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人怎么办”季小九瞧着镜中精致妆容的面孔道:“能见什么人啊,母后一个月见我一次,无非是聊聊家常,想必是笄礼要到了,这阵子见的频繁了些。”西嫱将两只微雕凤凰的发簪插在秀发里,垂下的流苏正好配的上这淡粉色的唇脂,嬉笑道:“咱们陛下自带气场,这国色天香,谁人见了不得三跪九叩的,无需身外之物给陛下撑面子。”季小九微微一笑:“西嫱说的不错。”上了御辇,季小九轻摇着头上的两支凤簪,这凤簪虽然精美绝伦,却总让人觉得过于繁重,不若一些花簪更能显得自己小家碧玉,毕竟还未出阁,整天打扮的跟半老徐娘似的,看着都要比同龄人老上个几岁。穿过倚春园的石子路,御辇后跟着一众宫人,季小九披着鲜红色白狐边毛大氅,目光落在两边枯败的枝桠上,突然想起当初耿楚救自己于深宫火海,当时她就是在这遇见的耿楚。御辇下的几个小太监脚程快,还没等她多想,就上了百岁桥,朝永岁宫去,耿楚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股肱之臣,确实不能打压的太狠。季小九转头问随撵的阮禄:“阮禄,你有没有觉得朕对摄政王太苛刻了些”阮禄手里握着拂尘,头转向御辇这边却没看着季小九,“陛下,小的说句不怕掉脑袋的话,颜小将军虽好,可毕竟是外人,摄政王于陛下是有功之臣,是家臣,不说颜小将军再怎么有报国之心,战功显赫,可毕竟是刚回京,陛下一道道圣旨赏这个、封那个,先不说您醉翁之意,是让摄政王心寒呐。”季小九听着阮禄这话感觉心里苦苦的,这两日是对不住耿楚,他摄政这些年来,已是一品官员,所以自己从未赏过他什么,看来晚膳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安抚一下的。刚及永岁宫门口,就闻到一股异香,季小九深吸一口气,叹道:“好香。”阮禄笑道:“回陛下,是太后宫中的品子梅开了。”季小九信步踏上永岁宫门前的台阶,梅香清透,携着宫里的嬉笑和赋诗声,门口的小太监高声道:“皇上驾到”宫里的嬉笑声顿时静了下去,众人纷纷跪下去道:“参见陛下。”“平身吧。”季小九看着这一院子的青年才俊,两边长长的矮几边上坐着不少盛装而来的女眷,又瞧了瞧上座的母后和贤娘娘,这阵仗也是了然于心。满院子的品子梅开的叫嚣,像白雪压低了枝头。季小九走上前,坐在上座,太后身边的宫女递来了一盏热茶,季小九掀起丹青墨色的茶盖,吹开了上下沉浮的茶叶卷,抿了一口,暖暖身子,道:“母后叫儿臣来可有要事”太后笑了笑:“今儿天晴爽快,哀家瞧着着宫里的梅花也开了一阵子,特意来叫皇上来赏梅。”说笑间,太后身边的小宫女又递来了一盘精致的梅子糕,太后开口说:“皇上这阵子被前朝闹腾的乏了吧,梅子是今年新採的,给皇上败败火。”季小九接过那梅子糕,瞧了瞧下面盛装打扮的少年,又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母后何时喜欢宴客了朕怎么不知道”贤太妃青葱般的玉指掩唇轻笑:”太后赏赐,这品子梅是前年摄政王才移至永岁宫,只可惜不知怎地去年没开,今年年岁好,开了大簇大簇梅儿,太后有旨,赏各府家眷来赏梅。”“母后这家眷也真是请的好,偏偏都是带儿子的女眷。”季小九看着太后道:“母后可不能太偏心,这大好的梅花却只给这些儿郎们看,这世间也有不少女子是爱花的。”贤太妃笑着扯她的衣袖,“皇上,这梅只是个由头,您看那青衣羽冠的少年如何,他是翰林大学士的小儿子,年方十八,仪表堂堂,家境又好,哀家瞧着与皇上甚是般配。”十八季小九心里想着这数,颜南卿今年也是十八岁呢。太后看贤太妃转了话头,也赶紧说道:“皇上瞧那梅树下的人如何他是京兆尹的嫡长子顾杰,太学里的大才子,说到底,他也是李钰太傅的弟子,如此说来,还与你师出同门呢。”季小九叹口气:“朕七岁拜入太傅门下,再怎么算我也是他师叔,这可不好。”季小九瞧着站在梅树下的那人,面如冠玉,风姿绰约,气质清冷,却是有几分姿色,只是和颜南卿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哎呀,母后就不要在擅自做主了,朕心里有分寸的。”贤太妃一听笑着说:“妹妹,瞧着皇上心里像是有人了呢,也不知是谁家公子。”被贤太妃说穿季小九有些难为情,嘟囔道:“贤娘娘就不要再问了。”太后一听也笑的舒心,拉着她道:“皇上和哀家到宫里来一趟。“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太后遣散了宫里侍候的宫女,拉着季小九在软榻上坐下:“既然皇上不喜欢各家的公子,难不成喜欢哪位朝中英才”季小九咬着下唇,颇有些难为情,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颜南卿如今没有上朝,算不得朝中栋梁,只是个解甲待战的将军。“前儿礼部的名单下来了,各家年岁相当的公子都在名册上,有些朝中大臣也在,既然不是各家公子,那皇上觉得萧衍珩怎么样”“萧衍珩那厮和朕打小一起长大,虽是青梅竹马一段好姻缘,可是朕心里对他没什么感觉。”母太后想着又说:“那摄政王呢”季小九一皱眉,不可置信的看着母后:“耿楚也在名单上”太后点点头:“适龄的良家子弟都会在名册上。”季小九翻了个白眼:“母后,其实朝中的流言你也不是没听过,难道朕心里的人是谁母后不清楚么”太后点点头:“颜南卿是个好孩子,只是母后不若对别人那般知根知底,况且人言可畏,你忍心看着颜小将军为你背负着以色侍君的骂名么”“可是朕心里真的很欢喜他。”说着季小九从软榻上站起来,手里不禁搓着衣角,“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那晚夜宴,他锦衣华裳、剑走飞龙,就像一个江湖大侠,母后您知道儿臣是最羡慕那些江湖侠客了的。”太后被她央的没法子,只道:“好啦好啦,你若是真欢喜人家哀家又能说什么呢,心里的事是最不容别人来干涉的。”季小九拉着母后的手,轻轻晃动:“儿臣就知道母后最好,虽然朝中人人都上奏,但只有母后是支持儿臣的。”太后轻轻抚摸季小九的手,指尖在手背上打圈:“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哀家不支持谁支持啊。”这是自己的骨肉,她当然希望她过得好。看着皇上离开寝宫,太后端起桌案上的清茶,永岁宫里寂静,仿佛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太后道了一声:“你都听见了。”身旁屏风后走出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深蓝色的袍子衬得他肌肤更加白皙,俊美的容颜上有着淡淡悲伤的神色,长长眉睫低垂,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刚才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在了一边,“要不是这些年看透了你的心意,我倒也真是猜不出你究竟为什么这样护着她了。”面前的耿楚脸色苍白,额头上细细密密的不可察觉的汗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本以为救了太后,季小九与他之间的误会,就可以迎刃而解,他慢慢辅佐她,她说什么都答应,再在她适当的年纪与她成亲,像前世一样生一个儿子可是一切都变了,明化政变那天他只顾着寻季小九,以至于这多年以后出现的颜南卿,让他的小九变了心。“接下来呢摄政王”太后看着面前毫无动作的耿楚,虽然年纪轻轻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下手稳准,从不拖沓,刚开始她还以为耿楚为了大权独揽会软禁她的画音,她是有一点点担心,可是等到画音十岁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耿楚眼里的异样,那种眼神温柔、怜爱,甚至不会大声的斥责画音,最多无奈也只是摇摇头。随着画音渐渐长大,太后突然间明白了耿楚的心意,隐藏了这么多年,甘心背负“权大欺主”的骂名,都是因为他的心里真的惦念着画音。“我可以等。”耿楚身上的啃噬感渐渐褪去之后,轻声说道:“在不伤害小九的条件下,我可以慢慢等,慢慢争取,小九会明白的,虽然晚了点”就像前世一样,虽然晚了点,但他的小九还是爱上了他作者有话要说:我换成第三人称你们会骂我么、九朕早已看穿了一切晚上天一擦黑,金华殿里掌了灯,殿内灯火通明,地龙里迸出哔啵的火花声,季小九窝在龙椅里看着礼部送来的名单,这陈怡也真是个不怕死的,朝堂当中写了大半的人在里。冬姑在季小九案前又点了盏明灯,方便她看奏折。外面的风呼呼作响,阮禄从殿外进来,带了一丝凉意,“陛下,摄政王到了。”季小九将奏折合上,抬头问阮禄:“晚膳都准备好了”阮禄点点头:“回陛下,都准备好,按您的吩咐,都是清淡的菜肴,适合病愈后的人食用。”季小九颔首,随着阮禄去了偏殿,耿楚早早就在用膳的偏殿里等着,看到季小九来刚要起身,就被抬手制止住了,“这里没有别人,就你我,就不要拘礼了。”耿楚垂着头,也不知在看着哪里,只轻声道了声:“是。”早上的时候身上的痛楚不轻,好不容易才撑着来赴约,季小九坐在靠墙边的太师椅上,耿楚坐在她左手边,两人相坐无言,季小九看着他脸色有些泛白,关切地问道:“朕今儿听说你病了,怎么样了”耿楚坐下后,南霜在跟前帮着添饭,这模样就像前世成婚之后,两人总是在一起用膳,道:“没什么,偶感风寒罢了。”季小九瞧着耿楚的神色极为冷淡,又想起早上阮禄说的那些话,自觉的有些尴尬,遣退了一众宫人对耿楚说:“耿爱卿啊,朕知道你瞧不得颜绯一回京就圣宠优渥,可颜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就像你之前对朕说的,颜绯这人在军中有一定的威望,若只是给予个芝麻大点小官,不服众的。”耿楚心里无奈,当初怎么就会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如今季小九越来越向着外人,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陛下说哪里的话,这全权本是陛下的,微臣只是觉得权利下放太多不宜收回。”季小九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是啊,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是面上却道:“颜绯虽是镇国大将军,可如今战事平和,他和颜南卿也不过是个卸甲待战的将军,并无什么实权的。”耿楚深吸一口气,“那颜南卿陛下就打算留在京城,不送回塞北”“颜卿还是留在京城的好,就像你说的,留在京城无权,总比放在塞北带兵要好的。”季小九当然是不愿意送走颜南卿的,只好瞎编了一个理由答道。耿楚又叹了口气,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最好是赢得了颜南卿,最坏也只能由着季小九去了。季小九翻了个白眼,心里想,又来了,这“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不知在童年出现过多少次。耿楚伸手握住乳鸭汤的骨瓷汤勺,盛了一碗鸭架汤端给季小九:“陛下先用膳吧,一会儿汤凉了。”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汤盅里的香菜都一一挑了出来。季小九心里颇有些诧异,这种不吃香菜但需要香菜借味的小怪癖很少有人知道的,大概只有她身边伺候膳食的冬姑知道,小九眼睁睁的看着耿楚将汤蛊里的香菜挑拣干净,又为自己盛了一碗老鸭汤,白玉般素净修长的五指扣在蛊沿上,递到唇边轻抿了一口,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香菜”季小九问他,可能是因为氛围有些诡异,她连尊称都忘了用。耿楚手下的动作一顿,似乎有些无措,他当然不能告诉季小九他是重生过来的,前世今生加一起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数十年,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但这表情只出现了一瞬,马上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道:“陛下好歹是微臣看着长大,做臣子的倘若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真是枉为人臣了。”季小九想想也是,不说自己和耿楚朝夕相处也算是日日相见,她只道耿楚有这不同于寻常人的洞察力,但还没想到连这点小怪癖也被他看出来了。“哦,对了,今儿礼部把笄礼的名单呈了上来,朕发现里面有你的名字,不过朕记得你好像是有意中人了。要不朕帮你把名字去掉吧。”耿楚听了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十天前,他还想赌一把看看季小九会不会选他,不料颜南卿回朝,让他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但季小九突然给了他这样一个理由,要把他的名字剔除,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季小九:“陛下为何会认定臣心里有意中人”季小九微眯着眼睛,狡黠的笑着凑过去:“耿爱卿你就别跟朕装了,你房间里放着的那副鸳鸯听曲图早就告诉朕你有一个单相思的女子,对不对”小九一脸“朕早已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等他答话,不料他低头一笑:“陛下单凭一幅画就觉得微臣心有所属”季小九夹了一筷子菜道:“你那副画作一看就是临摹他人而来,而且耿爱卿,在朕的眼中你可不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又怎么会喜欢上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