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入内,沿着心口的位置这里摸摸,那里探探,口里一个劲地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不疼,可是很痒,很酥,眸危险地眯起,蓦然将她收紧。“啊。”猝不及防的她惊呼出声,蓦然瞧见他的唇压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被骗了,嘟囔一声,却不由自主地阖了双眸。“你们在做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令两个人俱是一惊,玄寂离暗道一声糟糕,松开她,手忙脚乱地整理不振的衣衫。窦涟漪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后来了,赶紧迎了上去,行礼问安:“不知太后驾到,有失远迎,请太后恕罪。”“李莲成,朕看你这差事别当了,太后来了也不通传。”玄寂离已然整理好衣衫,又是那位坐拥天下、道貌岸然的九五至尊。太后哼了一声:“是哀家叫他不通传的,怎么,皇帝不许”“儿臣不敢,母后,您请坐。”玄寂离讪笑着,那份殷勤备至比往日又甚了几分。殊不知,看在孝仁太后的眼中,嘻皮笑脸的,哪有一个皇帝的样,便将一切责任都归结在了窦涟漪的身上:“你也是,不劝着皇帝勤政,倒勾得皇帝五迷三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一国之君处理政务要事的地方,不是你狐魅惑主的场所,以后不许踏足御书房半步,还不快下去。”“是,太后。”窦涟漪早已羞得不行,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行了礼,逃也似地冲出怡心殿。“主子,您这是怎么了”秀珠见她冲了出来,跟在后面追,好不容易前面的人放慢了脚步,赶上去一脸不安地问。一想起方才的情形,窦涟漪便觉得难为情,哪肯说,“你别问了,反正以后再也不去御书房了。”别说太后下了禁令,就算没下,她也不好意思再去了。“奇怪。”秀珠百思不得其解,猜了半天,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随后几天,窦涟漪一直留意着皇后月碧落与皇贵妃安景凉的动向,只是始终没有看到想要的结果。“难道是我猜错了”这天,她与夏若桐又约在“仙来亭”看风景,顺便聊聊天。“我入宫不久,与安皇贵妃打交道不多,倒是给人贤能通透的印像,不像是能做出这样恶毒之事的人啊。”夏若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窦涟漪冷笑一声:“这次下毒的事是不是她做的,暂且不得而知,但安皇贵妃绝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唉,后宫太复杂了。”对面的人别过头,头上的水蓝色如意钗,垂着长长的璎珞,随着她的动作荡来荡去。岂止是复杂,而是太复杂了。按照窦涟漪的推断,月碧落与安景凉正为后宫管理权争得不可开交,那日听了自己貌似无意的一句,定会着人调查。如果真是安景凉做的,以皇后娘娘所处的位置,纵是查不清楚,却也能借此摆她一道,从而一举收回独掌后宫的权利。也就是说,一旦安景凉失去协理后宫之权,便可断定此前的下毒之事系她所为。太乱了,窦涟漪便闭上双目,张开双臂搭在身后的栏杆上,身体向后一靠,她得放空心绪,再好好捋捋这团乱麻。“小心。”突然传来一声,紧接着听得“喀嚓”一声,身子原是背靠在栏杆上,忽然失去了依托往后倒去,完了,正自惊慌失措时,幸好肩膀被人一把抓住了,使劲拉了回来。、第123章 无声的较量“夫人。”两道声音同时呼出,又同时将她托住了。“吁”当她终于稳住了身子,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你们快来看。”夏若桐向她们招手。窦涟漪心有余悸地走过去,果见栏杆断裂,露出一尺宽的豁口,方才若不是夏若桐及时拉了自己一把,不然已跌下山去。“好像有问题。”夏若桐指着断口里面的一截,齐齐整整的,不像是承受不住重量而崩断,倒像是她顺着手指的地方一看,不禁大吃一惊:“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锯掉一半,看上去好好的栏杆,一受力便会轻易地折断,靠在上面的人自然跌落山底,不死也会残废。”夏若桐凝重地点点头,“我不想相信,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样。”“她这是置我于死地而后快呢。”窦涟漪咬牙,愤怒染红了双眸。夏若桐意味深长地:“如果能够搭上一个我,她会更开心,这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到了此刻,她方才理解窦涟漪说过的那句“你不争未必别人会放过你”的话来,以后只怕不能似从前一样漫不经心地活在宫里了。“要报告皇上吗”秀珠不无担心地问。窦涟漪摇摇头:“他成天操心国家大事,还是别惊动他了。”再说,这后宫争斗无休无止,他管得过来吗“哼,以后各自保重吧,指望谁都不如指望自己。”夏若桐眺望着远方,幽幽吐出一句。窦涟漪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眼含感激与信任,轻声道:“桐儿,好在还有你,不然,这后宫实在让人寒心。”“你放心,不论什么时候,桐儿都会站在你身边。”夏若桐反手握住她,紧了紧,仿佛在传递着不移的决心。友情,在后宫从来都是弥足珍贵的一样东西,所幸,她与她相识,且相知。而此刻,坤宁宫也在上演一场无声的较量。“上月的帐我看了,安皇贵妃做事一向稳妥,做得极好。”月碧落与安景凉隔了一方红木茶几,分坐于凤榻两边。安景凉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茶盅盖子拨弄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闻言,谦逊地一笑:“哪里,皇后指导有方。”虚伪月碧落打心里哼了一声,表面上虚与委迤,背地里行架空皇后之事,你安皇贵妃做得还少吗“与打理后宫而言,安皇贵妃怎么说也是前辈,本宫哪谈得上指导,不过是从旁协理一下而已。”面上却客气着。安景凉自然比她还要客气,再加上一份恭谨:“娘娘为了操持后宫,都累得食不甘味,睡不甘寝了,昨晚是不是又没睡好瞧您眼圈便知道。”月碧落下意识地抚了一下眼皮,昨晚查了半晚上的账,什么都没查出来,若真是熬黑了眼圈,真是得不偿失。“太后与皇上将后宫交给本宫,别说只是黑了眼圈,就算是拼了命也是应该的,你觉得呢,安皇贵妃”安景凉点头称是:“皇后鞠躬尽粹的精神太值得臣妾们学习了。”好个安景凉,咒人不落口实,鞠躬尽粹后面一句不就是死而后已吗“对了,听没听说小安子有个弟弟”月碧落突然,却漫不经心地转了话题。对面一脸茫然地看过来:“小安子是窦夫人身边那个畏罪自杀的小安子”说到这,眉头浅浅一拧,“好好的,皇后怎么提起他来了。”“噢,他弟弟小英子在御膳房当差,成天跟人说他哥哥冤枉,昨儿个本宫找来问了一下,你猜怎么着”安景凉将茶盅端至唇边啜了一口,顺便将一丝不安隐藏好,放下茶盅,略带诧异地问道:“怎么着,难不成他想为哥哥申冤。”“那倒不是,他说哥哥一时贪财,收了人家三百两银子,干出下毒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死不足惜,只是那指使人浑然没事,叫他想不通。”月碧落抚着袖口绣的一朵牡丹花,徐徐道来。安景凉眉目一恶:“这话太混账,难道他不知道宁静如是娘娘一力保下来的吗”“可他口中的指使人并非宁静如。”月碧落忽然直视过来,然,她没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慌乱,安景凉只是吃了一惊:“不是宁静如,难不成另有其人,那会是谁”其实小英子也不知道是谁,但月碧落与窦涟漪的猜测惊人的一致,她决计赌一把,“是你,安皇贵妃。”这样突然而直截,希望可以打乱对手的方寸,但安景凉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皇后娘娘,您信吗”“如果本宫信呢”既已兵戎相见,任何的退缩都会落于下风。眸中激起愤慨,语气却含了委屈与难过:“娘娘,您这么说实在太伤人心了,我安景凉自打入宫以来,一直恪守贤良恭谨让的妇德,也取得了太后与皇上的信任,如今娘娘听信馋言,如此中伤臣妾,叫臣妾情何以堪”一番话,情真意切,叫人感动莫名。但她表现的地方不对,是以并没收到预期的效果,月碧落反而冷笑一声:“既这样,皇贵妃便到皇上面前解释一下,小安子侍奉存贤堂十来天后,又是如何被安排到新月阁去的。”一丝惊慌终于浮出眼底,被一旁的月碧落尽收眼底,她得打铁趁热:“当然,你可以赌本宫手上并无真凭实据,也许本宫只是诈你的而已。”要赌吗安景凉在心中天人交战,若赢,自是安然无恙;若输,她不敢想象以皇上对窦涟漪的宠爱,会如何的惩罚自己。“如果明天起安皇贵妃称病,无力协理后宫事宜,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月碧落这话,犹如对溺水之人抛出了救命索,就看她想抓还是不想抓了。只花了一秒钟,安景凉决定抓住这条救命索,银牙一咬:“好,就按皇后娘娘说的办,娘娘可要说话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局输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只要她还是皇贵妃,总有机会翻盘。、第124章故意捉弄“那是自然,安皇贵妃好好养病,本宫抽空会去看你。”月碧落笑得诚恳极了。安景凉起身行礼,“臣妾身体抱恙,不能陪娘娘叙话了。”“绿笛,替本宫送送安皇贵妃。”月碧落扬声吩咐,语气说不出的轻快。次日,皇贵妃安景凉称病不起的消息传遍后宫,大家关心之余,俱是奇怪,安皇贵妃身体一向康健,极少生病,何以这次突然病倒“果真是她”新月阁中,得知消息的窦涟漪蓦然握紧了拳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皇贵妃看着那么贤淑,不想心却比毒蛇还要狠。”秀珠一想到她三番五次地害主子,便恨恨不已。用蛇蝎美人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窦涟漪的耳边蓦然响起宁静如的那句话:这个后宫人人都想你死,心中便不寒而栗。她只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为什么,偏要她置身这可怕的后宫争斗中,如果可以选择,她多么希望与他只是一对普通夫妻,平静快乐地相伴一生。“秀珠,将前两天绣的丝帕寻出来,带上去瞧瞧安皇贵妃。”上位病了,做为下位者总得表表关心,这是礼数,也是生存之道。秀珠迟疑不动:“她那样害主子,您凭什么还去看她。”“这个时候,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与礼与情,都得走这一趟。”一直默不作声的素云插话道。窦涟漪赞许地点点头,难得一个小宫女竟有这种见识,“素云,你是不是读过书”“奴婢的父亲本是私塾先生,从小跟着父亲倒是念过一些书,只是后来不小心惹了土豪,那老东西竟要收我作妾,奴婢与父母自是死活不答应,无奈土豪仗势欺人,正好宫里招人,奴婢便进了宫,宁可老死在宫中,也不让老东西得逞。”秀珠听完,拉着她的手唏嘘不已:“原来你这么苦,放心,以后小姐和秀珠都会待你好的。”“我知道,你跟主子都是好人,奴婢以后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素云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唇坚定地抿起。“好啦好啦,大早上的生啊死的,记着,都给我好好地活着,任何时候不许轻言放弃,明白吗”窦涟漪既是在告诫她们,也是在告诫自己。存贤堂今儿个热闹极了,来看望皇贵妃的人走了一拨又来一拨。这不,刚送走一位,窦涟漪便到了,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外间抱厦,见安景凉歪靠在贵妃榻上,忙上前见礼问安。“坐吧。”安景凉头上搭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有气无力地指了指榻边的绣凳。“听说皇贵妃病了,妾身很是意外,昨儿个还是好好的,怎的突然病了太医怎么说”窦涟漪便依命坐下,温言关心道。榻上人抚了抚额头上的毛巾,“这不是到了月底吗,昨晚对了一晚上的帐,想是着了凉,太医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少不得要躺几天了。”啧啧,真不愧是老手,装病也要扯个为公废寝忘食的理由。“皇贵妃协理后宫,的确是辛苦,莫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妾身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妾身亲手绣的,就算礼轻情义重吧,皇贵妃莫要嫌弃才好。”窦涟漪将手上拿的一方丝帕抖开,四周绣了兰草,中间一个大大的“静”字,原是绣来时时提醒自己的,忽然觉得它倒是更适合面前的这个女人。“窦夫人费心了,灵姗。”听到主子喊,侍候一侧的灵姗会意地接了过去。窦涟漪正打算告辞,忽然看见洗漱架上的脸盆与地上冒着热气的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歹毒的女人一次次加害自己,却又奈何不了她,不如趁机整她一下出口恶气。“哟,这毛巾都凉了,妾身重新绞个热帕子来。”她状若关切地摸了摸毛巾,发现冷了,连忙拿下来,去洗漱架那里一阵忙活,绞了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