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雨太大,眼睛也似乎疼的有些睁不开。他没有穿外套,削薄的衬衫紧贴在了身上,于是她赶紧脱下了外套,手忙脚乱地想要披在他身上。裴之晟回手打掉了聂云深的手,外套落在了一旁的雨水里。聂云深本能地蹲下身子想捡起外套。“我对你不好么”头顶上传来他暗哑的声音,聂云深停滞了动作。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她的心口,云深怔怔地看着地面,苦笑地闭上了眼睛。脸上的雨水顺着眼眶滑下,他的手很凉,裴之晟抬手抚上了她的脸,“聂云深,你不能这样。”聂云深肩膀紧绷,抑制不住地轻颤,“因为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我在一起很危险很多事情开始不受控制,我想让你安全,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安全”裴之晟右手的绷带沾了水,磨在了她冰冷的脸颊上,随即捏紧,力道越来越大,“如果我裴之晟,什么都不是,你聂云深还会跟着我么”。聂云深努力克服双手的颤抖,抬起冻僵的手抚住他的右手,呜咽地喊道,“不要伤到手了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骗了你太多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一直压抑地情绪突然间就崩溃了,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裴之晟的手渐渐松开她的脸,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她已经冻僵的手指,一动不动地看看眼前的女人。逐渐,酒精和疼痛控制了大脑,听着耳边她无助受伤的哭声,裴之晟只觉得后脑勺无比沉重,整个人蓦地向前栽去。乔均宏开着车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要在这样的冷雨中对峙多久。“他不想去医院,可以叫医生来家里么我我来照顾他。”聂云深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眼睛里红红的,直直地望着乔均宏,眼神坚定而明亮。乔均宏微微垂下眼眸,深郁的眼底没什么情绪,“你打算以后怎么办他需要的不是你一天两天的照顾。”聂云深将裴之晟的头小心翼翼地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拿着纸巾轻轻地将脸上的雨水抹去。这个男人曾经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给她力量让她重新站起来,她怎么可能不想去爱。“等他醒了,让我告诉他好不好。我想把我的事情都告诉他,让他来决定。”泪水重重地滚落,融进了他的唇里。她握住他的手,与他十指交缠。车子飞快从雨中窜了出去,在雨水中划过溅起雪水,高高的飞起,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汽油味道。、第四十章乔均宏和医生走了之后,她守在他的床边一整夜,看着他痛苦地拧着眉头,收拾他吐出的污秽,为他清洗脸和手,用棉签蘸水湿润他的唇,动作放的格外的轻缓。直到清晨,裴之晟终于睡了过去。云深走到客厅,刚才卧室窗帘遮光效果非常好,所以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这会儿的光亮让她略有些不适地蹙眉。她将落地窗打开,清冽的空气让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突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医生聂云深望了一眼墙上的时钟,7点05分。门缓缓打开,一道优雅熟悉的纤姿。乔清妍对聂云深在这里似乎没什么惊讶,只是拢了拢身上华贵的披肩,走了上来。一晚没睡的自己面容憔悴,聂云深知道自己此刻的形象并不好,可现在也顾不得什么了。“早上好。”“早。裴之晟,昨晚是胡闹了。”声音清冷,一句陈述句,这个优雅清丽的女人像是压根对自己儿子的情况一无所知。聂云深眼神忽闪了下,她望着乔清妍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丝怒意。“我想我是否可以理解您这么早来这里,是因为关心他。”听出了聂云深声音中的不悦,乔清妍的嘴角微微紧抿。“他的胃很不好,现在烧有些退去了,医生上午会再来。”“我知道了。倒是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乔清妍突然的扯开话题,聂云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以为像乔清妍这样的大家闺秀接下来会说的话,无非是那种她和裴之晟两个人不合适,要她立即走人这种话题。“我会请假。”聂云深直直地望着乔清妍,“我会照顾他,直到他好。”“今天傅雅股东大会,你缺席的话,似乎并不好。毕竟太多人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你的母亲,姐妹。”乔清妍细细地观察着云深,将她此时的反应全数收入眼底,“你大概也知道,我们乔家也有股份。”聂云深默不作声。乔清妍的话确实点醒了她,这一晚,她沉重的心不单单是为了裴之晟,还有她现在的处境。沉默,有些漫长。“你如果可以在傅家站稳脚跟。”乔清妍打破了这种沉默,嘴角微微上翘,“有些事情我是不会介意的。”“你可以走了。”五个字,缓慢平静。房门口裴之晟冷淡而平静的声音传来。“还有,您也是。”“你怎么起来了”聂云深看见裴之晟靠在房间门口,立即担心地小跑了过去。她伸出纤细的手臂扶住裴之晟,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心一下了揪紧了,“是不是很难受,赶紧躺回去”乔清妍的脸色变了变,清冷自制的面具有了丝裂痕,“裴之晟,你是什么病昏头了么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什么口气。”“都给我走。”聂云深和乔清妍真的被赶出了门外。外面还有等着乔清妍的一名助理和两名保镖。有些窘迫,更多的是,气愤。聂云深不顾形象狠狠地拍着门板,“你开门听见没,裴之晟”乔清妍理了理披肩,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自嘲一笑,示意了身后的助理,转身离开。“裴之晟,你不要胡闹我真的生气了”聂云深气得想暴粗口,一个稳重内敛的人怎么可以这么任性看他刚才苍白的脸,额际布满了细密的汗,难道又发烧了他这次真是胡闹“喂你别闹了好不好我东西都在里面,你开开门,我拿了东西保证就走好不好让我进去看一下,就一下我保证”不停地按着密码,也无济于事。叮。电梯的门应声而开,一张彻夜狂欢的年轻脸,裴之霄一出电梯就被满脸铁黑的女人抓个正着。“帮我叫物业开门”他的耳朵很疼。“你说他幼不幼稚都病成那样了”聂云深的火气已经越烧越旺,恨不得直接砸了眼前的墙壁冲过去。裴之霄倒是不紧不慢地泡了杯咖啡,靠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好啦,我哥他心里有数的,他可能只是自己想静一静。出了医院哪个事情,这几天我都不敢去找他。当年伯父去世的那些日子,他也是那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他正在生病”云深转头对他低吼了一声。“云深你如果真那么关心我哥,前段日子又算什么意思你知道有天,他去找你的时候,你跟均宏哥挺亲密的,你又知道他当时什么心情我们一大帮子人都在呢,他当时的表情太可怕了”聂云深一愣,乔均宏,什么跟什么裴之霄颇有深意地瞥了聂云深一眼。“是不是就像季四哥说的那样,你其实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回傅家了,但是傅家并不是那么欢迎你,所以你就打算利用我哥”“裴之霄,我很认真地跟你说,无论你现在怎么想我,其他人怎么想。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你哥,他真的不是很好,你就不能先想想法子去开门嘛”裴之霄看聂云深双眼憔悴,眼圈也有点红,也是一愣。“那个,两间公寓的阳台是相连的,也许,窗户没关。”裴之霄的话还没有说完,聂云深就冲了出去。他哎了一声,站起又坐了下去,静静地垂下了头。聂云深头一次这么佩服自己的明智,刚才打开了落地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她重重地吐了口气。急急地冲进卧室,裴之晟侧躺在了床上,下只是盖着一条浴巾。他的头发湿着,热气缭绕在室内,还有一些烟味。他抽烟聂云深立即关上了门,又将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调,从浴室拿来了吹风机。果真在床头柜上摆着一包烟,还有一些烟灰,洒在了地毯上。刚凑近他想要把被子拉过来,手腕便被发烫的手指狠狠扣住。裴之晟微微睁开眼盯着她,“你怎么还在。”看着他发烧苍白的脸,再想到昨晚,聂云深即便心里气得要死,却仍然放低了语调,“我先帮你把头发吹干,再睡好不好你刚才才退烧,躺回被子里。好歹你也是个医生,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她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探他额头,果真非常烫。冰凉的手指在滚烫的额头停留,他动了动,微微侧过头去,发出一声低喃,手也松开了。看他似乎有些软化的态度,云深心里松了一口气,打开了吹风机。温热的风吹着,纤细的长指拂过他的头发,挺硬,都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不好,大约说的就是他看着他闭着眼安静的眉目,她的火气早就通通消散,心里涌起一股淡淡的伤感。她和他的路能走下去么曾经她那样想靠近他,心机也好,故意也罢,她从未停止过去追赶他的步伐,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亦或是,那种强烈的亲近感,她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可是现实让过去和现在都支离破败。什么时候才会有个头呢。信誓旦旦地跟乔均宏说想要自己坦白,可是自己又该从哪里谈起。这个故事太长、太混乱。他可以接受她的过去,亦或是飘摇不定的将来么。还有,她最初站在他身边的原因。最怕他又回到最初的样子,冰冷、抗拒、无视的冷淡。“想谁呢”裴之晟突然伸手关掉了聂云深手上的吹风机。“没什么。”她低头正对上他冷冷的目光,闪烁了下眼神,又夺过吹风机,准备再打开。结果吹风机又再度被抢走。聂云深有些恼火,干脆瞪着他:生病就可以任性“我问你想谁呢”他的语气加重了。“想你想你,只想你。”说完,聂云深自己也有点想笑,觉得自己像在哄小孩了。裴之晟眯起了眼睛,咳嗽了一声,明显信不过她的话。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她的。云深站起身,绕到床的左边,接了起来。“喂乔均宏”她侧头压低了声音,“对,我在这里嗯,知道,我知道那一会你”蓦地她被一股突来的强力拖上了床,手机被砸向了一旁的墙壁,碎得七零八落。肩头被他按压住,那只带着绷带的手移上了她的脖颈,瞬间收拢。“你发什么疯”聂云深的头猛得磕到了床头,她强忍头顶的疼痛,艰难地睁开眼。在她上面的男人眼中早就没了往日的清冷凉薄。此刻,尽是浓墨重染。“乔均宏他说他”颈上的力道加重了半分,她有些吓到了,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嘴唇轻轻张阖着,哽咽得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就在聂云深以为他会捏断自己的脖颈时,他松开了手。“你这是干什么裴之晟,你冷静一点”身下女人正无措地瞪大了眸子盯着自己,裴之晟紧抿了薄唇,伸手猛地扣上她的双腕,重重地将她的手按压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继续的话语。一番动作,牵扯到他手上的伤口,痛楚让他微微皱起眉。愤怒莫名地窜上了心头,脑子盘旋的都是聂云深以前赖皮地追在他后面的情景,他赶着她,嫌着她,她还是笑嘻嘻地贴上来。那她对别人呢嫉妒,他承认他嫉妒,记得她跟别的男人。手腕教他捏的生疼,聂云深挣动着身子,却不敢用力。她怕弄疼了他的手,他还在生病,对,不得不承认,她竟然开始对他毫无办法。可是,他到底在气什么她重重地喘着,呜咽着摇头。“是不是谁都可以只要是能让你往上爬的,你都可以”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眼睛开始变得黑暗,暗得如无底深渊。“不是”聂云深对着他低吼,泪水已是满脸都是,心脏剧烈地跳动,像是快要碎了般,难受至极。一直以来,他对她再拒绝,都不曾羞辱过她“闭嘴。”滚烫而落的唇干燥强势,压着她重重吮吻,逐渐转为噬咬,嘴里甚至晕开了淡淡的甜腥。他将她压在床垫中,丝毫动弹不得,身体上的负重让云深喘不过气来,鼻间也充满了他身上混合着的烟草和男性的气息。手从她纤白的脖颈滑下,上衣被粗鲁地推高。他的吻落到了她的锁骨、胸口那种抚摸的力度和方式让她的脸通红。重重的力道顶上她双腿用力一压,强迫她分开。、第4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