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芷兰的道歉好没有诚意,也不管外面天气寒冷,楚书身上湿冷,更何况又没有换的衣裳。私底下同学都在议论:“芷兰好有心计,趁着宁大哥不在,故意闹这么一出。所以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楚书理会不了别人的想法,她要解决没有干衣裳回家的事情。纵然有人好心地把自己的外套借给她,可裤子每人也只穿了一条,怎么借这些人虽说是同学,但平时并没有深交,这时也不好再麻烦别人。幸好手袋没有跟着人一起掉进水里面去,手机还在,她拿出来给好友林琪打了“求救”电话。林琪也是音乐学校的同级同学,只不过跟她不在同一个系,她是乐器系,林琪则是歌唱系的。两人从初中开始便是同班同学,关系好得不行。及到上大学,虽然分别在不同的系,感情也没有生分,还是和以前初中高中一样,有空就约出去逛街。女人的友情就是从一间间买卖铺子逛出来的。林琪接到楚书的电话,果然准备好衣服飞快地赶过来。楚书独自在更衣室等着她。本来没有学卡是不能进游泳室的,不过还好教练知道楚书落水的事后,帮忙通融了。同学多年,林琪几时见过楚书这样的狼狈样这一见面,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肚子都笑疼了,手指颤抖着指向楚书说:“我说你,来游泳池怎么不换好泳衣就下水就算是不换泳衣,也应该事前准备好更换的干净衣服。”楚书跺了跺脚,啐她:“我已经成这样子了,你还笑话我还不快把衣服给我拿过来”林琪把装衣服的袋子递过去,还是忍俊不禁:“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很好笑,请大小姐允许我大笑一会儿,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宽恕则个。”等到楚书把原故说出来后,她才笑不出来了。她性子又急,听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怒不打一处来:“她还好意思跟你道歉,你怎么不一巴掌甩过去”楚书叹气:“当时是很想。只是人家都当面向我道歉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总不好意思再发火吧。再说,当时我要一巴掌甩过去,火气是发出来了。可之后呢,大家同一个系的,好多课都一起上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一巴掌之后,话都不说一句了吧”林琪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呀你,就是太好性儿了要是我,可想不了那么许多,只凭一时痛快行事。”、第九章楚书落水后,薛芷兰好像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陈美琳看不过去,几次向薛芷兰提出:“不如你请楚书吃顿饭当作是赔罪吧,毕竟大家是同学。更何况我们在游泳学校里学习游泳,还是她出的钱。”薛芷兰每次都打哈哈,直接无视陈美琳的建议。薛芷兰是陈美琳的好友,陈美琳自然知道薛芷兰与楚书之间存在着什么芥蒂,但这一次她觉得薛芷兰做得过份了点,所以才好心好意地相劝。谁想薛芷兰一点也不领情。弄得陈美琳每一次见到楚书,都挺不好意思的。好在游泳学校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和楚书见面的次数也减少了许多。而五一的游泳比赛也要开始了,学生会的薛芷兰和陈美琳自然有一番忙碌。这天陈美琳正忙着准备剪切贴横幅用的大字,手把手地教导着一年级的新生怎么制作这些物什。忽然薛芷兰走过来跟她说:“等会忙完后,咱们在学校旁边的奶茶店聊一下吧。”陈美琳心想忙完后没课上,也没有事情做,便满口应承了下来。谁知不久后,老师有事要找人帮忙,过来时刚好看到她,随口叫她过去帮忙。事情繁锁,一时还做不完。等做完的时候往窗外一看,太阳早已下了西山了。忙辞别了老师,找出手机来拨薛芷兰的电话,听她说还在奶茶店里等着,便匆匆地赶了过去。薛芷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早已帮陈美琳点了一杯原味的奶茶。陈美琳径直走到薛芷兰对面坐下,把手提袋放好,拿起面前的奶茶杯子一看,高兴地说:“果然是知我者,莫过于芷兰也。不加珍珠加椰果的原味奶茶,的确是我的至爱。”窗户外面华灯初上,学校的同学们也纷纷结伴出来找餐馆打牙暨。薛芷兰看了看时间:“啊,都那么晚了,不如我们找家安静点的餐馆去吃饭吧。”陈美琳咬着吸管,抬眸看她:“我哪里有闲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个老妈,小气扒拉的,限制我花钱,我如果找她拿钱,她非把我训斥一通不可。我可不想撞到枪杆子上。所以,去餐馆吃饭这事,想都不要想。”薛芷兰已经拿起自己的背包收拾,说:“我既然提出去餐馆,自然是我出钱,怎么可能又让你破费你好好地跟着我走就可以了。反正我请你吃饭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陈美琳嘻嘻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帮忙”又说,“你好歹等我喝完这杯奶茶再走啊。”薛芷兰果然坐了回来,笑着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的确有事求你。这事情如果成功了,我还要谢你呢。”陈美琳哼哼了两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薛芷兰也不忸怩:“我想请你帮我把宁杨约出来。”什么再没料到她会说这话,陈美琳正喝着奶茶,猝不及妨之下差点把自己给哽着了。她大吃一惊:“你不会真的喜欢我表哥吧”薛芷兰很爽快地点了点头:“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不可以的”陈美琳连奶茶也顾不上喝了,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看他好像只对楚书有意思,常听人说强扭的瓜不甜,要不,就算了吧”“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究这个喜欢了就要积极主动去争取啊”薛芷兰白了她一眼,“没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陈美琳拧着眉头,很是为难。其实说实在话,她也没有宁杨的电话。但是这样告诉薛芷兰,她也不一定信吧,说不定还以为自己不想帮她呢。薛芷兰见她踟蹰不定,脸霎时冷了下来:“难道你连这一个小小的忙也不肯帮我吗想当初,刚进学校的时候,我们两个那么要好。你没有钱,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帮你备一份。就连前阵子你急着找工作,还不是我帮你去求开培训班的师兄帮忙才谈成的如今我只是要你打个电话而已,这都不能帮忙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算是为难,陈美琳也只能答应了。薛芷兰这才笑了:“这么简单的一件事,看你为难成这样。你不需要着急,我不会让你难做的。你只负责帮我把人给约出来,说是和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玩。到时候,你找个借口说不能去了,不就给我和他独处的机会了吗”陈美琳拍手笑着说:“果然是好主意。”她表面上眉开眼笑,其实心里叫苦不迭:我和宁杨也只是稍有亲故,说起来可以唤一声表哥,又不是真的表哥。我如果约他,他不一定给面子出来。薛芷兰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到时候他不出来的话,芷兰还以为我不愿意帮忙。以她的脾气,可能我跟她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她帮我找好的工作,也保不住了。事实上,陈美琳最担心的还是那份找好的工作。她妈妈看不上,她可是喜欢极了。为了讨薛芷兰开心,保住那份工作,各种念头飞快地在陈美琳脑海中翻转:“我应该怎么约宁杨表哥才好呢如果照薛芷兰的办法做,就算表哥真的应约来了,他看到我把所有人都支走了,只剩下他和薛芷兰俩个,怎么会意识不到“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他高兴了还好,如果不高兴,以后我跟他见面了可怎么处真是顺了这个的意,得罪了那个;顺了那个的意,又怕得罪了这个。”这件事真真是难办,还是另想别的办法才是。陈美琳胡想了一个晚上,终于让她想出一条两全其美的计策。这天她把楚书约出来,先就那天薛芷兰无故拖她落水的事情道歉。楚书正不知陈美琳约她出来是因为什么事,听了她的话,更不解了:“这件事也不是你做的,何必跟我道歉”“话是这么说,但好歹芷兰跟我是朋友,我代她道歉也是可以的。其实芷兰之所以常常跟你作对,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你知道”楚书挑眉诧异道。她想起还是大一的时候,有一天心血来潮,央求张瑞英带她去夜总会见识。张瑞英起先不答应,说那地方不是女孩子应该去的。但最后耐不住她的死缠活缠的,只得带去了。夜总会里五光十色,醉生梦死的生活,楚书早有心理准备,并无意外。直到她在那个地方见到和她同是同学的薛芷兰时,才真正的惊讶,当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薛芷兰竟然出现在那里陪酒言欢。即使化着浓妆,楚书也能一眼认出了她。她呆住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没过一会儿,薛芷兰也发现了她,脸上的表情和她一样的尴尬。楚书当时整张脸都是红的,她张了张口,打算走过去对薛芷兰说点什么,然而事实发生得太意外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好在这时,张瑞英过来搂着她的肩把她带走了。她当时年岁略小,经事不多,以为薛芷兰是因为音乐学校的学费太贵,才不得不去夜总会做事。所以她天真地把勤工俭学和申请助学贷款的资料拿去找薛芷兰,不料被她抢白一通:“你来充什么好人不过是个被男人包养的,我纵然陪酒陪笑,也好过你卖身。最好大家都把这件事丢开,如果你将我的事说出去,我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你别怪我多嘴多舌向别人透露你那些龌龊的事”楚书听了这话,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薛芷兰说她是个被包养的呢后来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才领悟过来:“一定是芷兰那天看到我和瑞英哥一起去的,便想当然地以为我们俩有一腿。”而薛芷兰觉得大家做的事都不光彩,谁也没比谁高贵。她之所以恼羞成怒,完全是自卑感作祟,以为楚书看不起她。然而事实上楚书并不是看不起在夜总会工作的薛芷兰,她只是觉得夜总会的工作危险性较高,对女孩子来说不全。没想到一番好心却被人当作歹意,一时也恼了。及后多长一岁,忆及此事,又恍然或许是自己未顾及别人的自尊心,冒冒然去找人家,也怨不得别人生气。后来又打听到薛芷兰已经不在夜总会做了,也就把这件事丢开了。她与薛芷兰的种种嫌隙,都是由此事生成的。难道薛芷兰居然把这事告诉了陈美琳楚书心中惊疑不定,只听陈美琳说:“是啊她都跟我说了。你还记得吗大二的那一年,有一次学校受到电视台的邀请去参加演奏。那一天,本来属于芷兰的琵琶独奏,导师临时换成是你了。你想,她的专业是弹奏琵琶,而你的专业是古筝,琵琶只是你的业余爱好。她哪里会想到她一个琵琶专业的会输给你这个业余爱好的所以,她就疑心是你偷偷跟导师说了她的坏话,抢了本属于她的机会,让导师把她的独奏机会给替换掉了。她一直因为这件事忿忿不平,所以才处处针对你。”楚书原本以为陈美琳说的是薛芷兰在夜总会工作一事,听了这话之后才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电视台临时换人演奏如果陈美琳不提起来,她倒还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那个时候,演奏曲目和人员名单已经交给电视台过审了,大家也都整装在台里等着。谁知导师点了名,发现少了一个人,正是一会儿还要琵琶独奏的薛芷兰。当时时间紧急,导师马上薛芷兰打了电话,谁知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这下子可把他老人家给气坏了,平时斯文儒雅的一个人忍不住飙了句脏话。但事已至此,惟有想办法补救。因为他听过几次楚书的琵琶弹奏,觉得还不错,遂点名让楚书顶上。后来薛芷兰掐着时间赶来了,然而导师还在生气,他脾气挺拧的,纵然薛芷兰连声道歉了,大家也帮忙周旋说好话,他却不愿意再改回来。想到这里,楚书说:“这件事情我还记得,个中因由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本来有因有果的一件事,被她插头只说了个尾巴,倒成了我的错了。其实当时的情况是”说到这里,又觉得把事实说出来挺无趣的,遂打住了不再提。“算了算了,事实都过去那么久了,揭过不提吧。我就当自己吃了个哑巴亏得了。不过,她要因此而无故指责我,自己生了闷气,那也只能由她。至于她拉我落水的事情,说实在的,当时我是很生气,不过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天了,我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过去的事就当它过去了吧。”听到她这么说,陈美琳松了一口气,凝重了一晚上的脸色此时也轻松了许多。楚书看着她笑了笑:“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件事的吧,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等”陈美琳在身后叫住她。楚书停下脚步,回头看她:“还有事”陈美琳忸忸怩怩地走向前,瞟了她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皮,看上去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事实上,我有件事想请你帮一下忙。”楚书从未见过她如此忸怩的姿态,暗暗纳闷地问:“什么事”陈美琳说:“我想约我表哥出门玩。可是我怕他不肯出来,所以请你帮帮忙,帮我把他约出来,好不好”楚书很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