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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能和那把伞齐名的也只有我师父的冰肌象牙扇,虽然迟了些,但还是多谢你那日出手相助。”耿楚兀自淡笑着,轻轻转动手中的酒盅,“紫檀沽酒伞元德十五年永康王将紫檀沽酒伞进献给明宣帝,伺候三十年一直都保存在大明宫内”萧衍珩一愣,推着匣子的手顿了半晌,“那你当日救我”“是把赝品。”耿楚似笑非笑的将那匣子重新推回到萧衍珩跟前。萧衍珩自嘲的仰天大笑,指着他说:“好你个耿楚竟然诓骗我这么多年”萧衍珩笑得肚子都痛了,因为耿楚的一席话,自己竟然在五明山呆了整整五年“萧明渊大人对我耿家雪中送炭,耿楚才是没齿难忘,我不过是还萧大人一个情。”萧衍珩渐渐收敛了笑颜,定定的看着耿楚,倏尔苦笑道:“倒也难得你用心良苦,想出这样的法子激我,只可惜我在京中恶名远扬,人人对我敬而远之,都道我混世魔王,恐我这一世也就这样如此了。”耿楚将手里的酒盅放下,认真的看着面前苦笑的萧衍珩,一双眼睛幽深惊艳夺目,“萧少爷,你当我是靠世人的目光才当上摄政王的么”萧衍珩不禁心里一顿,“王爷这是何话”“既然人人都当你纨绔子弟横行霸道,你就纨绔给大家看,世人的眼光又不顶饭吃,你整日点儿郎当让人放松警惕,他日折桂榜首,你再瞧他们。”萧衍珩将耿楚的这番话在心里细细寻摸了一番,方才顿悟,露出少年特有的得意一笑,拱手道:“王爷一言,衍珩醍醐灌顶,这回心下自有一番考量了”两人又闲聊了半日,直到月挂东南枝,萧衍珩才告辞离去。也就是从那日起,萧衍珩可算把自己的能说会道的本是发挥到了极致,唬得太学里的少爷子弟都和他称兄道弟,再加上萧衍珩本身就很会做人,所以不出半年就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虽然还是酒肆瓦勾栏里的常客,但已经和地痞流氓不同了,永熙二年,萧衍珩更是金榜题名,耿楚的人脉在朝中活动开来,萧衍珩又重新坐上了他父亲的职位掌军事大权的太尉大人。耿楚和萧衍珩交好,得了萧家支持如虎添翼,朝中也再没有人能撼动耿楚摄政王的地位。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萧衍珩的心里是无比的苦涩,耿楚走了,这京城似乎都荒凉了许多,没有耿楚在的时候生机盎然,而是朝堂大乱,塞北戎狄虎视眈眈,这再也不是他向往的那个盛世。饮冰阁外狂风大作,肆虐着的杨柳枝好像群魔乱舞的妖怪,萧衍珩手中的清酒一杯接着一杯,都怪他酒量太好,怎么也喝不醉。“酒量好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突然,门口传来清丽的女声,萧衍珩抬头望去,昏黄的烛光下,竟然是身披铠甲的颜缨缨。颜缨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将红缨枪靠边放下,进了饮冰阁和萧衍珩在榻上席地而坐,搓了搓手道:“外面还挺冷的,给我也倒一杯。”萧衍珩笑着递给她一个酒盅,看着她一身甲胄问道:“刚从值上来”颜缨缨轻嘬了一口,回回味,嗯了声:“刚想回兵马司,就看你在这借酒消愁。”“你这个女人真是拼起来不要命,你都不回家的么”“回家作甚哥哥和父亲都在值上,我回去也是一个人。”颜缨缨看着他一脸奇怪的反问。萧衍珩也不看她,低着头笑:“你真是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不像别的闺中女孩柔情似水,整天素面朝天的,上次到贵府拜访,果真不出我所料,连闺阁都跟清水房似的。”颜缨缨听萧衍珩这么说脸倏一下就红了,“柔情似水又不顶饭吃”“不顶饭吃”萧衍珩突然转过头看她,自顾低喃着她这句话。“对啊。”“呵呵。”萧衍珩笑的凄然:“原来也有一个人和我说过同样的话。”萧衍珩又抬头饮尽一杯清酒:“他说世俗眼光不顶饭吃,可最后他还是太在乎她的看法。”颜缨缨看着他苦大仇深一脸失恋的模样,悄声问:“你是说摄政王”“你知道什么叫鸳鸯蛊么”萧衍珩可能有些醉了,失焦的眼神有些暧昧和朦胧。颜缨缨看着他这幅清俊又一丝邪魅的模样,不禁心下漏了一拍,摇摇头,有些害羞的说不上话来。“饮尽鸳鸯蛊之人可以重生,但重生这一世,势必要和让心爱之人倾心以待,倘若心爱之人倾心他人,鸳鸯蛊宿主就会日日受蛊虫反噬,倘若心爱之人承欢他人,宿主则会死无葬身之地。”萧衍珩淡淡道出,声音飘轻的好像落地就没了。“这是”颜缨缨有些不敢相信。“耿楚便是那重生之人”萧衍珩从不认为自己是那等痴情的人,当耿楚告知他鸳鸯蛊的事情时,他一方面为他惋惜,一方面觉得他傻,傻得无可救药。半月后,挨过了季小九的笄礼,萧衍珩终究把耿楚的去处告诉了她,他想为耿楚多争取一些时间,哪怕只有一点,只要耿楚活着,他就很开心。季小九顶着虚弱的身体在颠簸的马车里睡的昏昏沉沉,自从萧衍珩告诉她耿楚隐居在了端阳县巍松山里,她决定亲自去寻他,朝中暂且休沐一阵子,令封姚卓公大明和使去与戎狄交涉这件事,力保太后性命无忧。季小九身子本就虚弱,这阵子又拿参茶吊着,这些事情传出去,国必大乱,所以大明取消了禁城令,京城的大门重新打开,只是每日还需经过严格的盘查。季小九也严令将此事传出去,微服私访,极为低调的带着阮禄和颜缨缨就去了端阳。原本微服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光她的人身安全就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季小九此番又不想张扬,但觉得耿楚见了颜南卿难免会吃味,只好就带着颜缨缨充当宫女和护卫。端阳距离京城大概有半个月的车程,但好在这次轻装简行,不出十天也就到了端阳县。端阳县距巍松山还有半天的山路,到了端阳县那天刚巧近黄昏,夜里不好走山路,三人便在客栈住了下来。当天夜里起了风,第二天一早,端阳又下起了秋雨,常言道一场秋雨一场凉,季小九夜里没了冬姑给她盖被子,这会儿染了凉气又咳了起来,还微微有些发热。端阳官道上的油纸伞来来往往,姑娘们一个个清秀端庄,颜缨缨突然想起萧衍珩那日雨夜和她说的话,不禁面上一热,嘟囔了一句:“纨绔”而远在京城的萧衍珩这会儿合时宜的打了个喷嚏,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紧紧了随身的衣裳。季小九坐在窗前看着外面这爱恨纠缠的天气,心里暗暗道:真的不能再耽搁了。等了大半日,午后的雨小了些,季小九不敢耽搁,当即让阮禄将马车上了马就往巍松山去了。巍松山是嵩山下的一座矮峰,说高不高说矮不矮,山路宽阔整齐一路绵延至山顶,山间古柏丛生,怪石嶙峋,半山腰上的一眼清泉飞溅直下,形成不大不小的瀑布,落在幽深的潭水里,静的像一面镜子一样,泛不起一点涟漪。大概行了能有一个时辰,阮禄停了马,季小九隔着帘子看见了一座古朴的宅院,虽然不大但素净,倚着一颗百年的柏树而建,柏树的枝丫伸进了宅院绿瓦白墙里,衬的宅院底蕴深厚。“倒有些他的风格。”季小九喃喃道。“皇上,到了。”车外的颜缨缨提醒道。季小九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耿楚愿不愿意见她,她伤他在前,如今又来求他,他愿不愿意不计前嫌。季小九在车中端坐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平复了心情,阮禄将车门打开,季小九小心翼翼的下来,脚下的泥土松软,这会儿山间的雨被浓密的树荫遮去了大半,绵绵小雨落在脸上湿润的很,颜缨缨率先敲响了那沉重的深色木门,三声响后,就听里面一个小厮的声音传来:“谁呀”阮禄上前一步,恭恭敬敬道:“请问你家主子可在”曲贺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似乎知道他要来一般,没有丝毫的惊讶,只是试探问道:“阮公公”阮禄不置可否的微微点了点头,侧过身去,露出娇小的季小九。“耿楚可在”好像鼓足了极大的勇气,季小九的声音颤颤巍巍的。、四十眉妩舍廊下的耿楚正焚香品茶,案几上的紫砂壶触感光滑细腻,杯中香茗色泽透彻,沁人心脾,常言都说品茶的水最为重要,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而巍松山山泉甘洌,煮出的茶更清洌醇香。听闻季小九的声音,耿楚手下的动作顿了一下,门前的曲贺也有些进退两难,侧了身子回身看着舍廊下云淡风轻的耿楚,讷讷道:“主子有人找。”耿楚启唇轻笑,一副轻松做派,“阴晴不定是黄梅,暑气熏热润绿苔。瓮瓮竞装天雨水,烹茶时候客初来。”说话间,款款从舍廊上走下来。耿楚一副写意的神情,季小九看在眼里,却能感到他心里的隐隐苦闷:“耿楚”她原来从来不唤他耿楚她只叫他耿爱卿耿楚从舍廊上下来,拱手作揖,怡然自得,“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耿楚看着季小九,似乎瘦了,清简了许多,脸色也有些泛白,披着银白色的金纹披风,滚边用银线绣着祥云,雪狐的毛领皮毛细腻光滑。可是现在还是夏末难道她冷么巍松山上到底比山脚下凉爽,更何况刚刚下过雨,山上有些阴凉。耿楚本来想和她客套一番,但看着她这副弱不经风的样子,心下一软,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客套疏远,神色也冷了下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有事进屋说吧。”季小九低着头跟在耿楚身后,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两人已经快两个月没见了,耿楚没什么变化,容颜依旧清朗,换下九蟒五爪纹的紫色朝服,一身月白锦衫,没有繁重的政事,人变得柔和闲散,倒当真像是一个隐居山林的隐士。谁能想到这小小的巍松山里,竟住着大明的摄政王。耿楚将季小九迎进里屋,给她倒了杯热茶,季小九嫩白的手指像蒜瓣一样晶莹光润,轻轻握住茶杯,抵在唇畔用热气微熏着,好像风雪中刚归来的旅人,惺忪的痕迹印在脸上,披风上也有因长时间压着成的褶皱,看上去狼狈极了。前些时日,萧衍珩告诉他季小九要来的时候,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想不到两人重逢会是怎样的情形,也准备了一些话想打发她,可如今看着她这幅狼狈又受伤的模样,自己终究还是做不到。原本在心中想要问上千百遍的问题,不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皇上不在朝中理政,到草民这寒舍来做什么”他还是不忍心伤她,一分也不忍。“我想起了小时侯的事”季小九在他面前也不用自称,声音细小如蚊。“什么事”“小时候我好奇把玩刀剑,你说玩剑伤人不要紧,紧着点伤到自己”季小九声音讷讷的,让耿楚心疼的紧,心中急切的想把她抱在怀里,细细的问一问,睡的好不好,吃的香不香,怎么会瘦了朝中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却不知该如何答她,是直接告诉她解决办法,还是谎称并不知情“我自作自受,从未有人伤我分毫,却玩剑自伤”季小九低着头,手里使劲的绞着衣边,声音仿佛要低到尘埃里去,“你有没有办法救我母后”耿楚看着她这副模样,当真想起来她小时候,他教她课业,看她读书习字,为了不让别人干涉自己对季小九的教导,没有他的允准甚至不许太后见她,他教季小九写字,季小九扎着两个丸子头,咬着笔尖,一脸迷茫。“写微臣的名字。”“耿楚耿耿字怎么写”叹口气“耳火。”“你才二货”°°︵ ┻━┻“拿出一张纸,微臣说,陛下写。”幼小的季小九默默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柔嫩的小手,将其细细抚平。耿楚低垂着眼睛,看着她不流畅的小动作,朗声道:“a。”季小九歪着小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耿楚,卷面上一片空白委屈的声音细细软软:“朕不会”“当然,因为世上没有这个字。”季小九白了他一眼,嘟囔道:“耍赖”耿楚置若罔闻,继续道:“cuan”“哈”季小九一拍桌子,指着他笑眯眯道:“这也一定是你编出来的对不对”然后又坐回座位:“因为世上根本没有这个字”耿楚斜睨着她,从她手中接过狼毫笔,倒着却异常流畅的写:丿丨一一丨一丨一一一丶一丨丿丶一丨丿丶一丿乀丶丿丿丶爨耿楚淡淡道:“是烧火做饭的意思。”季小九目瞪口呆,当即跳脚:“这个字的笔画比朕的名讳还要多”而背对着季小九的耿楚心里却乐不可支,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真是受用百倍。耿楚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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