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崴了脚,疼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他趁势抱起她,藕臂缠上他的脖子,看着她绯红的脸,他心想,她心里一定也是有他的,毕竟从小看到大,自己也是一个周正的人,哪有她不动心的道理。他大阔步的把她抱回金华殿,后悔自己走的太快,有点舍不得把她放下,他在她屋子里转了两圈,佯装不知该把她放在哪里,“把朕放在那卧榻上就可以。”终于,她发话了。他就不能再死抱着人不放了,撩开轻揉的金纱,他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耳畔有她浅浅的呼吸声,他心里有鬼,作势转头看她,一个“不小心”,两人的唇畔擦过,香暖柔软,带出不一样的情愫。她心里有芥蒂,小时候的一幕一直都让她以为他是她的弑母仇人,一直到今天也是,可他却一直否认,但这么多年了,她心里认定了他就是她的仇人,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所以一直不肯接纳他。否则要说行笄礼,不说全天下,就是全京城里,又有几个能比的过他。她后退了一下,有些尴尬,柔软的唇畔褪去,他倍感失落,她就这么厌恶他么脚踝上还钝钝的疼,他眼里的失落她都看得见,看他离得这样近,心里也有些不自在,伸手推了他一把,他借势握住她的手,“你就这么讨厌我”她羞红了脸,把手抽离出去,“你好大的胆子。”“胆子不大哪能护的住你”他厚着脸皮说。“你护我,无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没有我,你这个摄政王当得名不正言不顺,说难听一点,我就是你的傀儡。”她依然分毫不让。他腾的站起身,“你上位我扶持不假,自封异姓王功高盖主也不假,可是陛下,当年明化政变时你才七岁,皇肆凋零,大明群龙无首,是多危险的一个境况,若是当时戎狄和巴勒联手攻击过来,大明虽然良将精兵,可如一盘散沙未必能抵挡的住,你还小,政事你从七岁才开始接手,不若太子从小张口就是国策、兵法,你和他们不同,我若是不扶持大明,大明的根基就松了。”“可你残害忠良,杀我母妃,又从何解释”她的双目似要喷出火来,无论他怎么解释,她就是认定了他杀害太后,在她的眼里,他从一开始扮演了一个反角儿。她的这颗心大概他以死明志也温暖不了了吧他无奈从大明宫里出来,在青梅馆里买醉,一杯接一杯的青梅酒下肚,总觉得心口火辣辣的灼烧着疼痛,她不信他,他又有何法子从那天起,他就刻意的和她疏远了,恪守君臣之道,不再有越矩的行为。永熙八年,四月初五,那是她笄礼的日子,他遵从祖制,为她挑选了八个良家子弟,经过了一个月的好,送入她的寝宫。四月初五不是个好天,那晚大雨倾盆,他无心回府,想着她的笄礼该是怎样一副景色,白玉似的人儿,若是那小子敢有一点弄伤她,他就折了人家的老二。青梅馆里的红倌是伺候人的一把好手,水蛇般的藕臂攀上人的前胸,基本还能把持住的人可以称的上是柳下惠了,可是他不同,他心里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其他的,就都是陪衬。馆外大雨滂沱,带出阵阵的寒意,雷声闷在云层不肯打个痛快,只有轰隆隆的声音,一点都不爽利,憋的人心里难受。耿楚心里本来就苦闷,自己心爱的女人正在和别人行笄礼,说不难受,那是假话。“王爷、王爷”迷蒙间他好像听见了曲贺的声音,疾疾的叫他,“王爷,不好了,皇上大发雷霆把您送进去侍寝的人都打了出来”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写的快了点、四十九前尘他就知道她不是那般将就的人,怎肯和一个陌生人行笄礼,他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可一想起她和别人行礼,比拿钝刀拉他的心还疼,所幸上天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就是靠强也不会放开她了。他策马往宫里去,也不顾雨水打湿的青衫,此时此刻,她比什么都重要。大明宫外的琉璃宫灯五步一盏,把青石板路照的通亮,雨水将梨花撵进泥土里,他的衣角从上面拂过,带走一丝梨花的香气。他疾步行至角替下,三个燕喜嬷嬷看见他来了之后抖如筛糠,地上的八个侍寝子弟更是吓的头触地的不敢动。旁边的小太监接过他淋湿了的外袍,耿楚背着手看着地上一群身穿中衣的子弟,潲进来的雨水打在他们的白色真丝的中衣上,变得半透明起来,看见那些人衣服里不着寸缕,他的怒火就不打一出来,“就这样进去了”他的语调微微拔高了三分,吓的原本立着的几个人,扑通一声全跪在了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混账东西”他咬牙道,“陛下初经人事,你们就这样大喇喇的进去惊着了陛下”说着召来禁军,“拖下去一人打三十大板”“王爷、王爷饶命”“饶命啊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下回再也不敢了”身后的人叫的惨烈,他头也不回,要不是都是朝中大臣的儿子,他早就先斩后奏了,心里冷冷的想:哼还想有下回耿楚抬脚走了进去,大殿中央的青花乳瓷庐里的木兰香升腾袅袅,青烟后一袭嫩黄色菊纹长袍的少女蜷缩在书桌下的桌洞里,看见他进来,似乎被外人窥见了不愿瞧见的伤心事,微微有些尴尬,慢腾腾的从桌洞里爬到太师椅上。她双腿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荡漾,白净的双腿在长袍的掩映下一躲一显,看的人心里瘙痒,他兀自撇过眼去,免得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陛下为何不行笄礼”她摆弄着手里的流苏,对他视而不见,“谁说女帝一定要在及笄那天行笄礼”他哑然失笑,猜到她会这么回答,“陛下是不满意臣为你选的侍郎们么”她依然玩她的流苏,不看他。他摇摇头,开始解身上的腰带,“既然陛下不满意那些人,就让臣代劳吧。”他的这一举动终于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站起身,光着脚站在光滑的地面上,他看着都感觉冷,一点点靠近过去,“臣的意思也很明白了陛下和臣行礼怎么样”她围着书桌开始和他追逐起来,“耿楚你放肆”她大声叫嚣着,可拍打在琉璃瓦上的雨声把她的声音掩盖了过去,没有一个人进来。她哪里躲的过他,没跑出几圈就被他抵在了墙上,他用手臂把她圈在墙和自己身体之间,只见她眼里怒火中烧,化成利刃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刮。可他视若不见,固执的低下头去亲她,她不安分的挣扎着,推搡着他的胸膛,他一只手把她搂紧在怀里,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他一直都想这么做,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小心翼翼,激动不已,虽然已强迫她三分,但她若是不愿意,他还是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感觉到她的慢慢柔软下去,不再挣扎,变得温驯,他想: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他否则她这么倔强的主儿,以死明志也不会受他侵犯。她的双手慢慢盘上他的腰间,他抚着她的背,让她放松下来。他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重新看着她娇羞的容颜,她垂着眼捷,微微蹙着柳眉,不好意思看他。把她放在卧榻上,他疏疏离离,宛若蜻蜓点水般亲吻她的唇瓣,试探着前进,她闭着眼睛,很受用一般,也不拒绝。他把她重新压在卧榻上,他怕她痛,只敢慢慢的安抚她,让她适应自己,了解自己,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他看着她额上渗出来一层细细的香汗,他贴在她耳畔,柔声问:“疼么”她闭着眼睛,点点头,他替她拭去细细密密的汗珠,轻声,“马上就不疼了,来,握着我的手。”她把手交在他的手心里,等着疼痛感渐渐褪去,燕喜嬷嬷说,第一次,总会受些折磨,往后就好了。但她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就疼了那么一会儿,就渐渐褪去了。他把她抱在怀里,指尖把玩着她的一绺秀发,她却一脸面无表情,两个人明明互相喜欢,却谁也不点破,就这么僵着总不是办法。“陛下还在恨我么”他小心翼翼的问。她只是静静的躺着,双臂抱着瘦弱的身子背对着他。他把她扳过来,强行面对自己,“我知道你恨我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可你如今也不小了,放在外面都已经可以做一家的主母了,你就听我一句,好不好”他苦口婆心,希望她能听一听他的话,原来他觉得被误会没什么,可如今心意不同了,他总这么被她冤枉着,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第一次不带仇恨的眼神瞧他,既然他这么苦心的想和她谈谈,那就谈谈吧。“你只是进到宫里的时候看见我拿着剑,站在太后身旁,可你并没看见我杀了太后,对不对”他谨慎的问道。她细细想了想,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如同大赦,“陛下不再是小孩了,臣只是站在她身边,恰巧被陛下看到,可是这能说明什么呢明化政变死伤无数,若是臣做的,臣肯定大大方方承认,无论是功高震主还是权势滔天,这些臣都承认,可这件事请不是臣做的,凌迟处死臣也不会承认。”这么些年她偶尔也会觉得是不是冤枉了他,但因为两人一直不和,所以无论什么不好的脏水她都愿意泼给他,如今他这么苦苦解释,她也不想再胡乱猜忌他了,“真的不是你”他看着她开始松动,心里乐的都要生出花来,伸手把她拢在怀里,“臣检查过,太后身上的伤口是短小平行的多处伤口,那不是剑造成的,应该是斧子之类的。”她的手指在他的胸膛打圈,“你发誓,你没有骗我”她半信半疑。他笑她幼稚,“我当然敢发誓,拿我最宝贵的东西发誓。”“拿你的身家性命,权势财富”他亲吻着她的额头,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我耿楚发誓,若是有半点欺骗季小九,就让我永远失去季小九。”毕竟,她才是他最宝贵的。她既往不咎,那一切都是最好的,他终于可以每天十二个时辰的陪在她身边,玉兰洁白无瑕,有巴掌大的花身是宫中独一处的美景,他坐在玉兰树下看奏折,余光瞧见她在窗口作画,时而往他这里瞧,他知道她擅长画作,天下无人能及,她在画他的样子,他唇角微扬,带出柔和的笑意,绷直了身子就这样定定的坐着,给她当样子。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见她停了笔,放下奏折走进殿里,从身后抱住她,耳鬓厮磨,“画好了”宫里明眼的人都跪福着退了出去,留他们两个在寝殿里。她娇羞的嗯了一声,将那画卷递到他面前,“你看这鸳鸯听曲图好看么”他手臂微松,似有嗔怪她的意思,在她的腰间捏了一把,“我还以为你在画我”她低头嗤笑,怪不得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半个时辰也没翻一页,敢情是在摆样子,“自作多情。”她笑他。她把那副丹青用镇纸铺平在他面前,画中溪水仿佛要倾泻出来,柴夫悠闲的倚在石头上,河中两只交颈相缠的鸳鸯,豆大的眼里溢满了柔情。听着树上的相思鸟儿啼鸣,岁月静好,就像他们两人一样。他将她的手展开在眼前,“我的娘子,能画的一手世间称颂的丹青,可惜做不好一个荷包。”她生气似的把手抽回来,“做不好怎么了”说着眼光瞟向他腰间自己做的那个歪歪扭扭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布局也乱七八糟,除了配色可以当得上一绝,可其他大概都是最糟糕的手艺。他官拜一品,应当是全身上下都精致的人,唯一不和谐的就是他腰间自己做的那个荷包,她用手拿着,试探着问道:“要不取下来吧我看也有点丑。”他说不,“那怎么行娘子做的荷包为夫不能取下来,到死也要戴在身上。”她笑他像刚恋爱的少年,转身从瓜棱绿釉罐里取来螺子黛,“你娘子我不仅可以画的一手世间称颂的丹青,还会在人皮上作画。”说着就要替他描眉。他躲开,“都是丈夫给娘子画眉,哪有你这样的”她娇俏着抓他的手,不依不饶一定要给他画,“夫君生的这般俊俏,就让我画一下嘛。”他宠着她,大概鲜少见她这样灵动俏皮,便委身坐在梳妆台前,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古诗曰: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你可下手轻点。”她撒娇,“我省得的。”说着就在他的脸上轻轻施展她的画技。自从那一夜两人说开了,她也决定既往不咎,更何况他说的不无道理,自己是不能再这样冤枉好人了。他是个主动的人,两厢相处久了,她的心也渐渐靠像他,私下没人的时候,他唤她娘子,她叫他夫君,就像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她在他的脸上细细的作画,画眉,点绛唇,他本就生的俊美无双,这样一画好像整个人都鲜亮起来,有点妖媚的味道,眼尾细长上挑,薄唇桃红,像坊间的戏子,拉出去唱戏,指不定要掰弯多少少年了。“来,唱两句给爷听听。”她勾着他的下巴,佯装调戏,看着他美人如玉的模样,心下不禁叹:这模样真是生的好看,老天爷忒不公平,除了让他官拜一品,竟还给了他这样好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