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走过来坐在童心远身边,“我刚刚借了客栈的厨房做的,很清火的,快喝吧。”童心远接过汤,浓浓的汤汁晶莹剔透,洁白的银耳微闪银光,一粒粒莲子如同珍珠一般。可是,什么样的银耳和莲子能清的了他的火呢用汤匙舀了放入口中,童心远抬头看着楚晚晴,消瘦的脸上终于闪现一抹微笑。“真的很好喝,是你亲手做的”“嗯,你爱喝的话,我每天给你做,好不好”“好,每天给我做。”童心远放下汤碗,闭上眼睛调息了一下。“心远,不舒服么”楚晚晴见他额角微现汗意,连忙扶着他的手。“我没事。”童心远睁开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又对晚晴笑了笑,“晚晴,我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还能和你呆在一起,吃着你亲手做的汤。就算现在要我死,我也心满意足了。”“你”楚晚晴不由一惊,全身抖了一下。看到她眼中显出痛意,童心远自悔失言,忙伸手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抱住她。“对不起,晚晴,我不再胡说了,你不要难过。”楚晚晴强忍着充溢眶间的泪水,伸手环着他的腰,“心远,我不在乎时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么只要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事。”“对,我们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这就足够了。”童心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晚晴,让我再听听你拂琴吧。”楚晚晴点头,“好,琴在我房间里,我扶你过去。对了,福叔今天早晨赶过来了,庄上都很好,过两天你身体再好一些,我们就回去。”“我可以了,不如明天就回去吧。”童心远起身,两人挽着手走出来,穿过回廊,向晚晴的房间走去。这时一个庄客走过来行礼。“启禀庄主,刚刚冰雪宫遣使来送信。”“冰雪宫”楚晚晴一怔。庄客把书信递上来,“是给童公子的。”“好,退下吧。”楚晚晴接过书信,递给童心远。童心远接过书信,见信封上一溜娟秀的行书:“冰雪宫宫主敬上童心远公子亲启”。展开书信,见写道:“童心远公子台鉴:听闻贵恙初癒,不日将行,念及冰火之会,世所罕焉,翌日摆酒佳仙湖畔,特此饯行,望公子不吝驾临,幸甚。冷岱罗再拜。”合上书信,童心远双眉深锁,“冷岱罗请我去,说是饯行,不知道什么意思,我们是死对头,冰火不容。”楚晚晴微笑,看了看递过来的书信,“什么死对头,你忘了,你们是亲兄妹,上次是她救了你。我发现,她其实早已经不再是以前江湖传闻冷心冷面的冰雪宫宫主了。”童心远若有所思,“可是,冷月和冷岱罗不都是无情无意的人么”“是因为玉哥哥,”楚晚晴不由笑了,“你没看见么冷岱罗是对玉哥哥动了真情的。也许最初只是使者推荐了二宫主的人选,那时她并未在意,但后来玉哥哥拒绝她以后,看得出她很痛苦,而且对自己的命运很无奈,她不可能再无情下去,她已是这世上最多情的人了。”“玉凌霄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人。”童心远叹息一声,在他看来,从小被父母宠爱,博学多才,武功盖世的玉凌霄,真的是天之骄子。而他,从来不知父母之爱为何物,一直受着烈火的折磨,寿命无多,“好吧,明天我就去赴宴。”“我陪你一起去吧。”“既然冷岱罗只请了我,想必只要我一个人去。”“你身体可以么”“我只要不用内力,不要紧的。”两人继续前行,不久,楚晚晴房间传出清越动人的琴声,那琴声悠扬,在初春的清风白云间飘荡开去。、火漫佳仙第二十二章火漫佳仙天色近晚,楚晚晴回房休息后,童心远漫步客栈,来到玉凌霄房门前。犹豫了一下,轻叩房门。房门打开,玉凌霄站在门口。尽管早已相识,在看到他的一刹那,童心远仍禁不住一怔,有短暂的失神。经过十天的休养调息,加之透髓散已经清除,玉凌霄原来的风釆气韵开始渐渐回到他的身上。童心远第一次看到他时,虽也不失清雅,眉目清秀,但当时他瘦脱了形,几乎成了骷髅,所以并未见过他原本的样子。美玉无瑕的天人之颜,优雅修长的身姿,虽只穿着件简单至极的浅青衣袍,那神釆气度却如同谪仙,使人甚至挪不开眼神,却又不敢逼视。他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人,童心远看着他,心中不由暗想。“童兄”玉凌霄微显疑惑,闪身让开门口,“请进。”童心远略迟疑了一下,走进房间。“童兄请坐。”玉凌霄执壶斟茶,“找在下何事”童心远在桌旁坐下,看了看在对面落座的玉凌霄,“玉公子,我想我想拜托你一些事情。”“只要可以办到,在下便愿意效劳。”玉凌霄微微一笑。“有些事,我不愿当面对晚晴提起,可是又无可逃避,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本来我想离开她,一个人静静死去,可是现在,既然我选择了和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就免不了到时她会为我伤心。看得出来,你也很关心她,所以我想拜托你,到时候照顾好她,伤心过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童心远垂着眼帘,面无表情静静地说。玉凌霄不由轻锁双眉,双眸闪动,“为什么现在和我说这些”童心远抬头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帘,“过了明天,我们就要返回楚家庄,而你要去少林寺,可能过一段时间才能来,我担心等不到你回来。”玉凌霄一惊,“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童心远苦笑了一下,“老实说,烈火真气已经使我全身经脉受损,我可能随时倒下,就算再注意,也免不了烈火焚身之苦。”“我可以帮你,用我的内力,废掉你的武功。”“那你会性命难保。而且,烈火真气已经深入我的骨髓,不可能散功,另外我经脉五脏受损严重,如果当真散了功,没有了内力,我可能马上就不行了。”玉凌霄低下头,“难道就当真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童心远笑笑,“玉公子,你不要想这些了,我这样一个人,死对我只是解脱。可是晚晴,我实在对她放心不下,就算她是一代技艺高绝的琴师,是楚家庄的庄主,但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单纯如水,至情至性,我死不足惜,但对她的伤害我真的不敢想象。”玉凌霄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渐渐浓重的夜色。怎么能够放下对她的思恋,当她爱已枯萎,心已死去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童心远和楚晚晴之间是一种没有希望,没有未来的旷世奇缘,用全部的生命去爱,把每一天都当成世界末日,这种爱使玉凌霄也心动神摇。一缕纯净的琴音划破夜空,静谧悠闲,使人身心涤荡,自从来到客栈,每夜都会听到晚晴这种干净单纯的琴声,大家都知道,她是在用琴声伴童心远入眠。“你能答应我么”童心远看着玉凌霄的背影,喃喃道。玉凌霄回过身,凝望童心远,清澈明亮的双眸闪闪发光,“好,我答应你。”“谢谢,”童心远虚弱的笑了一下,站起来,“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天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先走了。”“童兄,”玉凌霄叫住他,“请你一定保重。”童心远凄然点了点头,开门走出去。琴声在夜空中飘荡,闻之使人忘俗,忘记世间一切烦恼。第二天,楚晚晴从客栈外面回来的时候,心里仍然忐忑不安,无法宁静。刚刚送走了童心远,他独自一个人去佳仙湖赴宴,本来已经看到过冷岱罗不惜消耗功力救过他,这次的饯行也不会有恶意,而且冰火一战,也算是了了胡不归的心愿,但当他调转马头准备离开时,心却突然狂跳起来,追上去拉住马缰绳。童心远再次向她微笑,弯下腰拍拍她的手,“晚晴,放心吧,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你确定身体可以么”楚晚晴不安追问,看到他点头,手却依然抓在缰绳上,“好,那我等你回来。”“你等着我,等我回来,明天我们就回楚家庄。”楚晚晴突然抬眼盯住童心远的脸,焦急说道,“那你答应我,明天回庄后,我们就成亲吧。”童心远全身明显抖了一下,手也颤抖起来。“心远,答应我,好不好。”童心远强忍心中剧烈的酸痛,用力点了点头,“好。”手轻轻松开,手轻轻从手心中抽出来,骏马掉头奔去,马上的人红衣似火,俊美的面容带着绝望的苍白,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模糊,那一片无比空虚的感觉升腾起来,让她心乱如麻。走进客栈的时候,才发现楚福跟在身边,“福叔,你叫人去庄上送信,不,飞鸽传书给忠叔,让他马上准备婚礼,越快越好。”“庄主”楚福一愣。“快去。”楚晚晴打断他。“是。”楚福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只不过赴宴,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没有必要过于担心。楚晚晴一面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面穿过游廊,信步缓缓而行,刚走几步,迎面见秋月白走来。未等楚晚晴说话,秋月白便睁大了眼睛问:“晚晴,你刚刚让福叔送信准备婚礼谁的婚礼”楚晚晴低下头,眸中闪过悲凉之色,“回庄以后,我想尽快和心远成亲。”秋月白听了,回过头沉默了一会儿,“明天,三弟要随玄空大师去少林寺,你的婚礼,他还不知道,可能也就来不及参加了。”楚晚晴猛省,苦笑了一下,“是,差一点忘了,我这就去找玉哥哥,告诉他这个消息,他来不及参加婚礼,我想提前他也会祝福我,为我高兴。”秋月白伸手拦住她,“不要,你还是不要去告诉他了。”楚晚晴疑惑道:“怎么了秋哥哥,你为什么怪怪的玉哥哥身体有什么问题么那我更要去看看他。”“不是。”秋月白眼露凄然。楚晚晴看了秋月白一会儿,心中更加疑惑,“秋哥哥,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是的,有事瞒着她,她哪里知道,那个人默默爱着她,放不下,也逃不开。没有条件,不求回报,全心帮助她,为她的痛苦难过。而她,却全然不知。“秋哥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楚晚晴见秋月白沉默不语,便连连追问。无论如何,至少她应该知道,就算是世间她多一份牵挂也好。“晚晴,”秋月白猛然回身看着她,“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看不出来么三弟,他喜欢你。”楚晚晴挑起眉角,似是没有听懂。“我三弟其实一直喜欢你,他知道你和童心远的事以后,曾经说过要放下,可我看的出来,他根本就放不下。因为不想增加你的烦恼,也未告诉你一切,只是虽然他已决定斩断情丝,但你此时若告诉他成亲的事,只怕他还是难以接受。”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耳边只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如同一道亮光划破意识,使她一时无言,不知所措。一直以来的琴瑟相知,一直以来站在她背后的支持。那个人她可以无话不谈,那个人在她无助时总是给她安慰,那个人为了她受伤,为了她打架,那个最初出现在竹林中,风釆绝世,一笑倾城的少年,那个武功盖世无双,无所不能的神话。他,竟然喜欢她。象她喜欢童心远一样,甚至在她全然不知的情况下,经受着感情的折磨,却无怨无悔。楚晚晴闭上眼睛,心乱如麻。秋月白看着她伤心的样子,自悔失言。她在绝望中和童心远相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永远失去他,痛苦已经占据了她的身心,为什么要增加她的痛苦。“晚晴,”他走到她身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你不要太难过,我三弟是个坚强的人,这件事难不倒他,他一定可以自己走出来。”“嗯。”楚晚晴点点头,能够听懂秋月白的安慰,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她只能对不起他,没有任何方法可以回报。两个人静静站了一会儿,各自无语,心中却都是惊涛骇浪,激荡不已。佳仙湖畔,冰雪宫的四位使者已经指导雪奴们在湖边摆下了几桌宴席,仍然是冰雪宫里的生冷食材和清泉水,例外的,在每桌上多了一盘烧烤,是唯一的熟食。宴席摆好后,做最后的整理,正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突然感到空气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压抑感,使大家不由自主都停止了动作,戒备起来,并开始运起内力,抵御这种奇怪的压力。“幽冥魔功”如冰首先叫出声来,就在她话音未落时,一个人影便从天而降了。只是中等身材,平凡的外貌,花白的头发,就像邻家的大叔那样的一般人,却因为脸上那种冷酷、眼神中的那种傲然,显出了非同寻常,睥睨一切的气势。四个冰雪使者都见过他,虽然他是武林上一大门派陆门的掌门,却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而现在的他,明明还是一样的外貎,却又与以前大不相同。孤身一人,傲然而立,连那平常的身高,也仿佛变得高大起来。“陆正威,”通过神剑双玉,她们已经知道了他与幽冥教的关系,“你终于出现了。”陆正威向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