住在岛上,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正如我不愿再用何诗珣为名一样,因为我不再是那个纯真的自己了。”他蹙眉道:“真是傻话,你迟早会习惯的。记住,现在的你是一块在冰雪消融后散发光华的美玉,而不是雨后虹霓那转瞬即逝的影子。”郁霓影凄然一笑:“可我不会习惯的。爹,在魇城时,娘亲的故友秦夫人曾对我说过:人生千百事,回首皆是梦,终逃不过埋骨蔓草黄沙中。您若肯收手放弃现在的一切,换个身份同我回到您曾住过的烟萝丝雨城,即便是蓬窗茅户,即使是粗茶淡饭,也好过岛上这片名利喧嚣、阴谋争斗的人间火宅。”东溟教主脑海中浮现着一幕父女团栾,田园煮茶种花的情景,但失去了权力的制衡,还能复归宁静吗他叹道:“为父何曾不这样想过但如今已骑虎难下,身不由己。”此时此刻,郁霓影深深感到父亲的心性已改变他早就习惯,或者说,是甘愿沉溺于权势的欲海,不断笼络人心、权宜进退、执掌一方,想劝他抽身离开现状,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过了数日,郁霓影来到瑕瓋居,隔着书房外的屏门,她隐约听到里面有人向教主汇报,说他根据风部堂主提供的讯息派人赴湘西某地查过,发现村落有几处房屋已化成灰烬,其中有一处焦地前残留的石柱上刻着“药香居”的字迹。郁霓影在外闻言焦急不已,她等众人离开后,朝教主提出要回药香居一趟,但东溟教主不允许,说他只能答应派人持一封郁霓影的亲笔书信留守药香居,并说还有半个月就是一年一度的海神祭盛会,她必须亲自参加表演,就算想重回故地,也需等到海神祭结束之后。在郁霓影离开瑕瓋居前,父亲又送她一张特殊的琴谱,道:“这里面的谱子,可以助你克制某个潜在的敌人。”山边簌簌晚风起,一钩淡月天如水。子灵山湖畔的一处柳树下,几缕檀烟袅袅。郁霓影正披着罗衫对月焚香祈福。她跪地合什,温言道:“月神在上,柳师兄失去音讯,我却龟缩至此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对您祈祷他能化险为夷,平安归来。”她恭恭敬敬朝明月伏地拜了九下,阖目合什道:“佛家曾说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而你半生孤苦,却总是替何家人负累,既然祸端是因我而起,就让我本人来承受,莫再祸及于你等海神祭一结束,那个人就没有理由阻止我回药香居”郁霓影将肩后的长发捋下一小把夹在指间,拿出匕首齐刷刷切断,对月道:“如违此言,有如此发”她挥手一抛,青丝随风散入盈盈湖水间。语毕起身,但闻柳叶沙沙作响,她不由地打了个寒噤,随即裹紧衣衫提起纱灯离去。当她弯腰走过柳树林时,在前方等待的丫鬟杜若将斗篷替她罩上,二人一同款款而归。途经一处小山丘时,郁霓影听见不远处的雾霭林间传来一曲袅袅箫音,感到新奇,杜若解释道:“那里是袁芯竹姑娘的芳冢,定是有人在吹箫怀念她。”郁霓影想起那个沅陵船上初遇的女子,道:“不知吹箫人是谁。”杜若想了想:“若不是少教主,那便是言公子了。他们三人是师兄妹,又是青梅竹马,感情比其他同门要深。”郁霓影轻声道:“听你这么说,他俩都钦慕袁姑娘。那袁姑娘本人呢”杜若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奴婢不清楚,不过袁姑娘在少主面前比较活泼调皮,在言公子面前要收敛文静一些。”郁霓影唇角微弯,了然于心,正色道:“我初来岛上,尚不知袁姑娘如何遭遇不幸,妹子你同我说说。”杜若呐呐道:“似乎是在离开希望魇城的归途中,在湖北被本门的敌人暗袭致死的。具体情形,婢子实在不知道。”郁霓影喟然一叹:“只可惜佳人香消玉殒,岛上少了一位女医者。”林中的孤独坟丘前,吹箫男子黯然神伤,对石碑晃了晃手中的竹箫,喃喃道:“小竹子,记得吗,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它。而它,会承载你我之间所有刻骨铭心的回忆。”“如今我一下子成了闲散公子,反而多了不少看你陪你的机会,你园子里的寻梦草我也在悉心照看,你满意否”注倛 qi古代术士驱鬼时所戴的面具,亦称“倛头”。、雪溅雷翻潮水来上五十一雪溅雷翻潮水来西疆,烟萝丝雨城。这天戌时,乐婷在天台用锦瑟为祖姑秦老夫人、冯家表舅夫妇及二位表姊妹等人弹奏了一曲湖光秋月后,随着提灯婢女赶回自己的住处绿萝轩。在回绿萝轩的岔路上,她看见一个长袍人立足在附近的雪崖上,仰首望着幽幽寒月愣神。绮窗夜闭,乐婷入轩摘下满头珠翠,洗漱完毕时,忽然听到有人敲门,说是送炭火的冯家侍从。打开门后,那小仆将炭火移到内室便告退了,乐婷插好门闩,谁知片刻后又传来敲门声,她只得走到门边,对外面人道:“我不缺什么,现在要睡了,有事请明天再说。”那人隔着门板压低声音道:“故人拜访,请星霓公主开门,否则我只好破门而入了。”“莫非是席紫凰的人”她赫然一惊,这句话梗在喉咙里。“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个帏帽人披挂长袍立在门口,面容掩在斗篷内一时看不清楚。乐婷怔了怔,随即镇定下来道:“这个世上已无星霓公主,你到底是什么人”他拉开遮脸的围巾,露出一张令她难忘的面孔。乐婷的心跳陡然加速,惊愕道:“是你阿冒”她迅速定了定神,朝屋外扫视了一番,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进来吧。”来人步入小屋,温声道:“阿乐,一别数月,你在这里还好吗”乐婷掩好木门,嘴角露出嘲讽式的笑:“你先前称呼我在魇城的尊号,显然已知晓我的身份,是谁透露给你的”他觉察到了一丝敌意,道:“是何诗珣姑娘。实不相瞒,在下是江陵百秀庄少主温风瑜,家父与何伯父曾有交情。”乐婷将客人引入里屋,狐疑道:“怎么不见何姐来呢”他从褡裢中拿出信笺:“这是小诗写给你的信。”她接过信封,迅速撕开封口抽出信纸,匆匆读完信,方知道眼前人可以信任,奇道:“你不是在江陵吗,怎会遇见何姐的”温风瑜道:“我和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