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定是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眼里的沙子,碍着难受,又过得不快活,倒不如遂了她的意,反正这辈子也打算为她而活,她过着舒心就好了。”梁伯背着手,原本直挺的腰板又弯了下去,语气中竟生出一丝可惜的意味来,又叹惜了一句:“您这又是何苦呢”女人心都是软的,磨些嘴皮子的功夫,总会心软的,不过是时间的功夫。耿楚摆摆手,将脸埋在掌心里,没有做声,梁伯想他今日也定是累坏了,不光是身体,更累的是心。季小九这一夜睡的安稳,但耿楚的声音总是在耳畔萦绕,是耿楚的声音,不是别人,他说他喜欢她很久了,她在他心里很久,年岁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她好像还在耿楚的怀抱里,耿楚低头轻吻她的唇畔,自己没觉得难过,反而很受用,她想回吻耿楚,可是耿楚突然消失了,季小九心里空落落的,她开始大声喊,空旷的空间里云雾缭绕,回声间都是耿楚的名字一大清早就听到宫外石榴树上的画眉鸟叫的清脆,季小九一夜好眠,虽然耿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但她还是觉得很受用,只是起来没看见人难免有些失落。季小九顺着窗外看到了满地狼藉,五城兵马司昨日救驾进宫踏坏了不少宫里精心培养的花花草草,尤其是那一品红,在夜里看上去映着宫灯闪着暗红色。用青盐漱了口,季小九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她都不敢确定昨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看着面前面色无常的南霜,季小九问道:“冬姑呢平日里不都是冬姑伺候朕叫起的么”南霜脸色也没了往日淘笑的神情:“回皇上,冬姑昨日冒犯,私受了摄政王的旨意,如今正在殿下罚跪呢。”听见冬姑受罚,季小九才算清明,昨儿的事都是真,所以耿楚昨儿是真的冒犯天颜了,虽然耿楚有罪,但自己已经撤了他的爵位,应该也是给他个教训了,家臣太打压也是不好,实在不行,和南卿行完礼之后,在封他个侍郎也算是安抚。想到这,季小九也穿戴的差不离了,阮禄在偏殿了布了早膳,奶黄小包季小九一口气吃了三四个,瞧着季小九心情还算爽利,阮禄手里甩着拂尘,打量着问道:“陛下,冬姑还在殿下跪着,皇上看”季小九抹了把嘴巴道:“冬姑吃里扒外,敢泄露朕的圣意给耿楚,朕念她伺候朕多年,饶她一命,打发到她去掖庭服杂役去。”阮禄微微躬身领命道:“遵旨。”天越发亮的早了,早朝时天已经大亮了,昨夜一役虽然没有当年明化政变可怕,但还是令人心有余悸。往常勤勉的摄政王破天荒的没来上朝,头前的短了一个人,第二位顾杰也没敢上前,颜南卿重新站在了朝堂上,有心人都料到摄政王怕是落败了,但又搞不懂摄政王是真的败了还是在观望,一时半会儿拿捏不好朝堂上的风向,只好先静观其变。看着头前短了一位,季小九心里也像缺了一块,碍着面子不愿在百官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阮禄得意,高声唱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顾杰出列一步拱手道:“回陛下,臣启奏,关于户部尚书人选一事。”季小九托腮想了一会儿:“可有备选人员”“回陛下,摄政王曾定殿试名单,打算待殿试过后再做决定。”季小九思量道这是个好主意,便说:“那就等殿试过后再决定吧。”“可是陛下,蓟水一役烈士的抚慰地还在华山派名下,土地圈用向来归户部所管,没有户部尚书,蓟水一役的土地就解决不了。”季小九按住了太阳穴使劲的揉:这事一环扣一环,哪一环都耽误不得。“户部现在谁在掌事”“回陛下,是户部侍郎,董浚。”季小九叹了口气,“就先让董浚代理户部尚书一职吧,此事等殿试过后再议。”“微臣遵旨。”顾杰领了命退了回去。、三十侍郎看见顾杰退回了列队,季小九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再出列,便道:“昨日,朕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颜小将军一案,其中背后有人捣鬼,念其功德,朕已经从轻发落了,其中涉及刑部少卿黄詹知情不报,擢降为江州太守,大理寺卿李密,颠倒黑白,诬陷颜小将军,也已降职处理,身为朝廷命官,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季小九嗓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声调,太和殿里的大臣们惊吓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跪下道:“微臣惶恐。”“你们惶恐哼”季小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们是惶恐朕啊还是惶恐摄政王”底下一竖排的乌纱帽头也不敢抬,季小九怒拍着桌子:“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拿乌纱帽瞅人的么”底下的人一听,不管是拿乌纱帽瞧人还是拿脑瓜顶瞅人,反正不能直视圣躬就是对了。“还有你萧衍珩”季小九厉着声音,看着左手边的萧衍珩。萧衍珩提着衣摆出列:“臣在。”“你昨夜带禁军夜闯金华殿,是想造反吗”“回陛下,微臣受命带军保护陛下,听闻五城兵马司的人进了宫,这才不得不带禁军对抗。”萧衍珩解释道,“五城兵马司向来只掌管京城城内治安,闯入宫中于理不合,陛下在金华殿有难,理当通知禁军才是正道。所以得知陛下受困金华殿,禁军也有权闯入。”季小九被他噎了一下,自古皇帝受难理应通知禁军,她这不明不白的直接就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宫救驾也确实于理不合,萧衍珩这话显然是在说她不信任禁军,偏袒兵马司的人。这样的消息要是让禁军知道,怕是对她不利啊禁军最直接的保护她的安全,如今她接二连三的怀疑身边人,冬姑、耿楚、连保护她安全的禁军她都没法信任。季小九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失败,这个皇帝当的窝囊,身边没一个自己信任的,被乱臣贼子造反还得从皇城外调兵。“那你进宫护驾又是奉谁的旨意啊”看着说不过萧衍珩就另寻话题。“回陛下,是奉摄政王钧旨。”萧衍珩不卑不吭回答。“摄政王就是这次的主谋,你奉摄政王的旨就是造朕的反”总算找到萧衍珩的错处,季小九看他还怎么狡辩。“陛下可以说微臣意图不轨,但陛下怎能怀疑摄政王对陛下的良苦用心呢”萧衍珩气了,竟然直视季小九的眼睛,在太和殿上和季小九杠了起来。季小九心头紧了一下,自己如今也知道了耿楚的心意,万一祸从口出,传到耿楚的耳朵里,伤了他的心意不好。季小九目光灼灼,直直的看着萧衍珩,“耿楚赤胆忠肝朕自是相信,但他断不应该构陷颜小将军,秀子私通,那是多大的罪过,他这分明就是在置颜氏一族于死地”“难道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吗”萧衍珩咄咄逼人的问道。“你住口”季小九气的站起身来,直指萧衍珩,她怎么会不知道耿楚为什么会陷害颜南卿,可是颜南卿已经被选为行礼秀子,就算耿楚吃味,也不应该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萧衍珩也不再做声了,他今早上朝前就听闻耿楚被削了爵,心有不平,耿楚的手段虽然看上去不光彩,可这朝堂本就是耍手段的地方,自家陛下看无极门生出一副侠义心肠,好人都让她做了,耿楚向来都是被泼污水的那一个,如今反而倒被嫌弃起来了。两下里各自没好气的散了朝,季小九怒气冲冲的回到金华殿,自顾动手将玉钗从头上拔下来,噼里啪啦的摔在描金的桌面上,“萧衍珩真是越来越无理了要不是看在萧家的面子上,朕真应该摘了他的乌纱帽。”西嫱过来顺手将季小九头上的九旒冕取了下来,端端正正的放在北雨手上的托盘里,水晶帘动微风起,就听水晶帘外阮禄的声音道:“陛下,顾尚书求见。”季小九:“朕在正殿见他。”换了身常服来见顾杰,顾杰似乎一下朝就跟来了,连朝服都没换下。“陛下,如今颜小将军已经释放,是否还要如期举行笄礼”顾杰道。“这是自然。”季小九点点头:“耽误了些时日,让钦天监再选个吉利点的日子吧。”“微臣遵旨。”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对了,今日一早,摄政王府的下人送来了摄政王印,昨夜微臣不在,不知陛下圣旨,印玺就在礼部放着,还等着陛下下旨示下。”季小九怔了一下:耿楚交了摄政王印她还没下旨,耿楚就先自裁了,他倒是手快。其实昨夜金华殿里只有他们两人,旁的人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虽说君无戏言,但反正没人听见,本想反悔,先做停职处理,没想到耿楚那边倒是快刀斩乱麻,断的干干净净。“陛下”看着御阶上的季小九没声,顾杰轻叫了一声。“嗯朕昨儿确实削了耿楚的爵位。”季小九想着,在桌面上的玉柄绫锦的圣旨上细细的写着,一边写一边道:“你去替朕传两道旨意,一道就是废掉摄政王的爵位,另外一道擢升他为二品侍郎大人,笄礼后入宫伴驾。”季小九说着将笔撂下,仔仔细细的盖了玉玺。“陛下,这是要”“你也甭问那么些了,传旨去吧。”季小九摆摆手,这样也算给了他一个安慰,既然昨夜把话都说开了,季小九也不打算在撂着他,想想他以前为自己做过的,若是放在普通人家的女儿怕是早就芳心暗许了,但不说他这人怎么样,就是那张皮囊也算是上乘,虽然比自己大了些年岁,但自己还有南卿不是。“哦,对了,颜氏一家此次救驾有功,何况颜小将军受了委屈,擢升他为正一品领侍卫内大臣,统领侍卫处。”这样一来,颜南卿就必须时刻跟在她身边,领侍卫内大臣是她的贴身侍卫,这下终于不再苦熬见不到南卿的日子了。如今耿楚削爵,朝堂上的大臣们没有了风向标,一时都纷纷围在萧衍珩身边,萧衍珩虽然平时没心没肺,可一到正经的关头,要么就变得少言寡语,要么就冷笑,反正围在身边的大臣们从他嘴里套不出一条有用的信息。萧衍珩回到太尉府的时候,颜绯带着颜缨缨和颜南卿已经在太尉府等候了,颜南卿蒙冤,季小九特准假一天给颜南卿,恰巧颜缨缨今天也告假,为扳倒曹贤让,颜南卿如今也到了不得不和萧衍珩合作的地步。萧衍珩在朝堂上和季小九吵了一架,回到府中也是气不顺,吉祥来迎门,萧衍珩脱了外罩直接扔给了吉祥,吉祥光从自家主子上的外袍就能感受到主子不顺的气息。萧衍珩行步迅速,吉祥几步跟上前去,一边走一道:“大人、大人,颜老将军来府上了。”萧衍珩疾步的转过回廊:“他来做什么”“他们说是奉摄政王之命,来和大人商讨吏部尚书的事宜。”“他们”萧衍珩突然顿住脚步:“还有谁”吉祥听着萧衍珩的语气,炎热的夏日好像能哈出一股寒气,结结巴巴回答道:“是颜指挥和颜小将军”一听颜南卿来了,萧衍珩翻了个白眼继续往自己房间走,他打心里看不起颜南卿,这个人口口声声的家国天下,总是一脸民族大义的神情,却拒绝各种肮脏的手段,清高的不得了,这种装模作样是他最不齿的一种人。“让他们先等着吧,我要先沐浴。”说着便回了自己的卧房。正厅里的颜缨缨在地上来回的走圈,时不时的瞧一瞧外面的日头:“这个萧衍珩怎么还不来”他们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照理说萧衍珩应该早就下朝了才对。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梳着两个丸子头的小丫头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颜缨缨拦住她问道:“你们大人还没回来么”“回指挥,大人已经回府了,正在房间里更衣,一会儿就来。”小丫头毕恭毕敬道。说话间就见另一个杏黄色的小丫头,搀着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从正门进来,头前的丫鬟将手中的茶盘放下,开始布茶,老太太一手柱着一根胡桃木的蛇盘拐杖,深红色的拐杖被摩擦的极为光亮,一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问:“木兰呐,这几位是”颜绯看见是太尉府的老太太来了,连忙站了起来,一旁在布茶的木兰道:“回太奶奶,这几位是大人在朝中的同僚,是来找大人议事的。”“哦。”老太太点了点头,颜绯连忙上前介绍:“在下镇殿将军颜绯,这两位是在下的儿女,颜缨缨和颜南卿。”虽然是政见不和的同僚,但政见不和向来不殃及家人,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老太太点点头,眼光却一直没离开过颜缨缨,歪着头笑眯眯的问道:“这丫头今年多大了”颜缨缨微笑着低下头,就听颜绯道:“小女二八之年。”老太太很满意的点点头:“正是好年岁啊。”颜缨缨多少有些难为情,便蹭着步子往外走,好在颜南卿和颜绯正和萧老太太闲聊着,也没太注意她。作者有话要说:让我先宰了曹贤让,再细细纠结季小九和耿楚两人的恩怨颜南卿、萧衍珩、耿楚这三个人斗的太久了,也该合作了、三十一赫嫣颜缨缨一边在太尉府上来回的转悠,一边打量,不得不说,萧衍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