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示意她也坐下。“第一天,9点11分到家;第二天,9点08分到家;第三天,9点21分到家。今天呢嗯”他使手机亮屏,手指率性一推,手机便滑到了她的面前,“自己看,现在几点”她解释道:“我今晚夜班。”他阴沉地点了点头,说:“原来你不准备回去,哈,是我自作多情了。”“咚咚”,是他手敲桌子的声音。“如果我非要让你回去呢。”他挑衅地看着她。就在这时,小护士急走过来说:“清语医生,病人有情况。”“好,我马上过来。”亦清语扔下寻轶就往外走,她还没走出这个门,寻轶就一把拽过她。“你干嘛”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因为病人是经不起耽误的。他根本不理她,强行拽着她走出医院。她因为在公共场合,所以一直克制自己。当到车门处时,她涨红着脸,对他吼道:“我还有病人,我得回去,你快松开。”“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你。”说着,他粗暴地让她进入车内。她心急了,不停地拍着锁上的车门,哀求他:“先让我去看一下病人行不行看完我就跟你回去。”她对病人的在意远远超过了他,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深深的嫉妒让他失了理智。他全然不顾她的哀求,踩下油门,车飞速地行驶,而她也离医院越来越远。她多少了解他一点,他决定的事谁都别想改变,她也不再求他,只是对他失望而已。她拿起手机打给了另一位医生请她去看一下病人。她偏头看向窗外,不想把眼中含着的泪让他看见。窗外是一片漆黑,一如她的心境,黑沉着。她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而遇到他后,这种感觉像家常便饭一样时常出现。夜色已由噬人的黑变成媚人的深蓝,她以为他睡了,于是,她悄悄起身躲进阳台,坐在阳台的摇篮椅上,夜间的风用它的微凉戏耍着的皮肤,她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泪,是摸不尽的,因为它的源头在心里。披肩柔柔地落在她身上,她不想抬头,也不愿抬头看。寻轶蹲下身来,双手包住她冰冷的手。“哭了”粗暴散尽,只留他的柔情。红红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心绪。“清语,你确定就这样不和我说话”又是威胁。她倔强地看着他,说:“我真恨自己,恨自己这么无能。”突然一声嘲笑,笑的是自己,“我差点让别人失去挚爱的亲人,所以上帝才会惩罚我永远得不到亲情,你看,多公平。”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时,他的心猛得一击,接踵而来的是疼痛感。她在怪他,怪他让她失去了亲情。刹那间,他说不出话来。“你让我失去了亲情,我又差点让别人失去了亲情,我们还真是般配。”她竟笑了起来,眼泪沾湿了睫毛,凉丝丝的。有些伤害,一旦产生便覆水难收。“清语,你非要这样说吗”她一字一字都戳在他心上,透着傲然之气的眉峰瞬间颓下,落得一身的挫败。他想说:清语,我给你亲情,你要吗他连在心中所问都问得这么小心翼翼,他怕她拒绝,他更怕她否定他。亦清语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工作成为她唯一追求。第二天,她收起她的委屈,挂着微笑照常上班。“听说没,医院来了个帅哥医生。”“真的吗”“错不了。”她才没心思关注那些,她只想投入她的工作中。“清语。”熟悉的声音传来,她还以为出现了幻听,结果一转头,司其初就出现在她身后,她一点不吝啬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其初。”司其初张开双臂,两个人来了个小别重逢的拥抱。“你怎么在这”“来找你,相信吗”随即他又补充,“开玩笑啦,就是医院间有个研究项目,然后我就主动请缨了。”哪句才是玩笑话听说合作的医院在e城,他迫不及待地申请了。巧的是,她也恰好在这所医院。“清语,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来e城了”她顿了顿,该怎么解释呢对他,她并不想隐瞒。“其初,我结婚了,他是e市人。”他的心好似陡然地被针一刺,然后收起失落,努力维持着假笑:“恭喜你啊,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起过”说得太客套免不了要露破绽,尤其是在说完后发出了一声干笑。本打算借着那声干笑掩藏自己的心意,没想到弄巧成拙。她不知如何接下他的话。“他对你好吗”明知是个蠢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地要问。她应了声:“嗯。”寻轶的霸道强势像道屏障,遮住了他对她的关心。她也只看见这表面的屏障,看不见屏障后的真意。“对了,晓絮去了英国念书。”他知道她一定想知道关于亦晓絮的事。当时,他还诧异怎么亦晓絮的病情转好了,她就离开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自从昨晚,寻轶就只给她两种选择,要么天黑前回来,要么天黑后他去接她。无疑,她会选择前者。可是,今天又在状况外了。司其初和亦清语吃完晚饭后,一路闲散地走着,路边公园的座椅上一对老人依偎的背影夺去了她的目光,他顺着她眼神的方向也看到这一幕。两个人,静静的,目光里有羡慕。他想的是她,可是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一想到这,他胸口就发闷。突然身后传来轿车的鸣笛声,“嘟”两人同时转身。轿车的主人按下靠他们一侧的窗户,亦清语借着车内的灯光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脸。侧脸的弧度似精准测量过般,多一分少一毫都称不上完美。“其初,我先走了,明天见。”司其初这才明白,车内那人,就是她所嫁之人。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绝非善类,清语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搭上关系亦清语已经懒得问他,为什么他总能知道她的去处她也知道,答案只会增加她的怨气,所以,何必呢他们处在冷战期,两人都板着脸不说一句话。她经过客厅往楼梯方向走去。“过来。”她停下脚步。“陪我吃饭。”她坐他旁边却不动筷子。“能陪他吃饭就不能陪我” 他不动声色地说。她真的很累,很累。“你有完没完”她都坐在他身边了,还想让她怎样亦清语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她的手却被他按住。“那人是谁”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上次在城送她回家的就是那人吧,而且居然能为了她跑到e城来,他始终都忘不了他刚才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的画面,“只是他单方面的喜欢你还是你也喜欢他”“寻轶,你不觉得你幼稚吗”可又是因为谁,他才变得这么幼稚。“我幼稚我关心自己的太太就叫幼稚”他尾音扬起,“别忘了,你是我寻轶的夫人。”她不理会他,径直地走向客厅,只听见身后传来碗摔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她继续不管不顾地向前走。当他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上时,她瞥见他手上有鲜红的伤口,旋即又收回目光,可就是那几秒偶然的瞥见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绕过他去拿医药箱,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手伸出来。”他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讽刺地问:“你会关心我”她气得起身,但被他拉住了,然后无声地伸出手来。她低垂着眼眸仔细地用棉签给他的伤口消毒,室内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身上,些许的发丝垂落着更衬托出她温柔的一面,她像对待病人般问:“疼的话告诉我。”“你在关心我”得不到她明确的回应,他总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医生见不得伤口。”他脸色一沉,无比严肃,问:“只是因为这样”说着就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不回答,硬拉回他的手把伤口处理好。他突然抱住了她,头陷在她的肩窝处,深情而恳求地说:“清语,不要否定我。”他不希望她在没有了解他之前就先否定他,然后头也不回地投入到别人的怀抱,这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清语,可不可以试着了解我就在他抱住她的那刻,为什么她感觉到了他的脆弱是错觉吗她眼中的他完全和“脆弱”这个词搭不上一点关系。“寻轶。”她轻轻地喊了声。整栋楼的灯在她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熄了,时间掐得刚刚好。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的一怵,安慰她:“别怕。”他的声音安抚了她不安的心。寻轶一个公主抱将她抱起去卧室。“你的手”他不在意的温然一笑,“没事。”即使屋内黑压压一片,他的脚下也好似有灯照着般,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一点都不不磕不碰。她心想,大概是对地形太熟的缘故吧。楼梯一阶一阶地往上,他依旧抱着她走得极稳。“你看得见”“小时候经常呆在黑暗中习惯了,所以黑暗对我构不成威胁。”她心生疑惑,为什么他会呆在黑暗中呢趁着黑夜,她大胆地凝视着他,许是月色太柔,映照得他都暖暖的,她突然生出和他好好的想法,接着一吓,立即将这想法驱散。“清语,我是不是得感谢这次停电啊。”他说得玩笑。寻轶感觉得到她在看他,只是她单纯地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她不好意思地转移目光。“怕什么,你看我是合法的,而且我也愿意让你这样盯着看。”这待遇只有她可以享受。“自恋。”她狡辩。他一路“护送”她到卧室,安全“着陆”到床上,结果她又起身。“要去哪”“洗漱。”房间太黑了,其实她是怕的。他又要抱起她。“我可以自己走。”“我就愿意抱你。”洗脸刷牙还好,寻轶就站在她边上耐心地等着她,可是洗澡呢“你先出去,我要洗澡。”她推了他。他可不是那么好说服的,“我就坐这等你。”说着,往洗漱台前的椅子上坐下。“不行。”“我又看不见,再说了,我为什么不能看”他想不通。她坚持,“不行。”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最终寻轶妥协,这个结果是相当不容易的。他一走,她害怕起来。她向前走了两步,结果脚又缩回原地,前面黑洞洞的一片感觉要吞噬她一般。就这样,她和黑暗僵持了许久,最后“寻轶。”他进来一看,她仍站在原地,他知道她是真怕。“我就坐这,别怕。”他的声音如安神剂,使她不安的心瞬间得到安定。等她是他耐心最好的时候。听着她洗澡的声音,他的心有些痒痒的,不一会儿,沐浴露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浴间。“寻轶,把外面睡衣接给我一下。”他甘心为她服务。衣服递过去,他却忘了关好帘子。亦清语裸着身子准备拿过睡衣,这时,灯亮了,寻轶一回头,就看到这么惊艳的一幕:被水打湿的碎发贴在她精巧的脸上,两颊和嘴唇都水嫩嫩的,让人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白皙的皮肤由于刚出浴还泛着粉红,身体完美修长的曲线地呈现在他面前。“你转过去。”她惊得拿睡衣挡着。她受惊的模样更挠得他心直痒痒,于是情不自禁地走近她,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肌肤与肌肤直接的接触让她变得异常敏感,她身子本能地后倾,结果脚下一滑,双双跌入了浴池中。“你”寻轶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拒绝,然后甩掉湿透的衣服,手扶着她的头吻住她的唇,一下一下,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他也全然不顾手上的伤,迷乱在中。浴池恰好能容下他们俩,她想逃出都没有办法。渐渐地,她整个人软软地贴着他。水中的温情浪漫,独属于他们俩。他抱着昏昏欲睡的她回床上,轻柔地为她盖好被子,忍不住又吻了吻她才放过她。第二天早晨,她又被他闹醒。“你”“我怎么了”他故装正经。她欲起身,他的手横在她的腰间不让。和寻轶讲道理是讲不通,她的手准确地按住了他手臂上的酸筋,他一阵酥麻,她暗自得意,露出得逞的微笑。横在她腰间的手改为撑在她上方,结果被她那么一按,手臂酸麻没撑住,他的唇重重地印在她的唇上。偶得之吻,收获不一样的惊喜。他可不会就此罢休,他顺势不断加深这个吻,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不情愿地放开她。“你”她生闷气,推开他,转过身背对他。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不怪我。”寻轶强行把她拉坐起,伸出那只被她按了的手臂,傲娇地用眼神示意她。她嘴上不情愿但还是帮他轻轻按揉手臂。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两人难得的和谐。第六章亦清语下班回到家中,寻轶无意中在她的包中发现了避孕药。他愤怒地将药瓶甩她面前,冷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