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她。窦涟漪张大一双妙目,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寂离,四儿又可以这样叫你了吗”那般紧张与小心,令他的心蓦然一疼,而女人的眼角尚挂着的一颗泪珠,犹如梨花带雨,双唇缓缓凑上去,温柔地吮吸掉一滴晶莹,“四儿,真的喜欢唤我的名字吗”“真的。”她用力点头,唯恐他不许,娇唇浅浅地嘟起:“四儿只要这么一个特权,寂离若是不肯的话,未免太小气了。”一想起好长一段时间,他都将这一特权收回了,她的心便闷闷的不痛快。“越发大胆了,竟敢说朕小气。”菀尔间,他抬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头,佯装生气道。见他不肯答应,窦涟漪急了,自男人怀中倏地坐了起来:“皇上就是小气,方才还说没人敢伤害我们的孩子,这么快便不作数了。”“又跟孩子有什么关系”玄寂离不觉好奇。两只乌黑的眼珠转了两转,女人的唇颇有些神气活现地挑起:“自然有关了,皇上若是不答应四儿的请求,四儿不敢说什么,可心中必定是不开心的,四儿不开心了,腹中的孩子焉能开心”“啊,那照这么看来,即便是为了朕的皇子,朕也得依了你”明知道她在胡搅蛮缠,他却欢喜极了,心中早就应允了,只是故意地逗着她。窦涟漪见他松了口,得意地抿了嘴偷笑:“可不是得依了四儿。”“那就依了,我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皇子噢。”他哪还能不依,只是嘴巴上犹自强硬着。她才不管为了什么,这边一松口,她那边便欢叫起来:“寂离,寂离,寂离”“就你胆子大,竟然将皇上的名讳当歌唱。”见她一高兴,手舞足蹈的,他赶紧将她捉入怀中,“小心点,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窦涟漪窝在他的心口,吐了吐舌头,然后抚着肚子舒服地叹了一口气:“听见没,你父皇只紧张你,压根不是紧张你的娘亲。”“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他气恼地睥睨着她,如果他哪一天死了,肯定是被她冤枉死的。偏她,捂着嘴巴偷笑不止,那样娇憨的模样宜发地勾人,他好想将她抱紧,狠狠地“疼爱”一番,偏是不敢造次,只得恨恨地躺下,顺势将她收入臂中。“不早了,歇息。”、第133章 戏里戏外可是她睡不着,一双眼睛在他脸上瞄来瞄去,灼热的温度令闭着眼睛的男人都有所感应,哗然睁开双眼,不禁浅拧了眉头问:“怎的还不睡,若是害得皇儿没有休息好,看我不罚你。”“四儿睡不着。”哼,开口闭口就是皇儿,还真是一点也不关心她啊,窦涟漪情急之中,指着燃烧的蜡烛:“太亮了,晃得人不能安睡。”一边说一边欠起上身准备喊人来调小或是灭了,被他一把按住了:“我去。”正是温情缕缕的时刻,他不想外人进来给破坏了。窦涟漪安心地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皇帝夫君亲自下了床,迈着异样慵魅的步子走过去,一一吹熄了烛火,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寂离,你在吗”双眼还未适应黑暗,眼前漆黑一片,屋子里好安静,她突然害怕起来。“我在。”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收进怀中,那样沉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窦涟漪蓦然觉得安心,此生有他,再不惧任何风风雨雨。转眼,太后生辰快到了,这是太后回銮的第一个生日,是以皇上决定大力操办,合宫上下为了给太后庆寿,忙得热火朝天。后宫妃嫔为了挑选礼物更是绞尽脑汁,想着一举博得太后的欢心,进而获得皇上的恩宠。窦涟漪没想那么多,但无论是为了皇上,还是因着与太后的那些过往,她都想尽一份心,思来想去,孝仁太后诚心信佛,便打算亲手抄一卷佛经呈给老人家。可是她如今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辰,而这一次比上次还要严重,以至她还跟他开玩笑,说一定是个皇子,不然怎会这么闹腾。“朕的儿子,不许调皮,害你母亲这么辛苦。”他听了,当即指着她的肚子,一本正经地下了旨意。格格格。她笑得伏倒在桌子上,引得胃酸一阵上涌,干呕了好一会才消停了一些。玄寂离很是担心,招来徐李两位太医诊看,都说每位孕妇体质不同,孕相也不一样,甚至有的孕妇从头害到尾,属于正常现象。两人这才略略放了心,可是两位太医又说一到三个月期间最易小产,嘱咐她多卧少动,忌食生冷,红花麝香等物更是碰都碰不得,说得两颗心又悬了起来。最后,玄寂离令徐太医日日请脉外,将关睢宫一应饮食用品检查一遍,方可供她使用。农历四月二十八,太后生辰的日子终于到了,除了宫乐舞蹈表演,皇上还特意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德云戏班进宫献演。庆生宴结束后,皇帝带着一家人前往畅春园中的流云阁,这里专门建有大戏台,是专供天家听戏的场所。看台在二楼,大家依位次而坐,第一排太后居中,皇帝与皇后分左两边,皇贵妃安景凉与淑妃萧丽云又分坐于皇帝与皇后的旁边。几名嫔妾与夫人则在第二排就座,窦涟漪就坐在皇帝的斜后方,一抬眸,便可看到他清雅而潇洒的背影。及至开场,台上鼓乐齐鸣,一群着了群猴装扮的戏子在上面耍来耍去,谓作暖场,将气氛一下子挑了起来。接着一连三场正戏,分别是豪宴、闹天宫和游园,都是太后喜欢的,三场演完,为怕众人看得厌烦,中间插入一段宫舞。屏风后,巨大的盘鼓隐约可现,鼓上,曼妙舞娘踏鼓而舞,脚尖每抬起落下时,发出扣人心弦的鼓点声。只一眼,窦涟漪便认出了舞者,那样美妙的身姿,那样动人的身段,除了明雪鸢,断无第二个人舞得出来。妙就妙在前面树了一方丝质屏风,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意境,令人宛如置身瑶池仙境,赏天女舞蹈一般,也就难怪所有人都屏住气息,心随着每一下鼓点而动了。就边皇上也在目不转睛地观赏,窦涟漪抿了一下唇,悄悄地伸出手去,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身子跟着凑过去,悄声戏谑:“皇上,莫不是看痴了”“怎么,你吃醋那朕看你好了。”他作势便要转过头来,吓得她赶紧丢下一句“不要”,撤了回来。就在这一问一答的瞬间,台上多了一个人,女子一袭绿衫,背对看台婷婷玉立于屏风前,手中笔时而疾走龙蛇,时而婉转逶迤。这个时候,人们才发觉这副屏风质地精良,四角绘上了四朵栩栩如生的红莲,中间大块的空白便在女人的泼墨挥毫中,渐成一个大大的“寿”字。隔了一道屏风,这一面,绿衫女舞文弄墨,那一面,红衣女踏鼓而舞,简直是相得益彰,说不出的美妙无比。鼓声落,笔亦停,流云阁一片静默。绿衫女子转过身来,一张素脸天然去雕饰,冲着太后敛袖而拜:“臣妾杨凝芷恭祝太后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杨凝芷坐中有人惊呼出声,各种复杂的眼神一起投向台上。“好,好,杨美人有心了,快到哀家身边来。”孝仁太后喜欢得不得了,招手示意。杨凝芷飘然步下戏台,沿着连接戏台与看台的走廊一路走到太后跟前,再次深深一拜:“臣妾献丑了,还请太后莫要嫌弃。”“能得王右军书法之真髓的世上没几人,卿绝对算一个,若你的字是献丑,旁人的字都别拿出来了。”皇帝素爱书法,尤喜王曦之,常说王右军之后,再无书法家。杨凝芷玉面生辉,不好意思地一笑:“皇上谬赞,臣妾当不起这样的夸奖,若是能搏太后与皇上一乐,臣妾便心满意足了。”“来,到朕身边来。”玄寂离冲着女人递出手去,女人的一张脸顿时灿若红绵,便款款起身,一步一婀娜地走向男人。早有底下人搬来了椅子,安在皇上身边。“杨妹妹可真是深藏不露,一露,便是一鸣惊人。”夏若桐别过脸来,冲着旁边的窦涟漪意味深长道。后宫本是藏龙卧虎之地,不足为奇,窦涟漪只是笑了笑,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终是喝急了,胃液翻涌而上,她急忙又喝了一大口,试图压下去,可是往常很管用的法子,如今一点用都没有,竟是越喝越想吐。千万忍住,今儿可是太后的生辰,切莫扫了她老人家的兴。可她越是想忍住,越是抑制不住地翻胃,而且腹部开始痛了起来,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斜前方的他,不想人家正拉着杨美人的手一边端详一边低笑:“卿的手甚好,仔细护着,可别伤着了。”“哇。”呕吐声破喉而出,打破了看台的宁静与祥和。她暗叫一声不好,在千万别当众出了洋相的想法中,捂着嘴巴起身冲了出去。“怎么啦这是”玄寂离惊得弹了起来,就要追上去,被太后一声制止了:“皇帝,你且坐下,来喜,你跟过去看看,一有情况马上来禀告。”玄寂离这才想起今儿个太后寿辰,的确不宜离开,便坐了下来,到底不放心,便让李莲成也跟了去。“皇上,窦姐姐只是害喜罢了,不用过份担心。”杨凝芷知几地劝慰一声,正好“寿”字屏风被两名小太监抬了过来,便指着它娇俏地歪着头问:“皇上,您猜这字里藏了多少个寿字”玄寂离方才扫的一眼便已看出,一个大“寿”字里,横撇竖捺里又藏了无数个小“寿”字,粗粗一看,已发现了篆楷录草数种字体,令人叹为观止。只是他此刻没有心情理会这些,人坐在这里,魂儿早飞了。见男人充耳未闻一般,杨凝芷怅然若失,一想到他方才拉着自己的手,那一声“卿”犹在耳边回荡,令她的身体不由地软了下去,只是转瞬,一切皆已成空,女人咬了咬唇,划出一道浅浅的痕。戏台上,妖娆的青衣水袖长舞,唱得人荡气回肠,就在这时,杨莲成匆匆跑来,在男人耳边低语了一句,玄寂离失声惊呼:“见红”“怎么回事,皇帝你方才说什么”旁边的孝仁太后隐约听到两个字,也是唬了一大跳。“母后,胎相已经稳住了,您别担心。”玄寂离安抚的同时,发现杨莲成身后还跟着徐太医,便敛了眉头:“你不在俪嫔那里守着,跑这里来做什么”徐怀玉上前见了礼,却沉吟着看了看两旁,玄寂离不耐烦地一挥手,大声道:“有话快说。”“是。”徐怀玉便不再犹豫,将诊断的情形以及来此的目的和盘托出:“微臣方才替俪嫔娘娘诊脉的时候,发现娘娘体内含有附子粉,也是导致娘娘突然呕吐、腹痛和腹泄的病因。”“附子粉,那是什么”其实隐约猜到了一些,只是不确定。徐太医回道:一种含有剧毒的中药材,轻则致人腹痛、腹泄,重则可致死人命,所幸药下得不重,不致死人,却极易造成孕妇小产。“”好大的胆子。“男人的眸放射出迫人的寒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声线冷得像中地狱里发出。、第134章 彻查真相“给朕查。“蓦地抬高的一声,令台上青衣骤然止了唱,看台这边更是人人失色,个个噤若寒蝉,唯恐成了皇上的出气筒,而男人犹在发狂:“查出人来,朕要治他死罪。”徐太医依旧不疾不徐:“微臣想看看俪嫔娘娘喝过的茶。”话音一落,李莲成便指着皇上斜后方的一张桌子道:“方才俪嫔娘娘就坐在那,茶还在。”徐怀玉便走过去,经过旁桌的夏若桐身边时,脚步微微一窒,不过一瞬便走了过去,抓起旁边桌上的茶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用指头沾了一滴送入口中试了试,脸上已有了计较。“回禀皇上,这茶里除了杏仁外,确是加了附子粉。”他放下茶杯,冲着前面长身修立的人拱手答复。太后哗然变色,凡宫中老人对附子粉并不陌生,因辛热燥烈,容易引起呕吐和腹痛,孕妇是绝对忌用的。“是谁”男人脸上肌肉一跳一跳的,面色着实吓人,一个字一个字地往挤:“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脱了干系。”“皇上,不如先送太后回宫吧。”还是皇后月碧落提醒了一句,玄寂离这才发觉自己是气糊涂了,连忙和缓了脸色:“你陪太后先行回宫。”“是,臣妾告退。”月碧落行了礼,与太后叹息着离去。余下的人便等着盘问,既是由茶水引起,玄寂离着人带了膳房负责烧水和送水的来。“皇上,奴才什么也没做。”专事烧水的太监年纪不小了,也算是宫中的老人,一来,便伏在地上喊冤,“若是水中有问题,应该所有人杯中都有药物的成份才对。”玄寂离哼了一声:“你倒是会撇清,徐太医,将其他人的杯子验一遍。”徐怀玉应了一声,便一一查验,复回道:“其他杯子均正常。”“送水的是谁其中又经过哪些人的手,仔细说一遍,不许有任何遗漏。”经查,送水的两名太监抬了水,一路抬到畅春园,交给这边负责茶水的老宫女,路上并未因人或因事耽搁,负责茶水的老宫女将一大桶水灌入小壶,再交由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