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刷刷连上了网络,网瘾少女是不能离开wifi的。况且方才在电话里乔泠然见怪不怪地通知她易千森要晚上才到家。抽出了行李箱外层的文件夹,莫赴晚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草拟了一个初步的病情询问记录表,以前给贺舟打下手的时候,她没少做过这些表格,不到十分钟就完工。搁在桌上,她往床上一倒,打开了微博。叶霜v:“今天吃在中国纪录片剧组去到了夕山市,经过了一周多的采集和拍摄,下一集将在29号跟大家见面。”莫赴晚很开心,转发。oochi:导演么么哒辛苦了。当然打这些字的时候,她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胃里诚实塌下了一块。好饿。易千森倒车入库的时候,看着大开的灯光,突然有点懵。不是他忘记了今天有医生过来,而是酒劲终于上头了。扯开领带,顺便废了衬衣的第一颗纽扣,他趴在方向盘上闭眼缓了片刻,才看起来极为正常地回到了家。客厅的一圈灰色沙发上,蜷了个穿着嫩黄睡衣的人,他走过去,看清了那张可以算是颜色极好的脸。这就是他的观察医生么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撒花 理了整整3天的大纲 终于动手了 qaq男主女主都萌萌哒づ 3づ不要大意地宠爱他们吧即使有病他们都没有放弃治疗啊╮╰╭不知道妹子们能不能接受人格分裂这个梗 其实在我看来这是一篇甜文易先生的其他三个人格都很可爱 跟女主互动很有趣 咳咳以后就会知道了、这是一个审美有严重问题的病人啊莫赴晚对酒味很敏感。几乎是在鼻尖微动的瞬间,睁开了眼。面前这位正单手撑在沙发上打量她的,应该就是那位尊贵的病人。嗯,皮相好看得不像是个病人。“易先生。”她开口的瞬间,易千森觉得她大概是刚睡醒,声音有些沙,淡定和他对视的那双眼却很清明。起身,往后退了步。他就势坐在莫赴晚对面的沙发上,揉了揉眉心,“莫医生是吗”“是的。”莫赴晚一边应着,将茶几上的文件夹递了过去,“这里有一张观察期间的注意事项,还有病情询问记录表”接在手里,易千森抬起左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十一点了”粗略看了下等待他去阅读的纸张,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性格预测,可以明天再做吗我会早点下班。”莫赴晚点点头,“随意。”眼看易千森拿着文件夹准备上到二楼,莫赴晚突然叫住了他,“易先生,我能动一下我房间的内部装饰吗”对着那双因喝过酒而显得水汽氤氲的眼,莫赴晚实在不想诚实地开口,说他施舍给她的房间让人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随意。”易千森靠着楼梯扶手,将她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谢谢易先生。”她唇角微动了下,看上去似乎是笑。看那道高瘦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莫赴晚起身,慢腾腾到浴室里洗漱完毕,做了一分钟的心理建设,推开了她位于一楼的房间。唯一让人满意的是,落地窗极大,正对着水光嶙峋的浅水湾。聚集在一块的蓝色,总是让人误认为它有包容一切的力量。恍然看过去,好像心脏都被慢慢融化在水中。开阔又舒心。莫赴晚第二天一觉睡到了日光刺眼,才懒懒爬起。这就是外派任务的好,不需要每天赶着去中心打卡上班。易千森家的厨房很冷清,不至于到堆积成灰的程度,每样器具都新得像从未启用过。这让注重养身的莫赴晚很感叹。居住环境满分了,膳食条件却无限负分。才住下不过一天,她已经叫了两顿外卖了。换好衣裳,她对着识别系统摁下手指,出了大门。认床的她,在昨晚辗转难眠的时候,就将要买的家居用品计划好了。莫赴晚其实很享受一个人的逛街时光,在宜家足足逛了三个小时,她不觉得疲倦,回到易千森的家后,又花费了两个小时进行改装工作。结束的那一刻,才觉得瘫软,方便劳动的黑色长t沁满了汗,她软着身子,抱起了浴巾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哗哗水声中,似乎听到了大门的响动,她侧过头细细听了下,却又什么都没有。十分钟后,她扭开了浴室的门。搭在头上的毛巾垂下一角,但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视线,正和坐在沙发上的易千森四目相对。虽然衣服都穿戴整齐着,这种妻子刚洗完澡出来被丈夫微笑注视的既视感还是让她有点尴尬。面瘫的好处就是这样了。心里狂风暴雨,脸上风和日丽。她甚至不自觉地挤出了一个久违的笑,“易先生回来了”突然觉得更像是迎接工作归来的丈夫了。“嗯,等你吹完头发,再做性格预测。”他对于莫赴晚这个难得的微笑没什么反应,继续垂头看着注意事项。轻轻哦了声,莫赴晚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张臻发了一条微信,“榛子我觉得我的病人好像比我还瘫╮╰╭。”在stc负责文职工作的她向来手速极快,莫赴晚刚放下手机,就看到她回了三个感叹号。“这世界还有比你更瘫的人”“o是的”“我服气了,你们俩凑一个房子,得拉低周围平均气温好几度吧”“╭╰╮,我只是面瘫,不是冷漠。”“看出来了,你的颜文字很丰富。”念着还在等待的易千森,她草草将头发吹得半干,就拿着笔出去了。“易先生,我们开始病情询问吧”在他对面坐下,莫赴晚口吻很公式化,加上那张本来就冷然的脸,让易千森瞬间感受到了stc的专业性。他想到了乔泠然劝他就医的时候,每天都在办公室里行云流水背诵着stc的成功案例,纯熟得就像是来自那儿的卧底。“易先生,请问你清楚自己身体里一共有几个人格吗”“不清楚,但我知道大概有三个”易千森犹豫了下,做出思考状。不知道,大概,也许这些都是莫赴晚见过的患者常用的词汇,她靠着沙发背,提点他,“那就是其他人是否见过你跟平时不一样的时候”他点头,“乔秘书说过,我还有两个不同的样子。”这位乔秘书还真是万能,跟她一直崇拜的偶像哆啦a梦如此相似。莫赴晚一边乱想着,一边面无表情低头记录。“副院长在跟你接触过后,做出的s指数预测是百分之四百,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你从来不清楚的人格。或许出现的时间最少,却不能否认他存在的可能性。”易千森点点头,不动声色皱了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还是无法直面自己居然得了这样玄幻的病。尤其是在莫赴晚放下笔,歪头叫他,“易先生”怎么耳朵突然开始红了蔓延的速度很可疑。他轻咳了声,“继续。”“哦,好的。在确定治疗方案之前,我会观察你三个月,将每个人格的性格特点和你想知道的一切记录在案,到时候再由你决定去留。”易千森点点头,没什么意见。莫赴晚肃然说这些注意事项的样子,真的像个经验老道的医生。给了迫切想痊愈的他一丝心安。当然这些都是在心里不经意的想法。现实就是两个面瘫对立而坐,很认真地瘫着。问完了所有问题,莫赴晚才舒了口气,整理好文件夹,抓过旁边的抱枕揽入怀中,一副好商好量的口气,她想尽量让语气温软点,可惜天生就不是甜腻的嗓子,“易先生,我能使用厨房吗我习惯了自己做饭。”他诧异扬了下眉,“以前我请过做饭的阿姨,后来也不常回来吃,就没继续在家里工作了。”“那我正好可以使用厨房。”莫赴晚接话,一眨不眨地看着易千森。明明面色没有改变分毫,他意外地看出了点撒娇的意味。“好。”“谢谢易先生。”到易千森家里的第三天,莫赴晚如愿以偿下了厨,早饭是红枣小米粥和腌黄瓜。刷过碗后,她很自在穿着人字拖出门散步。晨风吹醒了浅水湾的一切,青翠的树,花坛上的彩色,还有脚下绵软的一小片沙。这个地方,还蛮适合养病的。她脑中突然乱入了一个念头。stc就位于宁绘市的海边,视野开阔。遇到特别难纠缠的病人,奔出去看看大海冷静下的医生和护士也大有人在。人格分裂这个治疗领域,国内仍然是stc一家独大,压力和荣誉并存。电话猝不及防响了。她看了眼来电人,突然也很想一头扎进浅水湾里冷静下。捏在掌心,犹豫了三秒,莫赴晚还是接起来了。养育之恩大于天,这座大山压在肩上已经不是两三年了,她很清楚,逃避和置之不理都是滋生不依不饶的温床。“喂,徐阿姨。”“晚晚啊,你妹妹回宁绘了,中午一起吃个饭吧”那个貌似亲昵的称呼,和再自然不过的邀请,背后隐藏的事情都让她觉得无奈,想开口拒绝。对方显然很了解她,“我问过你们副院长了,你接了外派任务,很清闲的。”她的脸上终于浮起了讽刺的表情,破开了冷艳的眉眼,“好。”虽然知道王雅雅再怎么收拾也是那个样子,莫赴晚还是气定神闲地花了半个小时化妆,换衣裳,才打车去了她的养母提到的餐厅。莫赴晚觉得自己就像一把等待出鞘的剑。只要那对母女丢出任何一个戳中她心脏的词汇,立刻就会挥舞过去。“徐阿姨。”她踩着高跟,停在了低头研究菜单的中年女人面前。王雅雅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打量她,眼神闪过一瞬间的羡慕,随后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徐琢抬头,看见明艳如桃花的莫赴晚,脸上的笑僵了片刻,才叫她坐下,“晚晚来了,这几个月没见,变得更好看了。”莫赴晚微微一笑,极其自然地在这对母女面前坐下。她侧过头,在玻璃窗上看到了盛装的自己,所有的毫不留情和锋利尖锐,这些从不轻易示人的一面,全部给了王家人。喝起了热茶,莫赴晚耐心等待着徐琢说出这场所谓团聚宴的主题。菜上满后,她果然支支吾吾地开口了,虽然有些犹豫,“晚晚,雅雅大学念的也是心理学专业,你看你能不能帮她找个工作”重点果然很惊人。这对母女的脸一如既往的大啊。莫赴晚咬住了一块排骨,不紧不慢地咀嚼,等到徐琢脸色微变了,才托着头开口,“徐阿姨,stc不是谁都能进的”环视了摆满了一桌的好饭好菜,她继续说着,“收养了我25年,你还是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这个妹妹的事,我凭什么要上心”结尾以一声冷笑完美结束。她拎起包,擦净了嘴唇,像来的时候那样挺直了背脊离开,潇洒决然。徐琢脸上挂不住,也不顾她最想要维持的面子,尖叫着喊出莫赴晚的名字,连名带姓,一字一句,“你不要太过分了。”“徐女士,你还是撕心裂肺的时候比较像你。”她听话地站住,遥遥对徐琢笑了笑,也跟着改了称呼。觉得脸颊有些酸,一直保持着笑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还是瘫着好啊。“对了,我现在要去stc,王雅雅的简历需要我代投么”“不过这种在校内因为夜不归宿而冲撞辅导员,出言不逊导致记过的档案,应该连保安室的门都进不去吧”莫赴晚飘然走远。她现在脚很痛,平地摔重度患者为了给自己撑场子,已经很努力了。这个世界有幸能反驳莫赴晚是个面瘫这一理论的,大概只有王家的这三个人了。可惜,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易先生明天会犯病到了stc,她轻车熟路乘电梯到了三楼。选择住院的病人其实很少,其中不缺乏情节特别严重的。比如丁纷纷。她尚且在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副人格仍然没有完全消失。莫赴晚推门进去的时候,她果然在阳台,摆弄着几盆金雀花。拿不稳她现在是哪个人格在做主,莫赴晚放下手中的水果,叫了句,“纷纷”没有回应,丁纷纷捏着蓝色的水壶,一丝不苟地给每个盆栽浇着水,下巴瘦削的弧度从侧面一览无遗。瞬间就明了,这个沉默寡言的丁纷纷是谁。她捏了下眉心,蹑手蹑脚走过去,又轻快叫了句“纷纷”。丁纷纷终于被近在咫尺的声响唤醒,侧过头,盯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没什么内容,这样直勾勾的注视反而有点渗人。但莫赴晚一点不觉得,她已经觉得很开心了,至少没有被赶出去。“你是不是,又瘦了”她走到丁纷纷对面,倚在墙上审视她,病员服松松垮垮罩住了整个身子,能清楚看到第二根肋骨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