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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像上膛的枪,直接了当。“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夕山市出差一周。”他恳求的姿态拿捏得很到位,眉头微微蹙起,黑漆漆的眼包裹住她整个身影,湿漉漉地在夜色里蔓延。能让易先生开口求助的,应该是和她本职工作有关的大事了。莫赴晚做出好商好量的模样,“是遇到了什么难题,需要我帮忙吗”“嗯,周三有竞标会,我们公司应该十拿九稳,但周四的庆祝酒会”她瞬间了悟,易小二那个时候会跑出来。平时沉稳威严的副总突然变成了笑眯眯的小毛孩,想必同方集团和合作公司的职工都会跌破眼镜的。面前这位应该尤其不能接受吧。“演讲稿我让乔泠然准备好了,到时候,希望莫医生能监管好他”易千森松开了紧扣的双手,看得出来,对易小二他心里存了几分别扭。就是这份和平时形象完全不符的心情,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忧愁。她第一次看到别人苦难,而觉得颇为愉快。看高贵冷艳易先生下凡,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啊。“好的。”反正易千森不缺钱,公费报销,公费旅游,她没有任何理由推脱。微博转发了吃在中国纪录片夕山特辑已经很久,摆在她眼前的正是一个去实践出真知的机会。于是她和乔泠然、易千森,还有几个同方集团的职员,一同飞到了夕山市。前三天是他们公司参与竞标。莫赴晚完全不打算围观,她惬意地在夕山逛了整整三天,每天的内容就是走走走,吃吃吃,纪录片里提到的饭店,她拿笔记在了本子上,打算依次试过去。或许是因为上了电视曝光,那些饭店人流量都出奇大,她的小本本上,也就划去了七家而已。转眼,星期四就到了。易小二大清早被她和乔泠然抓了起来,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唬住了他,接下了在众人面前讲话和应酬的任务。眼下,就是他即将出演的时刻了。莫赴晚站在人群最后的一张椅子上。她答应了易千森,站在让他能一眼看到的位置。只是这简单粗暴的做法,让乔泠然有些接受不能。“好的,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同方集团的副总易千森先生为我们简单说几句话”易千森抬手,摩挲着西装上的第二颗纽扣,面沉如水地走上了台。背脊挺直,身材高挑,唇角挂着弧度很浅的笑,目前的一切都做得很完美。就看他是否能顺畅完成讲话了。据莫赴晚了解,易小二跟她一样,是货真价实理科生,他对文字那些弯弯绕的东西生来不感冒,也无缘。走到中央的话筒架前,易千森伸手扶高了一点,微微点头示意,“大家好,我是易千森,很荣幸今晚”莫赴晚站的地方离音响并不远,就悬在她脑袋上方。她侧过头,那低哑的声音好似在耳边,如水流淌。被灯光宠爱的易千森不慌不慢,将准备好的演讲稿一字一句吐露出来,每个字都像是一个音符,撞过他性感的喉结,拨响了一众女人的心。低音炮永远是俘虏迷妹的一大利器。他完成得很好,就像是易先生本体归位了一般。鞠躬,下台,易千森穿过了人群,朝莫赴晚和乔泠然的方向走来。乔泠然笑吟吟地迎向了他,“做的真好啊”点点头,易千森笑开。不是在台上那种虚无缥缈的弧度,很真实,小虎牙闪烁,他朝莫赴晚走近了一点,微微张开了双手,被黑色衣服包裹的身躯瘦削,却被身后灯光照得融融。“什么”莫赴晚疑惑,这个动作很像you ju iju啊,但他任务完成得如此出色,跟老魔王附身了一般,为什么要ju呢“讨赏。”易千森走近了点,“莫医生不夸夸我吗”她点点头,很诚恳很简短,“很棒。”下一刻,易千森的眉毛耷拉了下去,还有他可爱的虎牙也跟着收了回去,“莫医生不打算抱抱我吗”连易小二都学坏了。这些坏习惯还能互相传染莫赴晚又开始怀疑四年大学白上了。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她光裸的手臂被轻轻拉住,圈住了一个很温暖的怀抱。尽管暑气未消,在开着空调的室内呆了太久,她仍然下意识化身一块海绵,汲取着近在咫尺胸膛上传来的热量。这个拥抱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没有任何色\欲作祟,只是考了100分的孩子在要回糖果,纯粹又温暖。余光里瞥到了乔泠然。她站在一米远的地方,垂下了眼,情绪控制到了变态的地步,分毫不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莫赴晚退出易千森的怀抱。刚才被他低音炮敲打过的女性都悻悻看着她,众目睽睽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个小毛孩又带下水了。“乔秘书,我是不是能走了”莫赴晚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唤回了状似发呆的乔泠然。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她在今天才敢确定乔泠然确实喜欢易千森。两厢情愿的感情,外人插不了手。单相思的暗恋,外人也没任何评价的权力。只因这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孤单的一种情感,就像深埋于地下的种子,也许永远没有破土的那一天。她点点头,妆容精致,笑容很专业,“莫医生自便就行了。”过去的日子里,她是不是也带着这种期盼,以这种姿态,逐渐往上走,走到了易千森的身后,做那株永远凝视他的向日葵。莫赴晚点点头,“那我去吃夜宵了。”酒会上的餐点,根本跟所有人手中的名片一样,都是用作表面的装点。淑女们端着酒杯,一眼也不敢往精致的食物上多看,仿佛它们是破坏形象的炸弹,走近一步就灰飞烟灭。莫赴晚虽然不顾忌那些,但也只吃了两块小蛋糕,就被好像得了考前综合症一样的易千森拖去上厕所了。这个场所,根本不适合她。脸上的妆,身上的礼服,脚下七寸高跟,全部都是对这些高级人士示好的伪装。其实她就是一个想去吃碗鸡汤小馄饨的面瘫而已。微笑和逢迎,都太累。提着裙摆,莫赴晚掠过了乔泠然,朝她点点头。身后的易千森很快追了上来,并排而行,“莫医生去吃夜宵吗怎么不带上我啊。咱们去撸串吧,加上两杯冰啤酒,这才是惬意的夏天啊。”心头巨石落地,易千森的成熟稳重的外皮被他毫不犹豫脱了下来,又回到了小男孩的心智。听到夜宵就挪不开脚。她口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烧烤有害健康,我只是想去吃一碗简单的馄饨,你就别来凑热闹了。”易千森嘟囔了一句,却仍然跟着她拐出了衣香鬓影的大厅。“你难道是一个老古董吗”熟悉的三个字击中她的心脏,脚步慢了下来,在脑海中搜寻着这种感觉的发源地。是了。她也这么说过易小四。、已经没有了期待莫赴晚皱着眉,匆匆扫了一眼菜单,最后还是丢给了易千森。“你来点。”在她的眼中,那些烤串都裹满了致癌细胞,尽管味道被易千森大肆渲染,几乎是一种卖保险的虔诚姿态安利着。莫赴晚的心里仍然没有真正接受,以一种送死的觉悟陪他来到了这家烧烤店。熟练又快速地点好了菜,易千森望着她,眼神狡黠,好像一只偷吃得逞的小仓鼠,“要喝啤酒吗”年轻人好像都很热衷于这种冒着泡泡的液体。到底是能带来勇气,还是喝下它就能给人一种立刻长大的错觉。莫赴晚心里咯噔一下,自动按下了播放键,狼狈又咬牙切齿地重温着在山庄露宿的那一幕。让她下意识快速拒绝了易千森玩笑的话。脑袋也抗拒地摇晃着,吹卷的头发就晃出了一道弧线。很少看到她这样用言语和肢体一起表示不喜欢的东西,易千森很好奇,“有故事”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男人怂恿女人喝酒,只有一个不单纯的目的。比如易小三,用一杯酒换了一个吻。男孩叫女人喝酒,心思就没那么复杂了。易千森只是想单纯跟她分享他认定的美好夏天,空调、西瓜、wifi,或者是撸串加啤酒,这都是难舍难分的标准配置。她反应这么大,难免不让人多想。“没什么。”要分类的话,应该是鬼故事。烤串很快被送了过来,和夜风一起。他们坐在路边,丝毫不顾忌随时会亲吻过来得尘与灰。对面就是一串串的路灯,明晃晃地坠在头上,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温柔的圈,罩住了路过的行人和车辆。明明能听到一切来自马路上的嘈杂声音。却不觉得讨厌。莫赴晚想,她已经舍命来吃烧烤了,其他细节也豪爽抛之脑后,当做破罐子破摔。这种放纵的快感,偶尔一次,真的很舒惬。只是她的胃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浅尝了几串,就收手,咬着吸管看易千森奋斗。他一人面对的是两人的分量。“莫医生”他看起来是在中场休息了,擦了擦嘴,将扒拉下的木签归拢在一起,头是头,尾是尾,十分强迫症的模样。莫赴晚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嗯了一声。“莫医生不打算谈恋爱吗”这话如果是易小三问,莫赴晚会瞬间警报大作。但对面是易小二,唇上不小心沾上了一颗芝麻粒的老男孩,他的目光就跟莫赴晚手中的那杯白水一样透彻。低头从包里翻出了小镜子,她递到了他面前,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将疑虑和沉思一同咽了下去,剖开心脏最底层,诚实摊给他看,“我害怕谈恋爱,害怕有始无终,不想以石掷江,沉默无影。过去一个人太久,已经没有了期待。”当他是个好奇的小孩,莫赴晚反而语气轻快,讲述着她思考了这么多年的事。看惯身边人诸般滋味,那些最终落得分离的例子,就像火炬,倏忽灭在了尘世的风中。更浇熄了她幽微的希望。跟易小三因为戒指的事不欢而散之后,莫赴晚还没想好怎么拿捏好合适的表情来面对他。微信上很快来了通知,stc月初会议又要召开了。她有了飞回宁绘市的借口,跟乔泠然简短说明了下情况,就改了机票,在上午抵达。不同于夕山的晴天炽日。宁绘大雨肆意,整座城市被雨水晕开,模模糊糊地涌进她的眼中。停在机场出口,莫赴晚正打算低头点开滴滴打车。贺舟的电话先行一步,到达她手机里。“喂,师兄。”她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散开,每个气息都被冲得很远。“回来了吗”他那头安静多了,温柔的声音毫无阻碍进入她的耳中。莫赴晚身边陆续经过了几个人,脚尖带出的积水跳上她的脚背或者小腿,她皱眉,“回来了,刚到机场。”“那我来接你。”“不用了,太麻烦”“我就在f出口对面。”她微愣,对面缓缓驶来一辆白色小车,劈开了雨幕,停在路边,车门很快打开,贺舟穿着一成不变的衬衣和长裤,撑着一把黑色大伞,慢慢朝她走去。跟莫赴晚一起被困住的,还有几个女孩子。这么一个眉眼温和的男人,款款走来的样子,还真是一大杀器。好像他走过的不是湿淋淋的地,而是通往心的路。她们纷纷让开了点空隙,让这位王子能顺利找到他的公主。在热心围观群众的帮助下,两人终于面对面了。贺舟低头,看见了她沾着些许泥水的小腿,拿出了一包手帕纸,递到她手中,“擦擦”即使有了伞也舍不得走的女孩子们在一旁拼命跺脚。这个帅哥真的太温柔了,要融化在他的眼神里了。他对面的女人却很冷静,接在手里,按了按,“等会出去的时候也会被溅到的。”“那走吧。”贺舟微微侧过身,将伞下的空间留了一大半给她。莫赴晚点点头,又丈量了下最安全的距离。才走到他身边。不过两步,贺舟就发现,她的t恤上左肩有一小半湿漉漉搭在那里,紧贴着皮肤。莫赴晚却好像无知无觉一样,往前走着。这个抗拒的动作有点让他分心,伞柄微微一斜,却下意识歪去了莫赴晚的那边,一阵风雨洒下,他的右肩也遭受了侵袭。莫赴晚察觉到头上突然扩大的阴影,在车前定住,看着他。贺舟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殚了殚陷下去的衬衣,“晚晚,你对我有什么异见”放弃了师兄师妹的客套称呼,贺舟直视着她,神情很温柔,眼里的光却称得上固执。柔和,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东西。而温柔,却恰恰是登临至高位了,才能一日看尽长安花,将所有历经的绚烂归于平静。贺舟,一直就是那样很温柔的人。否认无疑是装傻,点头又没有退路。莫赴晚开口,声音有些闷,“到车上去说吧。”这已经算是她的一个退步了。贺舟在专心地开着车,衬衣捋到了小臂,手腕线条流畅好看,莫赴晚盯着他腕表上无疑沾上的一滴水珠,心里模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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