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综合其他>尘世间> 分节阅读 13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分节阅读 13(1 / 1)

全身竟虚虚的出了一身冷汗。黄宁轻轻咳嗽一声,打破沉静的氛围,回道:“少帅,援军已经控制住了局势。”陆少倌道:“做好敌军的清剿,断不可再出乱子。”黄宁道:“少帅放心,城外有刘树贵,城内有吴队长。”这时,那屋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陆少倌腾的一下站起来,转身就向门口走去。那外国大夫已经走出来,身后跟着的护士正端着一个小小的琉璃盘子。陆少倌看那盘子里,嫣红的鲜血中卧着一颗弹头,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外国大夫道:“少夫人要过了这三日危险期,方能望好。”陆少倌心内仍是肃沉。他微微点一下头,径直走进去,静静地坐在亦真床边。亦真依旧昏睡着,他缓缓的靠在一旁,轻轻握住亦真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冷的不像是真的。过一会儿,黄宁来请:“刘树贵将军已到议事堂,还请少帅接见。”陆少倌怎么移的开步,直到吴队长在门口说道:“少帅,城内许多事情等着少帅安置。”他这才去了前面。见了刘树贵,陆少倌声音遥远而恍惚:“陈年父子可拿住了”刘树贵遗憾的说道:“陈年父子已经拿住,只可惜,那赣军的头目冯子康跑了。”陆少倌与刘树贵商讨下一步计划,决定暂不回兵,乘胜追击。那刘树贵是被陆帅救过命的人,自是可靠的紧。两人细细密密的商议着,直商议了两三个时辰。等所有将士归并到位,敌军俘虏及城中居民皆安置妥当,已经是清晨五六点钟。陆少倌此时才感觉局势是真正控制下来了,他打一打哈欠。黄宁看在眼里,忙说道:“少帅,你回去睡会吧。”陆少倌答应着往后面走着,脚步却直奔着亦真养伤的卧室去。黄宁跟在后面道:“少帅,您许久没吃东西了,叫厨房预备一点吧。”陆少倌这才觉得胃里有一种空了很久的灼痛。然而他一点胃口也没有。他去看亦真,亦真依旧睡着。那样的娇人儿在厚重的被子里紧紧的裹盖着,益发显得柔弱。他吩咐人搬了一张榻来,放在卧室的一边。自己只和衣躺着,不一会竟睡着了。他睡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就醒了,惺忪的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窗外透过来的乌青光色。忽然却听到亦真那边了一声,一直守着的大夫和来生忙走过去看,陆少倌亦汲着鞋子快步走过去。只听亦真含糊叫了一声:”少倌”他听得这一声少倌,只觉得那颗心再也承受不住,他瞬间泪如雨下。他忙紧紧握住她的手,颤声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亦真昏昏沉沉,在迷糊中仍说着:“我的错”陆少倌心如刀绞:“不,不是你的错。”亦真只觉得身子忽冷忽热、晃晃悠悠,仿佛在一片黑暗无光的、没有边际的大海中央漂浮着,头是昏沉的疼,她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只能皱着眉头,不停地说着含含糊糊的话:“要死,也该是我去”陆少倌听了这些话,更是心碎成粉齑,只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这些罪去。第二日,亦真仍未苏醒,总是蒙蒙沉沉的睡着。陆少倌处理完军务,就一直守在亦真身边。他只觉得每过去的一秒,都有如一年那样长。待得亦真真正清醒,已经是第三日傍晚。她只觉得伤口疼,人却清醒起来,皱着眉头哼几声。大夫喜不自禁:“醒来就是好了,醒来就是好了”恰逢陆少倌正在前头开会,来生忙高兴的跑去请陆少倌。陆少倌闻言,登时心情大好,他只觉得上苍如此眷恋,又赋予他一次重生。他匆匆的赶到后面来,一进门便看见陪护正帮着亦真擦拭干涸的唇角。陆少倌站在门口,却迟迟不敢轻易向前走这一步,只觉得这一见,仿佛是分离了数个世纪后的重逢,那样的珍贵难得。他感激的想,这世界诚然不亏待他。他几日来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走过来,低头温柔的的看着她,说道:“你总算是醒了”亦真见他神色憔悴,那脸上写满了关心,不禁有些心疼:“这几日你定是没有好好休息”陆少倌笑道:“好在你没有事,不然我这辈子不能活了”亦真忙捂住他的口,艰难的扯着嘴角笑道:“我只求你长命百岁。莫要被我带累了才好。”陆少倌忙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从此后可不能再提。”亦真只说了这几句话就生了倦意。她阖上眼睛,陆少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本打算此役结束,送你回家。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是怎么也不能让你离了我身边的。如今,我想乘胜追击,待你养好了,可愿意同我一起”亦真闭着眼睛,微笑道:“你去哪,我去哪。”、十一局势逐渐平稳下来。这段日子里,亦真身体也渐渐恢复起来,只一心追随少倌,做了随军夫人。将士们听闻亦真飞身救得少帅,又听闻她想到了暗渠偷渡、智烧粮仓的主意,心内都是肃然起敬。行军期间,又看她虽是一名女子,却同将士们一样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尽管枪林弹雨,却决然不离不弃,对她益发敬服。渐渐的,少夫人的名号也如少帅一般响亮起来。陆少倌有时会逗笑道:“以后,只怕他们眼里只见得你这位少夫人,心里没有少帅了”亦真常常含笑着白他一眼,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人家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陆少倌拍一拍手笑道:“那你必然是最美丽的一只乌鸦。”此时,他们正在不断的攻城略地,乘胜追击,一路占领了赣地的大半地界。眼看着已到了隆冬季节,冰天雪地,他们且在西宜驻扎,休养生息一段时日。那西宜四周亦是环山,地势却比平原高些。在这样高的海拔上,冬季总是来得异常的荒凉。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四野空旷,雪花漫飞起来,扯絮般的落下,纷纷扬扬,更是一天一地的苍茫。这一日,亦真闲至无聊,在城里散步时,听得城里的老人们告诉她,那后山上有大片的绿梅,开的正当时节。她饶有兴趣的去看了半晌,只觉得心旷神怡。待得从山上回来,却见着陆少倌正坐在房里喝热。他歪着身子倚在窗下的榻上,隔着玻璃赏雪,看得出神。她便笑道:“今日前头不忙,怎么这样早回来”陆少倌笑道:“你夫君早些回来,难道你竟不乐意不成”亦真道:“可不是,我上次同你这样说两句闲散的话,还是初冬呢,如今已然隆冬了。亦真忙着将身上的大氅脱下,那眉毛、睫毛已然是一层雪白。陆少倌笑道:“这样大的雪,你竟然还要跑到山上去。”她将暖炉抱在怀里,稳稳的坐在紫檀束腰摺台炕桌旁。她原从外面兜了寒气,几乎是冻透了的,如今屋里这样暖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打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陆少倌心疼不已,嗔怪的瞪她一眼。她娇俏的偏一偏头笑道:“今日山上的梅花都已经开了呢,有大片的绿梅甚是清透,我喜欢的都忘记时辰了。”陆少倌看她笑吟吟的,忍不住从那窗下走过来,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捂一捂,说道:“你这身子将将的好了一些,你就这样不爱惜,如今冻的跟雪人一样。你若爱看那梅花,我叫人移几棵下来就是了。”亦真打趣笑道:“可不敢劳烦少帅您,您这样忙,还是多顾些前头吧。”话虽这样说,那梅花树到底还是移了一棵下来。梅花趁着雪意,开的正艳,极是喜人。绿梅如缎,清幽似锦,那满枝满树的绿意,在雪白的天地里,有着青翠的春意。亦真常坐在廊下,就着梅树殷勤探过来的茂盛枝头,轻嗅一抹清幽。那一朵朵花瓣莹润饱满,带着悠然的暗香,挠着鼻尖,抚着心头。她只觉得无限畅意。她赏着梅花,就着一口暖茶,轻轻的吟诵一句:“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话音刚落,却有人抚掌进来:“原来夫人也读杨维桢。”亦真抬头看过去,只见陆少倌从院门口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朗朗笑意。他笑道:“夫人这里倒是惬意。”她忙站起来:“你来的正巧,我前些日子拿山上的梅花沤了酒,这酒发酵时日虽然不长,但总有一股子清新味。还请夫君鉴赏一下。”陆少倌抚掌笑道:“我果然是个有口福的。”亦真着厨房做了几道小菜,亲手将树底下的酿酒坛子挖了出来,轻轻抚落一层泥土,缓缓打开。那密封的盖子一掀开,便有一股子清香扑面而来。亦真笑意盈盈的给陆少倌斟上一杯,陆少倌端起来便尝了一口,那酒满酌香含,醇意深远,初入口时虽然清爽,但余韵令人久久回味,似藏着花蕊堆砌出来的盛景。他忙又喝了一口,直直的赞起来:“比之泸州,这是清雅的极致。夫人好手艺。”亦真微微笑道:“你喜欢就好。”酒到半酣处,陆少倌只觉得心内无限慷慨,在胸膛里滚滚涌动。他登时觉得激情澎湃,便端着一杯酒站起来。他踱过去,仰头看着房间内墙上悬挂着的地图,盯着看了一会儿,猛地挥手出去,一下将酒杯扬洒出去,那酒水的势头在空中勾画出凌厉的一笔。他满心抱负,,长啸舒然,口中笑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亦真也喝的尽兴,娇憨的拍手笑道:“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陆少倌道:“如今,我已有半壁江山在手。只是下一步何去何从”亦真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苍冥乾坤谈笑变,定国安邦青年郎夫君定有韬略”陆少倌沉吟道:“我如今却也处于骑虎难下之际。”亦真点头道:“若要划江而治,只怕侧榻岂容他人酣睡。若要一统天下,只怕东北和闽南难安。”陆少倌眼神晶亮的看着她,嘴角噙住一抹赞赏的笑意:“夫人,你懂我。”亦真脸色如影树开着火红的花盘,只是低笑起来。她脸上带着恍惚的笑意,却又突然想到什么。那句诗歌怎么念的来着更吹羌笛关山月,无那金闺万里愁。如今在他的心里,那江山国邦是多么的重要,她是看在眼里的。一阵冷风吹过来,那旁边拢着的火炭地龙被风刮散开,温度蓦然弱了下去。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里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她在他的心里,可有这江山重她定一定心神,伸手又斟上一杯,娇笑一声,微醺的问道:“夫君,江山何重”他正意气风发,只觉得青年气盛,便笑着答:“一念重,重若苍生,一念轻,轻若浮羽。”亦真便起身,袅袅的走到他面前,福身一揖:“夫君好心胸”他哈哈一笑,一伸手便将她拉至怀里。他只觉得天地宽敞,美景良辰。他看着怀里的她,是那样柔弱醇香,就如这酒一样,清幽诱人。茂密的绿梅随风摇晃着,掩住的,是一片。待得开了春,树枝上的嫩芽刚刚打了绿意,陆少倌的兵马又继续出征。将士们的士气益发的足劲,不过数月,便待要去取那赣地主营。亦真知道,这场仗概率胜多,亦不担心。他们在赣地的梅远城暂时安顿下来,设置了行辕。一场大战的筹备总要有些时日。亦真便随着黄宁在城里四处转着。这一日,她走进一家成衣铺子,有些口渴,只想喝那接头的甘草酸梅汁,便令黄宁去买些来。她正同掌柜的打量着衣服料子,突然一个人静静的走进来,缓缓站至她身边。那人压低了帽子,面孔只深深的藏在帽檐下面。他嘴里张罗着要掌柜的去帮他选布料,趁着掌柜的转身走开的空档,那人忙将手摊开来,那手心里赫然是三根银毫草。亦真大惊,她忙看向那人,那人却不露出真容,只悄悄的塞一张纸条在亦真身前正看着一堆布料里面。掌柜的拿来了布料,他嘴里只吆喝着掌柜的拿出的布料不好,便佯装不满的离去了。亦真忙掏钱买下了那堆布料,包在包袱里。她为了保险起见,并不着急走,只是端坐在布料店的一隅,等待黄宁回来。黄宁忙将甘草酸梅汁奉上,她淡定悠然的喝完酸梅汁,将包袱轻轻提着,道:“有些倦了,还是回去吧。”黄宁待要接过去,亦真笑道:“你一个男人家,拿个包袱太不像样子,如今这个也不沉重,还是我自己拿着吧。”待得回到行辕,她只道是倦了,将下人们全都清了出去,只悄悄的摸出衣料里那张纸条来看。只见那纸条上写着:闻陆帅要将孙先生押往东北,送给日本人,速救。”亦真出来多日,城里的事情已经遥远的似是昨日旧梦。因陆帅忙于与赣军打仗,这段日子她也留意着,孙先生并无危险。她本想打完仗回了城,再想法子救那齐五和孙先生,谁承想这情况竟然发生剧变。亦真思来想去,她心里忖度,以陆少倌目前的抱负,她亲自去劝说陆少倌放人,大概是不可行的。纵然她现在在他心上是这样的地位,亦是难以撼动他的目标。在军国大事前面,陆少倌不见得会为了儿女情长而有丝毫放松。她想了许久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