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丹阳道长,“道长还有工夫和别人聊天,再不一会你的头可就要和你的身子分家了呢。”却只见了尘神色淡定,“阿弥陀佛,道长,你若告诉贫僧我寺剩下的宝物被分藏在何处,贫僧自会帮助施主脱离此危难。”“好你个了尘捐了寺庙给你们还不够”“此庙和丢失的佛家宝物相较,怕是太小巫见大巫了。”“送人了”丹阳道长一面躲着西子的攻击,一面大声道,“宝物是我偷的又怎样我为了扬名天下,将宝物给了一位达官贵人,让他将我引荐给皇上,帮他炼丹。”了尘听到送人这两个字,脸上暗了一暗,“送给谁了”“不知道做这种事,那些人谁会露脸”丹阳道长喘着粗气,这小娘们,招招阴狠致命,就是想让他死啊,“但是我大概知道他会是谁姑娘,你先听我一言,这个事情和你也有关系。”“要死了,话还这么多”西子收回手,猛然从袖口中窜出一条朱红眼睛的蛇,紧紧缠住丹阳道长的腰。另一端则被西子牢牢握于手上,“好,就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说罢一松手,丹阳道长整个人往后狠狠摔了下去。“姑娘,我只求你饶我性命,当时我意不在要你的命。”丹阳道长直喘气。“哦那也不是你叫人将我抬上塔顶的咯”西子语气冷硬。她早就不是那个一两句话就能被蒙骗的西子。蓝色衣领衬得她的眼眸越发亮了起来。丹阳道长的眼睛转了转,“不不是。姑娘,你知道,我也是被逼的,谁知道那百年前的秘方就是用人炼丹如果我知道是用人炼丹,我怎么也不会去滩这趟浑水啊”西子不言,当日眼前的这个人分明没有半点恐惧畏缩,反而是十分激动地想要将她练成人丹,“你都敢盗佛寺了,还有什么不敢的”丹阳道长看了看了尘,叹了口气,“原本我不相信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逃不过。是,那些东西是我盗的。不只是大乘寺,我连着几个地方,总共盗了四座庙。”“四座”西子有些愕然,本来以为没有人会去打佛门主意,这个人不仅打了,而且还打了四次,“道长真心是个不怕报应之人。”丹阳道长的脸色依旧是有些发青,“我原本是东陵城的一个养猪户,本来日子过得很安稳,但是有一天,认识了一个富贵人。他跟我说我做这门生意实在是太辛苦,要我跟着他混。从那天起,我就变成了一个贼,日子过得不知比原来轻松了多少。后来那人被官府抓起来判了刑,我也就一个人出来单干了。可也许是手艺没到家,一直没能得手。于是我又累又饿,索性就盯上了寺庙。寺庙香火旺,不怎么设防。我也不相信报应,所以扮成一个无家可归之人,进去将几个僧人迷昏,偷走了一个精致的包袱。回去一打开才发现,那都是了不得的东西,几卷荒酌大师亲笔所抄的经书,镶金袈裟,印章舍利,还有一个红得发亮的鬼玺。”“我知道这些东西宝贵,没地方出手,于是兜兜转转才找到了方才我说的那个神秘人,也就是宝贝的买主。他跟我说他上面主子神通广大,只要我有这些宝贝,他就能给我大官做。于是,我就以道士的身份,入了皇宫开始给皇上炼丹。”他吞了口口水,接着道,“炼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再加上朝廷里本来也有官员会金石之术,我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不久,我买官的事情也被发现,上上下下的官员看着我无不鄙视。为了一舒心中怨气,我就去找了丹鼎派人,和他们一派开始练长生不老丹。”“我入了丹鼎派。才发现,派中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笃定地说,现在派中有几大神物,正因为有这几样东西,丹鼎派如今才能发展的这么顺风顺水。一经打听,才知道就是我偷来的那几样宝贝。凭着我在书里学到的炼药的本事以及和中间许多人的关系,我很快就和丹鼎派的领袖们打好了关系。只是这里面,实在没有这么简单。”“怎么说”西子问。“里面的人都十分的神秘,每一个人身后的势力和背景都不容小觑。”“都有些谁”“我进去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个女人,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唐门的接班人,也是现在三王爷的枕边人,姜拂晓。第二个和第三个,是两个蒙着面的黑袍人,据说是朝中的大官,但是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第四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婆婆,大家都叫她乌瞳婆婆,脾气不好,但是所有的炼丹步骤几乎都是有她来操控。而且百年前炼丹的术书,也是从她这里来的。最后一个人不,应该不是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但是一头银发,脸色极白,啖人肉,饮人血,别人都叫他重楼。”“重楼”西子细细品咂着这个名字,斜眼呆呆地看着他,如同鬼魅。丹阳道长被看得一哆嗦,“姑娘,我知道的已经全说出来了,绝无半句虚言。当年真的不是我,罪魁祸首都是他们几个。了尘,了尘大师,你可得帮帮我,我已经捐了寺庙赎罪了”“道长,”西子继续呆呆地看着丹阳道长,嘴边露出一抹笑容,“你今天说得也已经够多了,省点力气,黄泉路上好用。”说罢一抹蓝色汇聚到瞳孔之中。“施主且慢。”了尘挡在西子身前。“怎么了”西子不悦。了尘再施一礼,“出家人不打诳语,施主,贫僧已经说过会保他,此时却也不能虚言。”“你这样,倒是挺像你家师祖的。”西子神色冷硬,右手狠命一握。只听“啪”的一声,血肉被穿破。了尘一惊,往后看去,只见丹阳道长瞪大双眼躺在地上,胸前是一个铜钱般大小的洞口。一条完整的蛇皮穿于其中,爆开之后,血淌满地。“千禧十年,望郡、扶风、京城三地失踪人口三十七人。千禧十一年,扶摇、扶风、东陵三地失踪人口七十人,千禧十二年,上述五地失踪人口一百零三人。经查实,所有失踪男女皆被遴选入宫,为圣上伴驾,其它民间谣言皆为虚言。”西子道,“大师要是不信,若有关系,可以去看看当时的卷宗,据说失踪之人全为童男童女。你同情他,他杀人的时候,同情过他刀下的亡魂么那些人命,可比他干净得多。”了尘看了半晌,闭上眼睛,朝着佛祖缓缓开始诵经。丹阳道长的眼睛始终保持着死时的恐惧,他的目光凝结,里面映着大殿里大佛的样子。寺外敲响了吉时的钟声。“吉时到了,该出发的,应该出发了。”西子微微一笑。无数礼花在外面升起,西子旋身飞到屋顶,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却猛然间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上面,“你全都听到了”“恩。”苏幕白道,“报完了仇可开心”“开不开心不重要。”西子看着这漫天的烟火。“那对你来说,什么东西重要呢”苏幕白也看着同样的方向,“荒酌大师”西子先是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重要。”“为什么”苏幕白现在却是不明白了,他找无尘打听过,说是荒酌大师的一生,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不仅才高八斗,德高望重,居然还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只是他的弟子们却在他留下的诗文当中,品味到了一丝缱绻暧昧,于是推测荒酌大师是不是在游历之时,与哪位姑娘,结下过不解之缘不知为什么他就想到西子,可是如今西子却说,不重要。“是,不重要。”烟花的声音把她后面的声音掩盖住,“”可是他还是通过西子的唇语听懂了,那双黑色的瞳仁中映着他的影子,因为他就在我面前啊苏幕白一怔,“什什么”西子眨了一下眼睛,“我原来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去找你。明明我可以从床上起来用一点力气把张官人杀死我却没有做,明明可以从义庄出去找更合适的刀我也没有。现在我终于想明白了,能拿到荒酌印章力量却没有被反蚀,能忍受我这么久还不发作,甚至连伤疤的位置都一样,除了荒酌本人,还能又谁”“你”苏幕白还没有从震惊中晃过神来,“你是说我是荒酌大师”“唔”西子点点头,“啊,确切地说,应该是那和尚的转世,”然后她灿然一笑,“怎么样开心吗”苏幕白还没有回答,下面便传来无尘兴奋的声音,“哇,苏兄,西子姐,你们飞得好高啊,把我也拉上去吧,我们一起看烟花”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久等了,肥章奉上寺庙章一直在讲西子的往事,不过大家惦记的男二女二女三马上就要齐齐登场啦。回到梅隐镇,一大波美女美男就要袭来,希望大家会稀饭、第三十一章 归程梅隐镇中,桑葚酒和冰糖葫芦甜甜的香味几乎飘满了整条街。天已经开始热了,些许人在树下纳凉,一片融洽太平景象。只是这融洽太平景象被一声吆喝陡然打破。邻居秋大爷扯着嗓子在后头喊了起来,“三儿,三儿你停下快停下”苏幕白拉住缰绳,侧马一望,原来是安在和的邻居,“秋大爷”“三儿,”秋大爷跑过来,神神秘秘地将苏幕白从马上拉过一些,瞥着苏幕白身前一身邋遢,但是神色清冷的西子,喘着粗气,“三儿,你带的那姑娘是谁啊”“是朋友,”苏幕白找了一个合适的词,整个人随着马儿的步伐晃了晃,“怎么了大爷”“哦哦,”秋大爷心领神会,收起了这颗八卦的心,开始进入正题,“三儿,你回家的时候可注意着点,顺带让你这媳妇,不,朋友,注意些。你师父最近不太对劲。”“不太对劲”“是啊,”秋大爷接着道,“说句实话你可别大爷生气,你师父啊八成是魔怔了。”苏幕白似乎是不相信,笑道,“大爷您别拿我开涮,我出门之前师父还好好的,怎么可能魔障了”“就是说啊,”秋大爷像是见了什么看不了的东西,啧啧两下,“起先还是好好的,后来啊满镇子里找头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清早的就在小娘子家门口晃荡敲门要头发,你说可不是魔怔了吗”苏幕白心里一动,大概猜出个分,点点头,“谢谢大爷,我这就去给师父找大夫。”说罢,直直往义庄奔去。一进义庄门,他就知道了秋大爷所言非虚。所有的房间都虚掩着,沉沉的空气中是十分浓重的鬼气,毫不遮掩。院子里安静得可怕。“师父,我回来了。”苏幕白道。砰的一声,什么被碰倒的声音,范师傅房间开始点起灯来,“啊,慕白回来啦,一路可好”“好。”苏幕白应着,然后把西子扶下马来,“西子,待会你别出手。”“我也累了,不让我出手我也乐得清闲,”西子呵呵一笑,似乎回来之后很是开心,大声一叫,“范师傅,我们回来了。”混着马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当啷响。立马被苏幕白掩住口,只不过似乎已经晚了。四周妖气在听见西子声音的时候狠命一震。一会之后,范师傅的声音再响起来,“大妹子也回来了啊,好,好。”说罢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范师傅搀着一根棍子走了出来,才不过十几来天的功夫,他整个人已经瘦得不成人形,五官渐渐地都凹了下去。双眼红得邪气,看样子像是布满血丝,看着苏幕白和西子,他扭曲地笑了一笑,“回来了好啊,好啊。”苏幕白示意西子小心,然后走上去将范师傅扶到院中,“师父,最近可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怎么变成了这样”“哪样”范师傅还是笑,看着苏幕白的眼神有些古怪,“没有啊,师父老啦,除了变老,还能变成啥样”然后他突然停住,因为瘦,突然显出来的大眼睛死死盯着西子,似乎有些仇恨,有些嫉妒,有些不甘,“你是谁”西子不急着答,缓缓走到院中桃树下,轻身一跃坐在枝桠上,缓缓摇晃着双腿,“我叫冼西子。”“你也叫冼西子”范师傅这下蒙了,冼西子不是大妹子的名字么,转身看向苏幕白,“慕白,你奶奶呢”“奶奶回乡去了。”苏幕白见范师傅神色稍微正常了些,道,“这是奶奶在乡下收养的姑娘。”“回去了啊。”范师傅脸上一阵怅惘,也是,乡下养的孩子是野一些,也不太懂礼数,要慢慢教。大妹子养的孩子承袭她的名字也是可能的。“是啊,奶奶回去了。师父,我们走这段时间,义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事”范师傅似乎用力在想,“没有发生什么事啊哦”他突然一惊一乍,拉着苏幕白道,“有事有事,慕白,你可知道最近镇上死的人可是太多了是什么原因”“镇上死人了吗”“死了”范师傅一喝,拉着苏幕白到停尸房门口,砰的一声把门推开,“你看看。”只见那停尸房里头恶臭难当,苍蝇漫天,一床床草席在里头摆着,上面还有些未捡尽的尸身。苏幕白眼睛一闭,屏住呼吸,赶紧退了出来,“师父,是棺材不够用了吗怎么都没收拾进去”“不可不是”范师傅也往后退了退,同时也和苏幕白保持了一定距离,义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