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还有此刻宽厚明朗的笑容,对他指责的声音是越来越少。而对于蔚然同情的目光越来越少,她瞪着向岚,论演技她只能恨自己学艺不精。蔚然自是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交谈,她掩着脸嘤嘤哭道:“谈不拢的,既然如此也不难为侠士了,小妇人还是换个地方寻死得了。”蔚然一扭头冲开人群,青衫男子一看就是正义心泛滥的烂好人,没多久就追了上来,这时蔚然才注意到这位青衫男子长得文文弱弱,皮肤有些黑,但是好像是晒黑的,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他一身军人的行为素养。看了一眼他身后,向岚没有追来,她一挑下巴问青衫男子:“喂,上个月的阳关大捷参加没”青衫男子对蔚然的转变有些反应不过来:“姑娘,你”蔚然抹了把泪说:“实话告诉你吧,那是我家公子爷,平日里没事儿总欺辱我们下人,我性子软一直忍气吞声,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的对不,于是我破罐破摔,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出,不过这种不顾后果的作为真的好过瘾。”青衫男子现下觉得她说话口气真诚,倒也是信了大半。蔚然又问:“听侠士的口音,可是杞国人”青衫男子怔了怔,一本正经道:“在下免贵姓杨,名垣珂,字离斯,杞国长安人士。”蔚然咧嘴一笑:“好巧,我在长安呆过一段时间,我祖籍是夜郎的,现在居无定所,到处飘零。哦,对了,我叫蔚然。”杨垣珂诧异道:“蔚姑娘莫不是一人”蔚然说:“不尽然,路途中总能遇到一些萍水相逢的朋友,并不感觉到孤独。”杨垣珂握拳赞叹道:“姑娘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蔚然哂笑道:“女汉子么,我一直都是。”杨垣珂似懂非懂,随着蔚然一同笑了。蔚然觉得和杨垣珂聊得挺投机的,便邀请他去家坐坐,杨垣珂一看就是传统的古代男人,蔚然怎么盛情邀请他都不为所动,无奈之下,蔚然说:“天气热,我去屋里给你端碗水吧。”杨垣珂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道好。进了大门,林乔正在右手边的厨房门口洗衣服,蔚然到厨房找碗舀水先喝了几口,又舀了一碗水端出来,看着林乔辛苦洗衣服的样子说:“这天都黑了,衣服搁这儿,明天早上我来洗吧。”林乔搓着衣服说:“你说过,今日事今日毕。”蔚然怔了怔,点头笑答:“我出去给人送碗水,等会儿我们一起洗哈。”看着杨垣珂斯斯文文的喝了一碗水,她问:“不知杨公子在姑墨城可有住处”杨垣珂将碗还给蔚然:“刚至姑墨,还未寻住处。”蔚然立马说:“这样,我家隔壁二进小型宅院,空房有四五间,你暂住那里吧。”杨垣珂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蔚然解释道:“隔壁住的是我朋友,男的,也是长安人。”杨垣珂问:“不会打扰姑娘的朋友吗现在天色也不算太晚,在下还是去看看哪里有客房吧。”蔚然摆手道:“别啊,客栈宿一晚可以再这住半个月的了,甭浪费钱。大家都是出门在外的,相互照应才能促进社会和谐发展嘛,你等着啊,我去和他打个招呼。”“姑”这姑娘似乎热情过头了。蔚然跑到门口问林乔:“乔乔,你舅舅呢”林乔用手背蹭了一下脸,“还在我屋里呢。”“好嘞。”蔚然径直走到门口,推开门,赵苻岩正在躬身给沈清盖被子,蔚然蹑手蹑脚的对他挥手,两人前后出了门。关好门,蔚然凑上前小声说,“长安来个朋友,借你地方住一下。”“一下是多久”蔚然一说话就喷出浓浓的酒气,他眉毛一皱,“喝酒了”蔚然捂着嘴点头,他又问:“和谁”“宿觉。”她说。“那长安来的朋友”“哦,我喝醉了被人调戏,他拔刀相助。”就算是喝的晕头转向,她还是能扯谎。“好,你把他带过来让我看看。”蔚然劝了杨垣珂好几句才把他从外面叫进来,杨垣珂站定在赵苻岩跟前抱拳朗声道:“多谢公”然后杨垣珂的声音在看到赵苻岩的脸时卡住了,蔚然还在疑惑之时,杨垣珂突地跪在地上压着声音道,“臣,杨垣珂见过陛下。”另一边洗衣服的林乔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搓洗衣裳,蔚然只觉得世界的空间很玄妙,赵苻岩处变不惊的样子有些动容:“离斯,竟然是你。”杨垣珂是赵苻岩年少时在学堂里认识的玩伴,杨垣珂从小长得斯文女气,没少受小伙伴们的欺负,即使是七皇子的伴读,七皇子也跟着其他的人一起欺负他。要说拯救杨垣珂小朋友于水火的是课堂上极其活跃的孟长渊,孟长渊虽不是皇族,但众所周知他家底子厚,再加上赵苻岩是皇后最宠爱的嫡亲幺子,众人也都收起了对杨垣珂欺凌的手。只是没多久,杨垣珂被家里人拉去军营,跟着长辈们习武,上战杀敌,就连逢年过节都不能回家。“离斯有罪。”杨垣珂没有起身,而是在请罪。赵苻岩疑惑道:“许久不见,为何见面第一句就请罪”杨垣珂抬头看着立在一旁的蔚然,赵苻岩意识到这里说话不方便,拍了他肩说:“随我来。”杨垣珂这才起身跟着赵苻岩离开,蔚然抿嘴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她走到林乔跟前说:“给我几件,我们一起洗。”林乔看了她一眼说:“还是别了,你赶紧洗把脸去睡觉吧,我这就剩一件了,用不着你。”蔚然有些失望,在井边洗了把凉水脸,步伐不稳的回屋睡觉去了。半夜被渴醒,屋里没有准备水,无奈披了件衣衫去厨房找水喝。她头次发现她的酒劲儿是在后半夜,脚上打绊子,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嘟囔道:“我发誓,再也不喝酒了,好难受,呕”赶紧爬起来跑到桂树下,把下午吃的那些山珍海味都吐了出来,各种发酵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别提多难闻了。伸进衣襟摸手帕,摸到的是胸脯二两肉,原来她没穿外衫。在井边又洗了把脸,凉凉的井水激的她脑子清醒了一瞬,很快又发晕。她低咒了一声,闭上眼,手指揉着太阳穴。“擦把脸。”一个清淡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抓过手帕,把没干的脸擦了一下,然后还回去,半晌却没人接。她的五脏六腑真的很难受,嚯的起身,打算把手帕甩给他回屋睡觉,可是酒劲儿发生在后半夜的她站不稳,双手本能的圈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摔倒。左手放于她的肩胛骨下,手指收于她左腋下,右手放于她腿弯处,手指曲起,很标准的绅士抱。蔚然一点也感受不到心动和浪漫,她只感觉难受的想死。把她放在床榻上转身欲离开,蔚然突然抓住他的手:“后天我就走了,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他怔了怔,回身坐在床沿,终于出声:“你要走去何处”胃里翻滚,可是又吐不出来什么,咽了口气道:“有山,有水的地方。”沉默了一瞬,他说:“你喝醉了。”蔚然手上力道一重,指甲掐疼了他的手心:“我是醉了,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是说笑”他的手迟疑了一下才摸上她的头:“我也不是在说笑,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乖,睡吧。”作者有话要说:好虐,去睡觉。、54纠结五十二、纠结不干涉国家政治,不掺和别人的私人感情问题,这一直是蔚然的来到这个世界为人处世的原则,可是目前看来这原则像是要打破了。隔天午后一副债主脸的向岚亲自找上门来,蔚然顾忌到自己的人生安全,就约他就在家门口相谈。林乔凝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赵苻岩仍旧漫不经心,最后叔侄俩很配合的把空间腾出来给他们。四周清净了,蔚然不冷不热道:“可是想好了”向岚一双黑眸紧盯着她,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簿,蔚然瞳孔迅速扩张,劈手去夺,向岚手臂微微向后一收,她扑了个空。虽很气恼,却深知此刻并非发火时机。向岚语调缓慢幽冷道:“想好了。”蔚然眉毛一挑,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做着最后的确认:“你确定”向岚扬起纤长的眼睫,以一种倨傲清扬的姿态说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来找你叙旧的么”蔚然淡笑道:“那可说不定,男人可是很擅长口是心非的。”向岚默了默,反口问道:“你很了解男人”蔚然莞尔一笑:“至少比你了解女人。”向岚沉默了一瞬,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都知道什么”毕竟是酒喝多了犯下的蠢事,蔚然心里权衡了一下,暗自舒了口气,严肃的对上他的视线:“在这之前我想声明一下,我这人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自高自大言而无信的人。”“这是威胁”向岚心中觉得好笑。蔚然摇头:“不,这是协商声明,你若是之后反悔,我这个穷竭一身的人能拿你怎么办”向岚沉思了片刻,将手中的书簿交到蔚然手上:“这样总该可以了吧。”这样自然是非常如蔚然的意,她接过书粗略翻看了一下里面的内容,眉头短暂的一聚,最后有条不紊的将书簿塞进袖口里:“如此甚好。”向岚轻慢道:“你可以开始了。”蔚然点头,脑子里组织一下语言,首先她问了向岚一个问题:“你和怀赢是何时相遇的是在怎么一种情境下相遇的”向岚有些发怔,他说:“十八年前的深冬,一个和家人走失的孩子”蔚然立马接话茬:“那能不能再往前两年想想,当年发生了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回想往事,向岚的脑子总会隐隐作痛,他撑着太阳穴说:“鹤苓公主及笄”“鹤苓公主”这个称呼她还是头次听到。“你不知道”他疑惑。蔚然莫名笑道:“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该知道这个鹤苓公主么”向岚看了她一眼,良久才道:“赵苻岩的皇姐,赵鹤苓。”原来秋娉姐的本名叫做赵鹤苓,可是怎么成了向岚口中印象深刻的事不过目前似乎弄错了重心,她将话题扳回来:“并非鹤苓公主及笄之事。”他习惯性的眯起眼,蔚然总认为慢慢引导别人探知事情的真相会比较深刻一些,但目前看来向岚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耐心:“那年秋天你刚过完七岁的生辰,可否记得你所生活的这片土地的南方的某个国家发生了皇室内乱的大事件。”“卫国”向岚眼眸一沉,蔚然睁大眼睛点头道,“正确。”“卫国皇室遗孤,阿赢”向岚有些不太理解。蔚然摇头否定:“如今高坐在卫国君主之位的人可是二十年前弑君得来的,而怀赢并非你所想是卫国上一代君王的血脉。”向岚疑惑的看着蔚然,她亦是斜眼看着他,最终哂然一笑:“自古皇室关系都有些混乱。”向岚面部有些纠结,蔚然也不再绕圈子装神秘了,她甩着双手喟叹道:“一如既往的狗血戏码,深宫失宠的女人春宫寂寞搭上小叔子,还怀了孕,却因此得到了卫王的宠爱。朝堂上下小叔子权势滔天,龙袍加身,但小叔子事后翻脸,想派人加害母女俩。母亲为了保护女儿,躬身先死,仆人带着只有四岁的小公主逃离卫国,逃亡之路颠沛流离,仆人不慎丢了公主”此刻向岚嗤笑一声,蔚然停下拿眼看着他,他说:“编故事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折服。”蔚然顿了顿淡淡道:“哦。”向岚冷笑:“早知你会如此。”蔚然仰着脸对着他微笑:“所以你才给我一本并不完整的书簿”向岚面如寒冰,言语约莫是切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蔚然保持着笑脸:“我没有编故事,虽然这些我并不想知道,但是这些铁一般的事实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她朝他翻白眼,“既然不信我,今天来找我不是找虐么”向岚说:“证据,或者是你所说这些话的根据是什么”蔚然耸肩深叹一口气,一脸遗憾的看着他说:“让你失望了,恰巧我有根据。”在向岚的眼里,蔚然此番纯属虚张声势,可转眼间不知她从哪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旧羊皮卷,她井然有序的将其摊开来说:“人类文明自最初的母系氏族发展到如今封建君主体系刚刚成型的初期,人类喜好群居,据我所知这个时代只要有些影响力的部落族群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图腾皇室也不例外。”她指着羊皮卷上画着各种图形说,“这个像蛇一样的图腾叫做木龙,是属于你们越国皇室的;这个鲤鱼的图腾叫做潜龙,是属于杞国皇室的;而这个凤凰图腾叫做天命玄鸟,是属于卫国皇室的。”头痛起来,向岚似乎想到了什么,向后踉跄了两步。蔚然见他这反映,心中了然:“一般情况下宗族长老会将图腾印在手臂,肩膀或是上身,可这卫国稍稍猎奇了点,这图腾一律印在女子大腿内侧,这长大后大概只有女子的夫君才能看得到。不过图腾印在这等羞耻色、情的位置,我真真是难以理解。”发现向岚脸色发白,她疑惑道:“你这是”呼吸有些不顺,他张口唤气,胸口一阵绞痛,艰难的捂住胸口,可他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