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睡,睡了还怎么办正事她努力撑着眼皮,却越来越困,越来越无法思考,直到邢覆雨的声音仿佛越来越远,再也听不见。「丫头」邢覆雨轻轻摇她,见小丫头趴在他胸膛上呼呼大睡着,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坐起身,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来,放到身边,为她盖上被子,原本柔和的神情瞬间阴沉下来。「来人。」听到大人叫唤,守夜的人立刻进屋。「大人」「叫苏景过来。」「是。」苏景是邢覆雨的心腹之一,一听到大人夜里传唤,立刻赶了过来。邢覆雨示意苏景靠近,低声命令。「有人在阿雪的衣服上抹了迷药,利用她来弄昏本官,在抓到这人之前,不可声张。你暗中去查是否有人混进来,或是出了叛徒。」苏景一听,神色一凛,低声道:「属下这就去查。」待苏景走后,邢覆雨便将被他点了睡穴的雪丫头藏到床底下,他自己则躺回床上假寐,实际上是一夜保持清醒,等待幕后主使者现身。,想用药迷昏他的人不外乎是为了杀他,或是劫持他,但是一直等到天亮都无人闯入,他的手下也在屋子四周埋伏,等了一夜也没发现任何异样,连苏景探查了一夜,也都没查到可疑之人。这一觉让巫依雪直接睡到天亮。她醒来后呆坐在床上,待回过神后,气得在床上捶胸顿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着,脸上还被蚊子叮了两个包,而且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计划失败也就算了,居然还被邢覆雨脱了衣服,而且还跟他同床共枕一夜她可是黄花大姑娘啊其实事情的真相是,直到天亮她才被邢覆雨从床底下抱上来,而蚊子就是趁她睡在床底下时,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当邢覆雨走进屋时,见到的就是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不过她再怎么怒瞪生气,看在邢覆雨眼中也一如猫儿嗔怒般,煞是可爱。「谁惹雪丫头生气了」巫依雪气得指着他。「你」「我」「谁准你脱我衣服的」害她现在躲在被子里都不能下床。邢覆雨先是一楞,继而感到啼笑皆非。她才多大,居然会害羞他只不过是脱去她的外衣,衬衣还留着呢,又不是全脱光了,何况她毛都没长齐,有啥可看的巫依证到不行,他居然还敢笑真是太可恨了本来她的计划是等他昏迷时吸走他的功力,好让自己恢复原来的面貌,拿了信物就走人,这下好了,她不但被他脱去衣裳,还跟他睡了一整晚,真是亏大了刑覆雨被她气羞的样子给惹得想憋住笑都不行,坐到床边,想把她抱过来好生安抚。「别碰我」她把他伸来的手拍掉,死抓住被子不肯松手,一副贞洁比天高的模样。刑覆雨楞住,瞧她脸庞红通通的样子,又羞又怒,那表情、那眼神还真像个姑娘家。不禁瞧得有些怔忡,心口莫名地怦动了下,随即又连忙咳了一声,心想自己是怎么了她才六岁啊,胡乱想什么呢。「好好好,叔叔不过去,我找人来伺候你。」刑覆雨摇头失笑,心想自己真是宠坏她了,这丫头都敢打他了。他转身走到屋外,唤了一位女侍卫拿新衣来服侍小丫头穿戴梳洗。巫依雪虽然憋屈,但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睡着,待穿戴好后,她想起阿鸿,这几日阿鸿都没来跟着她,她觉得奇怪,找个人一问,她的火气又来了。阿鸿居然拜师习武了而且拜的对象还是她的死对头邢覆雨「你拜他做师父之前,为何不告诉我」一见到阿鸿,她便气呼呼地兴师问罪。阿鸿不好意思地搔搔头。「你知道啦我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难怪他没先告诉她,可她一点也不觉得这是惊喜。「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喜吗」「嗯不像」巫依雪本来打算等自己恢复功力后就收这小子为徒,没想到却被邢覆雨捷足先登,这下她跟邢覆雨更是势不两立了。看阿雪这么生气,阿鸿也感到不安。「阿雪,你若不喜欢,我就不跟他学功夫了。」瞪着阿鸿愧疚又紧张的神色,巫依雪想骂也骂不下去,耳里又听着阿鸿向她解释自己早想习武,而他习武的目的是想要保护她,不再受人欺负。她原本有一肚子的气无处发,如今知道原来阿鸿是为了她,感动之余,气也消了大半。说穿了,这件事也不怪他,是她疏忽了,难怪这小子几天都没来找她,原来是偷偷学功夫去了。「阿雪,别生气好吗」阿鸿拉拉她的小手。巫依雪也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遂道:「算了,原谅你,下次要做一件事之前,一定要告诉我。」阿鸿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去告诉邢大人,我不跟他习武了。」「等等,既然跟他学了,你就继续练吧,他功夫很好,不学白不学,你就多学几招,知道吗」,敢情学功夫又不吃亏,反正在她离开之前,阿鸿多学点拳脚功夫也好,一开始练的都是基本功,就当强身健体吧。巫依雪很快就把烦恼抛开了,和阿鸿两人有说有笑,也无意中从阿鸿口中知道了一件事原来昨夜有人怀疑有奸细混入,想对邢大人下药,暗中展开捜查,今早邢覆雨更是封锁整个村寨,不准任何人走动,一间一间地查,每个人的身上都要查,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巫依雪听了,心下咋舌,昨夜下药那不正是指她吗她不禁暗冒冷汗,难怪邢覆雨要脱她的衣服,原来是为了查药呀,而她会莫名其妙睡着,肯定是邢覆雨点了她的睡穴。她一边心惊于下药这事居然瞒不过邢覆雨,同时亦庆幸邢覆雨认定是有人利用她,不曾怀疑她,否则她就死定了。看来下药这事是不成的了,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从邢覆雨那儿把功力偷回来,如果一直都想不到办法,她岂不是这辈子都得维持这副样子了想到此,她不禁感到气馁,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用,这样下去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到达青湖城如今一个月的期限早就过了,青湖城却依然离她很遥远。、第十三章她该继续留下来等待机会,还是启程前往青湖城她拿不定主意,却也不断思考这个问题,她需要一个人安静地好好想一想。今日巫依雪独自一人往林间走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在大石头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山白云。她想自个儿清静一下,偏偏有人来打扰她。「雪丫头,心情不好」高大的影子覆盖住她的小身子,邢覆雨俊朗的笑脸挡住了她的视线。没想到她偷偷躲到这里还是被他找到了,也是,这人眼线多嘛,想找到她不是难事。她转过身背对他,不理他。一个东西突然在她眼前晃了下,立刻吸引住她的目光是她的荷包,放着紫玉牌的荷包「既然你喜欢这个,就给你吧。」邢覆雨手上拿着荷包在她眼前晃着,宠溺地说道。巫依雪呆住,紧接着是惊喜,她毫不客气的伸手把荷包拿过来,一打开,拿出里头的紫玉牌,这不看还好,看了反而让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根本不是她的紫玉牌,而是仿制的她感觉到自己的额角在抽筋,仔细想想也是,他怎么可能把真的紫玉牌还给她她极力忍住把仿制品丢到他脸上的冲动,她就算知道是膺品也不能表现出来,这口气她不憋也得憋她把荷包收起来,站起身走人。见雪丫头闹脾气不理会他,邢覆雨失笑摇头,漫步在她身后跟着。原以为小家伙看到紫玉牌会高兴,因为她一直想拿去玩,但是这信物很重要,他不能给她,所以他便派人另外去买了块紫玉,仿造真品上的纹路刻出来,然后再送给她玩,没想到雪丫头把东西一收,转头就走,丝毫不甩他。「雪丫头,怎么不理人了什么事不开心告诉叔叔,叔叔帮你讨公道。」巫依雪不回应他,只是继续往前走,不管他问什么,她都不想回答,只当他不存在。看来雪丫头脾气大得很呢邢覆雨也不逼她,在她后头悠闲地跟着。巫依雪打定了主意不理睬他,他爱跟就跟,随便他,她自己则胡乱走动;离村寨越来越远,也没个方向,但是不管她走多远,或是往哪个方向走,邢覆雨都顺着她,也不阻止。如今巫依雪是六岁娃儿,没了内功,这力气和体力自然不能跟大人比,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走累了,便赌气坐在地上休息,而邢覆雨也不嫌脏,撩袍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她不说话,他也不问,她休息够了,站起来继续走,他也继续跟着。她个头小,有些横出的枝叶挡住了她的路,他便伸手为她拨开;若有蜘蛛网,他先她一步清理。她假装没看到,不领情,心想他烦了自会走开,可是直到夕阳西下,他依然跟着,而她却是已经累得走不动,肚子也饿了。回头看向来时路,这路程她走了多久,回去时就要走多久,而她已经累得不想再走了,但也不想开口求他,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说话。邢覆雨蹲下身,看看她,见她抿唇不语,还在闹脾气,也不以为意,伸手将她抱起来。她没抗议,因为她现在又饿又累,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像个人偶一样软趴趴地靠在他身上,随他摆布。邢覆雨抱着她慢慢往回走,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直到他感觉肩膀上一阵湿润,不由得一怔。雪丫头哭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她哭,没有一般娃儿的大哭大闹,而是无声的流泪,这样的她,让他向来冷硬的心莫名地疼了。「雪丫头,想家了吗」想家她不只想家,还想念师父、想念四大护法们、想念她的谷民、想念万紫千红的万花谷是的,她想家,好想好想。「我想回家」她哽咽地说着。邢覆雨恍然大悟,雪丫头毕竟还小,又一路颠沛流离,想家是在所难免,她还是个孩子哪「家在哪儿呢」「家没了。」这话听得令人心酸,刑覆雨眼中溢满了怜爱和心疼,大掌抚摸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轻声细语。「叔叔的肩膀就是你的家,以后想哭,就来叔叔这里吧。」巫依雪哭也哭累了,走也走不动了,把头枕在他肩膀上就睡着了,什么也不想管了。见她睡着,邢覆雨便施展轻功,原先两个时辰的路程,他只花一刻的功夫就回到村寨里。接着他让人准备饭食和洗澡水,伺候雪丫头用膳和梳洗。当邢覆雨走进屋内,女侍卫正坐在床上为巫依雪掖被子,见到大人,立刻上前施礼。邢覆雨示意她不用出声,女侍卫退到一旁,他便缓步往床边走去,掀开床幔,望着背对他侧躺着的小身子。雪丫头睡的这间屋子是他的卧房,她今日情绪不稳,他不放心让她单独睡,便直接将她抱回自己的床上,让人看守她。今日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为了不吵到她,他便将议事的地点改到另一间屋子,离开时,他叮嘱女侍卫好好照顾,便去和手下议事了。待他离开后,巫依雪便睁开眼睛。其实她是装睡的,怕被邢覆雨看出来,所以才故意背对着外头躺下。她坐起来,一旁的女侍卫见她醒了,立刻上前温柔笑问道:「雪姑娘怎么醒了」「我口渴。」她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我这就去倒水给你。」女侍卫和所有人都知道邢大人很疼爱这个小丫头,因此对她完全不敢怠慢。她去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因为怕小丫头把水洒了,便直接帮她拿着杯子要喂她喝。巫依雪也不拒绝,让她喂自己喝水,喝完后,她拿出一颗糖吃,也给女侍卫一颗。「姊姊,吃糖。」她笑得十分甜美,把糖拿给女侍卫时,还一脸期待。女侍卫心想只是一颗糖罢了,若是拒绝了岂不让小姑娘伤心于是她接下糖果,吃进嘴里。「好吃吗」「好吃,谢谢雪姑娘。」巫依雪笑得灿烂,显然因为好意被接受而开心着。女侍卫见到她的笑容,也跟着笑了,过了一会儿,便感到眼前一黑,倒地不醒人事。巫依雪收起笑容,只有把女侍卫弄昏了,自己才能离开,所以她才把沾了迷药的糖拿给女侍卫吃,果然女侍卫不疑有他,把糖吃了。她知道邢覆雨对失职的属下的惩罚很重,所以在离开前,她用案桌上的笔墨写了两张字条。第一张是给阿鸿的,字条上说她要离开这里去寻找家人,要阿鸿不必担心,还要他好好习武,不必去寻她。虽然对阿鸿很过意不去,不过她想通了,江湖险恶,她不该让阿鸿跟自己一起涉险,留下来跟着邢覆雨学功夫,比跟着她强多了。第二张字条则是留给邢覆雨的,上面说明女侍卫是被她欺骗才昏迷的,这样她才方便离开,还说多谢他的收留,下回她会再回来找女侍卫玩。这么一来,邢覆雨就算迁怒于女侍卫,也不会罚得太重。这时候邢覆雨正忙着议事,是离开的最好时机,她悄悄走出屋子,避开其他人,走出村寨,然后跑到林子里,找到了有做记号的大树,将埋在树下的包袱取出来。她决定前往东湖城,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脚程慢,最快的方法是坐船,也能避免留下足迹,因此她来到河边,跳上河边人家打鱼的船只,接着抽出腰间软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