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她,要怎么帮她庆祝。安安想了想,那一场19年前的相遇,带给了自己17年的温暖、快乐、幸福,无论后面是怎么样一个锥心刺骨的分离,这缘分,到底,都还是值得庆祝的。于是她说,“好吧,贺鸿轩,那就庆祝一下吧,方式你想。”他笑,很清爽,“我能有什么新鲜的想法啊,我也没有经验,应该无非就是吃饭看电影。”安安也笑了,“那就吃饭看电影吧,你确定你有时间”他说,“挤挤吧,再忙也得谈恋爱不是吗”到了那天,他倒真的挤出来了一点时间。安安出了写字楼的大门,就看见他斜倚着车,望着自己的方向。今天的他好像有点不同,似乎刻意的修饰过了。紫粉色的衬衫,深灰色商务长裤包裹下,他的身材高大而修长,坚实的肌肉隔着衬衫薄薄的面料彰显着它的线条和弹性。夕阳淡淡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向安安招手,“过来。”安安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愣愣的看着他。真是个性感的男人。心下有些黯然,上天给了她这样好的男人,可她于是扬起头,尽量笑的阳光一点,“看看,贺先生今天真是盛装啊,我是不是该说,太荣幸了。”贺鸿轩哈哈大笑,然后点头,“的确。”餐厅是贺鸿轩预定好的,法国餐厅,在一个大厦的屋顶。吃的什么倒是不重要,关键是,装修的浪漫而唯美。而且,从餐厅里面,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安安站在落地玻璃前,指着东南方向,“鸿轩,那边是我家的方向吗”贺鸿轩站在她身后,把她轻轻拥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应该是吧。你看那边,是欢乐谷,亮着灯的是摩天轮,有空我们去坐一下。”“还有那边,”他又指了指西北边,“那里是体育馆,我们还没有一起去听过演唱会,丹丹说你们这些小女生都喜欢,下次我们一起去吧。”安安靠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好。”贺鸿轩忽然笑了,“这样一看才知道,我这个男朋友真不怎么样,好多事情都没有和你做过呢。”说着,把她搂的紧了些,唇凑近她耳边,“比如其他的恋人应该做的一些事。”“什么”安安转过头看他。她的唇,堪堪碰到了他的。两人都是一怔。然后,贺鸿轩的唇贴了过来,带着他清爽的气息,覆在她的唇上。就在他的舌尖几乎触及她的舌尖的时候,安安猛地扭过头,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瞬间满脑子都是某个夜晚,鼻端充斥着绿茶的幽香,几乎让她喘不过气。她捂住胸口,咬着唇,努力的平息着自己起伏的心。许久,贺鸿轩轻声说,“懂了,安安,我给你时间。”女孩垂下眸,眼圈渐渐红了,低声说,“对不起”男人把她拉入怀里,抚着她顺滑的长发,“我明白的,没事,没怪你。吃了东西,我们去看电影。”电影院里在上映一部新片,是个爱情故事,俞飞鸿导演并担任主演,名字叫做爱有来生电影围绕着一颗银杏树,讲述了一段人鬼情未了的爱情故事。故事的结尾,转世的女主人公小玉,才认出了那个在银杏树下等了她50年的男鬼阿明就是自己前世的爱人。可是,阿明的时间已经到了,不能再留在树下,他们,注定无论前世今都也没有相守的缘分。阿明最后对小玉说的话是,“当我看见她幸福开心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她的幸福不是我给的,也不重要了。”安安的眼泪潸然而下。电影院里人很少,整个包间,只有他们和另一对情侣。安安双手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贺鸿轩把她搂在怀里,好半天才低声笑着说,“看我这个不称职的男朋友,都把小寿星给弄哭了。”安安把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抬头,咕哝着,“真的很感人嘛。”然后环顾四周,吐了吐舌头,“好丢脸。”好在,另一对情侣的那个女孩子也已经哭得稀里哗啦,说不上谁来笑谁。贺鸿轩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儿,小姑娘都爱哭。”她想起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要说一点醋意都没有,那是骗人的。他只好自嘲的笑笑,贺鸿轩,和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有什么好吃醋的呢看了电影出来,他到底还是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有个十六岁的少年犯吞钉子自杀,已经抢救过来了,但他拒不配合治疗。贺鸿轩一个电话接的几乎牙咬切齿,这样的日子里,这样的电话,也难怪连他也会有些烦躁了。可是毕竟人命关天,于是安安催着他赶紧过去看看。心理上的病,有时候,真的是看不见的癌症,随时会让人失去生命。在电影院门口,贺鸿轩用力抱了抱安安,轻轻亲了亲她的额角,“对不起,安安,下次我好好赔给你。”安安笑,“好,且欠着吧,我要算利息哦。”他朗声大笑,“好,多算点,最好让我一辈子都还不完。”说着转身上车,挥了挥手,车子便汇入远去的车流中。作者有话要说:、不灵验的愿望安安自己打了车回家。进了小区,快走到单元门的时候,却看见单元门对面的树下站了一个人。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了,他的身影仿佛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奇怪的是,安安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也许是他站的太过笔直,也许是这站姿太过熟悉,就连手插在口袋里的悠然姿态,那熟悉的令人心惊。安安的脚步顿住,愣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江允庭看到她,走过来,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举了举手中提着的一个蛋糕盒子,“下班的时候翻看了一下员工履历表,刚好看到今天是你生日,陈安安,生日快乐”安安笑了,“江允庭,谢谢你等了很久了吗,怎么不打电话呢。”他摇头,“没有,加了班,刚刚才到。”安安指了指单元门,“上去坐坐吧。”他点头,“也好。”两个人上了楼,江允庭把蛋糕放在餐桌上,安安发了短信给贺鸿轩,告诉他自己已经平安到家。那边回复,“好的,真的抱歉,安安,以后我一定好好表现,做个合格的男朋友。”安安看着,嘴角勾了勾。好像,他比自己还要在意自己这个生日呢。抬头,看见江允庭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复杂而有些莫名的茫然,安安再想细看,他却垂下头去拆蛋糕盒子。打开盒子,拿出蛋糕,江允庭细心的插好了蜡烛,这才看着女孩,嘴角翘起,“陈安安,许愿吧。”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做这一切,很久才说,“我好几年没有许愿了,都不灵的。”其实,并不是都不灵,她许的愿,他都做到了,可那个不声不响的苍天,一次也没有显灵。18岁,她许愿说他今生今世都不能让自己离开他,他做到了。19岁,她许愿说希望他们一生一世就这么在一起,没有别人。他还是做到了,他的初恋出现又离开,他选择的是她。20岁,她许愿说希望有一天,他也会爱上她。他不用说出来,她也会感觉到幸福。他还是做到了,她知道。21岁,她许愿说只希望他能活下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了。他做到了,至少在他能做到的范围内做到了极限。可最后,上天拿走了他的生命,没有给他们相爱的时间和机会,所以,她不再许愿。江允庭隔着蛋糕,深深的看着她,看了很久。最后轻轻笑笑,“陈安安,不到最后,怎么知道不灵呢”她摇头,“已经到了最后,早就到了最后。”江允庭还是笑着,“你还是许愿吧,也许,很多愿望会在你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出现生机呢”突然,有一句话挤进了安安的脑子里,她一下子怔住。僧人操着不熟练的汉语,缓慢的说,“缘到死地,后有生机。”死地,早就到了;生机,却没有看见。安安闭上眼睛,笑,心里说,“骗子,生机在哪里”最后,还是许了愿,很简单的愿望,女孩说,“希望所有我爱的人,无论在这里还是在远方,都能平安、幸福。”江允庭隔着闪动的烛火,看着女孩美好的面容,微微翘起唇。会的,安安,都会幸福的。至少此刻,我觉得,很幸福。十月份,安安所在公司整个销售情况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这是自从江允庭来了以后连续两个月销售创造新高了。不得不说,江允庭引入的总部的那种对客户进行分类管理的做法,确实产生了很积极的作用。在他的提议下,公司里面还上了一套客户关系管理的系统,对不同级别的客户,进行很精细化的管理。比如说,对于一些成单量高,回款也好的客户,公司会给予一些额外的折扣,并给予相关负责人一些家庭旅游之类的礼品。而对于那些成单量低,回款还不好的客户,公司一般不会投入更多的公关费用,折扣也很低。同事们开玩笑说,这可真是人分三六九等了,不过这样做,用同样的力气,确实产生了更好的收益。总公司对于这种情况也很满意。正巧,本市的财经杂志想要做一期本市黄金单身财经人物的专访,希望邀请四位在本年度有上佳表现的企业高管参加。他们看中了江允庭,年轻、优秀、有身家、有相貌。但他们打来电话以后,江允庭明确的表示了拒绝。于是,他们又向加拿大总部发出了邀请,总公司考虑到有益于企业知名度的提升,就接受了邀请,并要求江允庭接受采访。这件事,安安是在卫生间里面听说的。卫生间,其实也是重要的八卦发源地和传播渠道。安安只是当成了一个新闻听了,但是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有关,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她是在江允庭的办公室门口碰到刘昀的。正是午休时候,安安和另一个新来的同事白晓娜往电梯间走。晓娜是今年才毕业的大学生,初入社会,活泼单纯,被新任部门经理于海洋指派给安安来带。第一次带新人,安安很用心,晓娜也很喜欢安安,于是两个女孩关系走的很近,几乎每天中午都要一起吃饭,晓娜也什么都愿意和安安说。她们走到江允庭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的门正好从打开,一个女人步态优雅,婀娜多姿的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女人穿着干练的白衬衫,宝蓝色包裙,外套着藏蓝色风衣,提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看上去精神而干练。那个女人,有一张和安安一模一样的脸。安安立刻站住了。晓娜看了看安安,又看看那个女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贴着安安耳边说,“安安,怎么没听说你是双胞胎啊”江允庭也隔着女人看向安安,微微笑笑,暖暖的,含着安抚。女人没有看安安,而是微笑着回身看着江允庭,眼里闪着明媚的春光,“江总监,今天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不介意,我想请你共进午餐。”江允庭这才看着她,还是笑着,却显得客气而疏离,“刘小姐,你太客气了,还要感谢你今天能耐心听我讲。不过真是很抱歉,今天我还有事,改天我请吧。”刘昀侧头笑着,很妩媚,目光落在男人英俊的脸上,“那好吧,保持联系。稿子出来了,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到时候,你可别再说有事哦。”说到后面她娇俏的笑着,声音清脆的就像刚学会唱歌的黄莺。江允庭只是微笑,礼貌谦和,并不说话。然后女人转过身,风情万种的从安安身边擦身走过,眼神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微微一滞,立刻就又转开了视线。安安反应过来,匆忙对晓娜说了句,“你先走吧”就调头追了过去,“哎,你等等,刘昀,等等。”刘昀站住,回头看她,“陈小姐真巧。”“真巧”安安几乎想翻白眼,明明早就看到她了,现在却说什么真巧。可她还是走了过去,“刘昀,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说了会考虑的,不知道你现在考虑好了吗”其实,这段时间,安安给刘昀打过几个电话,开始她还接,客气的说安安认错人了。后来就干脆不接了。于是安安去报社找她,去了几次,才找到她。安安很诚恳的给她讲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以及童年时候关于找姐姐的记忆,最后提出来希望她能和自己去做dna检验。刘昀静静的听她说完,然后轻轻笑了,“陈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去孤儿院的时候,已经记事儿了,我确定我没有什么妹妹,而且我也不姓陈。”后来,可能经不住安安反复的请求她去做检验,她只好应付说会考虑,再以后,安安根本找不到她了。没想到,今天就这么不期而遇了。刘昀听见安安这么问,挑挑眉,“陈小姐,你还真固执。”安安看着她的眼睛,“刘昀,我别无选择,真的。你可能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真