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以为这两位小姑娘有话要说,老男人安静又体贴地等在了一边。“莫赴晚,刚才医生说了,丁纷纷伤势不轻,我妈可能会被判刑。”王雅雅走近了点,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彻底失去了颜色,狠狠哭过的眼高高肿起,犀利又怨毒的眼神却如一把利刃不可忽视。和王雅雅争了这么多年,莫赴晚大致能猜到她此刻心里涌动的那些恶毒想法。被两位禽兽父母养大的小女孩,还真是一点没变,她正在朝莫赴晚最不屑的那一条路扬长而去。她起身,微微思考着该用什么话语来放下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莫赴晚并没有同情心这种多余的东西,恶人若是都没有恶报,苟活于世的他们拿什么来偿还被伤害的那些人还没开口,眼前人影一闪。王雅雅对着她的小腹结结实实打了一下,她瞬间感到剧痛。是真的从大脑瞬间袭击上的巨大感觉,激出了两滴下意识的眼泪。莫赴晚身形不稳,捂着小腹,又被王雅雅狠狠推了一掌,栽进了一米高的水池里。她来不及呼叫,就被冰凉的水彻底包围。易千森在看到王雅雅动手的瞬间就已经朝两人跑去,仍然没有拦住她入水的趋势。侧头,他看了一眼王雅雅,面容严峻,“这位小姐,最好不要马上走开,如果你不想在警察局多被拘留几天的话。”随后跳进了水池中。莫赴晚已经站直了身子,却根本没有行动的力气,被冷水浸泡的小腹更加痛苦,好似一把电钻就在那么一小块的子宫里疯狂旋转着,吸收着她所有的力气。她被易千森从后面托住,贴合的肌肤温度差异巨大,易千森低头,看到莫赴晚苍白的脸,和忍不住蓄满眼泪的双眼,心脏抽动着痛了片刻。“晚晚。”他低头,用下巴在她额头上蹭了下,表示安慰,随即将她抱了起来,顾忌着被王雅雅下手的地方,他不敢用力,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勾着她的腰,将莫赴晚从池子里带了出来。王雅雅没走,却笑了,咬牙切齿地看着垂头不语的莫赴晚,“我没杀人,没犯法,这里也没监控,你能拿我怎么样”她在易千森的怀里,认真地抬头,“王雅雅,下次见面,必定让你后悔。”那语气,挫骨扬灰到极点,归于平和的冷。“王知兴在监狱,徐琢也快进去了,我不介意让你一个人承受王家给我的所有仇恨,我也会用不杀人不犯法的办法,让你恨不得生而为畜牲。”易千森将她冷然狠厉的脸色看得清楚,心里无端地泛滥起了心疼,不想看到她这样强撑的模样,“晚晚,先去看医生。别说话了。”他见过的小女人,没有像她这样冷静得让人心疼的。每一句话,都是为自己而奋斗,没有人护着她,阻碍那些已经到来或者在未来酝酿的伤害。她仰起头,脸上仍挂着水珠,点点头,闭上了眼。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更新了\要开始虐晚晚了 :3ゝ今天查成绩 四级终于过了也不算是低分飘过那种so还是炒鸡开心、他们是医生和病人。stc本不是一般的医院。还好莫赴晚在里头工作,知道有一位做后勤的前辈以前是主修妇科的,她打电话给了张臻要来了一张空闲的床位后,等到了她们两人。张臻看见她虚弱的模样,噼里啪啦就哭开了,“晚晚,你怎么了”平日里像冰山一样的面瘫,此刻更加瘫了,就像是毫无生息,吓破了她的小心脏。易千森咳了一声,用一个低沉的单音节为自己找到了存在感。张臻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流淌到唇角的眼泪,“这位先生”“晚晚她被一个女人打中了小腹,力度不轻。”想到了刚才出手狠厉的王雅雅,易千森皱起了眉,一向清峻的脸上头一遭出现了厌恶的情绪。张臻哽住,随即哭得更厉害了,“晚晚还在经期这会不会”随后转身拽来了那位妇科前辈,“王姐,快给晚晚检查下吧。”结果就是虽然无阻碍到生孩子这样的大碍,终究是重创,负责检查的那位前辈直言,莫赴晚剩余的四天都会过得很痛苦,建议就近住在医院。张臻立刻去了一楼申请病房,顺便给莫赴晚带回了一套齐全的病人用具。易千森低头看了下也湿漉漉的自己,却也不舍得留莫赴晚一个人在医院,默默走到窗边联系乔泠然。在等待莫赴晚换病号服的时候,易千森就站在门前。他数了数,从他在病房里站立的位置到此刻门口,一共走了九步。这种感觉很微妙,他自己已经湿透,脑袋里却不遗余力地装着那个小女人的细节。从遇到她之后的所有细微枝节,在隔着一扇门的时空里,快速重演。“您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送来了晚上还请注意身体。”乔泠然来得比他预想得快,她向来是个听话又高效的帮手,做好了他电话里交代的一切,也没多看大敞的病房一眼,就离开了。等他收拾一新,莫赴晚已经倚在了病床上,对他轻轻点头。抬起左手腕表,已经快一点了。“想吃什么”他坐到床边,黑色长裤的裤脚因为急促没有完全卷下,被莫赴晚看到,伸手指了指。低头整理归一,易千森才揉了揉她的发,手指插\进\去却湿漉漉的。莫赴晚在他责备的目光下低头,哑着声音解释,“榛子去拿电吹风了”下一刻姗姗来迟的张臻和她关怀的嗓门一起打破了这幅兄慈妹窘的画面,“晚晚,我拿来了。”一双修长的手从中拦住,截住了小巧的灰色吹风,易千森起身,不容置喙,“我来吧。”张臻眼睁睁看着他绕到莫赴晚身后,俯身插上,示意莫赴晚将头送过去,在左手掌心试了下温度,才徐徐将风向对准了她,大手拎起她黑亮的发尾,如一尾尾灵活的鱼,从指缝间漏出。同时差点漏出的,还有张臻的嘟囔,“到底谁是病人啊”她还没忘记眼前这个公子一般清贵的人物是莫赴晚的病人,她的金主大人。现在反来照顾着她,模样还挺得心应手。晌午日头正烈,病房里的窗帘敞开了大半,易千森微微俯身,他的身高来做这件事有点为难,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甚至称得上哄小孩那样的温柔细致。低着头的莫赴晚什么都不知道,她蹙着眉,半推半就接受了易千森的服务,目光落在了病号服的条纹上。太热了。送出的风也是,他的掌心温度也是,还有张臻那目不转睛的八卦视线也是。她几乎就快忘记小腹的剧痛了。那一拳的后遗症却没放过她,莫赴晚捂着肚子,禁不住唔了一声。轻声从唇角泄出,易千森看到她身形一僵,关掉了吹风,“怎么了”“没事就是还有点痛”右手攥着床单,莫赴晚照例瘫得云淡风轻。盯着对面的人,她努力说服着自己,也说服着易千森,将红透的眼圈还有额角的汗滴,留给了张臻一人独赏。应了一声,易千森的视角却得天独厚,他不想拆穿莫赴晚的为难,用空出的左手拇指拭去了最密集的一片细汗。重新打开了吹风,用聒噪的声响带走了那些无言尴尬。几分钟后,她一头乌发被全部吹干,他仔细梳理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丝带着水汽,才搁下了吹风。“晚晚,要吃什么午饭,我打电话给食堂预订。”还是围观的张臻想起了重点,“病人食堂今天是马师傅和刘师傅当值,和我熟着呢,我叫他们做得合你胃口一点。”莫赴晚抬头,看着易千森,平淡地询问,“哥哥要吃什么”躺在病床上发呆的时候,她听到了乔泠然的叮嘱,也就知道了易千森有了陪护的打算。怎么也不能冷落这个救命恩人。接住了自己的下巴,张臻转了转眼珠怎么就从病人升级成哥哥了。偏偏这两人,一人低头,一人仰头,目光交接,再自然不过。“当归红枣乌鸡汤,两份黑米粥,加一个粉蒸牛肉。这样”易千森询问她的意见,莫赴晚点点头。吃午饭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些难以进行,仅仅为了安这些惦记着她状况人们的心而已。张臻点点头,走到楼道去打电话。吃晚饭,她被劝着睡下。尽管小腹翻天倒地,莫赴晚还是乖觉缩进了薄被里,露出一颗乌泱泱的小脑袋。易千森在对面小桌上,处理着班里学生的作业邮件。他早晨收到消息后走得匆忙,只扔下一句有事,就找了本来轮休一位老师代他的课。但上周堆积的作业还未批复,趁莫赴晚午睡之际,易千森干脆将这个不算小的病房当做了办公室。张臻受莫赴晚的嘱托,时刻注意着丁纷纷的动向。下午五点过,丁纷纷从市医院转回到stc。手术据说很成功。易千森彼时刚合上电脑,回头就看见莫赴晚怔忪地直起身子,放下了手机,下一秒头深深垂了下去,眉眼探不清,只能看到她抓着被子的双手青筋凸起。一颗眼泪飞快地掉在了薄被上。转瞬即逝。在他眼里,却好像一个慢镜头,连被软绵的布料吸收的瞬间,都那样清楚可寻。“晚晚”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句,声音压得很轻,害怕自己一句话变成扭开她泪腺的闸门。虽然从没想过那种场面会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很开心,她没事”丁纷纷就像是第二个莫赴晚。曾以为走投无路的两个人都有了第二人格,只是一个沉默软弱,一个反而更加好胜不甘。已被治好而看起来算是拥有大好人生的莫赴晚,每次看到她,总会感慨造化多变。易千森走到她面前,揉了揉头顶,轻叹了一句,清浅得如同落入大地的雪花,若不是他有意在舌尖盘旋,根本无人听见。莫赴晚却抓住了那一点声息。那大概是安慰吧。如此轻柔,仰头可见的星子,如此近距离地坠跌在眼前,她不敢伸手去够,怕没有那个资格接受这声糅杂着复杂情感的温暖。他们是医生和病人。就算是角色扮演,也应该只是尽职尽责的兄妹而已。莫赴晚低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凌晨一点,她再次因为腹痛辗转的时候,易千森醒了,或者是他终于看不下去这频繁的声响,慢慢起身,走到莫赴晚面前,不敢摁亮小灯,害怕突然出现的光亮会刺痛眼皮。只借着窗外霜一般的幽幽月光,打量着她。“哥哥”莫赴晚睁眼,扛不住那炽热的视线,微拧着眉。他跟着压下了眉峰,因为黑暗的加成,脸色更沉了几分,“还痛”全世界男人最不能理解的大概就是女性痛经的程度。高级知识分子易千森老师也不是个例外。只能从入睡后就翻来覆去的那个身影上猜测一二。“对啊。”她将双手伸出了被子,碰了碰他垂在床前的手背。易千森反手握住,摩挲了片刻,确认自己的热度传染了一点点,才慢慢松开。“那就聊会天吧。”她摁亮了小灯,在暖黄灯光下撑着坐起,靠在了枕头上,有点遗憾的小模样,“今天又翘课了”“没关系,我说了算。”拉开凳子,易千森坐下,揉了揉眉骨,难得露出霸气护短的一面。莫赴晚抿唇,侧头,那微颤的睫毛就如影随形扑朔在他眼前。“哥哥是不是很好奇今天的事”他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倒不是出于八卦,但和莫赴晚有关联,又害她受到如此伤害。易千森不得不搁在心上。被他一秒的停顿取悦了。这个老男人,看起来一板一眼,却细致到不行。哪怕只是普通的知情权,也怕被划分为往伤口上撒盐的恶劣行径。在她的事上瞻前顾后。莫赴晚眯眼,回忆着,“我是被收养到王家的,当初为了升职,王知兴和徐琢需要一个在社会上的好舆论。于是我人生第一次上报纸,就是离开孤儿院的那天。他们除了没让我死掉,其他责任一律没履行过。当年我太懦弱,让王雅雅这样的小公主都能踩到头上。直到大学认识了很多朋友,还有师哥丁纷纷那个时候就已经被王知兴侵犯了,她却不敢说直到绷不住,得了精神病后才揭露了我的那个养父,那些年的恶劣行径。他入狱前把徐琢和王雅雅送出国了,拜托我保守秘密。”“我有些后悔当年没有告诉她们,时至今日,徐琢和王雅雅居然认为丁纷纷是小三大概是我害了她,大学的时候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王知兴是一个能在半夜摸到六岁小女孩房里的禽兽。在那两个女人出国之前,我应该早点告诉她们,王知兴是一个对自己门下的得意子弟都能侵犯和威胁的人渣败类”房间里只剩安静的空气和呼吸。易千森好像凝固了,看着莫赴晚一边卷着垂下的发梢,一边波澜不惊地诉说往事,那些轰烈又难熬的过往在她低哑的语句中,被浓缩成看起来好像特别容易跨过的苦难。她面不改色。他也就收起了在皮相和骨血下,深深抑制住的那些奔流的情感,有心疼,有怜爱,还有悔恨。如此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