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馆姑娘们香香艳艳的闺房,不说鲛纱重重也是别有一番韵味,哪像眼前之人。颜南卿铺好了床铺,对萧衍珩道:“把缨缨放这吧。”萧衍珩嗯了声,俯身将睡着的颜缨缨放在了床上。看着颜南卿给颜缨缨盖上了被子,萧衍珩借此退了出去,他这个人虽然不正经,但是绝不胡来,该有的礼数还在,也不会借机占女孩便宜,毕竟青梅馆有大把的女人,他何必找不痛快。萧衍珩摇着扇子站在颜缨缨房间门口,目光扫过这院子里的枯枝败叶,心下哼了声,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颜南卿从颜缨缨的屋子里退了出来,对着萧衍珩道:“多谢萧太尉送家妹回来。”萧衍珩回礼道:“无妨,怎么颜老将军不在府上”“家父去了隔壁府上照顾李太傅,还尚未回府。”萧衍珩点点头:“时候不早,那在下先告辞了。”颜南卿回了声是,便送了萧衍珩出府,虽然现在没什么利益纠缠相处的还算融洽,萧衍珩行至府邸门口,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又退了回来。“萧太尉还有事”萧衍珩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敲打着颜南卿的肩膀,淡淡的道:“倘若不是你夺了耿楚的心头爱,我倒是还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他言下之意便是,他更希望颜南卿可以和李芙尔在一起。颜南卿将他的折扇从肩膀上拂下道:“我不是在讨好你,倘若你想以这种方式来赢得我的欢心进而把缨缨嫁给你,恐怕打错了算盘。”萧衍珩哭笑不得,手里的折扇指着颜缨缨闺房的方向:“娶她”复又将折扇打在手心里,不住的摇头:“哎,颜小将军您真是”萧衍珩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颜缨缨这种凶巴巴又不懂生活情趣的女人他怎么可能看的上,“您真是幽默。”憋了半天萧衍珩想到这一句,说着就摇摇头,哭笑不得的离开了。作者有话要说:这礼拜的榜单写完了,希望大家多多收藏留言,我才能有下期的榜单,这样我好有动力快点写tt、三十四锁清秋离笄礼的日子愈发近了,季小九早就把颜南卿当成了君后的人选,笄礼也是大肆铺张,君后金册和凤头金印都攥刻上颜南卿的字,连庚书都是季小九自己亲自写的。“陛下,早晨的上中礼上用的发簪礼部也都备下了,陛下再瞧一眼”顾杰将手中的仪制清单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呈上来吧。”顾杰一挥手,门口的阮禄就将手里的红木礼盒拿了上来,将礼盒打开来看,左右两边各四支发簪,有牡丹有金龙,季小九一看这些就提不起兴趣,抬手搔了骚头,正巧碰见发髻里的桃花簪,顺手将其取下,细细的看着,着簪子是极合她心意的,只可惜宫中规制不允许她这样出席大的场合,所以只能平常用来带。重新将桃花簪扎在发髻里,季小九道:“随便哪个都可以,让太后定夺吧。”顾杰拱了拱手,刚要回旨,就听门口的阮禄,“皇上,萧太尉和颜总指挥求见。”哦季小九心道,他们两个求见不会是在大街上打起来了吧虽然禁军和兵马司的群殴她不想参与,但还是让两人进来了。巧的是萧衍珩没穿朝服,一身水蓝色的银文长衫,手中的如往常一般摇着一把折扇,倒不像是来告状的,反而是颜缨缨,一身软甲,手提红缨枪,似乎刚从值上而来。两人行了礼,颜缨缨双手抱拳单膝跪下道:“陛下,末将有事禀报。”“什么事说来听听。”季小九声音懒懒的,他们两个打架就像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要是再用这种事情来烦她,她可就要火了。“末将今日查访云客庄,发现有人和外族私通”颜缨缨抱拳义正言辞道。季小九心下大骇,登时便紧张起来,私通外族可不是小事,尤其现在天下太平,戎狄和巴勒互相牵制,若是哪一方和大明勾结,对大明来说都是一颗毒瘤。“是谁如此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通敌叛国”季小九大怒。“回陛下,是吏部尚书,曹贤让”颜缨缨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最后三个字道出时抬头看向御阶上的季小九。季小九怒不可遏,当即命督察院查抄了曹府,不仅翻出与戎狄之间的书信往来,还搜出了一名秀美的姬妾乞步谷,收押在大理寺的监狱里。此事颜缨缨力主做主审,季小九允了,还命萧衍珩从旁督案。虽然曹贤让口口声声喊冤,然而乞步谷却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几道刑罚下来,就招了,称自己是被戎狄进献给曹贤让的贺礼,以换取高额的大明秘辛,其中还涉及当年明化政变之事。明化政变是大明要事,连史书都只是寥寥几语,却在曹贤让的府邸发现了大量书信向戎狄述说当年的事情。“明化政变向来要求大明子民守口如瓶,如今却被说与外人道也,陛下,曹贤让居心叵测,不能留。”颜南卿也一改往常温婉的颜色,力主诛杀曹贤让。朝堂之上的风向出乎意料的一致,这让季小九着实意外,她本以为又会是一件烦心事。人命不是小事,季小九虽然这个皇帝当得不称职,却从来都不敢糊弄,一一查看了颜缨缨呈上的罪状,还问了顾杰一句:“曹贤让私通戎狄,你有没有和戎狄核对过此事”“微臣确实发了封信函和贺楼敬了解此事,却让贺楼使一句aos荒唐aos打发了回来,还质问我大明是不是不愿意联姻才闹出这样一件事来。”“联姻”季小九思索,这件事也确实耽搁了有段时间了,可着实不知该如何是好,才暂且没提,往常这种得罪人的事情都是耿楚来办,她从来不过问,如今戎狄不断催促,自己倒是不好再推迟了。“此事不一定是空穴来风,既然有曹贤让在,戎狄就一定有根源,只可惜碍于两国情面,不好对峙,曹贤让还是秘密处决罢了。”季小九权衡了一下利弊,狼毫一挥,圣旨已写成,鲜红的玉玺印盖在圣旨结尾,敲定了一人的命运。大理寺领了旨,曹贤让随后便收押到了天牢,天牢落了锁,就相当于黑夜没了边,曹贤让被转押那天“冤枉”几乎喊破了嗓子,挣扎的厉害,要好几人才制服住他。季小九松了口气,眼看着笄礼要到了,可朝堂上又有许多政事急于处理,季小九分身乏术,这才心心念念起耿楚的好,以往她只要上个朝听听议事就可以了,如今奏折像小山一样堆进了金华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三伏天热得人燥得慌,南霜将清凉油涂在季小九的额头上,季小九皱了一下眉头,这清凉油的味道刺鼻难闻,让她掩鼻避开。“皇上,清凉油降暑醒脑,这大日头的,就是呆在殿里也要让人昏了头去。”南霜一边将手上的清凉油涂在季小九的额头上,一边解释道。“这油倒是好生呛人,和往年的不同。”“往年都是冬姑自己做的,也不知得了什么妙方,味道清新好闻,不仅皇上用,偶尔还会分给各值上当差的人用。”南霜解释道。季小九手下顿了一下,冬姑确实好些日子不在身边了,她是自己身边最贴心的人,所以得知她背叛自己的时候特别恼火。看着季小九变了神色,南霜连忙请罪:“皇上恕罪,奴婢口不择言了。”“无妨,进了伏天,传朕命令,每人当午赏冰碗吃,未食者可领五钱银子折现。”南霜一听面上乐的很,连忙福了福,“谢皇上赏赐,奴婢这就传旨去,让大家伙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看着南霜离去的背影,季小九也自顾的笑了,南霜是太后宫里的人,当真不会背叛她,她没什么姐妹,总是想将心里话说与南霜听。入夜后的风大,过堂的风儿卷着鲛珠纱翩跹,季小九窝在寝殿里看无极门,今儿都初十了,最新的一期却还没出来,马上就要到第一百回了,想想心里也是有点小激动呢。忽而听见廊下有两个人在轻声细语,季小九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发现好像是冬姑声音,“谁在外头”南霜交叠着手进来道:“回皇上,是冬姑在外头,冬姑说宫里的清凉油提神醒脑,怕皇上用了夜里浅眠,特意送来了自己制的给皇上用。”“哦”季小九将手里的话本子放下:“她倒是有心,传进来。”南霜道了声是便退下去领冬姑,季小九摆正了姿势,看见冬姑垂着头,一身粗布制的宫装,人也清减了许多,原来作为御前侍奉,总是要施一些浅妆,可自从上次金华殿里和耿楚的冲突之后,就被打发到掖庭去了,这下再看见,季小九还觉得有一些尴尬。“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冬姑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一旁的阮禄递上了冬姑送来的清凉油,一个是白瓷瓶一个是青瓷瓶。“起来回话。”季小九淡淡道。“是。”冬姑喏喏的应了一声道。“怎么是两瓶”“回皇上,这清凉油分为日夜两用,白瓷瓶日用解暑提神,青瓷瓶夜用降温安眠。”冬姑恭恭敬敬回答道。“嗯”季小九将白瓷瓶拿起来,置于鼻息下,一股淡淡凉凉的味道,比今早用的好很多,“你替耿楚做事多久了”“回皇上,从明化六年开始,已经十多年了。”冬姑如实回答道。“为什么耿楚要把你放在朕的身边”“回皇上,王爷受制于男儿身,不能事事俱到的照顾皇上,所以让奴婢来带王爷侍奉皇上。”早在知道耿楚的心意的时候,季小九就明白了,不曾想耿楚心思深沉如此,说起来也有些可惜,这样痴情对她的人不多,只是那件事之后再没见过耿楚。可是让她一介天子去追一个臣子不太好吧“你可知他现在已经不是摄政王了”季小九问道。冬姑愣了一下,睫毛垂下去,也没多说,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奴婢在宫里,只有皇上才是奴婢的主子。”听了冬姑这话,季小九才算放下心来,冬姑伺候她的时候不短了,突然间被打发走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碍手碍脚,如今肯认她做主子,她也就再留她是了。又重新翻开案几上的无极门,季小九也没抬头瞧她,嘴上说着:“去把这身宫装换了吧,常在御前走,朕喜欢带点颜色的。没什么事就下去吧。”冬姑倒了声是,应声退了下去,季小九也算是让她重回到御前伺候,只是可惜了摄政王,她抚平了袖子上的折痕,出门瞧见了南霜正趴在门上细听,拿出了往常做姑姑的样子,微微厉色道:“偷听皇上讲话,手上的活少了是不是”南霜知道冬姑不忍狠心责罚,笑嘻嘻道:“姑姑说哪里话,还不是替姑姑高兴,姑姑不在,这金华殿里的事我们仨个也是摸不着头脑,这下好了,姑姑的东西还在屋里,我们都没动过,霜儿领着姑姑去。”冬姑摆了摆手,“行了,我又不是不识路,西嫱和北雨呢今儿你值夜”“不是,今儿西嫱值夜,如今正在榻里睡着呢,姑姑回去顺便帮我叫她一下。”冬姑又和南霜闲聊了一会儿,便匆匆回到宫婢所去了,耿楚曾经告诉过她,如果以后他功败垂成,那么她的主子就不再是什么大明摄政王,而是永熙女皇,如今耿楚被削爵,她也没有要效力的主子,就安心的伺候皇上就行了。、三十五和亲都说夏日里,大明行宫的景色最好,树荫浓密遮阳,名花争相斗艳,过堂风不仅凉爽,还携着一丝花香,只可惜多事的夏日,季小九今年无法抽身去行宫避暑,只得让人多抬了几罐冰块放在寝殿里,午后的知了叫嚣,无论多少个小太监也粘不完,听着外面的知了叫,直叫季小九昏昏欲睡。冒着大太阳的颜南卿匆匆进殿,脚下生风,阮禄还没来得及叫请,颜南卿就先闯了进去,“陛下”季小九迷蒙着抬头,发现来者白净的脸上因太阳晒出了两团红晕,“何人惊扰”季小九悠悠开口。颜南卿手里握着佩刀,单膝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受外面的烈日影响,沉重的铠甲套在身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末将请陛下收回成命”季小九坐直了身子,疑惑道:“成命什么成命”颜南卿不为所动:“还请陛下收回让芙尔收回和亲戎狄的成命”季小九手里的御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是谁的命令朕从来都没让芙尔去和亲。”颜南卿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求陛下马上下旨,芙尔今日一早就被送上了和亲的马车,现在已经到城门口了。”“好大的胆子”季小九一下来了精神,“没有朕的命令,是谁的主意”说着转头向阮禄道:“阮禄传顾杰”顾杰被一旨圣命匆匆召进宫里,前脚到的功夫,朝中不少老臣也闻声而来,统统跪在阶下,也不做声,原本一道旨意的事忽然变得难办了。季小九突然感受到了来自朝中这群老顽固的压力,这分明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和亲。“顾杰,朕问你,是谁得旨意让李芙尔和亲戎狄”季小九问道。“回陛下,微臣是奉摄政王钧旨,赐李芙尔天家姓,封文德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