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他大腿上,莫赴晚感觉更不自在了。刚想动,被他环住了腰抱起来,挂在了胸口,像只无尾熊。她艰难发问,“所以呢。”“所以还挺想听真话,不然收拾你”易千森在她屁股上打了一道,威胁性质浓厚。这走向让莫赴晚越来越不安了。她趴在易千森肩头,闷闷地开口,“我有医师资格证和执业证书的,你不信我找给你看啊”听到她有气无力的解释,易千森终于将她放开,端详了她半响,才高冷地点点头。“行了,回去睡觉吧。明天的ca课,悠着点,我要提问。”这仍然是赤\裸\裸的威胁啊。莫赴晚起身,一步三回头,在易千森幽深的目光里逃一样地飞了出去。然而第二天莫赴晚没有那个运气受到易千森的磋磨。她被贺舟的一个电话叫到了医院,说是丁纷纷的手术需要她参与一部分准备。在上了出租车后,她才发了短信请假。随后将手机扔在了一边,选择无视它的存在。结果是贺舟在医院门口截住了她,笑得影影绰绰,掐掉了手中的烟,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开口,“晚晚,陪我去爬山吧。”莫赴晚吸了一口气,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这群比她年长的老男人们,是在比谁的套路更深吗“我有点紧张”摸了摸头,贺舟有点像愣头青,脸上带了点初出茅庐时都没有过的神色。“运动可以使人感到疲劳,从而”“去哪”被\干\脆地打断,贺舟扬了扬眉毛,“我去停车场,你在这等我。”叹了口气,莫赴晚还是想到了被她塞在了包里的手机,还是将它解救了出来。下一瞬,她看到短信提示,还是觉得撕票了比较好。“莫医生挺厉害的啊。”来自正牌易老师。作者有话要说:啊 真的要睡觉噜被我爸敲了几次门了 tot喵大王有话说25号下午到学校 然后要参加迎新 三天据说全城停电三天好惨啊天呐所以 断更三天:3ゝ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理下大纲啊剧情啊 包括这篇和隔壁那篇希望这篇文能写长长长长一点 至少能突破20w字吧 3正式开学了在寝室就可以每天双更了 嗯qvq、怎么才能弥补女生莫赴晚一直到坐上车,都是很慷慨就义的表情。上了大道后,贺舟才敢分神看她,以为莫赴晚在为丁纷纷的手术而担忧,下意识放缓了点语气,“晚晚,我其实没有那么紧张”不明所以应了声,她侧头,“我知道,师兄你很厉害。”她此刻担心的是那颗安在ca班的炸弹,平日里对她是宠惯了,猛然轻飘飘放一句狠话。莫赴晚就怂了,虽然面上不显,心里高悬着一面大鼓,易千森的任何只言片语,都是随时会落下的鼓锤。看不出莫赴晚的脸上是什么神情。贺舟将车开到了灵泉山脚下,她看到面前的路,静默了片刻,追忆了下易大少爷夺去的吻,云淡风轻跳下了车。说是爬山,贺舟很认真地在履行这两个字,万幸莫赴晚出门的时候图方便,踩了一双白色懒人鞋,就慢悠悠跟在贺舟身后,一步一脚盘旋而上。半晌没有人说话,贺舟觉得这是独属两人的宁静时光,唇角难得带笑。莫赴晚落后了他半步,捏着手机,等候下文。易老师大概是在专心育人子弟,短信就没了后续。一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半山腰。那里有一处六角小亭,嵌在青翠的树影间,她和贺舟走进去,各自选了一个石凳坐下。山风徐过,莫赴晚的郁积的心绪被吹开了一个小口,她掏出了镜子,将捣乱的碎发扶正归位。对面的贺舟就颇有耐心地看着她。虽然没有易大少爷每次要强吻她之前那种要叼骨头一般的炙热,总是无法忽视的。“师兄现在还紧张吗”她顺着贺舟把她骗到这里的名义,轻轻开口。他摇摇头,深谙装傻的真理,“运动了下,舒缓了不少。”莫赴晚挑挑眉,不拆穿,视线远眺,放到了尽头的山峰连绵处。“晚晚,走吧,下山了。”“不继续往上走了”她也装傻,双眼含笑,就有了点难得一见的娇憨。唔了一声,贺舟起身,走到亭子的台阶下,侧身等她。拎起包,莫赴晚很快走出来,在离贺舟一个台阶远的时候,手腕被轻轻拽住。视线缓缓而下,她俯视着贺舟,“师兄”他很快动了下,手仍然圈着她,走到莫赴晚身边,海一般深邃的眼神落到她头顶,泛起了波澜,贺舟没有迟疑,抱住了莫赴晚。她被汹涌而至的情潮彻底湮灭。一直想这样做很久了,以前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跨出这一步。在一个新的尝试面前,贺舟也是犹豫的,在家里和父亲讨论许久,在学术和准备上的可能性都已经高于理想的状态了,心里仍坠着一座大山。这个时候,只需要小师妹的一个拥抱。在喜欢的人身上汲取一点勇气,不犯法。莫赴晚僵住,垂下了眼,却没有立刻推开贺舟。用自己清淡的声音,提醒他,“师兄”“晚晚”他的口吻很轻,缠绵消逝在风中,却过了她的耳端。“我后悔了,晚晚。”周一,丁纷纷的手术开始。给易千森说明了情况,莫赴晚很早就赶到了医院,即使她不是参与医生,内心的巨浪也无法让她在家里坐以待毙。坐在走廊上等待,也算是一种感同身受的方式。张臻虽然休假,却很有义气,陪莫赴晚枯坐在长凳上,在原地定成两棵小树。在真正的担忧面前,任何的安慰都是无稽之谈。清楚那段过往对莫赴晚有多么大的影响,她努力了一生去走出的家庭,却总能轻而易举在她身上戳上一个个残忍的印章。丁纷纷就是最惨烈的那一个。“莫医生,能否给我借阅下病情记录表”短信嗡动,莫赴晚低头。难得,工作狂人没有在公司。她回了个具体位置,将手机收好,贴合在掌心,滚烫地蕴藉着那一片紧张的纹路。按着她短信的指示,易千森在心里暗道了声打扰,推开了她房间的门。走进去的瞬间,他就明了,为什么刚搬进来时,她要求自己布置房间。面前的卧室,比起他一贯的冷硬风格,有人气多了。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烟火凡尘的家庭气息,是很缥缈的。易千森却在面前的大床,壁纸和小装饰上,轻易嗅到了这份遥远的气息。他定了定神,才走到了书桌前,弯腰从第二个抽屉里拿出了黑色的文件夹。莫赴晚记录病情大多挑她觉得印象深刻的,有代表性质的事,简短明快。易千森就被那直白的两根刀刃戳中了红心。“6月30日晚,瞬空会所,第三人格第一次出现,着衣鲜艳,性格追求刺激,花心,诱拐小姑娘。强吻一次。”抓着病历的手抖了抖,易千森似乎看到了次字的那一捺力透纸背,十分狂放。“7月14日晚,灵泉山帐篷,第三人格,骚包臭屁,自满大意,强吻第二次。”易千森闭了闭眼,才一目十行把剩下的记录看完了。就像是受到蛊惑,他走出莫赴晚的房间时,脑海里还是那两个突然闯出来的意外字眼。强吻。他居然衍生了这么不要脸的第三人格。颇为真情实意地长叹了一口气,易千森在沙发上坐定,端过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咽下了胸口所有突兀的情绪。半晌,他很迟钝地想到了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该怎么补偿这位身心都受了伤的医生。这是他不曾涉足考虑过的领域。有些陌生,加上莫赴晚无论什么事都是悲喜莫辨的一张脸,让道歉和弥补这样的字眼,都变得行之困难。三人行必有我师。在网络全球化的氛围下,全球70亿人,总能学到一点经验。易千森打开了电脑,搜索“怎么补偿女生”点赞最高的回答有些让人心惊肉跳:“用身体”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易千森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捧着茶杯略过了这个基本可能性为零的教唆,往下看去。“扔一张银\行\卡随便让她花。”他沉思了片刻,先不论自己钱包里也就两张卡,这样财大气粗的方法,真的能讨女孩子欢心吗难免会被误会为炫富的吧再看看“喂饱饱,买包包,绝对是万能药。”活了二十八年还没下过厨房的易千森愣了愣,自己可能只能做到买包这两个字了,但他更不懂这里头的学问了。评论里说,要对号入座,不要擅自决定,很容易闯雷区。高深莫测得让易千森选择直接无视这个方案。“看电影,送个小礼物什么的,从细致处下手,肯定没错的。”这个看起来倒靠谱一点,易千森默不作声思忖着,打开了在线选票的a。最近大热的电影就是余榭起的沉星,涉及心理犯罪,是他转型之作,颜值和演技双双在线,口碑已经被刷爆。身为同专业的莫赴晚,也许会感兴趣的吧。他想了想,发了第二条短信。“莫医生,什么时候回家”九个字被张臻颇有感情地朗读出来,最后在“回家”两个字上重重咬了一口,她对着莫赴晚笑得荡漾,“回家,回家晚晚,你家在哪啊”等待的急躁被插曲冲淡了几分,莫赴晚无视张臻一脸春风,作为当事人,很是处变不惊,“大概晚上六点。”他回得很快,简单一个好字。然后订了七点二十那场的票,放下了片刻的重压。张臻握住了莫赴晚的手,“晚晚,易先生今天有点像一块望妻石啊。”“我觉得我更像。”她侧过头,看向了“手术进行中”的牌子,垂眼,反手玩起了张臻的指甲。“不用紧张啦,副院长大大很强的,我们要信任他。况且对象是你最在意的那个病人,他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张臻很清楚贺舟的那份心思,平日里也会跟着开一句玩笑,但此刻这份附加的筹码,却成了解救莫赴晚心劫的关键端口。仰头活动了下酸软的脖子,莫赴晚眨眨眼,“是啊,我也挺自私的,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愿意承认,师兄他,对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特别的”“你不欠他什么,晚晚,不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愧疚的事。如果付出的收获一定能成正比,那许多事情就不会绕这么多弯了。就算是如此,对于感情,这也不是适合的法则。因缘际会,很多时候,胜过了波澜数年。”“嗯。”她靠着张臻,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张臻的手术比莫赴晚想象中结束得早。她在门开的瞬间,迎着助理医师的目光稳稳地走了过去,看到了带着口罩的贺舟,清澈又央求的目光飘了过去。有助理在为他擦汗,他眨眨眼,弯起了一点笑意,那丝微弱的弧度足够让莫赴晚感到安心。生命和救赎,是医院的常客。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猜测和预料的奇妙。“谢谢师兄,谢谢你”莫赴晚紧紧拽住了张臻的手,机械地重复那两个字,忍不住为这此刻劫后余生的体验笑了。好像她才是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那一个。“晚晚,我是一个医生。”抬手,想摸一摸此刻这个虽然微笑着却让人想拥入怀抱的女人,贺舟却忌惮于还戴着手套,最终只能出声提醒她。莫赴晚点点头,“辛苦了,师兄,还有各位同事。”“应该的。”“对啊,这样说就见外了。”贺舟身后的人,都穿着一样的白大褂,一双双眼睛藏在蓝色口罩后,泛着同样的疲惫和喜悦。其中就有从丁纷纷住院起就观察着她的医生,知晓这场手术对悬而未决的案子的重要,自然不遗余力。贺舟简单和莫赴晚说明了下情况,就去休息了,他从早上七点一直站到现在,离倒下就差一根稻草。和张臻告别后,莫赴晚难得地坐上了公交,她选在了最后一排,154路人很少,整个车厢只有不到十个人,莫赴晚安心地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流动的灯影。安静等待了11个小时,此刻浮光掠影的世界在她心里都是有声影片,演绎着人间的悲欢离合,鲜明生动,近在咫尺。行到一半,开始下雨。起初只是小雨滴,随后越发浩大,从天而落,撼动着面前的一切。莫赴晚关上了车窗,隔着玻璃看外面的呼啸。天色阴沉,好像摧发着什么。到最后一站的时候,天地已经被彻底掩埋,莫赴晚将包压在怀中,一鼓作气冲了下去,隔着薄薄的衣衫竟然觉得背部被打得生疼。可想而知,雨势有多烈。不到三秒,莫赴晚整个人变成了水鬼,她抹了抹刘海,终于跑到了别墅前,暂时避开了雨水洗礼,却难逃狼狈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