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掌柜的,您是生意人,自然懂得这货出了问题,自然得赔偿客户的损失”老者很是爽快,侧眸,唤道,“祝生,拿二两银子来。”说罢,望向奚辰逸,“这位爷,这匹布只卖了一两银子,现在给您二两银子,这匹布如果你不嫌弃,您还可以拿走,怎样”祝生在柜台抽屉里捣鼓了一阵,走了出来,摊开手掌将手中二两碎银递了过来,声音清脆,“给。”叶如陌微微一怔,刚才鲁平喈提供的情况明显不属实。斜睨了鲁平喈一眼,这厮果然是有备而来,脸涨得通红,望向掌柜狠狠说道,“孟掌柜,别说这二两银子,就算是给我二百脸银子,这事也没完。”鲁平喈仗着今日有两个帮手,狗胆子便大了许久,加上原本就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说起这些话来,自然是顺溜的紧。掌柜微微蹙眉,旁边祝生已经忍不住,面色徒然一沉,眸底隐过一丝戾气,藏在袖子里的手徒然紧了几分,眸中寒光乍现,“今日,你小子是不想活了,是吧”阴冷的声音犹自地府传来,叶如陌忍不住背脊发冷。刚才还如沐春风般的半大孩子,眨眼间就变得这么冷酷,真让人意料不到,听着淳厚的音色,内力自然不是一般,绝对不是说笑。鲁平喈面色僵住,身子虽然保持不动,脚底已不由地向后退去。这是人遇到危险时的一种本能,逃避风险。看来,他害怕这个少年。老者侧目,望向少年,轻声呵道,“祝生,怎么不听话了”祝生脚步顿住,望向老者,眼眸里似是隐过一丝不悦。奚辰逸向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鲁平喈身子推了一把,总算稳住了他惊魂未定的心。“掌柜,竟然客人表示不同意和解,不如我们一起听听他的想法,如何”老者淡淡一笑,“当然可以。只是不知这位小哥为何一味地纠缠小店你们也瞧见了,小店生意清淡,就算没有碰见这种讹诈的情况,犹难经营。”叶如陌向前一步,站在奚辰逸旁侧,微微一笑,“真是想不到,这种地方还能经营这么大的布行,掌柜神情依旧如沐春风没有半点焦躁,不知道日常开销从哪里来在下不才,想向掌柜学学这生意经。”老者脸色微滞,淡淡回道,“这间铺子从家父手里经营至今,自然有割舍不掉的情意,虽然生意冷清,但足以保我爷俩衣食无忧。”叶如陌摸了摸鲁平喈退回来的那匹布,浅粉色的绫绢上绣着点点红梅,色泽极好,只是边角处隐约可见霉斑,难怪他在这里纠缠不休。只是好好的布匹怎么会发霉抬眸望向商铺后,一条小门直通里间,心底顿时生了疑,佯作低叹了声,“好好地一匹布就这样毁了,难道掌柜就不知道吗”老者沉声说道,“老朽这里本出售的本就是一些低价布匹,霉斑可以洗去。事先也是说好的,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他。”鲁平喈面色沉沉,低声斥道,“老子是贪便宜,现在后悔了,怎么着”奚辰逸面色微微一沉,鲁平喈摆明了是找人家麻烦,这事该怎么继续下去。叶如陌盈盈一笑,再次上前几步,人已经走向柜台后,离通往后院的小门不远了,淡淡说道,“兄台,按说这位掌柜说的有道理,你再这么纠缠下去,也是无理取闹了,要我说不如这样,直接将布匹另外换一匹,这一次由你亲自挑,如何”鲁平喈踌躇着,“两位大哥,这样恐怕不好吧那个。”这货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掌柜明显不想惹事,他偏偏在这里生出诸多名堂。叶如陌心底顿生不快,奚辰逸冷眸斜睨了一下,眸底生了寒气,堂内空气顿时凝固。鲁平喈心底咯噔了一下,立马噤了声,他知道再说下去,自己怎么死的不一定知道。叶如陌不再犹豫,直往内堂而去,这间店如果没有疑点,掌柜只求息事宁人,绝对不会阻拦,自己也顺便打消心中疑问。突然,旁边祝生身形奇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柜台里直直地向这边掠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索,奚辰逸离这边太远,祝生移动太快,只能靠自己。叶如陌轻喝一声,直接往小门冲去,她知道,以店内两人先前的表现,是绝对不想闹出人命的。“哐当”一声,人没事,倒是身上的物件都小心掉落在地。叶如陌脚步顿住,祝生没有再一步行动。奚辰逸赶了过来,长吁了一口气,责怪之情溢于言表,“陌儿,你怎么这么逞强”说罢,将叶如陌掉落在地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捡了起来,半蹲着身子,姿势优雅到了极处。叶如陌低叹了声,这人天生尊贵,就算怎么易容,这张脸怎么普通,内在的气场和雍容,总是不经意间泄露出来。掌柜微微一怔,低声斥道,“祝生,你怎么能随便出手,要是伤了客人,怎么办”叶如陌没有武功,这一点是可以肯定,只是他身边这个年轻人貌似深不可测。一枚黑黝黝地扳指掉在了掌柜脚底,他蹲下去捡了起来,脸色微滞转瞬即逝,语气仍然是礼貌有加,“姑娘,这枚扳指看着倒是挺有趣,不知是在哪里买的”叶如陌一把拿了过来,横眉冷挑,冷声说道,“这枚扳指是家中传下来的,怎么,想拿这个店铺来换我的扳指,我是不会同意的。”本想着进后堂看下,是否有何可疑的地方,没有想小二来了这么一出,竟让自己当场出了丑。如果他要是不小心,将自己的衣服撕下来,那真是不敢想象。戴着人皮面具,表情生硬,配上生冷的言语,倒有几分震慑力。鲁平喈一见气氛不对,早已跑了出去,远远地在一旁候着。本想着带两位爷过来,能讹点银子花花,没想到事情结果竟是这样,和自己一样也想挑事,只是目的不同,他们似乎不是针对银两而来。扳指静静地躺在叶如陌掌心,与其它玉石材料打磨出来的扳指不一样,它是黑色金属材质,日头照射下,发出幽幽地光。这是外公留给自己最后的念想了,是从地宫发掘出来的,当时它和那张素绫静静地躺在铁匣子里,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它的用途,但是能放在地宫里,自然不是寻常之物。叶如陌低着头小心查看,根本没有防备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者,不料面上一缓,人还没反应过来,人皮面具已经被掌柜轻巧的揭去,露出了一张白皙的俏脸。掌柜面色徒变,对着叶如陌直直地跪了下去。162 扳指之谜掌柜面色徒变,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喉咙哽咽,泣不成声,低低地唤了句,再也不肯起来,“小主”祝生怔在原地,半晌也跟着跪了下去。奚辰逸掌风凌厉,风声所至,沉重的朱漆大门嚯嚯地关上了。虽然目前是什么情况暂且不清楚,毕竟两人身份特殊,但是总不能叫外人起了疑心。叶如陌一头雾水,望着面前精瘦干练的老者,眉头微蹙上前扶起,嘴角微勾扯起一抹笑意,“掌柜,请起。我们今日是来找您麻烦,就算您想避祸,也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吧,况且就算你行了礼,这事不一定完呢。”老者神情激动,吐字未免不清,叶如陌似是没听清。须臾,老者情绪似乎缓了些许,手扶叶如陌的手臂站了起来,强自稳了心神,语气里仍然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望向叶如陌身后的奚辰逸,淡淡问道,“想必小主身后这位公子便是瑾王爷吧。”小主叶如陌黛眉微挑,无忧方丈先前说过的那句话不经意地进了脑子里,难道真有梅山族的后人侥幸活着奚辰逸浅笑,索性默认了。淡淡一笑,“不知西郊偏远之处,也有此等高人,真是让本王汗颜了。”老者未曾回话,拉着叶如陌的手臂,瞧着她绝色的面容,眼眶泛红,“小主,总算见到您了。老朽是族长属下兮翼,当年蒙族长不弃,负责梅山族外事,主要是一些生意上的来往。先前听说小主幸存一事,兮翼惊喜万分,本想着派人与小主联系,奈何小主身边眼线太多,几次行动都已失败告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小主竟然自己寻上门来,这是冥冥中,数千族人冤魂的庇佑吗”话至尾声,仰望窗外一一碧如洗的天空,再次泣不成声。叶如陌眉头微蹙,“兮翼怎么先前没有听汐启提起”兮翼因激动颤抖的手从衣服内掏出枚同样的黑色扳指,“月儿,你看,这是当年族长给我之物。”说罢,眼神肃穆,拉着叶如陌向一旁木椅上走去,摇头庆幸道,“真没想到天不亡我梅山族,那场浩劫中,小主竟然死里逃生。”扳指浑身透亮,显然是主人思念过切经常抚摸,以至于表面像是上了一层油。兮翼犹自感慨、回想,忘了屋内的奚辰逸。叶如陌只记得感伤往事,不留神奚辰逸已轻轻走了出去,这种令人感慨伤心的场景外人在场,终究有几分尴尬,太多的情感需要宣泄,太多的事情需要说。就算叶如陌借着原主的身子,毕竟卷入这场阴谋里太久,身边人长久以来的守护,也不是三言两语能撇清楚。叶如陌手里把弄着两枚扳指,望着满脸沟堑的兮翼,浑浊的眼眸里因为兴奋泛着莹光,突然想到了守护梅山族历代亡灵的汐启,眸角不由地湿了,声音低沉,“兮主事,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兮翼老泪纵横,望着叶如陌和她娘一样的容颜,喉咙哽咽,“如果不是小主长得和当年的小姐一模一样,单凭着这枚扳指和瑾王爷,属下还不敢相认。当年祸事,就像是无缘无故刮来的一阵恶风,将梅山族刮得一干二净。可惜当时属下不在现场,如果不然定要杀几个畜生才好。”叶如陌低叹了声,“这不怪你,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没有一丝希望的情况下,能死守着这份家业也算是你对梅山族的忠心,就算有那么一日下去见族长,你大可问心无愧。”顿了顿,说道,“前些日子,大殿上的那些传闻,想必你已经听说了。”“是,小主。”“我答应了当今皇上将宝藏找到献给他,以项上人头作为担保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兮主事有何见解”兮翼神情肃然,掷地有声,“小主竟然回来了,一切但凭小主做主。”叶如陌轻嗯了一声,“兮主事知道这么想自然是好事,请记得我是梅山族的唯一传人,同样不希望它落入坏人之手。”兮翼微微一怔,低声说道,“小主,时间紧急,不如属下现在就带小主去看看。”叶如陌面露疑色,声线上扬了些许,“现在就去”“族长在世时说了,宝物是死的,人是活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为今之计不管其他事,先把小主的命救下来再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您现在可是族长唯一的血脉,是我们梅山族的唯一希望。”叶如陌闻之动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点什么。沉重的大门早已关上,依崖壁而建的商铺里自然是凉爽宜人,阳光透过窗棂上细细碎碎的格子照了下来,落在地上洒下一地斑驳,映在兮翼的脸上,衬的一张老脸愈发肃然。他手提祝生拿来的风灯,转过身向后堂而去,手微微地颤动着,似乎现在还不大相信这件突如其来的好事。声音微颤,低声说道,“小主,请随我来。”兮翼和祝生都是梅山族人,就算第一次见面,应该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聊着一些成年往事,叶如陌心底只觉得怪怪地。须臾,心底干笑了两声,自己只是占着原主一具躯壳,和她的亲人谈什么默契和眼缘,不是自讨没趣祝生在身后静静地跟着,不远不近,与两人保持了一段小小的距离。自从相认后,这小子一直很沉默,显得气氛凝重愈加严重。商铺依崖壁而建,后堂除一条小门采光,无其他光源,越往里走光线越发阴暗。为了缓解气氛,兮翼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声音穿过重重黑暗时高时低地传入耳内。“这孩子和小主一样,都是侥幸活下来的。当年族长派属下出来办事,那是他还小,像是预知了什么一样,一直哭闹着要随我出来,没办法只得将他带了出来,他的父母却在那场浩劫中去了。这孩子一直和属下待在一起,郁郁寡欢的,不喜欢叫人,也不是很长个,快二十的人瞧着像是和小主一样大。”叶如陌轻咳了两声,“祝生父母都去了。族里是否还有其他人活下来”风灯在前头晃悠着,光线忽明忽暗,像是游曳在夏季坟场的那簇鬼火,直让人心底发凉,气温也低了些许,叶如陌不由地抱紧了双臂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