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见到一个男生正拽着盛桐的两只胳膊想把她背起来,中午刚包扎的伤口隐隐渗出血迹,盛桐脸色煞白闭着眼睛毫无知觉任人拉扯。一股无名的怒火瞬间从胸口腾起,杨景瑞大喝一声:“放下别动”男生被这一声吼镇住了,放也不是收也不是,呆若木鸡地楞在原地。当小护士看到杨景瑞抱着盛桐再一次出现在医务室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哎呦,我的个妈呀,这刚走不到半个小时怎么又回来了这是怎么了跟遭劫了似的还晕过去了赶紧,赶紧,快放下来”杨景瑞全程眉头紧锁地守在旁边,看谁都是一副杀气腾腾准备随时干架的眼神,直到医生检查了半天,淡定地对小护士说:“把脸上的擦伤给处理下,挂瓶糖水。”“医生怎么就挂瓶糖水她都晕了什么时候才能醒”听着医生淡定的语气,杨景瑞更不淡定了。“没什么事儿,就脸上这一点擦伤。晕倒是因为血糖低,营养不良,又猛地被撞倒,脑袋里供血不足。”“”“医生,你的意思是她没事儿了”刚才一路跟过来的男生弱弱的问。医生点头,男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小护士进来给盛桐挂上葡萄糖,给她脸上的伤清洗消毒,再检查了一下盛桐手心的伤口,只是有些渗血,没有开线。然后她对守在旁边的两个人说:“留一个人就行了,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她待会就醒了,没多大的事儿。”俩男生都不说话,也不动,小护士摇摇头,转身出去了。诊疗室里安静下来。“你走吧,等她醒来,我送她回去。”杨景瑞冷着脸对男生说。“那怎么行,是我把她撞倒的,我得看着她醒来,跟她道歉。”男生态度很坚定,刚才他准备背盛桐时,被杨景瑞吼住了,这会儿越想越不爽,心道:操凭什么吼我,一路上摆臭脸,凭什么让我走,我偏不走我们班那几个女生真是眼睛长屁股上了,整天犯花痴,我看这杨景瑞长得也就这么回事儿男生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很客气:“你是杨景瑞吧,今天谢了哈”杨景瑞点点头,没说话。“我是顾屹,7班的,跟白启一个班。”杨景瑞目光骤冷:“故意你故意碰她的”顾屹被他的眼神激得一阵哆嗦,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说我叫顾屹,顾名思义的顾,屹立不倒的屹。”“好名字把人都撞晕了,自己还屹立不倒。”杨景瑞冷笑道。顾屹尴尬地搓搓手:“刚刚太着急了,给老师送作业去,没注意。”他见杨景瑞眼睛不离病床上的女生,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你知道她之前就伤着了怪不得不让我背她。”“呵,你那是背人的架势我当你逮鸡呢”“”顾屹见这人油盐不进,来来回回都在损人,干脆闭嘴了。其实杨景瑞平时和陌生人说话还是客气的,虽说没什么好脸,但也不会处处刁难,只是当她看着盛桐脸上的尘土和水渍,眼角嘴角青紫的擦伤和血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为什么就心大的让盛桐自己上楼,哪怕在楼梯下面看着,等她上去了再走也不迟,怎么就就粗心大意地转身进了教室这个叫顾屹的恰到好处的出现,成了不折不扣的出气筒。明明有三个人的诊疗室,却出奇的安静,哪怕是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在这沉默而无所事事的时间里,杨景瑞想明白一件事:在盛桐脚腕和手上的伤好之前,得照看她,不能再让她自己行动了。他完美的跳过了一系列更复杂的问题,比如,凭什么要照看她为什么想照看她我们都会遇到这样的时刻,不考虑目的,不细究原因,只是单纯的想做一件事,似乎做了就会心安,不做就是缺憾。诊疗室里安静了近一小时,直到盛桐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正在滴答的输液瓶,转了下眼珠,又看到一个正在打瞌睡的陌生男同学,再看向另一边,杨景瑞正盯着自己看。盛桐眨眨眼,杨景瑞没反应,还盯着自己,一动不动。她心想:“这位不会是睁着眼睡觉吧”“咳”盛桐清了清喉咙,才看见杨景瑞猛地一怔,回过神来。“你醒了”杨景瑞这一声太突然,把旁边打瞌睡的顾屹也叫醒了。“我怎么了我记得刚才从楼梯上摔下来。”盛桐回忆着。“你摔下来摔晕了医生说你血糖低”顾屹忙不迭的抢答道。见盛桐看向自己,顾屹继续说:“盛桐,不好意思,是我把你撞了,我跟你道歉,我是7班的,我叫顾屹,以后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来找我,我一定义不容辞。”“哦,原来是你,没关系,你也是不小心。”盛桐冲他笑笑,相比于这个撞了她的陌生同学,她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杨景瑞也在,她看向杨景瑞,问:“你怎么在这儿”“”这一句话把杨景瑞问呆了,他意识到这的确是个问题,心里琢磨:是啊,人不是我撞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怎么在这儿我跟她什么关系没等杨景瑞想明白,顾屹又抢答了:“他送你过来的”。一天之内,隔了不到半个小时,被同一个人送了两回医务室,这下盛桐撞豆腐的心都有了。“唉”她叹了口气,眼神里写满无奈,对杨景瑞说,“对不起麻烦你了谢谢你今天摔的太频繁了,我可能得去烧个香求个神”一直心里憋着气的杨景瑞被这句话逗乐了:“你到底是对不起我还是麻烦我还是谢谢我还有,你不用烧香求神,好好吃饭就行。”见盛桐一脸疑惑,他继续一本正经地说:“不是说小脑不发达容易摔跤么,你多吃点饭,让小脑再发育下。”“哈哈哈哈哈”盛桐没什么反应,顾屹先大笑起来,他没见过这么一脸严肃拐着弯损人的。“你笑什么笑你就不觉得你的神经递质有问题没觉得传感缓慢撞着人都刹不住车”“哈哈哈哈”这次换盛桐笑了,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不光杨景瑞被她的笑脸感染,冷冽的眼神渐渐平和;一旁的顾屹也轻松起来,刚才没注意,此时他发现,这女孩笑的样子真好看,脸上的擦伤也掩盖不住精巧的五官和清澈的眉眼。挂完点滴,盛桐手上的麻药已经散了,她自己穿好鞋子,左脚还是不能用力,顾屹没什么眼色,在旁边干站着,杨景瑞见状,弯腰抓住她小臂,要扶她起来。盛桐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没事,我自己能行。”“听话”杨景瑞的语气果断而不容置疑,他不想再看到盛桐摔倒了,可能察觉到自己有点凶,又赶快缓和了语气解释道,“外面雪地很滑,你要再摔倒一次,医务室都不乐意收你了。”盛桐不说话,算是不再反驳,杨景瑞扶起她往外走,顾屹在俩人身边,发现自己被忽视了,完全找不到存在感,就找了借口先走了。走着走着,盛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杨景瑞一脑门问号,问她:“你笑什么”“我想起我爸了,小时候不听话,我爸就会假装凶我,就像你刚才的口气。”“你说我像你爸敢情我长得那么显老啊”杨景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滋滋的。他玩笑的问,没想到盛桐却认真的回答:“挺像的,像他年轻的时候。”她仅存的一张许永年的照片里,年轻的军人就是腰杆挺的笔直,模糊的黑白照也掩不住他眉宇间的轩昂英气。杨景瑞笑了笑:“总让我碰见你摔倒,说不定啊,就是跟你爸心灵相通。”其实他在心里说的是:那就让我像爸爸疼闺女一样,替他疼你吧杨景瑞扶着盛桐上了楼梯,正好是第二节课课间,下雪天学生们都不乐意出来,窝在教室里聊天瞎闹。到教室门口,盛桐想说自己进去就行,杨景瑞却假装听不见,问她:“你坐哪儿”袁媛先看见了盛桐,喊了一声,她声音有点大,正吵吵嚷嚷的班里突然静了一点,好几个人都抬头朝她喊的方向看,被班里这么多人注视,还一路目光相随直到自己坐在座位上,盛桐有点难堪,杨景瑞倒是没什么表情,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扶盛桐这一件事上。盛桐坐下,他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回过身来叮嘱道:“脚腕每天涂药油,手上的伤三天去换一次药,两周以后拆线。记住没”“记住了。”盛桐纳闷,他怎么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像是在照顾小孩。“那我走了。”盛桐发现,刚才被注视的不是自己,而是杨景瑞,因为当杨景瑞一步步朝门外走时,那些眼神还在跟随着他。每个学校里,都有那么几个被当作校园话题的人物,虽然她现在总是独来独往,和宿舍女生也只是客气的同学交情,但每次熄灯后宿舍卧谈的时候,多少也会参与一些,刚开学的时候还好,互相不熟悉,就聊聊韩剧、聊聊明星,但一个月以后大家慢慢熟络开来,话题就开始扯得多了,班里的极品老师、从高年级那里听来的学校里的恐怖故事,或者学校里令人瞩目的男孩子。杨景瑞就是女生宿舍夜谈的话题之一。有一次,几个女生正聊的火热,盛桐只是听着笑笑,却不插话,李静突然问:“盛桐,你跟杨景瑞早就认识了吗”“啊不是的我跟他不熟,都没说过几次话。”盛桐很诧异李静为什么这么问。“我以为你们是发小呢,开学的时候他不是还帮你拿东西么还帮你套被罩”李静说起被罩的事儿,心里就泛起醋意。盛桐解释道:“哦,你说那次啊,我认识白启,恰好在学校里碰见他了,杨景瑞当时也在,他俩就帮我送过来了,你也看见了,他俩人都饿了,他等不及了才给我帮忙的。”“不管怎么说,盛桐你也忒有福了他要看我一眼我都求之不得了还有李静,你不是跟他初中同学吗他初中时也这样一直冷脸吗”宿舍老大不放过任何打听帅哥往事的机会,女孩子们按年龄大小排了序,老大是年龄最大的,也最花痴。“是啊,初中的时候就好多女生追他,他都不搭理,我还给他送过巧克力呢,他竟然不记得我是谁。”李静郁闷极了。盛桐心说:你的巧克力都被白启吃了,杨景瑞可能压根没见过你的巧克力。宿舍老三接话道:“我说你们,别花痴了,冰山脸都是男生为了耍酷装的,实际上都是闷骚货,心里别提多龌龊呢还是高二女生评出来的校草靠谱,长得帅人也好,多温暖的,像小太阳”“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我今天在食堂还偶遇校草了,他原来也住校,吃饭都吃的那么好看。”黑灯瞎火的,老大那迷醉的声音传出来,能让人立刻想象到她醉生梦死的表情。盛桐有时候想,几乎每天都会被女生们拎出来遛一遍的杨景瑞,不知道一天夜里得打多少喷嚏。可是当她被杨景瑞送回教室,看着他离开以后,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晚上打喷嚏。、第一卷7杨景瑞刚走,袁媛就和宿舍里的几个姐妹围了过来。袁媛关心的问:“盛桐,怎么回事啊我和李静刚到楼下就见你躺在地上,叫你也没反应,医生怎么说的”“没事没事,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医生说我血糖低。”盛桐连忙解释。老三急了:“都瘸了还说没事儿这手又是怎么了包这么厚的纱布”“这不是刚才摔的,这是中午放学时候摔的,手被冰滑了个口子,缝了几针。”盛桐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丢人。“一天摔了两次你可长点心吧。”李静撇嘴道,伸手把她的书包递过来,“给,你书包。”“谢谢你帮我拿回来,我还以为丢了。”盛桐没想到,李静这么细心,书包都帮自己拿回来了。袁媛急忙插嘴道:“杨景瑞扔给她的,杨景瑞明明认识她嘛,还让她帮你请个假。”李静白了袁媛一眼,撂下一句:“走了,快上课了。”下午最后一节课快结束的时候,班主任贾公平来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同学们见到班主任比老鼠见到猫还要恐惧,全都噤若寒蝉。以前只是知道贾公平的传说,直到有一次两个男生因为打羽毛球迟到了,恰巧是贾公平的课,贾公平没批评他们,只是下课以后让两个男生带着羽毛球拍子跟自己走,后来大家发现,俩人被带去了体育场,贾公平坐在旁边嗑瓜子,让俩男生打球,要求是一刻都不能停,俩男生从中午打到日落,从日落打到月亮升起,直到晚自习都结束了,俩人才被放行。从那以后,他的课再没人迟到过。此时贾公平过来,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抓住一点把柄,盛桐也是,低着头假装全神贯注的做作业,右手伤口还有点疼,笔捏不紧,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不管装的多么淡定,当贾公平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还是浑身一颤,她抬头,看见贾公平正歪着嘴冲她笑,感觉大事不妙,贾公平站在门口,示意她出去。“贾老师。”盛桐一瘸一拐走到楼道里,用平生最尊敬的声音叫他,开始迅速地在脑海里搜寻,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