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大家啦,明天加一更好不好原谅贫尼吧σ、三十八初遇月明星稀的夜里,隐隐有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季小九睡的极不安稳,大颗大颗的汗珠洇湿了中衣,她梦到自己和耿楚决裂的那个晚上,耿楚欺身而来的霸道,渐渐变成小雨淅沥般的温柔,他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的爱惜,如今再梦见,让人泪水决堤。在梦里,还是原来的场景,耿楚不可置信的神情,“陛下难道想诛杀臣不成”他语气里的难以置信和绝望,让季小九心如刀割,她在梦中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仿佛心都被捏碎了一般,被人遏制的疼痛,梗在胸腔里,难以呼吸。回以他的是自己冷酷又决然的声音:“耿楚,奸臣误国英雄死,浮云翳日,以紫乱朱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他那般情深可她却那样伤他他眼里的世界好像在听见她那句话时轰然倒塌季小九忽然听见耿楚说了他最后一句话,虽然有些模糊,但她努力的想听清,耿楚究竟说了什么。“既然你执意要嫁颜南卿,我在此处也是多余,我会助你和颜南卿行笄礼,我就留着这个吻,独自苟活吧。”独自苟活“耿楚”季小九吓的一身冷汗,大喊了一声,泪水滂沱,和汗水交织在一起,濡湿了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和脖子上。独自苟活他会去哪里“皇上皇上怎么了”冬姑闻声进来,看着季小九痛苦的抱膝蜷缩在塌上,小脸埋在膝间一抽一抽的低低哭泣着。冬姑放慢了脚步轻声走过去,“皇上梦魇了”季小九哭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问她:“你是耿楚的人,你可知道他会去哪里”冬姑脸色为难道:“主子让奴婢尽心伺候皇上,不是奴婢不说,只是主子交代过,若是他真有不测,皇上就是奴婢的下一任主子,尽心伺候,讨得一世安生。”季小九将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抹了把眼泪,往常她一害怕,耿楚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不论是电闪雷鸣的夜里,还是波涛暗涌的朝堂,耿楚随驾,他就是她的定心丸。外面隐隐有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大街上的店家纷纷关窗打烊,只有饮冰阁里还亮着些微弱的灯光。昏黄的灯光下,烛火摇摇晃晃,忽明忽暗,在尘封书卷中的一座黄花梨有束腰小坑桌边,萧衍珩一个人在自斟自酌独自买醉,这饮冰阁实际上是耿楚的家产,在朝廷来抄家时,萧衍珩暗中动用了关系将饮冰阁买了下来,他知道这是耿楚的心血。他前些天收到了耿楚的飞鸽传书,知道这个老朋友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萧衍珩一杯一杯的清酒下肚,没了耿楚他心里也空落落的,忆起刚认识耿楚那一年,萧衍珩只有十岁,当年的他那才是不折不扣的纨绔,明化三年萧明渊夫妇刚刚战死沙场不久,他由太奶奶抚养成人,偏生觉得上天对自己不公,天天在太学里打架斗殴,太奶奶让他回五明山找他师父,他也不从,整日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那一年梅雨季节,京城里细雨朦胧,迷雾不散,上巳节上看见姚家的外戚侄子孙瀛茂在庙会上欺负踏青的官家姐妹,萧衍珩气不过,带着家丁把那孙瀛茂打的抬了回去,不曾想孙瀛茂也是个根骨硬朗的,没几天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带着人把他堵在街头巷尾,可惜寡不敌众,萧衍珩被人迎头打了一顿。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萧衍珩见孙瀛茂人多势众,转身就要溜,后边像跟了长尾巴一样追出了三道街口,还是没甩掉,眼见拐进一条暗巷,没了去路。“臭小子,打了我家主子还想跑,今儿不剥下你一层皮就别想跑”那为首的家丁长的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萧衍珩为了行路轻巧,蓑衣和斗笠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梅雨虽小,可衣衫轻薄,这功夫已经湿透了衣裳贴着后背了。雨水顺着萧衍珩的额角流淌,他紧张的能感觉到额角上水珠的雨迹,刚刚不知被哪个瞎了狗眼的奴才打到了腿,这功夫萧衍珩只得用胳膊蹭在地上匍匐着往后退。几个轮着棍棒的家丁讪笑着向前,烟雨街巷里,路人匆匆而过,不过以为是哪个小混混打架斗殴,纷纷压低了斗笠离去。雨水滴滴落在脸上,萧衍珩不服输的眼神激怒了那群家丁,高举的棍棒眼看就要落了下来。突然,就见几柄伞骨从暗巷口处飞了过来,嗖嗖地穿过雨幕,直击那几个家丁的臂弯处。“什么人”为首的家丁手臂一麻,仿若虫蚁啃咬般的疼痛,手里的木棒登时跌落在地上。巷头外,一位少年沐雨而立,深蓝色的暗纹锦袍被雨水悄然打湿,一身白色精装衬的身形修长,腰如束素,面容清丽俊俏,丰神俊朗,没有蓑衣和斗笠,刚刚那把雨伞,显然是他的。萧衍珩胸脯因紧张而上下起伏,刚刚落在身边的油纸伞已经散架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伞骨都已经分散成一根根直击自己面前家丁。若不是上面的泼墨油纸,萧衍珩还以为是二叔带着兵马司的人来解救他了。如果他没看错,刚刚分明是那少年用掌力狠狠地击在伞柄上,伞柄受力将伞骨震的四分五裂,像一把把长箭直直射向面前的几个人,若不是伞骨不够锋利,面前这几个人的手臂怕早就保不住了“混账东西老子教训人,你一个小娃娃别在这碍事”其中一个家丁用着木棒指着那少年厉声骂道。那少年也不恼,低垂着眼,微微侧着身,轻轻摩挲腰间金绦上的玉佩,似乎极为爱惜,“姚家的主子行事真是越发放肆了,外戚横行霸道不说,还要殴打萧氏长子,梁伯,你说我一本奏折参到御史大人李筌那里,李大人会不会上奏陛下姚家纵奴行凶”少年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咄咄逼人,慢悠悠说的有条有理,却让人心寒,几个家丁登时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作何动作。“当今圣上最烦不过家门不清,孙瀛茂作为平妻的长子虽然也被称作嫡子,但毕竟生母是个媵妾,我大明最忌讳宠妾灭妻,这一本奏折参上去,你们觉得会怎样”到底是一群没读过书的奴才,太复杂的问题也听不懂,那少年简简单单两句,就让那群家丁握不住棍棒,生觉得自己碰上了对手。大家互相斜视了一眼,为首的家丁却还转过身,装模作样的大声呵斥萧衍珩:“今日算你走一运,下次再让我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说着还啐了一口,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的离开了,虽说是气势汹汹,可转过街角,就撒丫子的跑开了。那少年看在眼里,嘴角一抹嘲讽的笑意:“哼废物。”“少爷,上车吧。”雨水渐有瓢泼之势,刚刚被那少年唤作梁伯的人牵过来一辆马车。少年也不多看向萧衍珩,淡淡的应了声就上了车。萧衍珩腿上疼的厉害,一瘸一拐的扶着墙边走,眼见少年的马车就要离开,连忙喊道:“喂等一下”赶着马车的梁伯顿了顿,看见萧衍珩的过来,“少爷”耿楚撩起门帘,静静的看着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的萧衍珩。“今儿多谢你仗义出手,你可是在朝中任职”“不在。”少年声音清冷,惜字如金。萧衍珩打量着他,刚刚离着远,只看清了身形,这会儿功夫离得近了些,才发现面前的人果真眉如墨画,目如朗星,生的一副好皮囊,再看见马车辕下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小篆雕着寸大的“耿”字,才试探着问:“你是西城耿家的人”西城耿家是京城望族都知道的,近些年越发的落魄,尤其是耿长生夫妇去世以后,耿家更是的散尽人口,一直孤独的伫立在西城角落的一个古朴宅院里,耿长生夫妇只留下一个儿子,单名一个楚字,萧衍珩虽然没见过耿楚,但也常常听人说起,说是西城耿氏怕是难以长久了,可今日一见,他却不觉得这话有待考量。就单单来讲,那散落的伞骨,就知道耿楚虽然年纪轻轻但内力颇深,可在京城里却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谦恭至此,京城里的人怕是看错他了吧。“原来是耿小少爷,在下眼拙,实是没认出来,不过也幸好,那群刁奴也没看出来,否则刚刚的一套说辞,怕就是震不住他们了。”萧衍珩嘲讽道,耿家落魄是京城笑谈,耿楚更不是什么朝廷官员,根本没资格参奏给李筌,其他的世大夫出行前呼后拥,耿楚却只有一个老奴随行,看来当真是落魄如斯。在萧衍珩看来,西城耿家若是识趣就应当散尽家财,尽早消失在京城里,否则逢年节前后就要被人拎出来当饭后闲谈的笑资,若是早早的灰溜溜离开,也许过了这风头,也就不会有人再记起了。耿楚也不恼,打量了萧衍珩一番,“朝中势力盘枝错节,我是没资格告到李御史那里,但今日事倘若透露给姚家政敌,怕是要抓住这件事往死里整治姚家,说到底,他们还要依靠你们萧家的势力保一门平安呢。”萧衍珩想了想,虽然有些官员的所辖范围他不懂,但就现在来说,萧家确实当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他姚家算什么,还没站稳脚跟的后起之秀罢了。“所以耿小少爷今日救我也是为了投靠萧家”耿楚冷笑了一下,对萧衍珩的失礼不以为意,“如今的萧家和当初的耿家何曾相似,萧少爷又是如此这般扶不起的阿斗,也许短时间动摇不了萧家的根基,但是十年、百年之后呢谁敢打包票说萧家不会是第二个耿家”耿楚这话问的萧衍珩心中冰冷,这话不错,萧家现在完全靠自己太奶奶支撑,倘若有一天太奶奶撑不住了,萧家那些叔伯来瓜分家产,谁敢保证萧家不会消弭在京城谁敢保证以后散尽家财成为京城笑资的不是他萧家耿楚的一番话令萧衍珩如梦初醒,他仿若看见百年后的萧家成为第二个笑柄。萧衍珩定定的看着耿楚,语气中多了一份恭敬,“耿小少爷所言极是,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他日定当登门道谢。”耿楚这功夫已经缩回车里,隔着纱帘,萧衍珩隐隐约约看见耿楚的侧颜,“刚刚为救萧少爷折了在下一把紫檀沽酒伞,上面的字画千金难买,若是真心想道谢,萧少爷可当要费尽一番心思了。”萧衍珩想了想,看着耿楚的马车消失在迷蒙的微雨中,这个少年,年岁不大,思想老成,若是他入朝为官,耿家也许即将是另一番光景。自那日雨中一别,萧衍珩极受刺激,几乎是同样年岁的人,他整日打架斗殴,耿楚却渐渐撑起了整个耿家,他翻阅萧家的藏书,发现那把紫檀沽酒伞价值千金,不单单是那油纸伞上的书画题字是前朝诗人关锦溪的绝笔,而那伞骨为紫檀木的精雕四十八佛像更是巧夺天工。萧衍珩翻阅典藏书籍,发现自己师父翟羽老人有一稀世珍宝,江湖人称“飒如波澜起,渺如袖里刀”的冰肌象牙扇,那扇子平实收在袖口里便是一把利器,上次匆匆一面,耿楚为人清简,腰间也只有一枚玉佩,定是不喜欢累赘的身外之物,这冰肌扇即可得凉,又能收入袖中,当真是顶好的物什,最能拿出手登门致谢。、三十九微服那一年秋季,萧衍珩重新背上行囊踏入五明山境地,却听说翟羽老人云游四方去了,他无奈在山上傻等,这一等就是一整年,每日砍柴挑水、打猎采野,在山中锻炼的越发强壮,根骨健朗。第二年初春,翟羽老人仙游回山,萧衍珩特意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为求师父重新收他为徒,萧衍珩虽然玩世不恭,但骨子里总有一股倔劲,他受了耿楚的刺激,他不能让萧家步耿家的后尘。接下来的五年里,他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整日跟着翟羽老人舞扇练功,一把铁扇舞的虎虎生风,一个甩手飞扇,林中鸟惊起,木叶触扇落,也算是小有所成。永熙元年,京中来信,萧二爷作为太子一党死于明化政变,萧老太太急需他回京,萧衍珩本不打算回去,但一想,倘若堂弟萧衍珏接了萧家,他虽学有所成,可终归不好再夺回家权。思前想后,他将此事说与师父听,翟羽老人当即赐他冰肌象牙扇,让他连夜赶回京城接掌萧家,作为萧家的嫡长子,继承萧家无可非议,可终归没有官职、不能服众,毕竟他离开京城时还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霸王。永熙元年,他回京,也再次见到了耿楚,曾经清癯的少年如今意气风发,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明摄政王。还是原来的那条暗巷,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他从马车上下来,唇角微扬,笑道:“萧少爷,好久不见。”那时的耿家已不再是京城的笑柄,人人听闻耿家纷纷噤声,有胆子大的则会多说一句:“耿家哟,那可出了个了不得的人。”而人们口中那“了不得的人”,就是这位尚未弱冠的摄政王。两人在摄政王府的观莲亭把酒言谈,虽然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六年了,但如今一见,还是仿若知己一般,萧衍珩拿出那冰肌象牙扇的楠木描金匣,递给耿楚:“我答应过会陪你那把紫檀沽酒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