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以后我见到的他永远是忧郁的。寒假已经过有三个星期了,现在是桃花盛开的三月。“落落,下来吃早餐了。”听妈的话,我穿好衣服,叶枫早早地坐在桌子边,懒洋洋地喝着牛奶。我打了声招呼,“哥哥。”“早,落落。”我揉揉眼,打了声呵欠。一口气将桌上的牛奶一饮而尽。叶枫已经吃好了,背着包,慢吞吞地走出门。妈在厨房里喊了句“送落落一起去学校。”一路上,叶枫一句话也没有说。我有点不习惯他沉默。“哥”“恩”“不要太沉默,好么”“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平静的面孔,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落落有喜欢的人么”“是什么喜欢友谊还是”“是像我对严然那样。”“没有。”“为什么”“因为在我心里只有同情和友情,连亲情都没有。”听了这句话,叶枫问我,“真的么”我点头。“也就是你不会原谅你妈妈”“是。”说出这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开始慌了,我真的不会原谅妈妈么“哦。”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路好长哦,似乎走不到尽头。风,拂过桃树,花瓣到处飞舞,粉红色夹杂着白色,显的那样梦幻。我想樱花落下时,也不过如此。叶枫仰起头看天空,蔚蓝蔚蓝的。给人一种似水的感觉。午休。餐厅里人群熙熙攘攘,叶枫一个人坐在最拐角,不时有女生跑过去,她们知道严然不在。楚婕也坐过去,是和叶枫对面的,但叶枫半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在吃午餐。他一吃完,就起身,离开。“落落,你不吃吗”梅林问。“麻烦你马上上楼时候,帮我买一个面包,谢谢了。”说完,我追上叶枫。“哥。”他停住脚步,“有什么事”“不。我可以和你聊聊么”“好。”漫步在画室后的那片树林,一切都那么有是生机。“喊我来有什么事”“只是和你说说话,哥,严然真的对你那么重要么”他只是在点头。“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让我无法接受”“你并不需要接受。”“可是,你是我哥。”“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气氛又开始冷起来。我和叶枫都不说话了。“喂,叶枫,你在这啊。”一个男生跑来。“什么事”“忠尚学校那些人约我们明天比赛,条件实在太苛刻了。”“是不是那个带头的。”“就是那个易梦泽。”这时,叶枫倒有了兴趣了。“落落,我和他们有事要聊,你先上楼吧。”教室内,女生和男生都在聊明天比赛的事。“明天,你们去么”梅林问。“去。”熙若说,“我是去看篮球。”“那我也去,反正,明天没事干。”“好。”“你们见过易梦泽么”我问。“别忘了,我可是在忠尚上过的。那个叫易梦泽的男生是混血儿,他母亲是日本人,父亲是中国人。当时多少女生是他的fans啊。”梅林立即说道。“怎么,你对他有意思”我问。“是有一点。”“不过你和易梦泽倒挺配的。”“他可是差等生。准确地说是文科好,理科差。可他偏上理科班,受不了。”“为什么啊”我好奇。“明天,你自己问他。”“除非我智障。”“也是,至今没有一个女生和他完整地对话过。他一向盛气凌人。”“身为源高人,就为我们的队伍加油。”“我也支持,”熙若笑道,“自己人就应该支持自己人。”“这次输的一方队长要当胜的一方队长的手下一星期哦。”“我们这一方队长可是你哥哥哦。”梅林盯着我。“叶枫”我甚至不相信。放学,我看见叶枫还在打球。“哥,回家吧。”“我在打一会吧,要不,你先回家。”“我等你。”他轻轻一跃,手微微扬起,将篮球投入。“落落,你会吗”“不会。”“来,我教你。”我跑去。夕阳下,篮球场上又多了我的身影。“落落,你快一点,比赛快迟到了。”叶枫大叫。“知道。”我开门。“你总算弄好了,我们快走吧”“拜托,现在才7点啊。”我看了一眼钟。“什么7点不是已经8点了么”“自己看。”我指了指钟。“看错了。”叶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先吃早餐。”妈端来两杯牛奶和面包,“今天叶枫一定要加油。”这时候,叶叔叔下楼“今天大家起的都挺早啊。”“爸。”我和叶枫同时叫道。“快吃早餐吧,你还有比赛呢,要不要我也去看看”妈问。“妈,你就别去了,哥会紧张的。”“那我就不去了。”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家。篮球场的周围被忠尚的人包围了,女生都在喊“易梦泽。”其中甚至有源高的人。叶枫换好篮球服,刚进场,源高的人也开始叫起来,“叶枫叶枫”但声音明显比喊“易梦泽”的少很多。我走到球场对面的小草坡上,从那里可以看到球场里。阳光隐隐透过叶子的空隙散在草地上。可能是累了,我很想睡觉。“怎么,不去看比赛”我抬头,严然。“我看不懂,你怎么来了。”“来亲眼目睹一下忠尚的帅哥。”“哦。”她坐下,开始拔周围的草。“要不要喝饮料”严然起身,“我现在去买。”“我陪你。”原来,严然对我并没有恶意。从前,只是她在乎叶枫。“你要喝些什么”“可乐。”“那就拿五瓶可乐。”“叶枫不太喜欢可乐,他比较喜欢绿茶。”严然还是那么了解叶枫,而我,虽然是兄妹,但我并不了解他。手中的可乐冰凉冰凉的,我拉开易拉环,去没有发现拉环上的铝片会那么锐利,划破了我的手指。血流下,顺着手指往下滴。严然赶紧掏出纸巾。但我依然习惯地将手指放入口中,感觉血从喉咙慢慢流入严然用纸巾帮我把伤口包好,问“痛不痛”我摇头。篮球场上的叫喊声一直没停。拉拉队甚至不会累。我笑了笑,走到梅林和熙若身边将可乐递去。“谢了。”球场上的叶枫和平时很不一样,因为篮球是他的最爱。叶枫慢吞吞地走出球场,满头大汗,连球衣都被浸湿。出来后,几个男生扶着他。“怎么了”我问。“他的脚扭伤了。”楚婕递去一瓶可乐,我递去绿茶。果然像严然说的,叶枫喜欢绿茶。他一仰头,将一瓶绿茶一饮而尽。楚婕又递去毛巾,叶枫接过“谢谢你了。”楚婕笑了笑。严然躲在人群里,偷偷地看着叶枫。叶枫将一只手臂搭在我肩膀上,慢慢走到草坡那坐下。“脚很痛吧。”“还好。”他勉强地笑笑,躺在草地上。“累了”“恩。”我捋捋刘海。白色的纸巾很显眼。“怎么了,手。”“不小心划到了,没事。”“下次小心点。”“恩。”比赛结束。结果是忠尚赢了。我搀扶着叶枫,走到易梦泽面前,的确是一个帅哥,但他的眼睛无神,像是什么都可以视而不见。“没想到又是我们赢。”易梦泽冷冷地说。“我会履行诺言。”“不需要了,因为这次我没有真正地赢你。”他的表情很冷,像是看不起别人一样。叶枫只是笑笑。易梦泽离开。人群散开。“中午不回去了,好吧。”“拜托,叶枫脚扭伤了,下次去。”“我无所谓啊。”叶枫岔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扶着叶枫,体育场前的十字路口围了很多人。“听说是一辆车撞到人了,人都没管,就驾车逃逸了。”我听到几个人说,并没有注意。回到家,已经是正中午。电话响起。“请问是陆落辛女士家吗”“是。”“今天陆落辛女士在体育场前的十字路口那被车撞到,她现在正在抢救中”我彻底崩溃了,迷迷糊糊记得了医院。医院的走廊里,叶叔叔不停地走来走去。我着急地等待着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位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摇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不怪你们,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叶叔叔说道。“你们节哀。”我没有哭,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感到心头有怨恨,恨我自己。病房里,妈在那里躺着。氧气罩里的氧气,也只够妈微弱地呼吸。她无助的看着身边的我们。“是梅阿姨送妈妈来的。”梅阿姨坐在妈的身边,“阿辛,一定要撑住。”叶叔叔示意教梅阿姨出去。我坐在妈的身边,妈的手不停的比划着什么。我知道她想说话。但她微弱的声音无法从氧气罩里传出,但我不忍心将氧气罩拿掉。出门。“我太太怎么样。”“照现在的样子,撑不到几个小时。”“可是她还有希望啊。”“对不起,现在她只是在死撑着,随时可能会”叶叔叔进门看着妈不停的比划着这什么,“落落,让她说吧。”我照做了,然后靠近妈的脸。她把手微微扬起,我抓住。“落落,原谅我”声音是那么小,但我可以听到。接着什么声音都没了。手垂下。死寂。梅阿姨进门,愣住了。时间仿佛凝固了妈,你为什么在八年前突然丢下我一个人离开,而现在又回来,回来之后我们相伴的时间还那么短上天真的好不公平。妈,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学会宽容,而现在我已经学会宽容,却太迟了。葬礼布置的很美,一切的黑色,我站在门口,里面一个“奠”字震慑人心。我一步步走进门内。“我们去看看化装室的工作做好了没有。”叶枫说。我点头。走去化妆间。妈漆黑的长发顺着肩膀,那样安详。我推着她出来。这是见她的最后一面,梅阿姨哭了。叶枫安静地推着水晶棺木。爸和盈走进来,我瞟了他们一眼,泪水打湿衣领。盈避开我的眼睛,将花圈放在灵堂的一边。但我可以看到盈眼中的快意。熙若从人群后走出,拍拍我的肩膀。“落落,节哀吧。”“嗯。”看着叶叔叔和叶枫将棺木推进去。走过一条白色的小径,春天将万物变得有生机。但我,从现在,恨夏天。火化间,快到了。我俯下身子,看着妈的面孔。请您原谅我,妈。棺木慢慢推进去。我倒了下去。叶枫抱祝我,“落落,振作点。”“不,我没事,哥。”我哭了,撕心裂肺。妈,我已经学会了宽容;妈,我会代替你照顾好叶叔叔;妈,我会继续你的画;妈请相信我收拾着妈的遗物,叶叔叔在一旁低着头,只是在抽烟。翻着箱子,里面是一摞摞画纸,我抽出一张,是妈曾经的画。箱子的最下层是用不包着的,我拿出,拆开。画面一片枯黄,梧桐属下的小径落满枯黄的叶子。画的左下角,潦草的字迹。“飘落。”是那幅获奖的画。“妈是留给我的吗”轻轻抚摸,画面已有不少岁月的痕迹。妈,我无法原谅自己、救赎:我的守护天使,走了,她会在天国看着我么又是一场恶梦。睁开眼。一切又都是那么平静。阳光依然柔和。而,我的心,是冰冷的。楼下。叶枫在楼下做早餐。“落落,休息好了”我点头。“吃些早餐,我们一起去学校。”我咬了口面包,一点味道都没有。我皱了皱眉。出门。一个人走在路上,死寂的心情。左手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